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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過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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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霽的手指輕輕的觸碰在她的唇上,他望著她笑的溫軟。溫軟的笑意裏讓明苑頓時毛骨悚然,她從他那笑裏,莫名的覺得骨子發寒。

他的指尖和他的身上的溫度一樣,帶著寒意。輕輕撫在唇上,只覺得涼意在唇上微微泛開,齊霽手指微涼,在她的唇上緩緩撫動。

款款深情從他的眉眼裏流露而出,她唇齒微開,想要開口說話,唇上的指尖趁虛而入,抵開了貝齒,在柔軟的舌頭上輕輕一按。

濕軟的觸感似乎讓齊霽很是歡愉,他眉眼都彎起來,明苑感覺到他的手指輕輕攪動,下意識抵了抵,想要將指尖抵出去。

只是柔柔軟軟的舌頭,抵在指尖上,再怎麽用力,也不過是增添了幾分綿軟的感覺罷了,甚至還生出了那麽幾分鼓勵的意味。

明苑不是什麽純情小姑娘,齊霽若是做什麽,她會很自然的順勢接下來。可是齊霽現在的狀況分明很不對。

她幹脆停下來一切動作,直直望他。

明苑不動了,齊霽指尖轉而在她的唇邊輕輕一勾,落了下來。

“這怎麽回事?”明苑看著滿地的狼藉,齊霽這裏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隨便拿出一個放到別人那裏就是上佳的法寶,在他這兒只是尋常物件。但見著滿地碎片,明苑不覺得齊霽這是在普通的發火。

“沒事。”齊霽眉眼含笑,他的手掌轉而撫上了她的臉頰,冰涼的手掌在臉頰上摩挲。盈盈雙目盯在她的臉上,眼裏的款款深情,落到明苑的眼裏頓時有了化刀的錯覺。

他以溫柔為刀,一點點的想要把她給剮掉。

明苑從自己的思緒裏掙脫出來,“你……”

她才開口,齊霽眉眼裏染上最純粹的笑意,手指豎起貼在他的唇上,輕輕的噓了一聲。他的眼尾微微有些泛紅。和他在一塊這麽久,明苑已經知道他情緒洶湧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不要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你開口。”

明苑抿了抿嘴唇,所有要問出口的話,在此刻全都吞入了肚子裏。

齊霽看向她懷中抱著的小狐貍,煦暖道,“阿襄待會去別處玩,好不好?”

言語溫柔的讓阿襄又怕又疑惑,妖狐原本就感覺敏感,對危急的感知十分敏銳。她在明苑的懷裏的窩著,從進來開始,她就感覺渾身發涼,忍不住發抖。一直把狐貍腦袋給埋在明苑的懷裏。

聽到齊霽這話,阿襄把腦袋從明苑的懷抱裏□□,擡頭望著齊霽。

“大哥哥,你沒事嗎?”阿襄年紀小,心思純凈。只覺得看著齊霽這樣,覺得很不好。

“大哥哥有人欺負你嗎?”

齊霽眼睛微動,那雙眼睛看向了明苑。明苑滿心莫名,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做了讓他傷心的事。

說起來她這段日子都沒有來麟臺閣,連面都沒怎麽見過,怎麽可能讓他失態到如此地步?

齊霽看見她滿臉的疑惑,自嘲一笑,擡手放在阿襄的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沒事,待會阿襄自己去玩,大哥哥和姐姐不能陪你了。”

阿襄想問為什麽,可是見著齊霽的眼睛,原本要問的話,一時間又落回了肚子裏,在明苑的懷裏乖乖的趴著,不敢作聲了。

齊霽看向明苑,“苑苑跟我來。”

明苑嘴唇微動,她還是跟著齊霽走了出去。明苑把懷裏的阿襄放下,阿襄看了看兩個人,“那大哥哥和阿苑姐姐要早點回來,阿襄想吃燒雞了。”

齊霽聽後,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只是這笑只是浮在面上,沒有到眼裏。

“好。”他笑意清淺,緩聲應下。

待到小狐貍歡快的竄到草叢裏自己去玩之後,齊霽回頭過來,對明苑伸手出來,“和我走吧。”

