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變故
關燈
小
中
大
明苑一手扣住面前的女人，這女人兩手油膩，袖子邊都能看到閃閃的油光，圍裙都還沒有摘掉，分明就是個廚娘。
什麽時候廚娘也能溜到她跟前了？
明苑扣住脈門，哢擦一聲直接捏斷了手骨，手裏的刀就掉了下來。
明苑一把抓住廚娘的另外一只手，也哢擦捏斷。
剛才她捏斷這女人的手的時候，這女人依然滿臉癲狂，看不出半點吃痛的樣子。尋常人就算是那些壯年男人也挨不住骨斷的痛苦。這人恐怕是被控制了，她做事向來求穩妥，竟然被控制了，就算不殺，也要確保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
廚娘的兩只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她還往明苑沖過去，明苑直接一揮袖，把人給揮了出去。
她有入定前在門前設結界的習慣，現在結界竟然叫一個普通人給進來了，明苑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她看向門口，發現結界依然還在，並沒有被人消除。
明苑抓起那廚娘一把往門口的結界丟過去，果然那廚娘竟然直接穿過了結界，徑直後背撞在了墻上。
也有人能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通過結界，但實力必須要遠遠在她之上，齊霽有這個本事她不懷疑，但是一個普通人什麽時候也有這個本領了？
“師妹怎麽了？”蕭竹從隔壁趕過來。
蕭竹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明苑把廚娘給丟出去的動靜不小，蕭竹都被驚醒了。
明苑滿臉覆雜的看著從墻上滑落下來的廚娘，廚娘滑落下來之後，幾乎是半截身子就動不了，明苑在魔門尊崇的就是對自己動手的人堅決不能放過的原則，方才她為了測試，已經放力道稍稍放輕了些，饒是放輕了些，也足夠讓普通人半身不遂。
她看著地上那廚娘滿臉猙獰，伸出手往明苑這邊抓。
蕭竹看到地上廚娘那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嚇了一跳。
隨即聽到動靜的其他的女弟子也從房內出來，看到外面的這一幕都吃了一驚。
“這怎麽回事？”蕭竹蹲下來想要把地上的人翻過來看看，誰知明明已經只有兩只手和脖子能動的廚娘，既然一口咬過來，用兩手撐在地上，想要從蕭竹身上撕咬下一塊肉。
“你們之前在城郊村莊裏看到的那些神智失常的人，是不是這種？”明苑踢了踢地上躺著的廚娘問道。
有女弟子過來看，見著地上那廚娘孜孜不倦的想要去撕咬周圍的人，涎水橫流，兩眼上此刻已經生出了一層白翳。
“是。”女弟子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心底生出懼怕，往後面躲了躲。
明苑持劍一劍捅下去，直接把廚娘的滿口牙給捅碎，滿口碎掉的牙混著涎水全都流淌出來。
“師妹你這是要做什麽？”有女弟子見著明苑這做做法，立刻前來阻攔。
蕭竹一把攔住她，那女弟子急了，“你沒見著她做了什麽嗎？這人分明就是已經神志不清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蕭竹也被明苑的那一下給嚇著了，但是她還是攔住面前想要沖過來的女弟子們，“我家小師妹又不是那種隨便出手的人，她出手肯定有她的理由！”
“傷及無辜也是她的理由嗎？”
“這人都要想要傷害我家師妹了，這難道還叫無辜？這要是無辜，天底下都沒有壞人了！”
“那也不該這樣，我看打暈過去，或者綁起來就好了，為何要下手這麽殘忍？這不是我們玄午山的做派！”
“打暈過去？萬一這人又掙脫呢？要是出什麽事了，是你們來承擔，還是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脫到我們是沒頭上！”
明苑聽著蕭竹理直氣壯的和其他人吵，心底下還是有些感嘆。
這正道果然和她這種魔門不一樣，哪怕見著明顯不太正常的，還是慈悲為懷，不像她這種直接出手把威脅直接捏死。
不過更讓她有感觸的是蕭竹，這麽個小姑娘平日裏和誰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就算讓人頭痛，也不過是喜歡給人餵東西，喜歡到處亂跑亂逛，除了這兩個之外，並沒有什麽毛病。
這麽一個看起來軟糯的小姑娘，竟然為了她去和人爭論，這讓明苑很是意外。這些年的同門情誼，到底不是假的。
明苑心中微動，她伸手一把抓住廚娘的發髻，將整個頭顱給抓起來。
“你們好好看看。”明苑手裏提著人頭。
廚娘已經被明苑打殘了，卻還呲牙咧嘴，口角邊涎水淌出，滿嘴的碎牙混著涎水往下掉。
“沒有血。”她看了一眼廚娘的嘴角，“哪個活人是受了這麽一擊，還不留血的？”
明苑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立刻去看那廚娘的嘴角，果然一口牙被打的稀爛，但卻沒有血流出。
“只有屍體才會這樣，人死之後，體內的血就不會流動了。”明苑說罷徑直把手裏的頭顱往地下一丟，“難怪可以通過我的結界。”
她的結界絕大多數是防備活物，死的東西，就算是可以煉化做武器用，但那也不過是死的，根本就沒有任何行動力可言，離了操縱的人根本就是一堆爛肉。
“怎麽回事！”懷真帶人趕到的時候，就見著地上那句活屍，還有冷笑看人的明苑。
蕭竹把懷真懷敏拉到一邊，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懷真聽說後，他擡看了一眼那些女弟子。女弟子被他一看，知道他是責怪她們，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死人，何況師妹出手也的確太重了些。”
“我們擔心師妹會傷及無辜，所以才言辭激烈了些，並不是有意為之。”
蕭竹聽了在一旁翻白眼，這話全都叫這些人給說了。她正要開口，懷敏拍了拍她的手，還沒等蕭竹反應過來，懷敏已經開口，“諸位不是已經在城郊外看了麽，還看不出來，這太不應該了。”
“總不至於見過了就忘吧？”
“不然這記性太差，人還未老身先衰，得向去丹藥長老討幾顆緩衰丹吃吃了。”
這話是沖著剛才和蕭竹吵架的那幾個弟子去的。果然見著那幾個弟子臉上漲紅。
“好了。”懷真看了一眼懷敏，示意他見好就收。
他到明苑身邊，看著地上嘶叫不已的活屍，“小師妹沒事吧？”
明苑搖搖頭，她看著地上這屍首，她嘗試著伸手出去。一般來講，人死了就是死了，發生屍變除非有人刻意引導，不然也是十個裏頭也沒有一個。
她見多了邪門歪道，對這裏頭的道道清楚。
她查探到這人三魂六魄，只剩下一魂還有一魄。
魂掌神識，而魄掌管的是本能。活屍就算還有魂魄在身，那也是把魂去了，只留下一魄，掌管身體本能就好。
明苑直接卸掉了活屍的下巴，讓她再也無法張嘴咬人。
平元過來仔細看過之後，臉色凝重，“竟然這麽快來了，明明白日裏沒有任何征兆。”
“難說，畢竟師兄們趕過去的時候，都已經發展起來了，而且瞧著這架勢，就算呆上一陣，也很難查明裏頭的原因。”
“這東西，除非裏頭的行家，要不然十天半個月呆在那裏，恐怕都不一定能查出個什麽來。更何況城內這麽多人，就算有一兩個人這樣，一時半會的恐怕也不明顯。”
