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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永遇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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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又名三十六重天,在我心中是一個極其遙遠的地方,大抵等同於去了就回不來了。

紫微星君說完話後,我靜靜地後退了一步,轉身就想跑掉。

星君大人原本要放出捆仙繩,見我火急火燎地跑了,他居然渾不在意地收了繩子,直接閃身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腕。

日色明朗,涼風輕盛,紛飛的華衣揚起間,他看著漸漸騰起的雲團道:“再過兩個時辰就能到天界。”

他的手非常涼,又握得很緊,我扯了兩下沒扯掉,反而讓他握得更緊。

“別掙紮,也別叫。”紫微星君蹙了眉頭,漠然掃我一眼,用平淡無奇的語調說著叫人吃驚的話。

他說:“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那你松開我的手。”我目光炯炯地將他望著,試圖用深刻的道理說服他:“常言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作為三十六重天聲名煊赫的星君,怎麽可以隨便握著一只狐貍精的手。”

紫微星君聞言,只是將手勁放松了一半。

風雲翻覆,玲瓏陣在此時驟然架起,七尺高的屏障拔地而出,頃刻間封住了眼前所有去路。

紫微星君微一挑眉,終於松開了我的手。

他提著厚重的文書,別過臉來看我,眼梢上挑些許,不鹹不淡地問了一聲:“你放的玲瓏陣?”

“是我。”我雙手背後,有骨氣地承認道。

玲瓏陣出現後,腳下雲霧倏爾散開,悠悠涼風漸止,連翩然拂動的衣袂也垂了下去。

紫微星君並沒有叫我解開這個陣法,他神情端然地擼起了一邊的袖子,似是嫌棄那寬大的袖擺礙事。

之後,他捏了個金光燦爛的指訣,放在了玲瓏陣的東南方陣角上。

然而玲瓏陣只是晃蕩了兩下,就不再動彈一分,安安穩穩立在原地,沒有半點要破滅的意思。

星君大人的眸光微有凝重,他默不作聲地將我望著,良久後問了一句:“這個陣法,是誰教你的?”

教我陣法的只有夙恒,他不僅教我如何默背法訣,還教我如何立陣,上至天罡三十六殺陣,下達地煞七十二法陣……

陣法要訣極為覆雜,環環嵌套缺一不可,我經常學了就忘,他卻不曾嫌過我笨。

但是這些話當然不能對紫微星君說,於是我默了片刻,鄭重道:“沒有人教,全部都是我自學的。”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為自己感到羞恥,臉上騰地紅了起來。

紫微星君不言不語地看著我,眸色深若寒潭,少頃,他緩慢吐出兩個字:“解開。”

我仔細想了想,矜持地拒絕:“不要。”

他聞言也不惱我,只是清清冷冷道:“不去天界,吃虧的必定是你自己。早一時去,便能早一時回,這麽個淺顯的道理,想必你能懂。”

語畢,他甚至還不吝言辭地誇了我一句,“狐貍精多半聰明,你再考慮考慮,定能明白其中道理。”

玲瓏陣仍在流轉不停,透過厚密的陣角向外看,漫漫宮道都淡成了模糊的暗影,梧桐樹與琉璃墻交織一片,仿佛是枝葉的翠色染盡了宮墻別院。

紫微星君攏了攏袖袂,淺金紋色的長衣翩然當風,他擡眸望向遠景,不再說一個字,似是在安靜地等我幡然悔悟。

我有些匪夷所思,為什麽紫微星君會是這麽溫柔的性子,這麽溫柔如何能管得住那些覬覦人界國君的魔怪和兇獸。

除此以外,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他竟然還沒打開我布下的陣結。

思及此,我鬼使神差地解開了玲瓏陣。

面前屏障陡然消失,日色明麗,流風浮雲,遠處的樹杈上傳來幾聲歡悅的雀啼。

紫微星君再次召喚雲團,他的面色有些微的蒼白,仍然平靜地溫聲道:“我們抵達天界後,司命星君會將……”

他的話尚未說完,我提起血月劍甩向他的腹部,又捏了一個刀訣直接攻向他的後背。

他反應極快,幾乎在我下手的那一瞬閃身躲開,怎料血月劍一分為二,以兩個方向前後夾擊他,猝不及防下,割破了他的衣襟口。

時值陽光明燦的正午,天邊雲色如綿,迎風淺淺搖曳。

就是在這樣的光天化日之下,被我割破衣服的紫微星君神色覆雜地看著我,他一手扶著琉璃宮墻,擡手擦去了唇邊溢出的鮮血。

我定定望著他鎖骨處的血窟窿,驚覺他在來冥洲王城之前,剛剛受了一次重傷。

我方才會那樣對他,正是因為覺得他有些古怪,所以才想試探一把,卻沒想到星君大人竟然敬業到這個地步,哪怕身負重傷也要強撐著來到冥洲王城,把我捉去天界服法。

“你知道,我與右司案私交甚好,我和他聊到你時,他常誇你溫順乖巧。”紫微星君蹙起雙眉,緩緩說道:“幾個月不見,你的脾氣倒是成了這樣。”

我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轉而提議道:“你好像傷的很重……我帶你去冥醫殿吧,正好今天解百憂也在,他是冥界第一藥師……”

“不必。”他答道:“領你去一趟天界才是當務之急。”

紫微星君說話的時候,鎖骨上的傷口綻開了痂,流出來的血濃稠發黑,將衣領染成深重的烏紅色。

我在這一瞬忽然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但又記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見過。

