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獻祭的大陣。

眾人見著那些弟子身下的那些縫合在皮膚上的東西，一時間不知要如何是好。

終於有弟子拔劍，對準縫在同門身上的那些細小的肉帶準備切下去。

見著的幾人沒有任何動作，與其躺在那裏，被這鬼東西慢慢吸幹凈血，倒還不如賭一賭，至少還能混個體面。

劍對準那點黏著皮肉的肉線，正要下手。

修長漂亮的手摁在他的手腕上，“如果你想要他立刻死的話，那麽就動手。”

一鼓作氣的事，被俊秀的少年這麽一打斷，原本鼓起來的勇氣瞬時間沒了。

明苑在那裏看著，她看著齊霽，感覺自己做得或許有結果了。

“可是要怎麽辦？”那弟子被齊霽這麽一阻止，有些崩潰。

明苑過來看了小會，將那人稍稍掰起來看看。

明苑見識過魔門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紅線本身也算是被獻祭出來的東西。原本不過是一團紅線，被那些人的血肉魂魄一滋養，就成了她的小寶貝。

明苑看了看，“這是要召出什麽東西出來。”

她說著去看那些血渠，血渠內鮮血絲絲，雖然不多，但也沒有間斷過。

“要活人的血，這裏也沒有殘魂，說不定等他們血流盡的時候，連著魂魄都要吸收的一幹二凈。連渣滓都不剩下。”明苑說著就來了興致，“弄這麽大的陣仗，這是要幹什麽？”

她自己沒有吞噬生人血肉的愛好，所有的血肉都是煉化紅線。不過其他人就說不定。

“小師妹。”懷真問，“小師妹有什麽想法？”

明苑搖搖頭，她看過去，齊霽看見地上挖出來的那一道道淺淺的溝渠，挖出來的痕跡不新，顯然已經有段時候了。

“是有人把這兒當做羊圈了。”齊霽看到的地方，明苑自然也看到了。

“這地方恐怕已經修建成一段時日。”齊霽開口，“或者說，這地方原來就有，不過被人發現之後，幹脆因地制宜的就把這裏築造成了回天陣。”

懷真等幾人弟子，雖然已經見識過一些世面，但他們的經驗僅限於斬殺魔門和妖獸。有些真正的魔門他們麽有見識過，更別提那些詭譎的魔門諸多手段。

“回天陣？”懷真望著齊霽，話語裏很是不解。

“覆生回天。你說呢？”齊霽笑望懷真。

他說的隨意，並沒有在意懷真幾個弟子瞬間變幻的臉色，“這東西是用來覆活用的。”

“要覆活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別的。都已經是生機斷絕之物。想要覆活，那就要恢覆生機。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從別人的身上掠取了。”

齊霽從躺在地上的那些弟子身上一一走過。

明苑站在那裏，聽著齊霽說，她對這些覆生的東西沒有興趣。心下隱約知道這是獻祭，但獻祭何物，是覆生還是煉化增強法寶的威力，她短時間內還不能肯定。

聽齊霽這麽如數家珍一一道來，明苑突然想起那日夜裏她看到的那個法陣。

“你到底是誰？”懷真突然嚴肅了臉。

阿齊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和自家小師妹也差不多一個年紀。這樣年輕的弟子哪裏知道這麽多？

“我只是讀的經典還有看過的陣型，比你們都多一些而已。”齊霽對懷真的警惕不甚在意。

“我來的時候，已經有人驗證過我的身份，若是我真的是那種居心叵測的人。就不必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畢竟無知的人最好控制，根本不需要費心，他們自己就會走到絕路。”

齊霽說這話的時候，是帶笑的。他眉眼柔和，可是話聽得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明苑見狀，認命的出來打圓場，“大師兄，他只是嘴上說話不好聽而已。”

