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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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霽心裏升騰出一股詭異的期盼。
如果是因為他這傷，所以她對他如此縱容的話。那麽他寧可這傷痊愈不了。
明苑站在那裏，面色有些古怪。
“怎麽可能！”她立刻回答道，見著齊霽的臉色一變，頓時心累的難以言表，“自然是因為閣主是閣主，所以弟子才會如此照料閣主的。若是換了個人，弟子才不這樣呢！”
齊霽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她這話，緩和了過來。
“哦，是嗎？”齊霽狀若無意的問。
他臉色好了些，可到底有傷在身，也沒有多少血色。這段時日裏，明苑雖然精心照料，但臉色到底不好。
他靠在那裏，寬大的衣袍顯得他越發纖細。他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顯現幾分弱柳扶風的姿態來。
明苑兩輩子加在一塊，只看過齊霽這麽一個，看起來柔弱卻不女氣的男人。
齊霽看到她盯著自己看，擡手對她輕輕的招了招。
明苑過去，“閣主有吩咐？”
齊霽輕輕拍了拍身前，“你坐下，陪我一會。”
明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平常這個時候，齊霽應該要入定養傷了，“這個時候閣主沒事？”
齊霽不說話了，只是望著她。明苑動了動，還是坐了過去。
坐下來之後，明苑見他望著自己，嘴動了動，還沒等她想到說什麽話題，齊霽道，“這次我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活下來。”
齊霽說著，他笑了笑，“我原本以為我活不下來了。”
“怎麽會！”明苑頓時繃緊了神經。
齊霽眼波搖蕩，笑的越發如同明月入懷。
“對手是上古兇神，我再如何被吹噓為正道之首，說到底，不過就是個稍微有些能耐的凡人而已。我那時想，若是我死了，恐怕不少人正偷偷高興吧？”
他說著，面頰上也浮上了淡淡的愁緒，“我自小就有許多人不喜歡，到了此刻討厭我的人恐怕多出了不少。”
“我如果死了，你會傷心嗎？”
明苑目瞪口呆，齊霽經歷了這麽一趟，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旱魃把他的腦子都給打壞了，問這麽些莫名其妙的話。
“弟子會跟隨閣主一道。”明苑突然道。
齊霽呼吸急促了些，眼角泛起一股美艷的艷色，水光混著這股艷色，越發的勾心動魄。
“你說的是真的？”
明苑擡頭看他，兩眼直直的望著他的眼睛，明苑眼神堅定，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點了點頭。
齊霽突然笑起來，明艷不覺得自己這有什麽好笑了。還沒來得及問，他擡手，手指落到她的發鬢上。
明苑隨便把頭發在頭上梳了個發髻，他的手指落在如雲的頭發上。
“傻姑娘，你真的這麽想？”
“弟子所言，都是出自真心。”
廢話，他要是死了，她就算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齊霽的手落在她的頭上，輕輕拍了拍，“傻，真傻。”
“只要是閣主，傻什麽呢？”她反問。
其實她當時也被齊霽的結界困住了，就算想逃，也沒處逃。還不如說點好話哄他開心。
齊霽聽後，眼眸裏的光都軟下來，明苑見到，直覺是個好機會，乘勝追擊，“難道閣主不喜歡？”
齊霽嘴唇動了動，他望著明苑，過了好會，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他這麽久，也從來沒有明白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她的心思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難。他看不透，也猜不透。只能完全憑自己的心意，用盡一切辦法，把她結結實實的鎖在自己的身邊。
“那你以後不要後悔。”齊霽突然開口到，眼睛望著她。
明苑一笑，“可巧，弟子有個習慣，這話要麽不說出口，要麽就說到做到。”
齊霽垂首，眸光浮動，倏然一笑。往身後靠了上去，整個人都有了許多神采。
“那好，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萬一你哪日做不到，那休怪我了。”他話語綿軟，很有他當年的味道，聽不出半點威脅的意思。
明苑一聽，丟在腦後。沒達到目的之前，她就只能陪在齊霽身邊，可若是目的達到了，她也不會留在次方世界，到那時候，什麽都和她沒關系了。
她完全不怕，甚至有那麽點兒持寵而嬌的意思，“那是當然。”
“昨日還來了不少人。”明苑坐在那裏，仔細觀察齊霽的臉色。他的傷著實嚴重，至少她這幾天日日都守著他，看著他每日都在吐血。
吐出來的都是之前淤積在體內的淤血。吐出來有利無害，若是強行壓在體內，只會加重傷勢而已。
明苑心裏知道，但每天看著他吐，她還是有種他快要嘔血而死的錯覺。
“明萊的少宗主也來了，說來也奇怪，他問弟子問那些長老，當日的情形。就是不來見閣主。”
齊霽一笑，“他不敢來見我。”