明苑看著他伸出的手,將自己的手放上去。甫一放在他的掌心裏,清瘦修長的手指握攏,緊緊將她的手抓住。

那勁頭大的有些出乎明苑的所料。

“齊霽你到底怎麽了?”明苑問。

今天的齊霽未免有些反常的太過明顯。

齊霽掛著臉上的笑,他望著她,眼底裏流出一絲絲的恨,“你和我來。”

明苑見狀,心跳的一下比一下快。

幾乎下意識的,她掙紮起來。掙紮很輕微,可還是被齊霽敏銳的察覺到了。加在她手上的力道又加強了幾分,這下她的手骨上傳來窒迫的痛楚。

明苑輕輕倒吸了口涼氣。齊霽聽見,卻沒有任何放開手的意思,他只是淺笑著,握住她的手,輕聲道,“跟我來,苑苑,你和我來。”

明苑知道這個時候的齊霽已經陷入狂亂之中,哪怕他表面上看起來依然溫潤,可是他已經陷入了魔障。如果不想把他刺激的更深,那麽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

她卸掉了手上的力道,跟著他走在山道上。齊霽沒有領著她禦劍,明明禦劍只是眨眼間的功夫,而且這裏是麟臺閣的地盤,就算是掌門,也不會管到他的頭上。齊霽卻要用兩條腿走。

明苑安靜下來,其實費時也有費時的好處,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她可以好好想想到底出了什麽事,又怎麽應付。

“這條路我一直很想和你一塊走下來。”齊霽緊緊的牽著她,哪怕她卸去了掙紮的力道,放軟了姿態,可是他依然沒有放松半點力氣。

“可是一直到現在,才能成真。我等了整整六十年。”

齊霽看著兩邊的風景,茶花艷艷,開在枝頭上,鮮艷欲滴。

齊霽伸手,一朵紅瓣金蕊的茶花落到了手上,他回身過去,穩穩當當的將手裏的那朵茶花戴在了她的發髻上。

“若是配上紅衣就好了。”他輕聲道,飄忽的口吻裏,雙眼放空,空蕩而懷念。

“你若是想看,到時候換上給你看。”

齊霽聽後,輕輕眨了眨眼,他笑了笑,臉上露出幾分自嘲。

明苑見狀越發不對勁,她幾次追問,齊霽只是說沒事,問的多了,到了後面,幹脆直接不答。

明苑想不出來她有什麽惹著齊霽的地方,她回到玄午山,這還是頭一次和他見面。既然之前連面都沒有見過,哪裏來的得罪他甚至惹怒他?

她安靜下來。仍由齊霽拉著她在山間走著。

明苑發覺到齊霽帶她穿過了幾道無形的結界,而每過一次結界,眼前四周的景象就會一換。

“你在這裏是加了多少個陣法?”明苑穿過第六個結界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

齊霽走在前面,“苑苑很好奇麽?”

“好奇你為什麽要在這兒加這麽多的結界?”明苑知道那些結界全都是齊霽以自身精血所凝結而成,除非他自己或者他帶著,又或者實力遠遠強過他,不然沒有可能破開這個結界。

“藏著什麽東西,還是說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明苑開起了玩笑。

齊霽回頭過來,他的神色沒有一開始的那麽緊繃,只是神情依然有些詭異。

“的確是有不能讓別人看到的。”

明苑遲疑下,還是問了,“是什麽?”

齊霽笑了,他笑的宛若春風,“到時候見著了,苑苑就知道了。”

明苑嗯了聲,過了幾個結界,終於走路一片茂密的林子,林子有幾分古怪,平常林子裏樹木一多總會有其他的一些動物,例如蟲子,例如松鼠。就算是玄午山之內,也不例外。可是這一片地方,幹幹凈凈,除了那些蔥蘢的樹木,連一只鳥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幹凈的讓人幾乎有些悚然了。

齊霽拉著她走上了一條小道。

小道以石板鋪成,不過看得出來已經有一段年月,石板都已經裂成了好幾塊鑲嵌在泥土裏。

到了一處石門前,齊霽一手按在上面,須臾之後,石門開啟。

一股寒意從門內透出,直接吹拂到她臉上去。

明苑打了個哆嗦。齊霽回頭看她,“進來吧。”

明苑看了他小會,齊霽等在那裏,雙眼含笑的看著她,他在等待,但是沒有半點改變主意,直接回去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氣,跟著齊霽進去。才入洞內石門就自己從外面合上了。

在外面時,只覺得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可是到了洞內,那股寒意越發凜冽起來。又有些熟悉。

“這裏的感覺……”明苑走在齊霽身邊,遲疑著開口。

齊霽看向她,“怎麽?”