“我不是說話不好聽，而是事實如此。”她話還沒說完，齊霽就又在她的背後開口了，這次說的比上回更厲害了。

明苑回頭，有氣無力的看他一眼。

其實齊霽就是仗著別人打不死他對吧！

“那怎麽破解？”旁邊有人迫不及待的問。

“那些鬼東西鉆到他們身體裏面去了，為什麽不能直接拔了。”

“這種陣法逆天改命，要覆活的東西應該不簡單，既然如此，獻祭的東西自然要是最好的。其中各種祭品，沒能比的過人。而人之中，氣血方剛，精氣沒有外洩半分的最好。”

“這所有的觸角，全都是在他們最關鍵的經脈要害上，深入身軀。你說直接拔了，他們的命還在不在？”齊霽含笑回望。

少年郎含笑斜睨，看的人背後發涼。

“那要怎麽辦，總不能放任這些東西活活把他們的精血都吸幹吧！”那個發問的弟子盯著地上的同門滿臉崩潰。

“要麽讓施展這個法陣的人松手，要麽破壞掉陣眼。這麽大的法陣，陣眼必須有坐鎮的。不然維持不了法陣的運行。”

齊霽說罷，他看向在場的幾人，“為了他們的性命著想，還是早些動身為好。”

“那這些人呢？”

齊霽掃過這些人，“放心，暫時還死不了。還能撐上一段時間。”

明苑見著幾個弟子變了臉色，她滿臉無奈的捂臉。齊霽果然就是仗著別人打不死他。

“大師兄，他其實沒壞心，就是嘴上說話直接了點而已。”明苑還是出替齊霽解釋，免得待會真的動手起來，不好收場。

懷真的臉色變了幾變，他擡手起來，對齊霽一禮，“有勞師弟了。”

說完懷真看向其他人，“都去找陣眼。”

明苑走到齊霽身邊，“你說話還真是直接，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齊霽低頭，他擡眼起來，“那你喜歡還是不喜歡？”

這一句話他沒有壓制聲音，果然引來了其他人的註視。少年剛才還和他們孤冷說話，現在到了明苑面前就換了另外一副嘴臉。

齊霽眼巴巴的望著她，顯然這貨是故意的。其他的弟子包括懷真一路全都看過來。

齊霽眉眼生的好，旖旎含情。只是這個樣子看在懷真眼裏簡直欠揍。

“小師妹，過來。”懷真沈下臉。

懷真很少發火，可是他沈聲下來的時候，明苑都有些心虛。

明苑一溜小跑到懷真身邊，懷真轉頭問她，“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明苑滿嘴有點苦，“我不記得了……”

懷真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明苑回頭一看，只見著齊霽滿臉的無辜。就算是他原來的臉，也是一股濃厚的少年氣。

這男人越活越年輕，氣死她了！

這片地方鮮有人踏足，除去畫出來的法紋之外，並沒有其他有人活動的痕跡。

眾人沿著血渠血流的方向而去，有弟子受不住這場面，忍不住哭了。

明苑不愛看男人哭，小孩子哭哭還行，見著少年人哭就一陣心煩。

“不要哭，哪怕你眼睛都哭瞎了，也沒用，把力氣省著，待會還不知道要遇上什麽。”明苑不耐煩，說了一句。

那弟子也乖巧，知道這個時候明苑說的在理，哦了一聲，擦了擦眼睛，“我只是擔心他們。”

“只要動作夠快夠及時……”明苑想說只要及時，救下人應該沒問題，不過話到了口邊，她又不說了。

這種自己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能不能救人下來，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血渠通向的地方是一個溶洞。點了火看，見著是彎彎曲曲的小道。

