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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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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托月書院的掌院每次回去沒少在譚宏逸面前提起薛元敬,而且因著兩年前院考時被薛元敬強壓了一頭的緣故,所以薛嘉月現在也確實理解譚宏逸這一份想要和薛元敬一較高下的心情。

但即便他再如何的存了這份心思,直接去跟薛元敬說不好?為什麽每次都要特地的跑過來跟她說一聲?而且還總是跟她過不去。難道就是因為當年那份賭約的緣故,所以譚宏逸才總是想要在她面前扳回場子來?

薛嘉月不是很明白譚宏逸的這份心思。不過很顯然,譚宏逸來找她的事肯定被薛元敬給看到了,因為在比賽結束,他們兩個人剛在門外同太初學院的其他人分手之後,薛元敬就開始問她:“剛剛譚宏逸過來跟你說了什麽話?”

薛嘉月真心佩服他這一邊擊鞠的同時一邊還能將她這邊的動靜給看的清清楚楚。當下她也沒有隱瞞,就老實回答:“他是來告訴我,說今年的擊鞠比賽他一定會領著托月書院奪得頭名,壓過你的。”

薛嘉月知道,這兩年的擊鞠大賽譚宏逸都是有參加的。而托月書院去年能在大賽中奪的第二名,譚宏逸確實是打進了不少球。可以說,若沒有譚宏逸,只怕去年托月書院就不能得第二名。而去年太初書院才得了第五名……

要知道這平陽府裏統共也才八、九家書院,去年太初學院的這個名次,都可以說是偏下等了。所以不得不說,在這件事上譚宏逸還真是個強敵。

但薛元敬聽了,面上神情還是一貫的平靜淡然:“哦。那就讓他放馬過來。”

既然譚宏逸想贏他,光明正大的來同他說就好,為什麽每次都要去跟薛嘉月說一聲?他這安的是什麽心?無論如何,他總是不能輸給譚宏逸的。

他這話雖然面上聽著淡淡的,但內裏的自信和豪氣卻是滿滿的。

薛嘉月很喜歡看到這樣自信的薛元敬,於是當下她就笑道:“那是自然。我也相信哥哥你肯定會贏他的。”

不過她其實覺得贏不贏也沒有關系,她沒有那麽強的好勝心。之所以說這話也是因為她下意識的就相信薛元敬無論做什麽事肯定都會做成功。

不過薛元敬聽了很高興。他轉頭看著她的笑臉,嬌俏動人。然後他忍不住的就伸手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你倒是越來越會哄我開心了。”

這兩年他在太初學院裏面非但要跟著夫子做學問,君子六藝也要學的。書院也想培養出文武相彰的學子來。而薛元敬以前因為沒有條件學這些,起步較其他學子晚,所以他學的就越發的認真了,手上便漸漸的磨出了一層粗糙的薄繭來。不過薛嘉月這兩年因著不用幹農活,少見日光,且薛元敬又是真心的對她好,恨不能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她全天下最好的,所以養的薛嘉月肌膚白凈如玉不說,也柔嫩了不少。於是這會兒薛元敬捏著她臉頰的時候,薛嘉月就只覺得他手上的薄繭磨的她臉上癢癢的。

她笑著一邊躲薛元敬的手,一邊說道:“哥哥,以後你別再捏我的臉了,癢。而且我現在都大了,你再對我跟小時候一樣的親近,人家看到了要說閑話的。”

不過語氣卻是嬌嗔的,聽在薛元敬的心頭,只覺得心中如同被一只兔子的耳朵給掃過一般,也癢癢的。

但他並沒有收回手,反而又輕輕的捏了薛嘉月的臉頰一下,然後才收回手,語聲淡淡的說道:“便是你再大,那也是我妹妹。我跟我妹妹親近,誰敢說閑話?”

以前的薛元敬就慣會在人面前隱藏起自己的冷漠,做了沈穩文雅的樣子出來哄騙人,這兩年他大了,看著就越發的和光同塵起來。不過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壓著,雙眼微瞇,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淩厲的。

他以前再冷厲的樣子薛嘉月都見過,所以這會兒她也沒有被他給嚇到,反倒是伸手挽了他的胳膊,笑道:“好啦,知道你這個做哥哥的喜歡護著我這個妹妹。往後我的臉隨便你捏,成不成?只一樣,若你將我捏醜了,往後我嫁不出去,你這個做哥哥的可是要養我一輩子的。”

聽到她說到嫁這個字眼,薛元敬也不知怎麽,忽然就覺得心中猛的一跳,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看了薛嘉月一眼,見她笑容如花綻放,心中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越發的明顯了。

將她嫁出去,往後她是不是就會這樣挽著她丈夫的胳膊,對她丈夫笑的一臉明媚?而到時為了避嫌,她是不是就再也不會這樣挽著他的胳膊,也再不會對他這樣的笑了?

想到這裏,薛元敬忽然就莫名的覺得心中有些煩躁了起來。他好像,很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耳中聽到薛嘉月在叫他:“哥哥。”

他忙斂下心中這股怪異的感覺,轉頭看她:“嗯,怎麽了?”

就聽到薛嘉月在問道:“剛剛孔大哥說讓我去給你們遞水遞手巾,這樣往後但凡有你們的比賽我就不用花錢買票才能進去,這樣的好事你怎麽沒答應啊?”

薛元敬沈默著沒有說話。

其實他心裏是不想薛嘉月給任何人遞水遞手巾的,他覺得薛嘉月只用給他一個人遞水遞手巾就好。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份隱秘的心思不能被薛嘉月知曉,所以他也只是說道:“這件事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輕松。而且現在這買票的錢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你放心,我能掙得回來。”

他現在確實是能掙得回來。他上書院不用花一文錢不說,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補貼。又因為他當年考了個兩院頭名,這幾年每次月考也都考的第一,在這平陽府裏他早就聲名鵲起了。就有那等舍不得花大價錢請當世大儒立傳、寫碑文的人轉而來找薛元敬,花銀子請他做詩文。但薛元敬總不大接這些事就是了。而薛嘉月也不想他接。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參加縣試,最主要的還是好好讀書。而且若他接了這些事,也擔心書院裏的夫子知道了會不喜,嫌他不務正業。文人大多都有些清高的。

所以聽薛元敬這樣一說,薛嘉月立時就道:“這買票的錢不用你來掙。你每個月二兩銀子的補貼已經足夠我們兩個生活了。我們手頭還有些餘錢,這幾張票還是買的起的。”

薛元敬明白她的意思,就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兩個人就揭過這件事不提,一面說話一面繼續往前走。不過剛轉過一道彎,就見街上停了一輛很華麗的馬車,車檐上垂下來的瓔珞都是用珍珠制就的。

車旁站了一位少女,正一臉無聊的目光到處望。旁邊的胭脂水粉鋪子裏還有一位少女被丫鬟扶著走出來。

那站在馬車旁的少女這時目光看到了薛元敬,目光亮了一亮,緊接著就快步往他們這裏走來。

目光又上下打量了薛元敬一番之後,薛嘉月就見那少女一臉欣喜的問道:“你是太初學院的薛元敬?”

薛嘉月看著眼前這少女。

十四五歲的年紀,穿了一件大紅色縷金茶花紋樣的褙子。生了一張偏圓的臉,眉眼飛揚著,看起來美艷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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