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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揚州繁盛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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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和風高夜,深山老林中。黑魆魆的洞穴內,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忽明忽暗。幾個鬼魅般的人影重疊在一起。

為首的是一個蒼老顫抖的聲音“聽說最近……不大太平啊”

“在這樣下去……可就不妙了”

“不如這樣,直接哢嚓”滿臉胡子的男人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陰鷙。

“如此甚好”一人附和

蒼老的聲音突然高了個八度“好你個頭啊!我們武當派是名門正派,你當我們是黑風寨啊,還直接哢嚓。”

張君羨感到有什麽不明飛行物向他襲來,一偏頭躲過了張玄素擲來的茶碗。

只聽一聲咒罵。

“誰敢偷襲小爺”徐奕其一臉愕然,一張俊臉上還粘著幾片茶葉。

“徐奕其!”張玄素暴呵“你再在開會的時候睡覺試試看!”

徐奕其嫌惡的擦去臉上的茶水,翻了一記白眼給張玄素“哪個門派的掌門跟你一個德行專挑午夜開會,裝神弄鬼有意思嗎。真是到了狗來嫌的年紀。”

張玄素怒極反笑“很好,就決定是你了,不把那些個打著武當旗號賣假藥的給我滅了,就不要再回武當山了!”

……

“奕其兄,真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

當是時徐奕其正騎著匹老馬在驛道上晃悠,正煩著呢,聽到後面有人叫他,一回頭看到那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出塵姿容,不是白醉生又是哪個。

“誒,是你啊。”

白醉生夾了夾馬肚子,追了上來與徐奕其的馬成兩馬駢行之態。

徐奕其掃了白醉生一眼,來人只著雲錦束發,一頭青絲一半成恣意之勢,盡顯天質自然。衣飾也不似上次見面時的隆重,素色單衣除了那塊靈芝形玉佩在無旁的飾物。

徐奕其也沒多想,懶懶的應了幾句話,白醉生倒是態度熱絡。

“奕其兄也去揚州麽,正好我奉君上的命令也去揚州那一帶。不妨同路。”

“行吧。”

……

揚州自古形勝之地,八百裏人家,家家市列珠璣,戶盈羅綺那都不是吹出來的,這還未到辰時,東市的瓦舍間已是熱鬧非常。各式各樣的鋪子鱗次櫛比,頂盤挑架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句俗語來講“燒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閑事,不宜累家。”只要出的起的銀子,任何需求在這裏都能得到滿足。

眼前烏壓壓的一圈人,在這繁忙的集市上分外搶眼。

擠進去一看,人群中間圍著,一男一女和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輕人。男面容英挺,女小家碧玉,那小道士的臉被胡子遮去一半,只看得見一雙杏眼靈動清澈。

男悲慟欲絕“吾與汝自幼相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意合,比翼雙飛,本是這時間少有之神仙美眷,怎知造物弄人,情非得已,情何以堪。”

男聲悲絕,哀意綿綿,聞者無一不感慨神傷。

女虛弱道“妾身這病救治不去,儼然是大限將至命不久矣,官人切莫過於悲傷,一定要愛惜身體,能與官人喜結連理,鶼鰈情深已是妾身此生最大的福氣,妾身只是恨這天,蒼天無眼,竟教有情人陰陽兩隔。”

見此狀,觀者更是掩面啜泣淚流滿面吶。

小道士淩空一躍,翩躚落地於二人面前。

“吾乃武當山紫陽山人,見汝二人情深意重,感天動地,特此送藥,武當人參丸益壽延年,起死回生。”

女子一服,果然活蹦亂跳生龍活虎啊。

“諸位看官”小道士又道“武當人參丸,治病無用,謹在此逗您一樂,望您喜歡,多謝支持,三文錢一丸,口感綿軟,口味香甜。”

看官甲“你們這戲拍的還不錯,就是短了些。丸子做的蠻好吃,我家小子喜歡,來十個吧”

看官乙“雖然各大州府都有,還是你們這裏演的最好,我們姐兒說你們的丸子燉湯好喝,來二十個。”

看官丙“快些更新啊。”

“大膽狂徒,膽敢打著我武當旗號,在這裏兜售假藥,愚弄世人。我今天便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你這些個宵小之輩!”聲音洪亮,氣勢磅礴,儼然用了內功的緣故。

眾人自動讓出一條通道給來人,以為是新戲開場,興味盎然。

當徐奕其看清那小道士竟然是夏琨婕所扮,有種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感覺,這是什麽情況。剛要開口問“你不是回大理省親去了嗎,怎麽……”話還未開口,居然看到一雙鹹豬手從後面抱住夏琨婕。

“太過分了,這都一年多了都沒個音信。”

“言辰!”夏琨婕居然沒有推開,徐奕其看著二人雙眼欲裂。

“實在是在外面事情太多,沒時間寫信。”

“捎個口信,總是可以的吧,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那語氣是在撒嬌嗎?靠,那小子在摸哪裏,這是單純發小的節奏嗎,當我是死的嗎。徐奕其妒火中燒,氣勢如虹,三步並作一步,飛身向前兩人奔去,不成想竟被言辰的一撮家丁攔住。

“我家少爺跟我家少奶奶小別,正黏糊著,閑雜人等繞行,謝謝哦”

徐奕其徹底火了,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內勁逆流,周身發出一股駭人的氣流,竟將三丈以內的圍觀群眾掀飛。

