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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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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的活動很豐富,不知不覺夜幕就降臨了。吃完晚餐之後,大家又被召集到了大廳。

“聽好了!接下來使我們例行的試膽大會,繞旅館後山一周,抽簽決定和誰一組。明白了嗎!”老師在前面宣布接下來的活動。

“我說,這難道就是日本傳說中的試膽大會!”在法國從來沒有參加過試膽大會的羊興奮了的說著。

“真的嗎!”哉太不懷好意的沖他擠眉弄眼,“到時候不要被嚇走咯!”

“我和某人不一樣,所以不要緊,看上去,哉太很不擅長應付這個才是。”羊立刻反唇相譏。

“啊,這,怎麽可能!”哉太的眼神有些心虛的閃避,“走吧!月子。”

“餵餵!月子可是要和我一組的!你說什麽呢!”羊不客氣的斜眼打斷。

眼見著哉太和羊又開始了針鋒相對,錫也無奈地拍了拍他們的肩提醒,“餵,哉太,羊,不要忘了,活動組隊可是抽簽決定的啊!到時候誰和月子一組還不一定呢,不要再吵起來了。”

劍持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樣,眼角似乎還能讓出一絲不屑的嘲笑,“你們想得還真多啊,這次合宿我們年級一共有131個人參加,兩人一組還會有一人輪空。就算想和我們五人之間任何一人組隊,也僅僅千分之一的幾率。”

“我說,白內障,你少說風涼話了!小心你自己成為那個被輪空的倒黴蛋,然後一個人最後出發嚇死你啊!”哉太金眸瞪向劍持,憤憤的低吼著。

荒逆雙手抱臂冷然地望著他,“無所謂,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是真的鬼怪來也沒關系。更何況都知道只是老師裝的,不像某些人會有心理作用自己嚇自己。”

“餵,荒逆,去抽簽啦。哎呦,怎麽一轉眼你和哉太又爭起來了。”錫也嘆了口氣捂了捂額頭,帶著三分調侃兩分頭痛的望著他們。

劍持從箱子裏隨便抽出一張紙條,展開一看,倒是頗有趣味的揚了揚眉,“……輪空。”

“……噗……哉太你個烏鴉嘴!”羊不禁笑出聲來。

“哈哈哈,白內障,讓你說我啊,看到沒!遭報應了吧!”哉太捂著肚子大笑著。

荒逆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死魚眼瞥了一眼哉太,“吵死了。”

“唔……”錫也為難地撓了撓零碎短發,“荒逆要是不想輪空的話,我的號碼和你換好了。”他將手掌攤開,上面是他的抽到的紙條。

錫也這家夥估計又在心裏想著什麽……荒逆是女孩子,女孩子一個人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之類的話吧。荒逆悄然柔了柔嘴角,“我的話就不用了,要是哉太湊到輪空的話你和他倒是差不多。”

“餵餵!什麽叫我抽到就和我換啊!難道我還怕了不成!你個白內障!”哉太氣的咬牙,在一邊張牙舞爪。

“哼……”

試膽大會在抽完簽組完隊之後開始。

荒逆也不得不承認,羊這個家夥運氣確實不錯,居然真的和月子抽到了一組,在一邊得意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一共有六十六組,分六批出發,每批十三組,而輪空的那個人就是唯一最後的一個人一批。每批每組依次從旅館正門出發,繞後山一圈,從後門回來。為了照明方便,也為了渲染氣氛,每組都發了一個燭光忽閃的白色燈籠。

荒逆坐在椅子上等待,看著從後門回來的眾人那各不相同的面色。大多數人都臉色煞白顯得驚魂未定,哉太也毫不例外的是他們之間的一員。羊和月子回來的時候面色倒是很平常,羊還顯得特別的興奮,一問才知道原來他不光沒害怕,還把扮鬼的老師嚇了一跳。錫也則是有些無奈的拖拽著嚇得腿軟面色蒼白的同伴回來了,還沖著荒逆苦笑了一下。

前五批的六十五組都回來了,組織活動的老師鄭重的將白色燈籠交到了荒逆手中,餘光瞄了一眼不少冒著虛汗到現在躺倒挺屍的少年,“看反應,應該是被嚇得不輕,你一個人一定不要大意啊!”他煞有其事的說道,“荒逆同學,好好加油吧!希望你可以,完好無損的回來。餵!大家,為勇敢的荒逆同學加油吧!”

