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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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膽敢……尊……尊主？”
“天啊，尊主回來了！”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伺候著！”
…………
僅僅在王宮後的池塘坐了片刻，難得圖到的清凈就此被小妖們給打破了。滿塘風荷，開得嬌艷淒美，宛如凝結的血淚。這紅蓮千年如一日的妖嬈動人，凡間的蓮花倒是顯得俗氣了些。大致也記不清上一次在這裏賞花，究竟是什麽時候了。
揉揉額頭，我側身瞥了匆匆趕來的總管，皺眉道：“難道本尊不可以回王宮？”
總管連忙躬身道：“尊主歸來，實乃大喜，只不過……恕小的直言，這長老們……”
“他們都以為本尊一輩子就待在洞庭湖了，所以在王宮中胡作非為，還真把自己當主子看了，是嗎？”眨了下眼，我不禁輕笑一聲，誰知總管顫抖地跪倒在了地上。
俯身避著袖子，我采下一朵紅蓮，攜在鬢角，站起了身子。
低頭瞅了總管一眼，我冷冷地道：“讓那些狂妄之徒都在大殿中候著，本尊隨後到。”
“是是是是，屬下遵命，尊主息怒。”說完，但見總管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此處。
我所擁有的今天，都是拜滄弈所賜。若不是為了陪他，我怎會那樣勤奮地修煉一萬多年，當上這妖尊。若不是他冒死給我搶這內丹，我也不會有底氣回來拿這些長老洩憤。
誰欠誰的，誰也說不清。至少在我冷靜下來之前，還是先不回洞庭湖為好。
重新坐回池邊，我的指尖不由得觸上了冰涼的水面，心間一陣刺痛。
那一夜，在宣國王宮的荷塘裏，他陪著我在水中嬉戲。我從來沒有那樣開心過，一日也沒有。或許我該醒醒了，真的應該醒醒。
面前遞上一杯荷露，我回過神來，接過杯子仰首一飲而盡，“琉璃，我是不是無可救藥了？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麽了？”
琉璃將杯子遞給一旁的伺人，俯身半跪在我身側，擠出一個微笑道：“無論發生什麽，琉璃都會伴在尊主左右，唯尊主是從。”
略一挑眉，我忍著笑問道：“我親手殺了你的情郎，你也願意繼續跟著我？”
瞬間，琉璃的笑意煙消雲散。她面色鐵青，嘴唇顫抖著小聲問道：“尊……尊主是在作弄琉璃……是吧……？”
“哈哈哈哈哈！傻丫頭，就知道逗你最好玩了！”我大笑地站起了身子，一手拉上她，便向長廊那裏走去，“回頭得空給你和那個侍衛辦喜酒，現在你得陪我去大殿演出好戲。”
楞了很久，琉璃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賠笑著，額角卻又劃過一滴冷汗。
一路上我只顧著跟琉璃說笑，恍惚了片刻便瞅著大殿不遠了。離開滄弈的每一個時辰，我都不曉得自己該做些什麽。恰巧想起了這些想要取代我的家夥們，折騰一下他們不乏可以解解悶。
在琉璃的相伴下，我跨入了久違的大殿。
周遭擺設萬年都未曾改變，正前方是在妖王的座椅，兩旁立著高高的珊瑚燈。他們分立兩側，紛紛回頭看向我，面上表情也都不一。
妖族沒有人間那麽多的繁文縟節，也是事實。
白了那幾個長老一眼，我笑著登上了自己的位子，轉身坐下。
“尊主突然回到王宮，不知發生了何事？”古長老那只老狐貍忽然站出來，滿臉媚笑地看著我，惹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王宮乃本尊的住所，本尊去何處，難道要先征得長老的同意嗎？”輕笑了一聲，我揚起手腕，輕輕揮動。
琉璃收到我的意思，立刻怒喝道：“長老休要惹尊主生氣！”
楞了片刻，古長老仰頭大笑了起來，轉身環視了眾人一番，“狗仗人勢的東西！”
琉璃面色有些難堪，不禁向我投來了無助的眼神。