夏琨婕眼疾手快連忙將言辰護在身後,運氣凝神,扛下這一擊。

“徐奕其你幹什麽呀。”夏琨婕十分惱火。

徐奕其無視夏琨婕憤怒,拉開她,一雙幾近噴火的眸子瞪向言辰,言辰亦不怵他,回瞪回去,一時間天雷勾地火。把夏琨婕看的是一楞一楞的,心想這兩人,是咋的了。

韓惜月扯了扯夏琨婕的袖子,指了指那邊,便看到秦慧蕓跟一男子狀似親密的進了酒肆。,這是要出大事啊,夏琨婕心下一驚,便沒有多說跟在大哥後面,三人默默地也進了那家酒肆。

徐奕其與言辰在回過神來,哪裏還有夏琨婕的影子。相互暗啐一口,十分默契的朝相反方向走去。言辰招呼家丁道“沒眼色的,大活人都看不住,還不去找!”

徐奕其也尋索起夏琨婕的身影。在一角樓轉角,沒防備被人拽住,定睛一看原來是白醉生。

白醉生正色道“淮南方向有異動,速速跟來,我路上跟你解釋。”

酒肆內

秦慧蕓跟那男子進了一間天字號雅間,夏琨婕三人隨即無聲無息的進了隔壁的那一間。夏琨婕對於這種情變的事情本沒什麽興趣,但是聽隱約聽到“火器”二字,再觀霍唯浩面上凝重,不單是情殤所致,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便屏息凝聽起隔壁動靜。

“呵,霍家那蠢物,我只用了三分心力,便對我言聽計從,當真是好騙。”是秦慧蕓的聲音

“蕓兒可也是這般對我嗎?”雖是調笑的語調,夏琨婕也得聽出此人音調有力,內力不俗。

“這沒心肝,我對你哪有半分假意,蘇郎,我哪次不是叫予求予奪,盡然餵出你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叫人家好生傷心。”

“……,哎呀,這可是白天。”

“白天又何妨,青天白日下玉體橫陳才能看清不是。”

“討厭。火器之事可有把握。”

“保定那姓霍的小子是保不住了,日後少主大事一成,你我可都是一等一的功臣,不但我能從此正名,那一品誥命還不是你的。”

“就屬你這嘴跟抹了蜜似的,嗯,哈”

那對秦慧蕓與蘇姓男子胡天胡地的聲音,已不堪入耳,霍唯浩雙眼充血,推開窗戶,翻身而下。韓惜月二話沒說也追了出去,夏琨婕拿出一錠銀子交予小二,叫他留意天字號房裏客人的動向。隨即也追了出去。

夏琨婕、韓惜月二人一路使輕功苦追,終在揚州驛站攔下霍唯浩。

“哥哥是君子,我知道哥哥定然不會為此等居心叵測,作風浪蕩的水性女子自損”夏琨婕正色道

見霍唯浩不答,夏琨婕又道“此事絕不簡單,且事關重大,哥哥可是還打算瞞我。”

“我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我怎能信她而不信你們”霍唯浩艱難開口“只是此事事關朝廷機密,時下怕已經是十萬火急,來不及解釋了。我即刻須趕往靖安縣一趟。”

“既然如此,便邊走邊說,我們願與哥哥一同去,遇事也好多個幫手不是?”

霍唯浩頷首,三人租了三匹駿馬,上馬疾行。

“霍家靠制作煙花爆竹起家,火器方面自然也是一流,霍家世代皇商,奉命研制制造火器,以備朝廷不時之需。因為害怕火器技術被遼人或是別有用心之人窺得,反而太阿倒持,所以一直秘密行事。”霍唯浩說道“從秦慧蕓二人剛剛的對話來看,那二人的背景應該不簡單。大哥真是後悔沒聽二妹勸告,我雖沒言明火器一事,卻誤當秦慧蕓是良人,一切行蹤皆不瞞她,怕是她已經把那幾個地方摸透了。”

三人接近靖安縣已是戌時過半,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兀地,一聲巨響,靖安縣方向一時間火光沖天,好不嚇人。

霍唯浩瘋了似的,縱馬奔去,卻是為時晚矣。

那藏在山間的火器作坊已被烈火焚燒殆盡,空氣裏彌漫著屍體燒焦的腐臭。細觀那些個可憐的作坊夥計,皆是一刀斃命,又被烈火焚燒的屍身不保。

韓惜月心善膽小,見不得這慘烈的場景,一時間淚如雨下,痛哭不止。

霍唯浩頹然跪地,雙目充血,口中發出一絲壓抑絕望的嘶吼。夏琨婕恨恨的攥緊佩劍,眼中濕潤,心下悲憫。

“大哥,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裏,裏並不是最大的作坊”霍唯浩沙啞道“既然出事,淮南與蘇州的只怕亦難保。我們分頭行動,我即刻趕往淮南,二妹帶著惜月立即趕赴蘇州,這是信物,霍府的人自會帶你們過去。”言罷,扯下腰間玉佩遞與夏琨婕。

霍唯浩想那些慘死之人的三叩首,隨即上馬疾行而去。夏韓兩人亦不敢耽誤。究竟秦慧蕓是何方神聖,白醉生口的異動是否與霍唯浩有關,義兄妹三人又將有什麽遭遇。

預知後事如何,竊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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