明苑突然笑的有些古怪，“不過諸位有沒有發現，現在為止，怎麽還沒有人出來看看我們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她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環顧四周，果然見著他們的臉色也是一變。這群人到底還是一些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同樣的，才出來行走沒有多久，見過的血還不夠多。所以對四周總有那麽一份遲鈍在。
真正的打起來或許不怕，就怕對一些細節根本察覺不到。
到現在這麽大的動靜，夜深人靜裏頭，格外明顯。就算睡的再死，也會有店家出來，又或者客人出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又或者罵上幾句。
可到現在除去他們之外，什麽人都不見。
“你們怎麽了？”明苑的話才落下，齊霽出現在眾人身後。
明苑並不是一朵需要人精心呵護的嬌花，不但不是嬌花，反而還是一朵隨時都能把人從完完全全吞到肚子裏的食人花。
而且這妖女若是真的打不過，絕對不會死撐，會立刻就向他求援。
既然沒有，那麽就說明她暫時還不需要他出手。
“閣主！”
“師尊！”
在場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這種情況明苑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還孤身闖過屍窟，但是對於這些人來說，前路未免還是有些過於兇險。
明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看著齊霽。
齊霽看了一眼地上的活屍，“這種事難道還要我告訴你們怎麽做嗎？”
平元最先道，“各位師弟師妹跟著我去貼符。”
說罷，平元領著其他人立刻忙碌起來。
明苑站在那裏，瞧著別的人忙活，沒有一起去的意思。她是突然被齊霽帶出來的，除了一把古劍，其他的東西她都沒帶。
何況那些符紙她學得時候，因為沒什麽興趣，所以學起來也不上心。既然如此，幹脆就不去湊熱鬧了。
弟子們呼啦啦的全都去忙活了。
就剩下明苑一個在那裏，腳邊的活屍孜孜不倦的伸手要掐她腳脖子，擡著兩只軟趴趴的手，嘴裏也是嗚嗷作聲。
明苑的入定被打斷了，現在心情也算不上好，聽著這動靜，更是心煩，幹脆一劍下去，直接一劍砸在眼眶上。頓時安靜了。
“妖女你夠了！”翼逡從古劍裏飄出來，滿臉崩潰的沖她大喊。
明苑那下沒有惜力，一劍下去，自然是紅紅白白什麽都有。都給粘在劍鞘上。翼逡再也受不了，直接從古劍裏飄出來。
明苑挑了挑眉，懶得去搭理翼逡。
齊霽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古劍，隨意的拿在手裏。
“心情不好？”
入定到一半，生生被人給吵醒了。更讓明苑覺得氣悶的是，竟然一個死東西，入了她的結界！
哪怕這玩意兒不管怎麽樣都傷不了她，都讓她莫名的覺得火大。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哪個玩意兒能讓她發這麽大的火。
明苑一腳直接踩在活屍的手背上。活屍的兩只手都已經被她折斷了，頭臉上直接被砸出個窟窿，脊椎也斷了。軟趴趴的在地上扭曲著如同一團軟趴趴的蜥蜴。
“過來。”齊霽見她沒動靜，伸手直接把她給牽過來。直接到他的房內。
懷真不到最後時刻堅決不會認命，齊霽越是在他們跟前表露決心，懷真就越是要把他們分隔開來。
明苑不好讓從小看自己長大的師兄傷心，就隨了懷真的意思。
齊霽有些奇怪，對他千依百順，他疑心疑鬼。數值上下竄動，簡直能把她給逼出精神衰弱出來。但她頤指氣使，一臉妖女本色，數值反而趨近平緩，慢慢的往下掉。
想起剛開始的時候，齊霽的黑化值不是不動，就是她好聲好氣哄他，結果哄完之後，系統告訴她齊霽黑的更厲害。那簡直一棒子打頭上，能讓她兩眼一黑，都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現在她算是明白，齊霽可能是真受虐狂。不能對他千依百順，必須要給他點小小顏色看，而且逆他一小下，說不定效果更好。
明苑的住處離著齊霽的房間老長一段距離。
走過來的這條路上也有不少客房，她一路走過來，沒感覺到什麽叫她不舒服的氣息。
明苑左右看了看，“你這裏倒是風平浪靜。”
“怎麽就我出事了？”說完，她臉上繼續一鼓。
齊霽回頭就見著她臉頰氣鼓鼓的，忍不住好笑，“我早說了，你和我在一起最好。你不聽。”
明苑捏了把他的手心，齊霽讓她坐下，親自給她脫了腳上的鞋子，和身上沾染上了紅的白的的衣裳。
“是有人想要給我警告。”明苑坐在齊霽的床上，滿心裏還是想著這事。
齊霽脫掉了她的鞋襪，將她的腳掌捧在掌心上。
“你怕麽？”
明苑哈了一聲，“我才不會怕呢。”
“就是心裏不舒服。”明苑氣呼呼的坐在那裏。
“師尊。”門外傳來平元的聲音，齊霽放下帷帳擋住明苑，讓外面的平元進來。
平元進來沒有半點耽擱，“客棧周圍半裏似乎都被人下了迷術，不管外面有任何聲響，都沒有半點反應。”
齊霽看了平元一眼，平元只覺得齊霽那一眼看在身上有千斤重，“弟子無能。”
這手段應該不是及格時辰內就能施展出來，想來是被盯上了一段時間了。甚至這裏就是一個布置好的陷阱，等著他們進去。
平元這時候反應過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罷了，別人準備好的陷阱，你們都還年輕，察覺不出來也是很正常。”齊霽輕輕的帶了過去。
“你們再排查四周，如果還遇到剛才那樣的活屍，就和你們師母那樣處置。”
平元楞了下，他站在那裏，遲疑著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還沒嫁給你，你這不是為難人麽？”明苑的聲音從床帳內傳出來。
這下平元和見了鬼似的，頭都不自覺的直接扭向了床榻那邊。
“是、是。”
平元應了一聲，他一腳高一腳低的出去，出門的時候，險些一腳直接磕在門檻上。
“我還沒嫁給你呢。”明苑扯開床帳，她滿臉不滿，“哪有你這樣占我便宜的。”
齊霽笑的開懷，“這麽多年了，讓我占一占也沒有什麽。”他說完看她，“現在你和我在一塊比較好，那人那麽做，警告你，也是在告訴我，他盯上你了。既然如此，與其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不如直接到我身邊來。”
這話說的氣都不喘一下。
明苑楞了下，齊霽已經拿了幹凈衣裙給她，換了吧。剛才那身又是血水又是腦花的，一股血腥氣，換下來就被齊霽一把靈火給無聲無息的燒了。
明苑一邊換一邊奇怪，“你怎麽把我要穿的衣物都給備好了？”
“姑娘家都愛幹凈，這一路上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不多備一些衣裳到時候難免有些慌手慌腳的。”
才說完，外面突然響了人聲帶著一股焦急的意思，“閣主快過去看看吧，況樂師妹瞧著不是很好。”
況樂躺在床上汗出如漿，額頭上的汗水一層又一層。
明苑脖子一伸，見著況樂臉頰通紅，身上滾燙。