裝作悠閑地擺弄著發尾，我冷哼了一聲，“倒是什麽狗都敢在大殿上吠，本尊難得回來一次，算是見識到了。這狗離開主人，在外面放養一段時間，可倒真把自己當成了主子。”
“辛鯉！你個死丫頭說什麽！”一旁的絡長老忽然沖了出來，指著我便怒喝道。
站起身子，白了他們一眼，我將雙手交叉在胸前，低頭淺笑，側過身子道：“所以我說，一群不知所謂的狗東西，是成不了氣候的。你們不是想要易主嗎？本尊給你們這個機會。今天，若誰能打得過本尊，這妖尊的位子就拱手相送了。”
眼見著幾個長老都準備站出來，誰曉得古長老一把攔住了他們，沖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和顏悅色地沖著我抱拳作揖，隨後道：“尊主如今身上的修為如此之高，我們無人是尊主的對手。妖尊的位子，我們也無人膽敢爭奪。往尊主寬宏，恕方才我等不敬之罪。”
“也罷，你們可以散了。琉璃，跟我回寢宮。”笑著掃視了他們一眼，我頭也不回地向一側走去，不再搭理任何人。
老狐貍始終是老狐貍，他懂得以退為進。今日不戰，他日便要天天提防他們放出的暗箭。我這日子自是不算舒坦，但跟他們相鬥，也不乏是種樂子。
垂死掙紮的螞蚱，秋後便會自行化作一抔黃土。
回到寢宮裏，我剛坐下，便見著琉璃緊張地關上了門。
一時間我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只是茫然地看著她。
“尊主，您方才眼睛都開始泛紅光了，渾身的殺氣，怎麽突然收手了？”琉璃湊到我身邊，俯下了身子，“尊主，大婚在即，難道就這樣……”
“現在擺明是滄弈重新尋到了舊愛，還大婚個什麽啊！對了琉璃，方才我真的有你說的那樣可怕嗎？”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臉，我隨手從懷裏拿出面銅鏡，對著鏡子照了照。
眼前的鏡子忽然浮現出了一片桃花，隨後便傳來了女子的歡笑聲。只見飄然紅袖拂過，棠女的臉立刻浮現。滄弈身穿一身天將的銀色盔甲，緊緊追在棠女身後，與她一起嬉戲在這蟠桃林中。
隨手將鏡子丟在了桌上，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什麽狗屁回心鏡，到底回的是誰的心啊！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幫著放以前滄弈和棠女的片段。”
琉璃扯上我的衣袖，笑著道：“主子，不如我們去凡間散散心吧？”
“收起你的笑，誰不曉得你在凡間玩上癮了！今天我心情不好，哪裏都不去。”抖開了琉璃，我挪挪身子，重新拿起了回心鏡。
當初紅印將鏡子送給我，就是為了讓我陷入無盡的痛苦，日日去回憶我和紫禦的點滴。如今這鏡子幫著放出了滄弈的回憶，想必定然是紅印搞的鬼。破鏡子，不要也罷。只是這鏡子總是粘著我，跟它以前的主子串通一氣，倒是很惱人。
“可是主子，聽聞明日魔尊要在洞庭湖辦生辰宴。您明曉得魔尊心裏有您……”
“他生辰關我什麽事！你以為我還會傻到去給他挑禮物嗎？琉璃，你清醒點，我現在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以後不要告訴我任何關於滄弈的事，我不聽，我才不要聽！你現在出去自己找人玩，不要跟我提他了！”我捂上耳朵，閉上眼睛，不住地大叫道。
腦海中一個念頭瞬間閃過，我瞬間張開了眼睛。
沒錯，我憑什麽這麽快就認輸？舊愛這東西，之所以稱之為舊愛，就是因為他們早就結束了那段姻緣。滄弈那樣憎恨天庭上的人，又怎麽會娶天帝的女兒？
是啊，他的生辰我必須要去，而且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比起棠女一點也不能遜色。
琉璃正欲離去，我一把拽上了她的手，笑呵呵地道：“你喜歡吃洞庭府哪家的糕點，咱們這就去買，順帶著讓我去選套新衣裳。”