直到他狀若無事地攏上衣領,我才終於想起來——

師父那個時候也是中了這樣的毒,被解百憂帶回冥洲王城後,幾度命懸一線,臥床休養了整整三個月。

而此時,星君大人扶墻緩慢走了幾步,頃刻過後,大概是毒發的劇痛難以忍受,他在離我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背靠堅硬的琉璃宮墻,手中仍舊抱著那一沓文書,面上看不出痛苦的神色,卻連呼吸都有些費力。

“等我一刻鐘。”他的額頭清汗淋漓,目色也有些渙散,壓下聲音同我說道:“我休息一刻鐘後,便帶你去天界。”

然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就原地倒下了。

這日下午,天色轉陰,寒風漸起。

冥醫殿的寬闊走廊上,解百憂提酒坐上了黑玉欄桿,他仰頭悶了一口酒,聲音又低又沈道:“你猜的不錯,紫微星君和容瑜長老確實中了同一種毒,都是相當麻煩的一血封喉。”

我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我聽說紫微星君做事向來嚴格謹慎,為什麽他這一次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這個?也只能等他醒來再問了。”解百憂晃了晃青瓷酒瓶,慢悠悠地答道。

紫微星君不愧是天界名聲在外的神仙,他就連中毒昏迷時也緊緊抱著懷中的文書,說的夢話也都是與天界法典有關,敬業程度之深可歌可泣,讓人十分感動。

回到摘月樓以後,我燒開水泡了壺熱茶,想到今日沒去天界,我禁不住有些歡快,但轉念想到紫微星君中的毒,又隱隱有點糟心。

傍晚天色晦暗了許多,烏雲成團翻湧,一陣風至,都仿佛夾雜著萬線銀絲。

不多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並且隨著滾滾雷聲一陣又一陣地傳來,那雨勢也愈加洶湧澎湃。

雨水猛烈地傾倒在地上,濺開一圈又一圈的水汽,我從窗戶向外望去,看到遠處金瓦琉璃磚的恢弘宮殿,銀階翡翠臺的瓊樓玉宇,都盡掩在遮天迷地的傾盆夜雨中。

我想起冥殿菩提樹下的那盆狄萍花,穿上鞋子急急忙忙跑出了摘月樓。

這場雨下得很大,我沒顧上帶傘,等我站在冥殿外院的菩提樹下時,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

我彎腰端起那盆嬌弱的狄萍花,它的枝葉和花朵都被狂風暴雨摧殘了個徹底,再無半點七彩流光的蓬勃生機,灰敗的葉子耷拉在玉瓷花盆上,花瓣兀自散落了一地。

“淋成這樣,就為了一盆花。”

我聞聲,擡起頭看到了夙恒。

菩提樹下憑空架起虛無邊角的結界,擋住了所有傾盆而下的雨水。

風聲驚雷,結界外的暴雨仍舊滂沱若簾幕,我雙手捧著花盆,因為全身濕透,默默打了個冷戰,才接著輕聲道:“可這是你送我的花。”

水霧氤氳,雨滴連綿濺起。

夙恒伸手摟過我,不等我有什麽反應,他已經將我打橫抱起。

那盆狄萍花也摔在了地上,我窩在他懷裏叫了一聲君上,他卻抱著我瞬移到了冥殿的內殿。

金玉宮燈煌煌如明晝,錦帳春暖,紗幔飄蕩。

他挑開我的衣襟,濕透的衣裙一件件落地,炙熱的吻先是落在唇上,然後是下巴,脖頸,鎖骨,並且一路往下。

心跳快如擂鼓,因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緊張到不敢看他。

盡管知道第一次會很痛,卻沒有想過要出聲打斷。

被雨水沾濕的長發鋪上了軟枕,貼著臉頰有冰涼如黑緞的觸感,賬外長燈綺燦若明霞,他嗓音沙啞地問道:“怕不怕?”

“不怕……”我輕咬唇瓣,軟聲回答:“你給我的,我都想要……”

他聞言並未答話,眸光幽深如永夜,一眼望不見盡頭。

等夙恒將所有衣服扔到了地上,我全身上下再無一絲遮掩,耳根燙的不像話,仿佛下一刻就會把自己羞到燒著。

他分開我的雙腿,挺身進入的那一刻,我疼得屏住了呼吸,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好疼……”我喘息著小聲道。

夙恒似乎不比我好受,他不再有任何其它動作,只是不斷地吻著我,手臂因隱忍而暴出青筋。

我雙手勾上他的脖子,腿纏上了他的腰,即便還是很疼,卻更心疼他這樣忍。

“挽挽……”他的語聲低啞暗沈,好聽得仿佛要勾走我的魂,被他碰到的每一處,都像是點起了燃不盡的火。

窗外雷電交加的滂沱雨聲不曾停歇,夙恒的攻勢卻比風雨雷霆還要猛烈,我在他身下小聲嚶.嚀,被翻來覆去索要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我靠在他的懷裏,痛楚尚未褪去,雙腿有些並不攏,嗓子也叫啞了,只是那樣從未體會過的強烈快.感印在心裏,讓我一想到就紅透了臉。

夙恒伸手攬上了我的背,他的指腹和手掌都有粗糙的繭,引得我輕.吟出聲,忍不住在他懷裏貼得更緊。

“昨晚感覺如何?”他低聲問我。

“開始疼……後來、後來很好。”我頓了頓,又道:“最後有些承不住。”

說完這些話,我不由得雙頰嫣紅,仰起臉看著夙恒,覆又出聲問他:“你呢……有什麽感覺?”

“挽挽的滋味太好。”他吻了我的額頭,嗓音低啞地答道:“嘗了一次,已經上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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