齊霽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況樂看上去似乎很痛苦，但是齊霽卻沒有半點動容的意思，他只是兩指合並，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
照看她的女弟子在齊霽身後道，“半夜裏不知道怎麽了，小師妹就發了高燒，一直退不下。就算弟子給她調息了，也不見好轉。”
齊霽聽後沒有說話，過了小會，他開口“這段時間她接觸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這個誰也說不上來，畢竟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都是要做事的，碰到什麽也很尋常，恐怕誰也沒有當回事，更加沒有往心裏去。這時候要說起來，誰也說不上來，誰也說不好。
所有人都滿臉茫然。
“有沒有碰過什麽花啊草啊的，再要不然，見著她被什麽咬過麽？”明苑問。
這下他們面面相覷。
花花草草是必須得碰的，尤其是遇見一個村莊缺醫少藥，弟子們少不得要去做大夫，親自采藥。這麽說來，可能早就碰過了。但是碰到了什麽，他們也不知道。
明苑看他們什麽都答不出來，平元問，“難道是中毒了？”
明苑點頭，“看起來很像。”
“你們在那個村莊問過那些人發狂之前，有什麽癥狀？”
“說是突然之間發熱，高燒不退。等到燒過了三天，醒來的時候就……”平元話還沒說完，臉色極其難看。
他想到了什麽，往床上的人看去。
室內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不會吧？”有人終於出聲道。
齊霽此刻收回點在況樂眉間的手指，“先看看吧。”
“她體內靈力糾結成一團，魂魄幾乎離體，經脈痙攣萎縮，雖然給她梳理經脈固魂過了，但是會不會好，誰也說不好。”
齊霽這話出來，眾人的臉上又是一白。
一半是擔心況樂，另外一半是擔心自己。
況樂如何中招的，誰也不知道。誰知道接下來的會不會是他們呢。
“平元平鶴，你們留在這裏守著，如果真的有什麽萬一，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
平元平鶴的臉上露出些許不忍，“師尊，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已經驅了她體內的毒素，能做的我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的全都看她自己，我說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可能罷了。”
齊霽說罷，起身出去。
“你們兩個看住她，我會設下結界，記住如果真的有變，不要心軟。心軟的話，只不過是害了她而已。”
明苑如何處理那具活屍的場景沒多久，還歷歷在目。
平元平鶴對況樂的任性有不耐煩，但到底是自己的師妹，同門情誼在那裏，對況樂下手，他們實在下不了那個狠心。
齊霽只是吩咐了下去，至於平元兩個心中如何想，他並不在乎。
他走了幾步，察覺到明苑沒有跟上來，回頭過來，“苑苑。”
是和平元說話時候完全不同的溫柔語氣。
明苑頂著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走到齊霽身邊，跟著她出去了。
明苑盯著齊霽的後背，齊霽察覺到她的註視，“有事？”
“你就那麽不管況樂了？”
齊霽滿臉奇怪，“我什麽時候不管她了？”
口吻裏是慢慢的被冤枉的意味。
明苑想說如果是那種管，可能況樂更希望自己直接死了的好。
“她挺喜歡你。”明苑說著湊過去，“你就這麽把她丟給平元兩個。”
“那是她自己的事。”齊霽回答的堅決而無情，“更何況師徒之間，不應該有這種情愫，我沒有把她逐出師門，就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現如今她成了這樣，並非我所願，只能是如此處置，不僅僅是她。就算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我也會是這樣。
明苑聽著這樣鐵面無私到讓她牙疼的話，心下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同情況樂一二。
“倒是你。”齊霽握緊了些她的手，稍稍帶上了點力氣，那力氣不小不大，不會給她造成任何不適，同樣的也不會忽視掉。
“你給況樂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齊霽說著看著她，“你還能容許別的女子戀慕我？”
明苑腦子轉的飛快，“別人怎麽想，我又管不住。她們喜歡你我還真管不了。”
她見著齊霽的臉色有些壞，但她接著道，“但是我必須要看到你對她們冷酷無情鐵面無私的樣子。這樣我就高興了。”
“我是管不了她們，但是我只要你對她們無情就夠了。”說著她一手就摟住他的胳膊，“怎麽樣，行不行？”
齊霽原本有些壞的臉色漸漸好轉，“好。”
“小師妹！”
前面頓時傳來讓明苑寒毛直豎的嗓音，她腦袋一擡，見著懷真正看著她，懷真的眼睛盯著她抱住齊霽胳膊的手。
這下明苑撒開不好，不撒開懷真的眼睛都快要成釘子直接把她給紮的千瘡百孔了。
“外面都處理妥善了嗎？”齊霽不動聲色的把明苑往身後稍稍推了推，讓自己擋住她。
懷真再如何對齊霽不滿，也不會拿正事開玩笑，見齊霽問起，哪怕心裏再如何不痛快，也是一五一十的答了。
“今天晚上恐怕所有人都不能安眠了，活屍第一個來襲擊的是她，恐怕幕後黑手也是沖著苑苑來的。”齊霽在懷真面前，口吻親昵，絲毫不掩飾自己和明苑的親密。
“你們能保證一定能護得住她麽？”
懷真面上稍有怔松，他看了一眼齊霽身後的明苑。明苑並不是一朵嬌花，相反還是一朵食人花。除非舍得一身剮，不然還真的難從她那裏占到什麽便宜。
可是懷真看明苑從個小不點長到娉娉婷婷的少女，不忍心她有任何的不測。
“閣主能保證不會乘人之危嗎？”懷真此話一出，身後的懷敏和蕭竹都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懷敏和蕭竹忍不住往齊霽身上看。自家師妹就是被麟臺閣閣主乘人之危給騙了的，說這話可不是要打他的臉麽！
明苑一眼就看明白了懷敏和蕭竹眼睛裏的意思，躲在齊霽身後辛苦憋笑。
“乘人之危？”齊霽眉梢挑了挑，他看向明苑，“苑苑會乘人之危嗎？”
“若是她不會，我便不會。”
幾句話，懷真三人的眼睛又看到明苑的身上，明苑不知道怎麽好好的這把火又繞到她的身上。
明苑不得不出來，拉著懷真的手搖了搖，“放心，我在閣主身邊很安全的。”
懷真那裏肯信，只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懷真只能目送明苑跟著齊霽離開。
明苑拉住齊霽回了房間內，“你怎麽和師兄說那些的話？”
齊霽滿臉無辜反問，“難道我說的不對？”
他說著，眉眼裏生出別樣的笑意。清瘦的手擡起來，撫過她的眉眼，“若是苑苑不乘人之危，我自然老老實實。”
他特意將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
“苑苑，你變了。”