“嗨!”

荒逆回眸,在人群中看見對她笑著揮手的四人,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從口型上還是可以看出他們在說著加油的話。

“好!可以出發了!”老師豪氣的一揮拳,側身讓出正門。

門外的一切,都被黑夜濃密的包裹。

荒逆冷靜的往外走去,後山上沒有路燈,全靠著手上的白燈籠與天上的星光照明。不過幸得道路還算平坦,沒有很難走的地方。

荒逆走了一段路,便站在原地頓了頓。基本上,按著眾人想快點回到旅館的心情,就會走最快的捷徑,但是老師一定會想到所以那一路的“驚喜”一定特別的多。

燈籠發出的淡黃色光朦朦朧朧的在夜中暈開,她記得,這邊是有一條小路可以從下坡繞道旅館後門的……荒逆找了找,在樹叢那邊找到一條較為隱蔽的小道。

懷揣著“他們想嚇唬她,她偏不給他們嚇唬”的古怪惡趣味,荒逆已經穩穩地走下了小道。撥開阻擋視線的樹葉,她百無聊賴的擡頭看了看天空。

夜,也並不是一律的死黑。

無規律的那塊濃些,那邊淡些。

點綴著的明亮星鬥似乎若隱若現,像是遺落在影子裏的那些玻璃碎屑。

這一路荒逆走走的分外安穩,沒有受到突然從樹林裏或者身後傳來的古怪騷擾。她也樂於享受一下在這山間黑夜中難得的安靜。

可以聽見自己踩在草地或石階上的聲音,可以聽見一陣風吹過樹葉晃動的聲響,還可以聽見淡淡的忽遠忽近的蟲鳴。

路程很快就走了大半,荒逆不緊不慢的提著燈籠晃悠著,顯得非常悠哉。

突然,前方的草地有一團化開的白色亮光。

她微微瞇起雙眼,那是一個背對著她坐在草地上的白色人影,披著長長濃密的烏黑頭發。它似乎也聽到了有人靠近,慢慢的轉過頭。蒼白的臉色在白色的光芒下顯得像是塗了面粉一樣慘白慘白,臉頰兩側紅地詭異的血印宛如血淚。烏黑無生氣的長發晃動著,它的眼睛直直的直視,眼神格外的冰冷滲人。

荒逆舉著燈籠,死魚眼也直直的望著它,兩方靜靜的凝視了對方半晌。

驀地,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

荒逆無措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坐在草地上的一團發出刺人耳膜的淒慘尖叫聲,心中非常的莫名其妙。“口胡!嚇死阿迷了!有鬼啊!”只聽那那尖叫的女鬼緊接著爆出一句粗口。

“阿迷,是你啊。在這裏扮鬼嚇人嗎?”荒逆了悟的看著他。

“唔……是荒逆啊。真是嚇死阿迷了。阿迷還以為在這荒郊野外撞上真的孤魂野鬼了呢!”他聽

出荒逆的聲音楞了楞神,終於恢覆過來,“荒逆怎麽一個人來,應該兩人組隊啊!”

荒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燈籠,想了想自己身上穿著的白色運動服和披散下來的黑色長發,猜到估計阿迷老師一回頭看到她也給嚇了個半死。

“唔,我輪空,隨意就一個人一隊了。倒是阿迷,為什麽會坐在這裏?這裏應該沒什麽人經過吧。”荒逆也不急著往前走了,慢慢走到他身邊坐在草地上。

“唉……真是無聊死阿迷了!”阿迷老師鼓起娃娃臉,“我一個人在這裏等了很久也沒有一個人影路過啊!……不過荒逆好聰明啊,知道從下面的小道走。從上面走的話可是會中很多埋伏的呢。”

“……”荒逆仰起頭望著星空,“你在這裏看看星星倒也算有事做啊。”

“嗯,是啊!阿迷都已經把星座連了好幾遍了居然都沒有人來。吶……荒逆快看啊!那邊那個是角宿一!今天的室女座格外的明顯啊!”