道路並不平坦，路面凹陷下去，並且微微向兩邊彎曲。直接成了個很詭異的圓弧。

明苑查看左右，突然手上一暖，回頭一看竟然是齊霽。他不知什麽時候從後面直接走了過來。

感覺到手上的暖意，明苑有些奇怪的望著他。

“怕你冷。”齊霽道。

在這種狹長的道路上，不敢集聚的太近，導致禦敵的時候施展不開。全都散開。所以懷真也離她有一段距離。

“你是怎麽走到前面去的！”懷真在後面慍怒出聲。

“苑苑需要被人照顧，所以我來了，師兄不要氣惱。”齊霽笑道。

明苑這下是真怕齊霽被懷真給打死了，“你就少說一句。”

齊霽含笑應了。

因為有了這麽一樁，氣氛沒有之前那麽凝重。

走了小會，到了一處狹壁處，裏頭依然幽深，可探進去了，發現裏頭豁然開朗。靈火點亮裏頭，等到看清楚裏頭的一切，除去明苑和齊霽，眾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那一片空間裏，裏頭竟然全都是積累的骸骨。

骸骨一層壓過一層，密密麻麻的堆積壓在這裏。明苑俯身上去，看了下那些骸骨，“時代很遠了吧？”

骸骨上都已經呈現出一股融在一塊化作石頭的樣子。才化出的白骨根本不是這樣。

她見過千年骸骨朽爛成灰的。修士如果沒有順利飛升，到最後也是會死，不過只要身前修為還在，身軀自然不朽。

明苑靠近過去，伸手就觸碰到那些已經石化的骸骨上。

不是那種朽爛的質地，觸手堅硬，她在上面敲了敲，還真的堅硬的很。而且都已經和四周粘在了一起，幾乎化作一整塊的石頭。

“骨頭成了石頭少說也要有萬把年時間吧。”明苑查看完，看看周圍，“這地方到底有多久了？”

“既然是萬年形成的東西，自然是萬年以上。”齊霽說著他走進來左右打量，比起外面的狹窄，這裏倒是顯得寬敞。

他們的話說出來，引得一群年輕人倒吸了口冷氣。

明苑背後的長劍震動起來，她一揮手，解除了對古劍束縛，翼逡立刻從古劍裏現身。

翼逡這次讓其他人看見了他，他一出來那些弟子有些手慌腳亂。

“他是劍靈。不會害人的。”

明苑這話一出，弟子看翼逡的眼神都有些畏懼，再看明苑的眼神裏有著崇拜和羨慕。

說是萬物有靈，但是器靈少之又少，就算有邪術把人的魂魄強行融入法器，但也長久不了。一個不小心法器就承受不住魂魄而破滅毀掉。

更別提劍靈。

“這東西，老夫似乎在哪裏見過。”翼逡看著這片地方滿眼迷茫。

“你見過？”明苑問。

翼逡點點頭，“似曾相識。”

翼逡存世六千年，見到的東西自然是要比明苑和齊霽要多一些。

“這是什麽地方？”既然齊霽見過這裏，那麽她也正好少點力氣，來猜猜這到底是哪裏。

她話語落下，翼逡的周身頓時閃現出一片電閃火光。

翼逡想不起多少當年的事，他當年的記憶似乎被下了封印，每當他回憶六千年的時候，就痛苦難當，渾身電閃雷鳴的。

明苑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嘴快問了這麽一句，她正要上前要他別想了。翼逡周身的電光消失。

“這地方……”翼逡說著，又頓了頓，“不對，這地方老夫沒有來過，但是老夫總覺得這裏的氣息很熟悉。”

明苑除了在場的幾個人之外，並沒有察覺到其他的氣息。這裏實在是太冷了，一片冷清，泛著股沈沈的死氣。簡直就是一片墳地。哪裏還有什麽別的氣息？

“氣息？”齊霽將翼逡的話放在嘴裏回味了一片。

他一路走過去，伸出手指，指尖有水藍的靈力閃現。

靈力在這片地方探察了一圈，冰涼的靈力探入石壁裏，回走一圈再返回回來。

“你們看。”懷真突然出聲。

懷真蹲在那堆骸骨面前，他已經在那裏看了好會，他指著骸骨的一些地方，讓其他人過來瞧。

只見著那處骸骨上有被融化的痕跡。

其他的骸骨多少也有，不過也有一整塊的，不過年代久遠，也看不出真實樣貌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個是被消化掉的嗎？”明苑直接開口道，“看著也不像是腐朽掉的。”