明苑正要開口，聽到齊霽這話楞了下，齊霽抓住她的手指，“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你，什麽都不放在眼中，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說殺就殺，帶著一股殺伐果決的氣勢。”
以前的她，只會對他一個人特別。他每逢想到這個，心底就會冒出一股別樣的滿足。
在她的心裏，他是特殊的。除卻他之外，所有人在她的心裏都是可有可無。
可是現在變了，她心裏不僅僅有他，還有清機師徒，還有可能他不知道的陌生人，一想到這個，他心裏就湧出無限的無措。這一切變化的對他來說太快了，他不知其中的緣由，更別提如何應對。
可是想到她可能會把別人放在他的前面，齊霽的心理就忍不住生出些許戾氣。
明苑的腦海裏，警報開始拉響。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系統為了督促她好好完成任務，每逢齊霽的數值有升高趨勢，警報就和千百只不停嘎嘎叫喚的鴨子響起來，轟的她腦仁子都生疼。
“可是我愛的只有你。”明苑柔情款款。
她想自己這會恐怕是像極了那些甜言蜜語騙小姑娘的渣男也沒有任何區別，甚至說的話都是一樣的，不過她好點的是，她是真的外面沒有小妖精。
“也只有你一個能讓我付出性命去保護。”明苑輕撫他的面龐。
齊霽在她的手掌下，輕輕的眨了眨眼，那雙眼睛裏露出琉璃一樣的神色來。
他緩緩的笑了，笑容在她的手下越來越大，感覺到她的手指拂過唇邊，他回頭過去，準確含住她的指尖。
尖銳的犬齒在指尖上輕輕咬了咬。染上點酥麻的意思。
明苑低頭下來，眼裏染上些意味不明的神采，齊霽雙手扶住她的腰，故意將她拉近，卻又在她的耳邊道，“苑苑這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釀釀醬醬，不可描述。
上回在仙緲峰兩人不可描述完，緊接著之後除了親親抱抱，就再沒有過了。明苑對齊霽也不是沒想法的。
“你說呢？”明苑低頭下來。
齊霽輕笑，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她掌心裏捏了兩下，“可是我答應過你的師兄，不乘人之危。”
“那我乘人之危呢？”
明苑才不管他，她手一擡，撫住他的臉，她低頭下來，再問一遍，“如果是我乘人之危呢，你從還是不從？”
齊霽雙眼裏是盈盈水光，他望她小會，“可是答應過你師兄的話，我也不能不管。若是讓他抓住這個把柄，恐怕回頭就不讓你見我了。”
明苑才不管呢，一把就將齊霽摁在床榻上。
齊霽躺在那裏，長發如同流水鋪在身下，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靛青光暈。
他眉眼含笑，這樣子反而看的人更加狼血沸騰。明苑蠢蠢欲動，然而還沒下手，齊霽扣住她，翻身直接將她壓在下面。
“這個時候可不行，在回去之前都不能。”齊霽啄了啄她的臉頰，“你也不想，中間突然有人過來，那時候我會死的。”
他嗓音帶了點沙啞，落在她的耳邊。
“乖，若是不行，我陪著你睡覺就是。”
明苑兩眼睜著，鹹魚躺在那裏。她懷疑齊霽就是故意的！
可是齊霽這麽說了，她也不能真的霸王硬上弓。幹脆靠在那裏養神。
齊霽摸了摸她的頭發，扶著她在自己身上躺下，閉上了眼。
平元和平鶴守著況樂一夜，況樂燒了一夜，他們兩人也提心吊膽了一夜。幸好到了早上的時候，她的體溫降下來，沒有發生擔心裏的高燒不退，不過當況樂睜開眼的時候。平元和平鶴還是萬分緊張的盯著她。
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況樂看向平元叫了一聲師兄，這才讓平元兩人完全放松下來，知道況樂是徹底沒事了。
“沒事就好。”平元過來看了一回況樂，伸手給她把脈，見她體內靈力平穩，脈象也好。
“要不要把師尊請來看看？”
況樂聽到平鶴這麽說，眼裏亮了亮。
“師尊現在恐怕不方便。”平元道。
況樂看向平鶴，“師尊呢？”
平鶴見況樂能說話，心下忖度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聽平元這麽一說，也放心下來，叮囑況樂好好休息。
他們下去去處置那具活屍的事。
平鶴和平元離開之後，室內只剩下她和那個照看她的女弟子。
女弟子回頭過來，嘴角掛著奇怪的笑。
“閣主現在正在和仙緲峰的那個人在一起。”
況樂緊緊抓住被子，她的心思她知道兩位師兄看的出來，師尊自然也看得出來。師尊在她心裏是高高在上的仙君，玄午山那些長老峰主甚至掌門加在一塊，都沒有師尊一個人好看。
在她心裏，這世上如果真的有仙君，那麽就是師尊那樣的。
可是在她心裏冰清玉潔孤天高月的師尊，卻被一個師妹給拉入紅塵。
那個師妹若是什麽數一數二的人物也就罷了，偏偏不過就是有稍許姿色，在修行上也有幾分本事而已。
在那個師妹之前，師尊還能對她看幾眼，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師尊連看她都不願意看了。
可是仙緲峰那個，根本就是個妖女啊！
她的仙君只有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個妖女算得上什麽？
況樂滿心想要撕掉那各迷惑了自己師尊的妖女的畫皮，把她的真面目給露出來，可是她之前收集的證據已經沒了，再找證據恐怕很難。
還要讓師尊相信。
只要師尊知道了那個妖女的真面目，很快就能從那妖女的迷惑裏清醒過來。
天亮之後，明苑去外面逛了一圈，活屍身上會有一股屍氣和死氣，就算表現的再怎麽像是活人，也難遮掩。
她帶著翼逡在外面溜達。
翼逡雙手抱胸，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齊霽和明苑對外說是夫妻，還拉著阿襄一塊扮一家三口。
他不知道齊霽到底是上癮了，還是妖女昏頭了，竟然還真的順著他來，給他玩這種三歲孩子過家家的游戲。
明苑一手牽著齊霽，她往四周張望，她喜歡往那些女人多的地方湊，聽得滿耳朵的哪家媳婦和丈夫吵架，丟了孩子跑了，又或者是哪個男人還沒娶媳婦，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聽了半天，明苑也沒見著這些人說哪家得重病的。
“恐怕不是一波人吧？”明苑掐著手指，她回頭問齊霽。
齊霽道，“可能不是，不過這種事誰也說不好。”
明苑聽出他話語下的冷淡，勾住他的手指，“我感覺你對這些除魔衛道的事都不怎麽上心了。我們兩個是換過來了吧。”
“除魔衛道是做不完的，人心多變，正道和魔門哪裏有什麽明確的界限。有人有正道的身份，做的確實魔門的事。有些魔門殺人如麻，卻還有善心。那些成了活屍的人，未必都是好人，他們手裏或許也有惡事甚至還有人命。”
“能不能救，全是他們的命數。”
明苑聽著他那個魔門殺人如麻卻還有善心，下意識覺得就是自己，樂呵呵的接受之後，又覺得齊霽的眼睛在她身上可能是真的瞎了。
外面走了一圈，聽到的全是家長裏短，明苑也有些不耐煩，直接拉著齊霽往客棧走。
才到門口，見著平元滿臉焦急，他見著齊霽快步走過來，“師尊，師妹不見了。”
齊霽臉上平靜如水，平元繼續道，“師妹說，她似乎在某種典籍上看過能治療活屍病的藥草，所以自己先行出發了。”
“那就讓她去吧。”齊霽道，語氣平緩到連明苑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地步。