明苑遲疑了兩下道,“這裏的感覺,怎麽和極北之海這麽像。”

這裏要滲入骨子裏頭的寒意,和她在極北之海裏的感覺很像,只是這洞內沒有像極北之海那樣冰寒。

“這不奇怪。”齊霽開口道,“這裏頭的寒冰,本來就是我從極北之海裏帶出來的。”

“哪裏原本就不簡單,千萬年凝結而成的寒冰,更是別處沒有,此次一家。苑苑覺得熟悉,也是應當的。”

說著,齊霽回頭過來對她一笑,明苑心頭一緊,她下意識想把自己的手往外抽。才動齊霽就以更大的力道過來壓制,將她所有的掙紮全都壓下去。

明苑想起自己的任務,感受到手骨上的疼痛,她緩緩平靜下來。

“你想要我看什麽,帶著我拐七拐八的走了這麽多路。”明苑假裝抱怨。

果然她感覺到手上的勁頭松了點。齊霽只是耐心的撫慰,“快要到了,我保證,苑苑看到的時候,一定會大吃一驚。”

明苑故作輕松,“那好,這可是你說的,要是我見著和你說的有半點不同,那我可不依的。”

齊霽含笑看她。

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安。早年的溫潤少年,到了現在,已經不是她能輕易猜到心中所想的人了。

他領著她往洞穴內走去,這個地方崎嶇難走,而且有不少的岔路,和一個迷宮似的。如果沒有人帶著,很容易迷路。

到了裏頭是一間密室,齊霽開了門口的那扇石門之後,輕聲道一句進去,就牽著她走進去。

裏頭的寒意遠勝外面。明苑事先以靈力覆蓋體表,才抵擋住這股幾乎要沁入骨子裏的寒冷。

到了裏頭,齊霽帶著她進到裏頭一間小室裏,看到裏頭的景象,明苑如遭雷擊,只感覺自己的後腦勺上被重重擊了一下,兩耳嗡嗡作響。幾乎看不清楚眼前。

室內的東西很簡單,不過一個櫃子,還有一張用寒冰制成的床榻。千萬年的寒冰泛著一股幽幽藍色,透出一股冷到骨子裏的寒意。

寒床上躺著的女子,紅衣烏發,雙眼緊閉。安詳的躺在那裏,哪怕死了這麽多年,也依然完好無損,嘴角微微上翹,似乎隨時都可能睜開眼對來人露出一個笑。

若是非要說有什麽不妥當之處,就是她露在外面的肌膚透出一股沈沈死氣,再怎麽栩栩如生,但這股死氣卻一直在她的身上縈繞不去。

尤其臉上妝容甚好,臉頰和嘴唇的胭脂,已經脫了許多,只剩下一點點還覆蓋在肌膚上,殘餘的那點點胭脂色,和泛青的皮膚混在一起,格外的詭異。

那張臉她十分熟悉,何止是熟悉,那張臉她用了幾十年,就算是化作了灰燼,她也能認出來。現在突兀的出現在她面前,昭示她曾經一段生命的逝去。

明苑猛地擡頭,遽然發現齊霽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靠近的,她一回眼過來,就見到齊霽的面龐就在眼前。

“苑苑。”齊霽眼尾泛紅,那一抹艷紅逐漸加深,“來,過來。”

他說著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明苑拼命的掙紮,想要掙脫他,齊霽一手直接拉過她,一手攥住她的腕子,另外一只手扶住她的身子,而他整個人都抵在她的身後,以他自己的身體為牢籠,直接把她緊緊的禁錮其中。

“來,我們去看看。”

他溫柔的聲線淬上了幾分深情,在這一片寒冷裏越發的詭異。明苑看著冰床上的女子,搖頭,“不,我不過去!”

