徐渭很困了, 但還是不想睡。他依戀周斯易的懷抱, 沈默半晌，把手搭在周斯易的腰上。

周斯易就調整姿勢讓徐渭抱的更舒服。

兩人都沈默, 在周斯易快要睡著的時候, 徐渭忽然開口, “沈落是你的前男友？”

周斯易睜開眼，“放屁。”

“你沒睡啊？”

“睡不著, 頭疼。”周斯易松開徐渭, 枕著手臂仰面躺著。

“就說了讓你喝蜂蜜水，你非不喝。”徐渭要起身, 周斯易拉住他的手腕, 攥的很緊, “我和沈落沒有任何關系。”

徐渭坐在床上，片刻後才開口，“真的？”

“我只有你一個。”周斯易坦言，“你應該信我。”

徐渭握住周斯易的手, “騙我你是狗！”

幼稚！

周斯易踢了他一下, “你是三歲吧？”

徐渭心裏豁然開朗, 俯身壓在周斯易身上，“易哥，我出櫃了。”

周斯易：“……”

徐渭又有些不好意思，怕周斯易誤會自己給他壓力，松開周斯易跳下床打開燈，“我去給你倒水。”

周斯易：“……”

這小子真是……

徐渭端著水回來, 一路踩在心跳上。進門打開燈把水遞給周斯易，說道，“小心燙。”

周斯易半坐著喝水，看著徐渭，他的目光漸漸認真起來。

徐渭從另一邊上床，“你的司機在樓下？”

周斯易還看著徐渭，天氣炎熱，沒有開空調的房間悶熱，剛剛他們搞事情弄的一身汗，徐渭轉身拉開床頭櫃抽屜找到遙控器打開空調。

涼風吹來，徐渭轉頭再次對上周斯易沈邃的眼，徐渭心跳亂了拍，盤腿坐在床上。“看什麽？”

“你幾月生日？”

“十月。”虛歲已經十九。

周斯易喝了一口水，水溫熱有著花香，很甜。“怎麽就想著出櫃了呢？”

徐渭得面對多大的壓力？

“你說的。”徐渭說，“你告訴我，人要為自己負責。”

周斯易把水喝完，傾身抱住徐渭就吻了下去。他吻的極深，吻到幾乎擦槍走火，周斯易放開徐渭，“人生很長，要遇到的事很多。”

“我走出來，我就不怕扛。”徐渭攥著周斯易的手，他說，“我不怕。”

周斯易揉著徐渭的頭發，抵著徐渭的額頭。“寶貝。”

徐渭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起了雞皮疙瘩，“你醒酒了就回去吧。”

“你趕我走？嗯？”

徐渭捧住周斯易的臉，端詳著，懷疑他還是沒清醒，“你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

周斯易真好看，徐渭心裏發出由衷的讚嘆。至少目前為止，徐渭沒有遇到過比周斯易更好看的人。好看的人，總是多幾分優待。無論他造什麽孽，總是沒辦法生氣。喝了酒的周斯易眼尾微微發紅，沈邃的眼蒙上了一層霧。

兩人對視，情緒就在那一瞬間起來，他們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自己。

“跟我過去，明天早上送你過來？”周斯易嗓音暗啞，有些誘惑。

“好。”

周斯易率先下床，“穿衣服。”

徐渭脫掉身上的睡衣，換上T恤和短褲，他聽到自己的呼吸急促。空氣中充斥著情欲的味道，情難自禁，一點即燃。

兩人一前一後做賊似的出門，悄悄帶上門，裝的非常正經進電梯。安靜的電梯，徐渭仿佛能聽到空氣中劈啪燃燒的火花。

車還停在門口，周斯易拉開車門上去，徐渭拉開另一邊。

司機嚇一跳，回頭，“周總。”

“去瀾灣。”

“好。”

車開出去，徐渭聽到自己的心跳，他正襟危坐，特像個正經人。另一邊周斯易也沒有多好過，他筆直的坐。

車到瀾灣，周斯易說，“你先回去吧。”

車開走，徐渭跟在周斯易身後進門。電子鎖發出很輕的聲音，徐渭心裏微顫，擡腿進去就被周斯易抱住。熾熱的吻落下來，門在身後關上，周斯易咬著徐渭的耳朵，“想要麽？”

徐渭擡手配合周斯易脫掉了T恤，他仰著頭，聲音低啞喘息，“嗯。”

狂風驟雨，亂的不行，徐渭在顛簸中找不到自己。他們從玄關一路親到客廳沙發，放飛自我的搞了一通。

結束之後，徐渭靠在周斯易身上昏昏欲睡。周斯易喝的確實有點多，抱著徐渭有一搭沒一搭的親著，“徐徐。”

“你把尿呢？”徐渭忍不住吐槽。

周斯易的手落下去，“嗯。”

去你的吧！

徐渭從周斯易的手裏掙脫，他那藝術品一般的修長手指可真是——讓人腎虛。

“洗澡麽？”徐渭問。

周斯易懶懶的抱住徐渭靠在沙發上，懶的動。

徐渭糊了一屁股那什麽，不洗澡太不像話，他睡不著。

“我去洗澡了，你去麽？”