平元看了一眼明苑，眼神有些躲閃。
“怎麽了？”明苑問。
“師妹臨走之前，把阿襄帶走了。她留書說那味藥材很是特別，需要嗅覺特別靈敏的妖狐幫助才行。”
“弟子剛剛去找過了，沒有見到阿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什麽時候廚娘也能溜到她跟前了？
明苑扣住脈門，哢擦一聲直接捏斷了手骨，手裏的刀就掉了下來。
明苑一把抓住廚娘的另外一只手，也哢擦捏斷。
剛才她捏斷這女人的手的時候，這女人依然滿臉癲狂，看不出半點吃痛的樣子。尋常人就算是那些壯年男人也挨不住骨斷的痛苦。這人恐怕是被控制了，她做事向來求穩妥，竟然被控制了，就算不殺，也要確保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
廚娘的兩只手軟綿綿的垂在身側，她還往明苑沖過去，明苑直接一揮袖，把人給揮了出去。
她有入定前在門前設結界的習慣，現在結界竟然叫一個普通人給進來了，明苑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
她看向門口，發現結界依然還在，並沒有被人消除。
明苑抓起那廚娘一把往門口的結界丟過去，果然那廚娘竟然直接穿過了結界，徑直後背撞在了墻上。
也有人能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通過結界，但實力必須要遠遠在她之上，齊霽有這個本事她不懷疑，但是一個普通人什麽時候也有這個本領了？
“師妹怎麽了？”蕭竹從隔壁趕過來。
蕭竹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明苑把廚娘給丟出去的動靜不小，蕭竹都被驚醒了。
明苑滿臉覆雜的看著從墻上滑落下來的廚娘，廚娘滑落下來之後，幾乎是半截身子就動不了，明苑在魔門尊崇的就是對自己動手的人堅決不能放過的原則，方才她為了測試，已經放力道稍稍放輕了些，饒是放輕了些，也足夠讓普通人半身不遂。
她看著地上那廚娘滿臉猙獰，伸出手往明苑這邊抓。
蕭竹看到地上廚娘那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嚇了一跳。
隨即聽到動靜的其他的女弟子也從房內出來，看到外面的這一幕都吃了一驚。
“這怎麽回事？”蕭竹蹲下來想要把地上的人翻過來看看，誰知明明已經只有兩只手和脖子能動的廚娘，既然一口咬過來，用兩手撐在地上，想要從蕭竹身上撕咬下一塊肉。
“你們之前在城郊村莊裏看到的那些神智失常的人，是不是這種？”明苑踢了踢地上躺著的廚娘問道。
有女弟子過來看，見著地上那廚娘孜孜不倦的想要去撕咬周圍的人，涎水橫流，兩眼上此刻已經生出了一層白翳。
“是。”女弟子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心底生出懼怕，往後面躲了躲。
明苑持劍一劍捅下去，直接把廚娘的滿口牙給捅碎，滿口碎掉的牙混著涎水全都流淌出來。
“師妹你這是要做什麽？”有女弟子見著明苑這做做法，立刻前來阻攔。
蕭竹一把攔住她，那女弟子急了，“你沒見著她做了什麽嗎？這人分明就是已經神志不清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蕭竹也被明苑的那一下給嚇著了，但是她還是攔住面前想要沖過來的女弟子們，“我家小師妹又不是那種隨便出手的人，她出手肯定有她的理由！”
“傷及無辜也是她的理由嗎？”
“這人都要想要傷害我家師妹了，這難道還叫無辜？這要是無辜，天底下都沒有壞人了！”
“那也不該這樣，我看打暈過去，或者綁起來就好了，為何要下手這麽殘忍？這不是我們玄午山的做派！”
“打暈過去？萬一這人又掙脫呢？要是出什麽事了，是你們來承擔，還是會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脫到我們是沒頭上！”
明苑聽著蕭竹理直氣壯的和其他人吵，心底下還是有些感嘆。
這正道果然和她這種魔門不一樣，哪怕見著明顯不太正常的，還是慈悲為懷，不像她這種直接出手把威脅直接捏死。
不過更讓她有感觸的是蕭竹，這麽個小姑娘平日裏和誰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就算讓人頭痛，也不過是喜歡給人餵東西，喜歡到處亂跑亂逛，除了這兩個之外，並沒有什麽毛病。
這麽一個看起來軟糯的小姑娘，竟然為了她去和人爭論，這讓明苑很是意外。這些年的同門情誼，到底不是假的。
明苑心中微動，她伸手一把抓住廚娘的發髻，將整個頭顱給抓起來。
“你們好好看看。”明苑手裏提著人頭。
廚娘已經被明苑打殘了，卻還呲牙咧嘴，口角邊涎水淌出，滿嘴的碎牙混著涎水往下掉。
“沒有血。”她看了一眼廚娘的嘴角，“哪個活人是受了這麽一擊，還不留血的？”
明苑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立刻去看那廚娘的嘴角，果然一口牙被打的稀爛，但卻沒有血流出。
“只有屍體才會這樣，人死之後，體內的血就不會流動了。”明苑說罷徑直把手裏的頭顱往地下一丟，“難怪可以通過我的結界。”
她的結界絕大多數是防備活物，死的東西，就算是可以煉化做武器用，但那也不過是死的，根本就沒有任何行動力可言，離了操縱的人根本就是一堆爛肉。
“怎麽回事！”懷真帶人趕到的時候，就見著地上那句活屍，還有冷笑看人的明苑。
蕭竹把懷真懷敏拉到一邊，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懷真聽說後，他擡看了一眼那些女弟子。女弟子被他一看，知道他是責怪她們，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死人，何況師妹出手也的確太重了些。”
“我們擔心師妹會傷及無辜，所以才言辭激烈了些，並不是有意為之。”
蕭竹聽了在一旁翻白眼，這話全都叫這些人給說了。她正要開口，懷敏拍了拍她的手，還沒等蕭竹反應過來，懷敏已經開口，“諸位不是已經在城郊外看了麽，還看不出來，這太不應該了。”
“總不至於見過了就忘吧？”
“不然這記性太差，人還未老身先衰，得向去丹藥長老討幾顆緩衰丹吃吃了。”
這話是沖著剛才和蕭竹吵架的那幾個弟子去的。果然見著那幾個弟子臉上漲紅。
“好了。”懷真看了一眼懷敏，示意他見好就收。
他到明苑身邊，看著地上嘶叫不已的活屍，“小師妹沒事吧？”
明苑搖搖頭，她看著地上這屍首，她嘗試著伸手出去。一般來講，人死了就是死了，發生屍變除非有人刻意引導，不然也是十個裏頭也沒有一個。
她見多了邪門歪道，對這裏頭的道道清楚。
她查探到這人三魂六魄，只剩下一魂還有一魄。
魂掌神識，而魄掌管的是本能。活屍就算還有魂魄在身，那也是把魂去了，只留下一魄，掌管身體本能就好。
明苑直接卸掉了活屍的下巴，讓她再也無法張嘴咬人。
平元過來仔細看過之後，臉色凝重，“竟然這麽快來了，明明白日裏沒有任何征兆。”
“難說，畢竟師兄們趕過去的時候，都已經發展起來了，而且瞧著這架勢，就算呆上一陣，也很難查明裏頭的原因。”
“這東西，除非裏頭的行家，要不然十天半個月呆在那裏，恐怕都不一定能查出個什麽來。更何況城內這麽多人，就算有一兩個人這樣，一時半會的恐怕也不明顯。”