荒逆靜靜望著那像是字母Y型的星座,聽著阿迷老師訴說著室女座的內容,“室女座是土象星座,守護星是水星,它的守護神是墨丘利……唔,也就是赫爾墨斯!對了,荒逆,你上次都沒有告訴我你最喜歡這個神的原因是什麽呢!”

赫爾墨斯,是眾神中最速度快者。

他被視為行路者、旅行者的保護神,是雄辯之神。他聰明狡猾,發明了尺、數和字母,七弦琴與商業,也是狡猾的小偷和騙子之神。他無疑是眾神之中非常有意思的一位了。

“《荷馬詩頌》裏描述他是一個‘變化多端、圓滑機靈的盜賊,他帶給人夢境,是夜裏守望者,門外的小偷,在長生不老的眾神裏最先展示善意的人。’,赫爾墨斯啊,很有意思。來去如風,口若懸河,會發明創造,守護的也不是少數的智者與勇士,而且更像是,一個人。”

“是這樣啊,阿迷有點明白了。”海英寺迷呢喃著,“話說,荒逆對於神話傳說還真是頗有研究啊。”

荒逆靜靜地撐著下巴,“嗯,是啊。算是喜歡看神話故事吧。”

“啊,那真好呢,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莫名的,他明朗的聲音中帶著難得聽到的憂郁滄桑感,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人生啊,總是有太多身不由己。阿迷以前的願望可是去做幼兒園老師哦!”

噗……在逗我吧。

劍持一嗆,感覺不可思議。

阿迷老師要是到幼兒園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岔子,比如不小心和小朋友一起蹲在地上研究毛毛蟲啊什麽的……想象一下就感覺很不科學。不過,話說回來,阿迷老師性格也許還會蠻讓幼兒園小朋友們喜歡的吧。

“後來,阿迷他爹不允許哦,說阿迷會丟他的臉……阿迷他爹生氣起來可嚇人了,吶……他的星座就是那邊的獅子座啊!脾氣火爆的就像是炸藥一樣。還固執的要死……”說道這裏,他鼓起娃娃臉顯得憤慨,“切,反正阿迷就是想要當老師,所以就來高中當老師了呢!反正一樣都是老師,幼兒園老師和高中老師也差不多嘛!”繼而,他又笑了起來,絲毫看不出剛才的情緒。燈籠

裏的燭火閃閃爍爍跳躍著,映襯著他塗著紅色塗料的側臉。

荒逆突然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似乎是來試膽的,沒想到現在非但沒被嚇到還和扮鬼的老師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星星,還真是傳奇性的經歷。

還未回過神來,只感受到左邊額頭一陣涼涼的液體留下,用手一摸,看著手上滿是紅色的液體。詫異的望著一邊瞇著眼笑著的阿迷老師,“荒逆不要擦掉哦!然後不要再走小道了,上去走吧!這可是試膽大會啊!”

紅色的液體緩緩沿著面頰流下,荒逆閉上了左眼,提起燈籠冷冷的望著他,“老師,你好無聊哦,我為什麽要去嚇扮鬼的老師啊……”

“餵餵!是阿迷!荒逆不要打擊報覆!就當幫阿迷個忙嘛!想想阿迷這麽可憐一個人呆在這裏,怎麽能讓那些家夥這麽開心呢!哼!”在阿迷老師的慫恿下,荒逆沒有擦掉臉上的紅色塗料,就這樣走上了大道繼續走接下來的一小半路程。

身影單薄的少女提著白燈籠走在夜晚的山路上,“呼呼”的夜風刮過讓她手中的光芒噗噗的晃動著。地面上她暈開的冷青色影子忽明忽暗的跳動著,像是附上了的一層薄薄的青色流質,像死人的皮膚。搖曳的微光照在前方的道路上,只聽背後那仿佛被風帶來的若有若無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細細泣聲。

“唔……救救……我……有誰……能來……救救……我……”