她見過了諸多屍體,不管是被別人殺的,還是被她自己殺的。但是見著曾經的她,她心裏竟然漫上一層層恐懼。

“乖,聽話。”齊霽緊緊的鎖住她,用他自己完全將她所有的一切動作完全鎖住,他的臉上泛起和他臉上一樣溫柔的笑容,眼裏的深情幾乎能將人溺死。可是手上卻是作者和他臉上和眼中的溫柔完全不同的強硬。

他帶著她,完全沒有半點的妥協可言,他抱拖著她上前,動作裏是骨子裏透出的強勢和偏執。

“來,苑苑看看。”他強硬的把她抱拽到寒榻前,逼著她去看床上的人。

明苑心下的恐懼湧上來,越來越怕。她掙紮著,可後面的人不會給她任何逃脫開的機會。

“不要怕,苑苑不要害怕。”齊霽察覺到她的恐懼,笑的更開心了,他抓住她的力道比剛才更甚,他兩手扶住她的雙臂,讓她無法回身過去。

強迫著她他去看床榻上的人。

“來,看看,多看看。”齊霽溫軟的聲線環繞在她耳邊,“這是你,這就是你自己,你為什麽要怕?”

說著他抓住她的手,往屍首上的臉上探去。

“不行!你要幹什麽!”明苑吼道。

話語落下,她的手已經落到了屍首的臉上。指尖傳來冰冷而柔軟的觸感。

她張開嘴,急促的喘氣。刺骨的寒氣順著她的喘氣迅速的進入她的體內,刺的臟腑生疼。

“這是你,”齊霽保持著拉著她俯身的動作,一動不動。他貼在她耳邊,吃吃的笑,“這就是你自己啊,你為什麽要怕?”

明苑喘息著,看著床上的屍體,屍體相貌一如生前,容貌濃艷,只是面上半點生氣也無。她看著,如同看到死去的自己。

“你看,我把你保存的有多好。”他說著笑了,笑聲低沈,低醇而帶著輕微的沙啞。透出無盡的愉悅。

“你喜歡不喜歡?”他說著,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開始用力,在她的驚呼裏,帶著她的手往下挪動。

原本她的手只是停留在屍體的臉頰上,他帶著她的手往臉頰以下而去。不知道他是存心還是無意,在她的手經過脖頸和心口的時候,故意手上用了點勁。

人死之後,一天兩天裏,會有屍僵,可是屍僵的高峰期過去之後,反而會柔軟下來。她入手處全是一片柔軟,只是沒有半點溫度,屍首的肌膚被萬年寒冰所熏染上了那一層寒氣,全都是一片刺骨的冰涼。

“人死之後,就算是修士,再怎麽保存,其實也很難保存完好。”齊霽說著低低笑了,這次的笑聲裏是帶著真正的愉悅,“還記得我如何殺了道源麽?”

齊霽沒等她回答,很快接著道,“我當時一劍下去,直接把他給轟成了幾塊,你都還記得吧?沒關系,不記得也沒事,反正我記得就行了,我在事後,秘密的把道源的屍塊給收了回來,畢竟師徒一場,我總得看看像他這樣無情無義的畜生,死後是不是和他活著的時候那樣,滿嘴的仁義道德,道貌岸然。”

“結果發現,就算是他,白白擁有百年的修為,結果我不過是把他的幾塊屍首丟在那裏不管,結果一兩日就成了腐肉,腐臭不堪。天道無情,對天下萬物都是一樣的。就算是身懷所謂的百年修為,也沒有什麽不同。”

說著,他對著明苑,雙手將她扶得更緊了些,“苑苑你可知,為什麽到現在你還能在這世上嗎?”

他的聲音裏含著顯而易見的笑意,明苑渾身顫了下,換來齊霽整個人都擁上來。齊霽在她的手臂上來來回回撫動,像是要安撫她,給她一點點溫暖,又像是在欣賞她顫抖的姿態。

“你猜猜看?”齊霽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像是撒嬌的孩子。

明苑深吸了口氣,一口寒氣入體,引起體內一陣疼痛。

“我不知道。”明苑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真的不知道,齊霽到底用了手段把她的屍首保持的這麽好。

她上上輩子倒是見過那些保存時間長的古屍,那些古屍多少都有變形,保存的再好,面目也不可能和活人完全一模一樣。

“是用我的心頭血。”齊霽說完之後,滿意的聽到了她倒吸了口涼氣。

“我知道我自小身體和常人不一樣,長大之後,發現我的軀體和修士也不一樣。修士說白了,不過是經過修煉,得了靈力的凡人,他們血肉或許對某些人來說有那麽點用處,可是若是分開來看,其實也和普通的血肉沒有任何區別。”