明苑突然笑的有些古怪，“不過諸位有沒有發現，現在為止，怎麽還沒有人出來看看我們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她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環顧四周，果然見著他們的臉色也是一變。這群人到底還是一些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同樣的，才出來行走沒有多久，見過的血還不夠多。所以對四周總有那麽一份遲鈍在。
真正的打起來或許不怕，就怕對一些細節根本察覺不到。
到現在這麽大的動靜，夜深人靜裏頭，格外明顯。就算睡的再死，也會有店家出來，又或者客人出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又或者罵上幾句。
可到現在除去他們之外，什麽人都不見。
“你們怎麽了？”明苑的話才落下，齊霽出現在眾人身後。
明苑並不是一朵需要人精心呵護的嬌花，不但不是嬌花，反而還是一朵隨時都能把人從完完全全吞到肚子裏的食人花。
而且這妖女若是真的打不過，絕對不會死撐，會立刻就向他求援。
既然沒有，那麽就說明她暫時還不需要他出手。
“閣主！”
“師尊！”
在場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這種情況明苑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還孤身闖過屍窟，但是對於這些人來說，前路未免還是有些過於兇險。
明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看著齊霽。
齊霽看了一眼地上的活屍，“這種事難道還要我告訴你們怎麽做嗎？”
平元最先道，“各位師弟師妹跟著我去貼符。”
說罷，平元領著其他人立刻忙碌起來。
明苑站在那裏，瞧著別的人忙活，沒有一起去的意思。她是突然被齊霽帶出來的，除了一把古劍，其他的東西她都沒帶。
何況那些符紙她學得時候，因為沒什麽興趣，所以學起來也不上心。既然如此，幹脆就不去湊熱鬧了。
弟子們呼啦啦的全都去忙活了。
就剩下明苑一個在那裏，腳邊的活屍孜孜不倦的伸手要掐她腳脖子，擡著兩只軟趴趴的手，嘴裏也是嗚嗷作聲。
明苑的入定被打斷了，現在心情也算不上好，聽著這動靜，更是心煩，幹脆一劍下去，直接一劍砸在眼眶上。頓時安靜了。
“妖女你夠了！”翼逡從古劍裏飄出來，滿臉崩潰的沖她大喊。
明苑那下沒有惜力，一劍下去，自然是紅紅白白什麽都有。都給粘在劍鞘上。翼逡再也受不了，直接從古劍裏飄出來。
明苑挑了挑眉，懶得去搭理翼逡。
齊霽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古劍，隨意的拿在手裏。
“心情不好？”
入定到一半，生生被人給吵醒了。更讓明苑覺得氣悶的是，竟然一個死東西，入了她的結界！
哪怕這玩意兒不管怎麽樣都傷不了她，都讓她莫名的覺得火大。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哪個玩意兒能讓她發這麽大的火。
明苑一腳直接踩在活屍的手背上。活屍的兩只手都已經被她折斷了，頭臉上直接被砸出個窟窿，脊椎也斷了。軟趴趴的在地上扭曲著如同一團軟趴趴的蜥蜴。
“過來。”齊霽見她沒動靜，伸手直接把她給牽過來。直接到他的房內。
懷真不到最後時刻堅決不會認命，齊霽越是在他們跟前表露決心，懷真就越是要把他們分隔開來。
明苑不好讓從小看自己長大的師兄傷心，就隨了懷真的意思。
齊霽有些奇怪，對他千依百順，他疑心疑鬼。數值上下竄動，簡直能把她給逼出精神衰弱出來。但她頤指氣使，一臉妖女本色，數值反而趨近平緩，慢慢的往下掉。
想起剛開始的時候，齊霽的黑化值不是不動，就是她好聲好氣哄他，結果哄完之後，系統告訴她齊霽黑的更厲害。那簡直一棒子打頭上，能讓她兩眼一黑，都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現在她算是明白，齊霽可能是真受虐狂。不能對他千依百順，必須要給他點小小顏色看，而且逆他一小下，說不定效果更好。
明苑的住處離著齊霽的房間老長一段距離。
走過來的這條路上也有不少客房，她一路走過來，沒感覺到什麽叫她不舒服的氣息。
明苑左右看了看，“你這裏倒是風平浪靜。”
“怎麽就我出事了？”說完，她臉上繼續一鼓。
齊霽回頭就見著她臉頰氣鼓鼓的，忍不住好笑，“我早說了，你和我在一起最好。你不聽。”
明苑捏了把他的手心，齊霽讓她坐下，親自給她脫了腳上的鞋子，和身上沾染上了紅的白的的衣裳。
“是有人想要給我警告。”明苑坐在齊霽的床上，滿心裏還是想著這事。
齊霽脫掉了她的鞋襪，將她的腳掌捧在掌心上。
“你怕麽？”
明苑哈了一聲，“我才不會怕呢。”
“就是心裏不舒服。”明苑氣呼呼的坐在那裏。
“師尊。”門外傳來平元的聲音，齊霽放下帷帳擋住明苑，讓外面的平元進來。
平元進來沒有半點耽擱，“客棧周圍半裏似乎都被人下了迷術，不管外面有任何聲響，都沒有半點反應。”
齊霽看了平元一眼，平元只覺得齊霽那一眼看在身上有千斤重，“弟子無能。”
這手段應該不是及格時辰內就能施展出來，想來是被盯上了一段時間了。甚至這裏就是一個布置好的陷阱，等著他們進去。
平元這時候反應過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罷了，別人準備好的陷阱，你們都還年輕，察覺不出來也是很正常。”齊霽輕輕的帶了過去。
“你們再排查四周，如果還遇到剛才那樣的活屍，就和你們師母那樣處置。”
平元楞了下，他站在那裏，遲疑著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還沒嫁給你，你這不是為難人麽？”明苑的聲音從床帳內傳出來。
這下平元和見了鬼似的，頭都不自覺的直接扭向了床榻那邊。
“是、是。”
平元應了一聲，他一腳高一腳低的出去，出門的時候，險些一腳直接磕在門檻上。
“我還沒嫁給你呢。”明苑扯開床帳，她滿臉不滿，“哪有你這樣占我便宜的。”
齊霽笑的開懷，“這麽多年了，讓我占一占也沒有什麽。”他說完看她，“現在你和我在一塊比較好，那人那麽做，警告你，也是在告訴我，他盯上你了。既然如此，與其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不如直接到我身邊來。”
這話說的氣都不喘一下。
明苑楞了下，齊霽已經拿了幹凈衣裙給她，換了吧。剛才那身又是血水又是腦花的，一股血腥氣，換下來就被齊霽一把靈火給無聲無息的燒了。
明苑一邊換一邊奇怪，“你怎麽把我要穿的衣物都給備好了？”
“姑娘家都愛幹凈，這一路上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不多備一些衣裳到時候難免有些慌手慌腳的。”
才說完，外面突然響了人聲帶著一股焦急的意思，“閣主快過去看看吧，況樂師妹瞧著不是很好。”
況樂躺在床上汗出如漿，額頭上的汗水一層又一層。
明苑脖子一伸，見著況樂臉頰通紅，身上滾燙。