“尊主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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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尊主回來了！”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伺候著！”
…………
僅僅在王宮後的池塘坐了片刻，難得圖到的清凈就此被小妖們給打破了。滿塘風荷，開得嬌艷淒美，宛如凝結的血淚。這紅蓮千年如一日的妖嬈動人，凡間的蓮花倒是顯得俗氣了些。大致也記不清上一次在這裏賞花，究竟是什麽時候了。
揉揉額頭，我側身瞥了匆匆趕來的總管，皺眉道：“難道本尊不可以回王宮？”
總管連忙躬身道：“尊主歸來，實乃大喜，只不過……恕小的直言，這長老們……”
“他們都以為本尊一輩子就待在洞庭湖了，所以在王宮中胡作非為，還真把自己當主子看了，是嗎？”眨了下眼，我不禁輕笑一聲，誰知總管顫抖地跪倒在了地上。
俯身避著袖子，我采下一朵紅蓮，攜在鬢角，站起了身子。
低頭瞅了總管一眼，我冷冷地道：“讓那些狂妄之徒都在大殿中候著，本尊隨後到。”
“是是是是，屬下遵命，尊主息怒。”說完，但見總管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此處。
我所擁有的今天，都是拜滄弈所賜。若不是為了陪他，我怎會那樣勤奮地修煉一萬多年，當上這妖尊。若不是他冒死給我搶這內丹，我也不會有底氣回來拿這些長老洩憤。
誰欠誰的，誰也說不清。至少在我冷靜下來之前，還是先不回洞庭湖為好。
重新坐回池邊，我的指尖不由得觸上了冰涼的水面，心間一陣刺痛。
那一夜，在宣國王宮的荷塘裏，他陪著我在水中嬉戲。我從來沒有那樣開心過，一日也沒有。或許我該醒醒了，真的應該醒醒。
面前遞上一杯荷露，我回過神來，接過杯子仰首一飲而盡，“琉璃，我是不是無可救藥了？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麽了？”
琉璃將杯子遞給一旁的伺人，俯身半跪在我身側，擠出一個微笑道：“無論發生什麽，琉璃都會伴在尊主左右，唯尊主是從。”
略一挑眉，我忍著笑問道：“我親手殺了你的情郎，你也願意繼續跟著我？”
瞬間，琉璃的笑意煙消雲散。她面色鐵青，嘴唇顫抖著小聲問道：“尊……尊主是在作弄琉璃……是吧……？”
“哈哈哈哈哈！傻丫頭，就知道逗你最好玩了！”我大笑地站起了身子，一手拉上她，便向長廊那裏走去，“回頭得空給你和那個侍衛辦喜酒，現在你得陪我去大殿演出好戲。”
楞了很久，琉璃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賠笑著，額角卻又劃過一滴冷汗。
一路上我只顧著跟琉璃說笑，恍惚了片刻便瞅著大殿不遠了。離開滄弈的每一個時辰，我都不曉得自己該做些什麽。恰巧想起了這些想要取代我的家夥們，折騰一下他們不乏可以解解悶。
在琉璃的相伴下，我跨入了久違的大殿。
周遭擺設萬年都未曾改變，正前方是在妖王的座椅，兩旁立著高高的珊瑚燈。他們分立兩側，紛紛回頭看向我，面上表情也都不一。
妖族沒有人間那麽多的繁文縟節，也是事實。
白了那幾個長老一眼，我笑著登上了自己的位子，轉身坐下。
“尊主突然回到王宮，不知發生了何事？”古長老那只老狐貍忽然站出來，滿臉媚笑地看著我，惹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王宮乃本尊的住所，本尊去何處，難道要先征得長老的同意嗎？”輕笑了一聲，我揚起手腕，輕輕揮動。
琉璃收到我的意思，立刻怒喝道：“長老休要惹尊主生氣！”
楞了片刻，古長老仰頭大笑了起來，轉身環視了眾人一番，“狗仗人勢的東西！”
琉璃面色有些難堪，不禁向我投來了無助的眼神。