“不去。”

你是傳說中的霸道老攻麽？

徐渭簡直想把周斯易吐槽死，又不好直接說出口。

“那你睡吧。”

他起身上樓去浴室洗澡，裹了浴巾出門打開燈，驟然看到一樓斜躺在沙發上的美人。頓時鼻血要湧出來，周斯易身材均勻修長，肌膚白如玉，俊美五官猶如神鑄。就那麽大喇喇橫躺在沙發上，徐渭捂著鼻子轉身去主臥拿了一條被子下樓。

周斯易睡著，濃密睫毛在臉上打下陰影。徐渭給他蓋上被子，半跪在沙發前，他註視周斯易許久低頭親在周斯易的眼睛上。

徐渭隔著被子抱住周斯易，他沒辦法跟別人說這些，但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喜歡周斯易。

周美人睡成死狗，徐渭自顧自的煽情了一會兒，坐在地毯上點了一支煙抽完，起身換回自己的短褲短袖走出了別墅。

淩晨四點，世界一片寂靜，徐渭叫了出租車，在路邊等了五分鐘車就到了。他拉開車門坐進去，報了地址。

車到小區，徐渭沒有立刻回去，他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早餐才拎著回去。

天還灰暗，亮的並不徹底。隱約透著暗，徐渭打開門往裏面走。

“你出去了？”

徐渭倏然擡頭看到從主臥出來的母親，徐渭點頭，晃了晃手裏的早餐，“睡不著，出去買早餐。”

陳玲打開了燈，她推著輪椅到餐廳，“我好像淩晨聽到你出去了。”

“出去跑步。”徐渭抹了把頭發，說道，“睡的太早，十二點就醒來了。”

徐渭把早餐放到桌子上，“豆漿還是熱的，你趁熱喝。”

“你不吃？”

“我在外面吃過了。”徐渭活動脖子，“我去再躺會兒。”

“最近不用去酒吧了？”

“打算報考音樂學院，這兩天覆習功課。”

陳玲不想把話說明，昨晚她聽到周斯易的說話聲音。周斯易大概是來過，徐渭掩耳盜鈴，陳玲現在也是把頭埋進沙子。

徐渭回到房間埋頭就睡，再睜開眼是中午，手機急促的響著。徐渭擡手蓋在眼睛上，頭疼欲裂，腰也有些疼。半晌後才拿起手機，來電是陳開。徐渭蹙眉，掛斷把手機扔回去，起床剛要出門看到腿上一連串吻痕。

徐渭：“！！！！！！”

周斯易是狗麽？咬脖子咬胸還要咬屁股咬腿！

早上母親是不是又看到了？徐渭頭疼的很，連忙換了一條牛仔褲，幸虧這回周斯易沒在脖子上留什麽痕跡。

電話又響了起來，徐渭撓撓頭走過去撿起手機，來電是周斯易，徐渭的情緒又稍微好些，“餵？”

“睡醒了？幾點走的？”

周斯易的嗓音還沙啞，應該是剛睡醒。

“剛醒。”

“中午一起吃飯？順便帶你見個人。”

“誰啊？”

“見了你就知道。”

“行。”徐渭說，“我去找你？”

“我去接你。”周斯易說。

掛斷電話，徐渭進洗手間洗漱，洗到一半他擡頭看鏡子裏的自己。眼裏浸滿了笑，額頭上一顆嬌艷欲滴的痘痘。

徐渭把笑壓下去，擦了一把臉，轉身出去。

“睡醒了？”客廳母親問道。

徐渭點頭，“我一會兒出去，你要帶東西麽？”

“不在家吃午飯？”

“出去吃。”徐渭湊到母親的洗手間，說道，“媽，你有祛痘的東西麽？”

徐渭一直以為自己不會長痘，現在他頂著一顆大痘痘，跟楊戩似的戳在母親的房間盯著手裏不明物質的管狀膏體，“管用麽？”

“彎腰。”

徐渭蹲下去，母親把藥膏抹在徐渭的額頭上，“這兩天不要吃辣的，上火。”

“哦。”

“中午要跟誰吃飯？”陳玲柔聲細語，忽然給他來一刀子。

徐渭擡頭看著陳玲，不說話。

“他跟你一樣，還是他只是想玩玩？”陳玲收起藥膏，認真看著徐渭，“萬一他騙你，你將來又如何自處？”

“那我再找個男朋友。”徐渭說。

陳玲：“……”

“我不是異類，和所有人都一樣，我只是性取向是男人。”

“別人看不起你呢？”

“隨便他們看不起，我不拿他們東西，不欠他們的，我憑什麽要看他們的臉？他們能給我錢麽？”

陳玲一夜未眠，想了一夜。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陳玲打了徐渭一下，“你不要大聲嚷嚷，阿姨聽到了，鄰居都聽到了你就沒有退路。”

“隨他們聽吧，我不怕。”徐渭說，“人生本來就沒有退路，只有一條道，一路走到死，誰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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