“可是我不同,我的血有似乎有很大的作用,似乎比那些丹藥更有奇效。渾身血之中,唯獨心頭血最是珍貴。我不想你死,我要保住你,我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你。所以我用我的心頭血,來保持你的肉身不腐。”

說著齊霽笑的更開心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頭血是我親手剮出來的。”

然而下一刻,他開心的嗓音一變,變得哀戚而可憐,他把懷裏的人翻了過來,兩眼定定望著她,哀聲道,“你知道剮心頭血是怎樣的滋味嗎?”

他滿臉淒婉,明苑搖搖頭,“我不知道。”

“也對,你怎麽可能知道,你最愛的,永遠都是你自己。你是不會為了一個人做到如此地步的。”

他說著一把將她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你知道嗎,苑苑。剮心頭血,真的好痛,好痛啊!”

“我每次為你取血一次,無異於天刑加身,痛不欲生。痛到我恨不得手裏刀再偏上那麽一點,我就可以解脫了。”

“可是我舍不得,我尋不到你的魂魄,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我都會化作一堆枯骨,再也無法相見。”

他的眼尾泛上了滾滾艷紅,淩厲又哀婉,泣血一般質問明苑。

“我愛你,我愛你愛到哪怕痛不欲生,我都不願意放開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明知道你根本不打算兌現,我也是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底,我想,或許哪一天你回頭了,回心轉意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齊霽緊緊的握住她的肩頭上,力氣之大恨不得將她整個都捏碎了。

“可你是怎麽對我的,啊?”他逼近過來,泛紅的眼尾裏是無盡的憤怒和失望,“我那樣的愛你,那樣的相信你。可逆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你只不過是想要玩弄我,作踐我。”齊霽沒說一句,他就哀戚一份,“我被你折斷了脊梁,這還不夠嗎?是不是非要我被你逼瘋了,你才開心?”

他的表白慘烈,明苑整個人被他圈在那裏,動彈不得。

“我、我沒有啊。”她下意識的,這話脫口而出。

齊霽看著她,眼裏的悲到了極點,反而笑了出來,他笑的悲涼。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明苑仍由自己被齊霽桎梏著,“我為什麽要玩弄你,這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齊霽的笑容一斷,他擡頭起來,看向明苑,“那你對清機真人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他的神色冷了下來,連帶著眼裏都是冰冷的。

明苑聽到這話,滿臉震驚的看著他,“你……”

“你可知道,我聽到你對清機真人說的那話,想和我靠近,但是沒有和我結為道侶的打算。”齊霽步步緊逼,明苑向後退,被他一把攥住。他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你在監視我?!”

明苑到了如今算是明白,為何有時候齊霽會有那麽古怪的脾氣和反應,原來是他在暗地裏一直在監視她。

“是。”齊霽點頭承認的幹凈爽快,“我太不放心苑苑了,只要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不小心就會出事,我怎麽能放心,只有時時刻刻看著你,我才能完全放心下來。”

“更何況,你當年不也是這麽做的嗎?”

齊霽說完拿出一塊明苑十分眼熟的鏡子交給她。

“我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看著我。”齊霽伸手扶起她的臉,讓她擡頭起來,望著自己,“你一直都在看我,為何我看著你就不行了?”

齊霽這話讓明苑啞口無言。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一把將她重重的推入懷裏,“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我也什麽都可以視而不見,只要你能在我身邊。”

齊霽又把她推開,拉著她到冰床前,帶著她去看床上的那具屍首,“你看,我為了保全你的屍首,為了能覆活你,哪怕被萬夫所指,我也在所不惜。”

“我愛你,我才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那個人。至於其他人,就算再如何,也不會和我一樣。”

說著齊霽又把她拉近了過去,好讓她看的更清楚一點。

明苑看著床上的那個女子,身後是齊霽,她腦子瘋狂的在轉。

“我愛你,我的確愛你。”明苑開口,她沒看齊霽,也沒有管齊霽現在到底是什麽神情,只是感受到他的動作分明慢了下來。

“我除卻你之外,沒有別的男人。齊霽。”

她仰首看向他,“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真的和你完全在一起,我沒有和其他男子親密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明苑扶起他的臉,“我是真的不知道。”

齊霽看向她,“不知道?”