齊霽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況樂看上去似乎很痛苦，但是齊霽卻沒有半點動容的意思，他只是兩指合並，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
照看她的女弟子在齊霽身後道，“半夜裏不知道怎麽了，小師妹就發了高燒，一直退不下。就算弟子給她調息了，也不見好轉。”
齊霽聽後沒有說話，過了小會，他開口“這段時間她接觸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這個誰也說不上來，畢竟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都是要做事的，碰到什麽也很尋常，恐怕誰也沒有當回事，更加沒有往心裏去。這時候要說起來，誰也說不上來，誰也說不好。
所有人都滿臉茫然。
“有沒有碰過什麽花啊草啊的，再要不然，見著她被什麽咬過麽？”明苑問。
這下他們面面相覷。
花花草草是必須得碰的，尤其是遇見一個村莊缺醫少藥，弟子們少不得要去做大夫，親自采藥。這麽說來，可能早就碰過了。但是碰到了什麽，他們也不知道。
明苑看他們什麽都答不出來，平元問，“難道是中毒了？”
明苑點頭，“看起來很像。”
“你們在那個村莊問過那些人發狂之前，有什麽癥狀？”
“說是突然之間發熱，高燒不退。等到燒過了三天，醒來的時候就……”平元話還沒說完，臉色極其難看。
他想到了什麽，往床上的人看去。
室內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不會吧？”有人終於出聲道。
齊霽此刻收回點在況樂眉間的手指，“先看看吧。”
“她體內靈力糾結成一團，魂魄幾乎離體，經脈痙攣萎縮，雖然給她梳理經脈固魂過了，但是會不會好，誰也說不好。”
齊霽這話出來，眾人的臉上又是一白。
一半是擔心況樂，另外一半是擔心自己。
況樂如何中招的，誰也不知道。誰知道接下來的會不會是他們呢。
“平元平鶴，你們留在這裏守著，如果真的有什麽萬一，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
平元平鶴的臉上露出些許不忍，“師尊，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已經驅了她體內的毒素，能做的我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的全都看她自己，我說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可能罷了。”
齊霽說罷，起身出去。
“你們兩個看住她，我會設下結界，記住如果真的有變，不要心軟。心軟的話，只不過是害了她而已。”
明苑如何處理那具活屍的場景沒多久，還歷歷在目。
平元平鶴對況樂的任性有不耐煩，但到底是自己的師妹，同門情誼在那裏，對況樂下手，他們實在下不了那個狠心。
齊霽只是吩咐了下去，至於平元兩個心中如何想，他並不在乎。
他走了幾步，察覺到明苑沒有跟上來，回頭過來，“苑苑。”
是和平元說話時候完全不同的溫柔語氣。
明苑頂著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走到齊霽身邊，跟著她出去了。
明苑盯著齊霽的後背，齊霽察覺到她的註視，“有事？”
“你就那麽不管況樂了？”
齊霽滿臉奇怪，“我什麽時候不管她了？”
口吻裏是慢慢的被冤枉的意味。
明苑想說如果是那種管，可能況樂更希望自己直接死了的好。
“她挺喜歡你。”明苑說著湊過去，“你就這麽把她丟給平元兩個。”
“那是她自己的事。”齊霽回答的堅決而無情，“更何況師徒之間，不應該有這種情愫，我沒有把她逐出師門，就已經很對得起她了。”
現如今她成了這樣，並非我所願，只能是如此處置，不僅僅是她。就算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我也會是這樣。
明苑聽著這樣鐵面無私到讓她牙疼的話，心下不知道該幸災樂禍，還是同情況樂一二。
“倒是你。”齊霽握緊了些她的手，稍稍帶上了點力氣，那力氣不小不大，不會給她造成任何不適，同樣的也不會忽視掉。
“你給況樂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齊霽說著看著她，“你還能容許別的女子戀慕我？”
明苑腦子轉的飛快，“別人怎麽想，我又管不住。她們喜歡你我還真管不了。”
她見著齊霽的臉色有些壞，但她接著道，“但是我必須要看到你對她們冷酷無情鐵面無私的樣子。這樣我就高興了。”
“我是管不了她們，但是我只要你對她們無情就夠了。”說著她一手就摟住他的胳膊，“怎麽樣，行不行？”
齊霽原本有些壞的臉色漸漸好轉，“好。”
“小師妹！”
前面頓時傳來讓明苑寒毛直豎的嗓音，她腦袋一擡，見著懷真正看著她，懷真的眼睛盯著她抱住齊霽胳膊的手。
這下明苑撒開不好，不撒開懷真的眼睛都快要成釘子直接把她給紮的千瘡百孔了。
“外面都處理妥善了嗎？”齊霽不動聲色的把明苑往身後稍稍推了推，讓自己擋住她。
懷真再如何對齊霽不滿，也不會拿正事開玩笑，見齊霽問起，哪怕心裏再如何不痛快，也是一五一十的答了。
“今天晚上恐怕所有人都不能安眠了，活屍第一個來襲擊的是她，恐怕幕後黑手也是沖著苑苑來的。”齊霽在懷真面前，口吻親昵，絲毫不掩飾自己和明苑的親密。
“你們能保證一定能護得住她麽？”
懷真面上稍有怔松，他看了一眼齊霽身後的明苑。明苑並不是一朵嬌花，相反還是一朵食人花。除非舍得一身剮，不然還真的難從她那裏占到什麽便宜。
可是懷真看明苑從個小不點長到娉娉婷婷的少女，不忍心她有任何的不測。
“閣主能保證不會乘人之危嗎？”懷真此話一出，身後的懷敏和蕭竹都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懷敏和蕭竹忍不住往齊霽身上看。自家師妹就是被麟臺閣閣主乘人之危給騙了的，說這話可不是要打他的臉麽！
明苑一眼就看明白了懷敏和蕭竹眼睛裏的意思，躲在齊霽身後辛苦憋笑。
“乘人之危？”齊霽眉梢挑了挑，他看向明苑，“苑苑會乘人之危嗎？”
“若是她不會，我便不會。”
幾句話，懷真三人的眼睛又看到明苑的身上，明苑不知道怎麽好好的這把火又繞到她的身上。
明苑不得不出來，拉著懷真的手搖了搖，“放心，我在閣主身邊很安全的。”
懷真那裏肯信，只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懷真只能目送明苑跟著齊霽離開。
明苑拉住齊霽回了房間內，“你怎麽和師兄說那些的話？”
齊霽滿臉無辜反問，“難道我說的不對？”
他說著，眉眼裏生出別樣的笑意。清瘦的手擡起來，撫過她的眉眼，“若是苑苑不乘人之危，我自然老老實實。”
他特意將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
“苑苑，你變了。”
明苑正要開口，聽到齊霽這話楞了下，齊霽抓住她的手指，“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你，什麽都不放在眼中，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說殺就殺，帶著一股殺伐果決的氣勢。”