“這裏難道是妖獸的洞穴嗎？”終於有人問。

“不像是妖獸的洞穴，”齊霽看了眼周圍，“你見過妖獸棲身的洞穴有這麽光滑的麽？”

齊霽伸手在石壁上一撫，石壁光滑幾乎沒有任何凸起。平展的出乎意料。

“這裏不是妖獸棲身的洞穴，我們如今恐怕就是在妖獸的體內。”

齊霽說這話的時候，面容裏藏著一股惡意，他的眼睛在面前那些弟子面上一一掃過“這裏應該就是它的肚子。”

明苑只是哦了聲，難怪外面寬敞，然後就是一條奇奇怪怪的路。那條路走起來實在是太過怪異。

“還要過去嗎？”齊霽問，他站在那裏，身形隱藏在一片幽暗裏，茶色的眼眸上浮出淺色的詭異的光，“陣眼如果尋到，接下來發生什麽是，恐怕就算是我也無法預料。如果現在出去，外面的那幾個不好說，但是你們能完全回去，是沒有問題的。”

“你胡說八道什麽？”明苑伸手就折了一段骨頭下來，她低頭打量四周，“既然來都來了，丟下他們回去？”

齊霽看她的眼神古怪起來。

明苑這話一出，懷真也站出來道，“沒說，既然都來了，自然是要一起回去。”

緊接著，那些弟子一個個走出來表態。

“沒錯，既然來了，自然是要一塊回去！”

齊霽有許多年沒有見著這樣的場景了，他一一看過那些人，目光放在明苑的身上，眼神之中很是不解。

“聽了吧。”明苑沖他笑，“既然都來了，自然是要一起回去。”

“同去同歸，那話你可說的有些不地道了啊。”

齊霽露出來的本事，讓這些年輕弟子知道他並不是表面上露出來的那樣無害。一時間全都盯著他，哪怕不說話，少年人的心事也是一望即知。

齊霽少年時候受過欺負折辱，曾經為了求得那麽一絲絲一縷縷的善意，將自己折到了塵埃裏，只求自己的忍辱負重，能換來些許真心。

只是結果令他大失所望，所謂的忍辱負重，在那些所謂的同門眼裏不過是一場笑話。他以為的同門情誼，在可見的利益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這世上除卻她之外，所有一切皆是虛妄，也皆是謊言。

他看著這些少年兄弟情深，心裏冷笑。

可此刻，他心裏的冷笑戛然而止，變成了一片驚愕。

齊霽往那些少年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明苑臉上。

“走吧。”明苑開口，“人都來了，多少也要看看這到底怎麽回事。而不是空手回去啊。”

齊霽對著她一笑，頗有些無奈，“好。”

“你們之後遇見任何情況，也不要後悔。”齊霽越過明苑，看向那些弟子。

明苑走在齊霽身後，心下甚是欣慰，齊霽給她的感覺要比當初好太多楽

“既然是什麽東西的肚子裏，那麽陣眼，最好還是去心臟那裏看看。”明苑道。

齊霽和明苑走在最前面。

心不動，那麽不管是什麽東西，都是死的。沒有心臟跳動，那麽那些年輕弟子的精血就算送進去也都是死東西。

“我們現在就在往心臟而去。”齊霽走在比她還前半步的地方，白衣拂動，頭後垂下的發帶也跟著他走動的動作左右輕擺。

渾身經脈相同，最終所有的經脈運送過的東西全都經過心臟。

在石化了的肚腹上，一掌打穿，露出個空腔出來，裏頭空空蕩蕩。阿襄從明苑的袖子裏露出狐貍頭，跳在地上左右嗅嗅，“有血的味道，是剛才那幾個哥哥的。還有其他的味道，可是阿襄聞不出來是誰的。”