他滿臉迷惑,似乎聽不懂她這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父母相處很好,但是我在遇見你之前,從來不知道和男人以這種關系相處會怎麽樣。”

明苑望著他,“我在這個世界裏,最熟悉的是你,只有你!”

她腦子在此刻轉的飛快。

“你知道的,我曾經熟悉的那些人,統統已經死了。而我從頭到尾在意過在乎過的,是你,也只有你!”

齊霽扶住她,把她整個都拖起來。她不管換了臉是否,她臉上的神情總是一樣的。

她的眼睛他總能分辨出來。

“我不知道。你這個騙子。”齊霽手掌扶上她的臉頰,“我不知道你的心理想什麽。”

齊霽的話讓他手上的少女白了面孔,“你是個騙子,大騙子。”

齊霽的眼裏霧沈沈的,幾乎可以看到裏頭的情緒劇烈的翻湧,“我不信你了。”

“你以前說的那些話,不管是什麽,我信了。可是你給我的回報是什麽?啊?”

他的反問讓明苑無話可說,面前的男人面上露出一股癲狂,她想要掙開,誰知齊霽抓住她的肩頭,將她重重的扣在墻壁上。

力道從肩頭上傳來,是前所未有的大。

“騙子。”齊霽逼近過來,低聲道,他每說一聲,就感覺到他的聲音低沈一聲。

寒冷從四面八方傳來,明苑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自己以前做的,就全都做了白工,不僅僅是做了白工,恐怕齊霽的黑化值就要一去不覆返。

齊霽靠近過來,可以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顫抖。

明苑突然間一頭直接下來,碰在他的嘴唇上。

現在她已經想不到什麽辦法了,不管她說什麽,齊霽都認定她是個騙子,一句話都不會信她的。與其放任這麽下去,還不如劍走偏鋒,說不定還有奇效。

齊霽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給楞到了,她扶住他的頭顱,重重的吻了過來。

挑開唇瓣,抵開牙齒,和他曾經做過的那些。她把他在她身上做過的那些全都做一遍。

齊霽最初被打亂了陣腳,很快他就反客為主,反過來扣住她,重重將她壓在墻壁上。墻壁冰冷刺骨,永遠都不會被體溫所暖熱,如同他現在困在懷中的這個女子。

他兇狠的啃著她的嘴唇,想要將那些憤怒統統都在她的身上找回來。

淚水滑落落到相交的嘴唇裏,他嘗到淚水的鹹苦,卻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他將她在自己的懷裏鎖住,深深的鎖住。

她說的沒錯,他是她在這個世界裏,最熟悉也是最親密的人,甚至他們親密勝過她的父母。

可是那又如何呢?

沒有實實在在的保證,他著實沒有安全感。就像他小時候好不容易從師兄那裏得了一塊糖果,還沒等他笑,師兄就獰笑著把他手裏的糖果搶過來一把丟到土裏又踩上一腳。

他將她壓的更緊,糾纏不休。

明苑抱住他她的手,不住的在他的發絲裏摩挲,他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可能放過她了。

他可以不要這正道之首的位置,甚至麟臺閣,他都可以不要。但是她不行,他放手不了,也不想放手。

明苑只覺得齊霽簡直要把自己身體裏的空氣給全部奪走,她止不住想要掙紮起來,可是齊霽渡了清氣過來,將她所有了不適全都壓下。

明苑睜開眼,模糊中見到了那邊躺著的女子。那是她,是曾經的她。她靜靜的躺在那裏,雙目緊閉,對外界無知無覺。但她自己卻在此刻十分深刻的感覺到齊霽的存在。

他兇悍蠻橫的掃蕩,糾纏住她,不給半點後退的道路。帶著一股要將她一同拖下深淵的氣勢。

明苑的眼角餘光瞧著床上女子明艷的面龐上,嘴唇微微上翹,保持著剛開始初見的時候,那一抹淡淡的弧度。詭異而恐怖。

這一切都是她當年種下的因,如今這般也不過是她得到了果。

想要一點麻煩不沾,全數把好處給收了,哪裏有這種好事。

明苑察覺到齊霽滑落向她的耳垂,對著點小小的肉百般折磨,明苑忍受那股痛麻在渾身上下亂竄。

明苑抖了兩下,齊霽輕輕按住她,在她耳邊道,“你痛嗎?”