以前的她，只會對他一個人特別。他每逢想到這個，心底就會冒出一股別樣的滿足。
在她的心裏，他是特殊的。除卻他之外，所有人在她的心裏都是可有可無。
可是現在變了，她心裏不僅僅有他，還有清機師徒，還有可能他不知道的陌生人，一想到這個，他心裏就湧出無限的無措。這一切變化的對他來說太快了，他不知其中的緣由，更別提如何應對。
可是想到她可能會把別人放在他的前面，齊霽的心理就忍不住生出些許戾氣。
明苑的腦海裏，警報開始拉響。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系統為了督促她好好完成任務，每逢齊霽的數值有升高趨勢，警報就和千百只不停嘎嘎叫喚的鴨子響起來，轟的她腦仁子都生疼。
“可是我愛的只有你。”明苑柔情款款。
她想自己這會恐怕是像極了那些甜言蜜語騙小姑娘的渣男也沒有任何區別，甚至說的話都是一樣的，不過她好點的是，她是真的外面沒有小妖精。
“也只有你一個能讓我付出性命去保護。”明苑輕撫他的面龐。
齊霽在她的手掌下，輕輕的眨了眨眼，那雙眼睛裏露出琉璃一樣的神色來。
他緩緩的笑了，笑容在她的手下越來越大，感覺到她的手指拂過唇邊，他回頭過去，準確含住她的指尖。
尖銳的犬齒在指尖上輕輕咬了咬。染上點酥麻的意思。
明苑低頭下來，眼裏染上些意味不明的神采，齊霽雙手扶住她的腰，故意將她拉近，卻又在她的耳邊道，“苑苑這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釀釀醬醬，不可描述。
上回在仙緲峰兩人不可描述完，緊接著之後除了親親抱抱，就再沒有過了。明苑對齊霽也不是沒想法的。
“你說呢？”明苑低頭下來。
齊霽輕笑，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她掌心裏捏了兩下，“可是我答應過你的師兄，不乘人之危。”
“那我乘人之危呢？”
明苑才不管他，她手一擡，撫住他的臉，她低頭下來，再問一遍，“如果是我乘人之危呢，你從還是不從？”
齊霽雙眼裏是盈盈水光，他望她小會，“可是答應過你師兄的話，我也不能不管。若是讓他抓住這個把柄，恐怕回頭就不讓你見我了。”
明苑才不管呢，一把就將齊霽摁在床榻上。
齊霽躺在那裏，長發如同流水鋪在身下，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靛青光暈。
他眉眼含笑，這樣子反而看的人更加狼血沸騰。明苑蠢蠢欲動，然而還沒下手，齊霽扣住她，翻身直接將她壓在下面。
“這個時候可不行，在回去之前都不能。”齊霽啄了啄她的臉頰，“你也不想，中間突然有人過來，那時候我會死的。”
他嗓音帶了點沙啞，落在她的耳邊。
“乖，若是不行，我陪著你睡覺就是。”
明苑兩眼睜著，鹹魚躺在那裏。她懷疑齊霽就是故意的！
可是齊霽這麽說了，她也不能真的霸王硬上弓。幹脆靠在那裏養神。
齊霽摸了摸她的頭發，扶著她在自己身上躺下，閉上了眼。
平元和平鶴守著況樂一夜，況樂燒了一夜，他們兩人也提心吊膽了一夜。幸好到了早上的時候，她的體溫降下來，沒有發生擔心裏的高燒不退，不過當況樂睜開眼的時候。平元和平鶴還是萬分緊張的盯著她。
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況樂看向平元叫了一聲師兄，這才讓平元兩人完全放松下來，知道況樂是徹底沒事了。
“沒事就好。”平元過來看了一回況樂，伸手給她把脈，見她體內靈力平穩，脈象也好。
“要不要把師尊請來看看？”
況樂聽到平鶴這麽說，眼裏亮了亮。
“師尊現在恐怕不方便。”平元道。
況樂看向平鶴，“師尊呢？”
平鶴見況樂能說話，心下忖度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聽平元這麽一說，也放心下來，叮囑況樂好好休息。
他們下去去處置那具活屍的事。
平鶴和平元離開之後，室內只剩下她和那個照看她的女弟子。
女弟子回頭過來，嘴角掛著奇怪的笑。
“閣主現在正在和仙緲峰的那個人在一起。”
況樂緊緊抓住被子，她的心思她知道兩位師兄看的出來，師尊自然也看得出來。師尊在她心裏是高高在上的仙君，玄午山那些長老峰主甚至掌門加在一塊，都沒有師尊一個人好看。
在她心裏，這世上如果真的有仙君，那麽就是師尊那樣的。
可是在她心裏冰清玉潔孤天高月的師尊，卻被一個師妹給拉入紅塵。
那個師妹若是什麽數一數二的人物也就罷了，偏偏不過就是有稍許姿色，在修行上也有幾分本事而已。
在那個師妹之前，師尊還能對她看幾眼，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師尊連看她都不願意看了。
可是仙緲峰那個，根本就是個妖女啊！
她的仙君只有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個妖女算得上什麽？
況樂滿心想要撕掉那各迷惑了自己師尊的妖女的畫皮，把她的真面目給露出來，可是她之前收集的證據已經沒了，再找證據恐怕很難。
還要讓師尊相信。
只要師尊知道了那個妖女的真面目，很快就能從那妖女的迷惑裏清醒過來。
天亮之後，明苑去外面逛了一圈，活屍身上會有一股屍氣和死氣，就算表現的再怎麽像是活人，也難遮掩。
她帶著翼逡在外面溜達。
翼逡雙手抱胸，看著走在前面的兩個，齊霽和明苑對外說是夫妻，還拉著阿襄一塊扮一家三口。
他不知道齊霽到底是上癮了，還是妖女昏頭了，竟然還真的順著他來，給他玩這種三歲孩子過家家的游戲。
明苑一手牽著齊霽，她往四周張望，她喜歡往那些女人多的地方湊，聽得滿耳朵的哪家媳婦和丈夫吵架，丟了孩子跑了，又或者是哪個男人還沒娶媳婦，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聽了半天，明苑也沒見著這些人說哪家得重病的。
“恐怕不是一波人吧？”明苑掐著手指，她回頭問齊霽。
齊霽道，“可能不是，不過這種事誰也說不好。”
明苑聽出他話語下的冷淡，勾住他的手指，“我感覺你對這些除魔衛道的事都不怎麽上心了。我們兩個是換過來了吧。”
“除魔衛道是做不完的，人心多變，正道和魔門哪裏有什麽明確的界限。有人有正道的身份，做的確實魔門的事。有些魔門殺人如麻，卻還有善心。那些成了活屍的人，未必都是好人，他們手裏或許也有惡事甚至還有人命。”
“能不能救，全是他們的命數。”
明苑聽著他那個魔門殺人如麻卻還有善心，下意識覺得就是自己，樂呵呵的接受之後，又覺得齊霽的眼睛在她身上可能是真的瞎了。
外面走了一圈，聽到的全是家長裏短，明苑也有些不耐煩，直接拉著齊霽往客棧走。
才到門口，見著平元滿臉焦急，他見著齊霽快步走過來，“師尊，師妹不見了。”
齊霽臉上平靜如水，平元繼續道，“師妹說，她似乎在某種典籍上看過能治療活屍病的藥草，所以自己先行出發了。”
“那就讓她去吧。”齊霽道，語氣平緩到連明苑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地步。
平元看了一眼明苑，眼神有些躲閃。
“怎麽了？”明苑問。
“師妹臨走之前，把阿襄帶走了。她留書說那味藥材很是特別，需要嗅覺特別靈敏的妖狐幫助才行。”
“弟子剛剛去找過了，沒有見到阿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