“這就夠了。”明苑伸手，讓阿襄再次受躲回她的袖子裏。

眾人一個個跟著被打破的空洞過去。

“這東西看起來體型龐大，那幾個師弟的精血恐怕是不夠吧？把他們弄來……”

明苑嘆了口氣，“是不夠的呀，但是我們要是出事了，宗門那裏沒有我們的消息肯定到時候又要派人來。那個時候，恐怕又要給這玩意兒送飯了。”

明苑一說三嘆，可是懷真沒從她這話裏聽出什麽害怕來。

懷真望著明苑，不知道自家小師妹膽子竟然這麽大了。

“這走的是胃經，怎麽感覺和人差不多。”平元推測了下走向，手裏持著辨認方向的法器，他看了四周。

“人乃萬物之靈長，不管是妖族還是別的什麽東西，若是想要成個氣候，自然是不能和真身一樣，到了後面，不管什麽樣子，最後和人是相同的。”

齊霽在前面，衣袂搖擺生風。

平元面生敬佩，“師弟年紀輕輕，卻學識淵博，令我不得不佩服。”

齊霽看了他一眼，“不敢當，我只是看多了點書而已。”

明苑在一旁看著，心裏偷笑，她對看著這經脈。阿襄在袖子裏時不時給他們指點方向。

走過的這條路上，她見到了幾處劇烈的破碎。

想必這就是當年的致命傷。

明苑在上古妖獸沒有太多的經驗，她也是要命的，上古妖獸絕大多數封印在不為人知的秘境裏，那地方詭譎多端，多得是只進不出的。雖然系統可以給她換身體，但她還是不喜歡送死的滋味。

阿襄的鼻子很好用，齊霽對人體經絡的極其熟悉更是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當眼前豁然一空，露出一枚泛著微弱紅光的巨大石頭的時候，明苑雙眼微睜。

這東西應該就是這玩意的心臟了。

這裏不知道吞了多少人的精血，才照亮那片刻的紅光。

“我來毀了他。”一個弟子說著，拔出長劍立刻縱身飛上。

然而一劍都還沒有刺上去，他整個人倒是撞上一層無形的墻壁上，整個都被反彈出去，虧得後面立刻有人接住他，才沒有受傷。

四周開始窸窸窣窣有了聲響，如同野獸從黑暗的蟄伏中冒出來，四周亮起了許許多多的紅點。

明苑知道那是一雙雙的眼睛。

“大意了。”她伸手出來，拿出一盤盤雪蛛絲。

轟隆隆的聲響從四面傳來，震耳欲聾。

明苑見狀輕聲笑了聲，越是危急關頭，她就越是冷靜，甚至冷靜的近乎冷血。

她舔了舔唇，眼底裏冒出些精光。甚是興奮。

明苑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自己那些紅線的真實用途給亮出來。所以以雪蛛絲為掩飾。

若是能得到什麽妖獸血肉作為滋養，那她的那些小寶貝，簡直能更讓一層樓。

“你還是這樣好看些。”齊霽面色不改，他見著明苑嗜血的樣子，心下多出許多柔情來。

明苑一聽，臉上一僵。絕大多數男人都喜歡女人和小白兔似得，溫柔乖巧無害，倒是齊霽喜歡她動手的樣子？

這家夥該不是當年被她折磨成受虐狂了吧。

還沒等她想明白，一股巨大的類似於牛叫的聲響響徹天際。

她一看，見著一條巨大而長的東西從四面八方湧出來，鹿角，駝頭，兔眼，蛇身鯉鱗。她看到了一堆的龍。

這地方是哪個大佬的地盤，怎麽龍都是搞批發似得冒？

明苑原先的雄心壯志一下沒了幹凈。

這個時候跑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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