明苑沒有說話,齊霽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比你更痛,比你痛十倍百倍。尤其我聽到你說的那話,我痛的說不出來……”

明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當初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招數,竟然有一天會被他用到了自己身上。

真是遭報應了。

要是知道齊霽暗搓搓的端著鏡子監視她,打死她也不對清機說那話。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

她撲過來,一下撲在他身上,手臂勾住他的脖頸。

現在是真的沒好辦法了,既然不知道做什麽,那麽就拼命的吻他!

要是這個沒什麽作用,那就只有把他給吃掉了。

齊霽氣息有些不穩,她撲過來的力道極大,一下兩個人就齊齊倒在地上。齊霽連帶著她,一同撞在地上。

背撞在地上,一陣陣輕微的痛意從後背傳開。

她撞得太重,又太心急,牙齒磕破了唇,微微的痛意從唇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彌漫在唇齒之間。

腥甜的味道,順著舌尖,在彼此之間漫開,很好的取悅了齊霽。唇上的刺痛讓他有一種活著的感覺。

對,活著的感覺。

他處在她方才所處的位置上,扶住她的後腦勺,他貪婪的索取,將她徹底吞入腹中才好。只要能把她徹底的吞入到肚子裏,才算是自己的了。

不管她的想法是什麽,也不管她的掙紮和抵抗。就這樣,和他一塊沈淪。

明苑狂野了一回,她等著找機會,剝幹凈齊霽,好生米做成熟飯。她對男人這種生物著實經驗算不上豐厚,很多都是看來聽來的,危急關頭上,帶上一股孤勇,直接全都用了。

不知不覺間,她被齊霽扣住了腰,一下又壓了回去。

齊霽埋首在她的脖頸裏,她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

他從她的脖頸裏擡頭,嘴唇又碰上她的,這次他兇悍許多,帶著洶洶的攻勢,無盡的索取。

齊霽的手握住她的脈門,封住了她所有的靈力流動,明苑感覺到四周的寒意頓時湧入,還沒等她反應,齊霽整個人都已經壓了下來,他身上帶著靈力流轉後的暖意。

她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裏,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我愛你,愛到失去自己,變得如今這個樣子,也是因為你。”齊霽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他數次想要就這麽把她困在這裏,困在這方寸之間,又或者讓她吃盡苦頭。可是一想到她會因此痛苦,原本升起來的狠心,又散開了。

她可以對他各種動手,可是他卻對她下不了手。

齊霽把她抱起來,因為寒冷,明苑將自己蜷成一團,往他的懷裏湊。

齊霽這麽做,應該是不要搞死她。

齊霽對折磨人沒有任何的喜好,和她不同,他若是要殺,會幹凈利落的直接動手。而不是這樣,雖然齊霽想要做什麽,她也不知道。

明苑被他封住了靈力,凍得夠嗆,她往他的懷裏窩著,齊霽雙臂環在她的身上,感覺到她貼近過來,如同孩子一般依賴他,齊霽癡癡笑起來。

他是故意的,可是又怎麽樣呢。

哪怕假的,騙騙他自己也好,可若是連騙自己都騙不過,恐怕他就真的不行了。

明苑被封住靈力,就算有齊霽加持,她也扛不住太久。兩人倒是真的和鴛鴦一樣,直接抱在一起,明苑感覺到齊霽身軀上傳來的熱意。

她整個都鉆到他的懷裏,似乎他的懷抱隔開了一個世界。

齊霽在那裏一動沒動,沒說話,同樣的也沒有放她走。

明苑在那方溫暖的天地裏,緩緩覺得眼皮沈重起來,她想要抵抗那股疲憊,可他的懷抱太溫暖,她兩眼還是緩緩閉上了。

齊霽輕撫著她的長發,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年懷抱自己的摯愛,他緊緊貼在她的額頭上。

“你說我要把你怎麽樣呢?”

齊霽自言自語,懷裏的人已經沈沈睡去,只要他一松手,她此生的性命就會被他親手終結。可是只要他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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