裝作悠閑地擺弄著發尾，我冷哼了一聲，“倒是什麽狗都敢在大殿上吠，本尊難得回來一次，算是見識到了。這狗離開主人，在外面放養一段時間，可倒真把自己當成了主子。”
“辛鯉！你個死丫頭說什麽！”一旁的絡長老忽然沖了出來，指著我便怒喝道。
站起身子，白了他們一眼，我將雙手交叉在胸前，低頭淺笑，側過身子道：“所以我說，一群不知所謂的狗東西，是成不了氣候的。你們不是想要易主嗎？本尊給你們這個機會。今天，若誰能打得過本尊，這妖尊的位子就拱手相送了。”
眼見著幾個長老都準備站出來，誰曉得古長老一把攔住了他們，沖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和顏悅色地沖著我抱拳作揖，隨後道：“尊主如今身上的修為如此之高，我們無人是尊主的對手。妖尊的位子，我們也無人膽敢爭奪。往尊主寬宏，恕方才我等不敬之罪。”
“也罷，你們可以散了。琉璃，跟我回寢宮。”笑著掃視了他們一眼，我頭也不回地向一側走去，不再搭理任何人。
老狐貍始終是老狐貍，他懂得以退為進。今日不戰，他日便要天天提防他們放出的暗箭。我這日子自是不算舒坦，但跟他們相鬥，也不乏是種樂子。
垂死掙紮的螞蚱，秋後便會自行化作一抔黃土。
回到寢宮裏，我剛坐下，便見著琉璃緊張地關上了門。
一時間我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只是茫然地看著她。
“尊主，您方才眼睛都開始泛紅光了，渾身的殺氣，怎麽突然收手了？”琉璃湊到我身邊，俯下了身子，“尊主，大婚在即，難道就這樣……”
“現在擺明是滄弈重新尋到了舊愛，還大婚個什麽啊！對了琉璃，方才我真的有你說的那樣可怕嗎？”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臉，我隨手從懷裏拿出面銅鏡，對著鏡子照了照。
眼前的鏡子忽然浮現出了一片桃花，隨後便傳來了女子的歡笑聲。只見飄然紅袖拂過，棠女的臉立刻浮現。滄弈身穿一身天將的銀色盔甲，緊緊追在棠女身後，與她一起嬉戲在這蟠桃林中。
隨手將鏡子丟在了桌上，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什麽狗屁回心鏡，到底回的是誰的心啊！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幫著放以前滄弈和棠女的片段。”
琉璃扯上我的衣袖，笑著道：“主子，不如我們去凡間散散心吧？”
“收起你的笑，誰不曉得你在凡間玩上癮了！今天我心情不好，哪裏都不去。”抖開了琉璃，我挪挪身子，重新拿起了回心鏡。
當初紅印將鏡子送給我，就是為了讓我陷入無盡的痛苦，日日去回憶我和紫禦的點滴。如今這鏡子幫著放出了滄弈的回憶，想必定然是紅印搞的鬼。破鏡子，不要也罷。只是這鏡子總是粘著我，跟它以前的主子串通一氣，倒是很惱人。
“可是主子，聽聞明日魔尊要在洞庭湖辦生辰宴。您明曉得魔尊心裏有您……”
“他生辰關我什麽事！你以為我還會傻到去給他挑禮物嗎？琉璃，你清醒點，我現在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以後不要告訴我任何關於滄弈的事，我不聽，我才不要聽！你現在出去自己找人玩，不要跟我提他了！”我捂上耳朵，閉上眼睛，不住地大叫道。
腦海中一個念頭瞬間閃過，我瞬間張開了眼睛。
沒錯，我憑什麽這麽快就認輸？舊愛這東西，之所以稱之為舊愛，就是因為他們早就結束了那段姻緣。滄弈那樣憎恨天庭上的人，又怎麽會娶天帝的女兒？
是啊，他的生辰我必須要去，而且得打扮得漂漂亮亮，比起棠女一點也不能遜色。
琉璃正欲離去，我一把拽上了她的手，笑呵呵地道：“你喜歡吃洞庭府哪家的糕點，咱們這就去買，順帶著讓我去選套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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