提著燈籠的少女緩緩的回過頭,

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裳,一頭長長的黑色直發。

低垂著頭的她慢慢擡起頭,露出一張駭人驚悚的臉。

臉部的肌肉仿佛是死了多時而僵硬腐爛,慘白慘白的白色面容像是蛆蟲正啃噬著她的臉頰,露出了森森白骨的蒼白,上面還沾染著詭異的濃郁血跡。

那雙無波的雙眼瞪出冷冷的望著,

——滴答,滴答……

視線慢慢往下移,似是從眼眶中溢出的鮮血還在不斷的流淌著,像是血淚。

沿著下顎還一滴一滴的往下墜落。

女鬼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

劍持鎮定的扭回頭,繼續邁步往前走去,這已經是這一路上的第五聲慘叫了。

還真是,屢試不爽。

晃蕩著燈籠,荒逆終於看到從旅館後門的那邊發出的暗暗燈光。

唔……終於要結束了啊,這具有傳奇代表意義的試膽大會。

這般想著,荒逆進入後門。

原本還有些喧嘩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死一般的沈寂。冷清灰色的燈光照在四周白寥寥的墻壁上,氣氛格外的詭異。

荒逆有些疑惑的擡起頭,看著動作僵住,立刻噤聲的眾人。

青色的光與她手中的燈籠燭光照射在她的面上,冰冷青灰的亡者面孔不帶一絲情緒。猙獰的暗紅色液體布滿了她的左半面面孔,還在滴答滴答的滴下。

她低啞的道,“我,回來了。”

一邊說著,還一步一步的逼近。

屋內中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空氣

——“啊啊啊啊啊!!!!!”

臨近的幾個少年神情驚恐的發出慘叫,同時還把手中的水壺擲向荒逆。

荒逆莫名其妙的看著眾人一臉“見鬼了”了的表情,望著突如其來的水壺,連忙腰往下一彎躲過了幾個瓶子。

“荒逆,小心!”驀地,聽見一聲大吼。

荒逆還未直起身便被抱起帶到了一邊。

回頭一看原來自己站的地方不光有幾個水壺,還有兩把手電筒和數本筆記本……

凹槽!這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感受到一雙有力的臂膀鎖在她的腰間護著她,荒逆擡起頭望著那雙熟悉的湛藍眼眸,此時的它與平日的平靜不符,帶著惶惑驚恐的神色。他棱角分明的嘴唇緊緊抿起,俊朗的面容緊繃,顯得驚慌恐懼。“荒逆,怎麽受傷了?”他松開手將她放穩,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雙手撫上了她的紅色的左半臉頰。

眾人也終於從呆滯中反應過來,“餵,荒逆同學,沒事吧!”

“我去,白內障!你夠可以的,試個膽還摔了啊!”哉太他們也焦急的來到她身邊。

荒逆搖了搖頭,伸手拿袖子把臉上的紅色顏料擦去,露出沒有受傷痕跡的臉龐,“沒事,進來的時候忘記擦了。”

“荒逆同學,受了什麽傷嗎?”這時老師也跑過來詢問。

“沒事,就是路途中遇到一個扮鬼的老師給我倒上的,然後我進來的時候就忘記擦了,沒有哪裏受傷。抱歉,嚇到大家了。”荒逆真假參半的解釋著。

“嗯,沒事就好。”

這場烏龍的鬧劇總算落幕,月子拉著荒逆的手臂還有點發怵地說著,“唔,荒逆從門口進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還好錫也反應開,否則荒逆就要被手電筒砸到了呢。”

“哎啊啊啊,一晃眼我還以為女鬼追到旅館裏來了呢。”哉太在一邊喘了口氣,“結果,定睛一看原來是白內障你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扮鬼的老師怎麽還會往你身上潑顏料呢?”錫也皺著眉,眉心處打了個結。剛才荒逆差點被手電筒砸到的情況現在想還是一陣的心有餘悸,他真不敢去想象要是他沒把她拉開要怎麽辦。

耳廓微紅,她掩飾的偏了偏頭,將自己從小道走一路上無事遇到阿迷老師然後被潑上紅顏料然後回來的一路走大道嚇走了四個扮鬼的老師的傳奇般的事跡如實講了講。

聽完,錫也突然開口問道,“荒逆,阿迷老師是……海英寺迷老師嗎?”唇邊的笑容纏著幾分寒意。

“唔……錫也又這麽笑了。”羊在一邊嘀咕著,“眼睛卻沒有笑呢。”

而此時,正在摘假發的阿迷老師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還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鼻子,殊不知自己被人在背後暗暗議論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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