說著，他伸手摩挲了下她的發鬢，“此人心思不在正道上，你不要和他有過多來往。”
說著拇指輕輕揩拭過她的發鬢，她現在年輕的過分，發鬢旁都是毛絨絨的小碎發。也不知道她在上面擦了身邊，服服帖帖的貼在肌膚上。
“閣主的意思，他居心叵測？”明苑問。
齊霽笑了聲，“我沒在意過他，也不關心他到底什麽用意。不過此人心思不正是真的。你少和他來往，至少或許能讓麻煩找上門來。”
說著明苑笑了聲，齊霽看著她，“怎麽了？”
“說起來，弟子也和他見了好幾面，可是每次再見的時候，都還記不住他。”
說起來的確如此，洛月長得不差，奈何再遇上，人站在她面前，她死活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還得人自報家門。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小子。
齊霽看著她歪歪頭，滿臉感嘆，忍不住和隨著她一塊笑。
“記不住挺好的。”齊霽笑道，“也沒有必要記住。”
他其實寧可她誰也記不住，不管清機，還是清機的那幾個徒弟，她最好誰也不記得了。就記住他一人。
但他知道不可能，而且要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也得花費心思和心機。她的性子熾烈如火，照著她前生的那般做法，她只會激烈的反抗，甚至兩敗俱傷。
“閣主養傷吧，弟子替閣主護法。”
明苑說著，提著劍要出去。
齊霽叫住她，“不必了，你就在這裏。”
說著他起身開始打坐。
很詭異的，沒有設結界。
明苑生怕這個時候來了個什麽和齊霽有仇怨的，讓翼逡出去守著，自己好好在這裏看著齊霽。
外面天色由白慢慢轉黑，手在外面的翼逡給她密音，“有人來了。”
明苑看了一眼上面的齊霽，擡手給他設了一道結界。
來人是洛月，洛月才從游仙鎮回來，“道友來的正好，在下想要拜見閣主。還請道友傳達。”
明苑看了一眼身後，“閣主現在有事，不便見人。何況今日天色也晚了，道友不如明天再來吧。”
她說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刻已經接近傍晚。秋日裏天黑的已經比以前要早了。她一擡手把廊下的燈籠全都點亮了。
洛月聞言，微笑頷首，只說道友說的是。然後轉身離開。
明苑站在那裏，見著洛月離開，想起齊霽說的話。齊霽向來眼高於頂，幾乎沒有什麽事能入他的法眼，他見過的牛鬼蛇神數不勝數，能得他一句，她都感覺有些新奇。
洛月走出院門，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一聲。
果然是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齊霽的確是重傷了。也難怪，對上那種怪物。能活下一條命，都已經讓人十分驚嚇讚嘆了。
不愧是正道之首，也以往的那些徒有其名的廢物完全不同。
夜裏下了雨，明苑看了看外面，打算今晚上也呆在齊霽這裏了。
齊霽這次對她頗有進步，知道動點小手。雖然只是撥開頭發這些，但對她來說，前途可期。
夜色濃厚，伸手不見五指。
明苑看了一眼，轉頭就要入屋子。走了兩步，她回頭過來。
一團煙霧從夜空中向她面龐上撲來。
明苑伸手出去，五指微曲成爪，黑煙被她控在掌心裏。她一躍到外面。黑煙被她甩手扔在地上，化作一只黑虎。
修士五識比尋常人要靈敏百倍，哪怕這夜裏，不借助燈光，她照樣能在夜色裏捕捉到獵物。
黑虎落地，立刻化作煙霧猛撲了上來。
明苑反手一把召出古劍，直接和黑虎纏鬥在一起。
這黑虎沒有實體，只有一團煙霧，刀劍對他根本不管用，拳腳也是一樣。一劍劈砍過去，被斬開的黑霧迅速融合，靈力對這黑虎沒有太多的作用，明苑發現，越是運用靈力，這黑虎反而越發強壯，兩次過後，明苑就發現不對勁。
黑虎落地無聲，沖她撲沖過來。
明苑躲開，它立刻向屋子裏沖去。
明苑手裏古劍直接脫手，一把頂在地上，以古劍為中心，一個結界立刻展開，黑霧撞在上面，和結界上的清氣相觸，發出呲呲聲響。
清氣清冽純凈，突然增強，把黑虎給反彈回去。
“結界有用？”明苑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這東西她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只是她想不起來在那裏見識過了。
這玩意兒難以對付，刀砍不動。用靈力那更是和餵它吃肉一樣，根本就是在讓它增強實力罷了。
翼逡飄在半空上，他和明苑幾次下來，多少養出了點默契，她把他丟擲出去的時候，頓時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翼逡不想保護齊霽，偏偏明苑的意思擺在那裏，他不得不從。
“妖女，你對付的過來嗎？”翼逡飄在那裏問。
結界需要他來維持，不過離開那麽一小會，對他來說也無妨。
“你守在那裏，”明苑吩咐。“守著結界，記住不要讓這玩意兒把你的結界給破了。”
現在對她來說，天大地大，都不如齊霽一個人大。
齊霽的傷勢恢覆的緩慢，恐怕是有人過來試探了。
明苑是沒那個底氣讓齊霽出來對付這玩意兒的，萬一出事了，恐怕她能後悔的撞墻。
她話語說完，那團黑霧又向她沖了過來，明苑躲了幾次，這東西直接兇猛的沖撞向了劍靈設下的結界。
不停的用頭撞擊結界，一次比一次用力，想要將結界震碎。
翼逡低頭看著那想要撞碎結界的霧氣，似乎是篤定了明苑拿它沒有辦法，竟然毫無顧忌的將她甩在身後。
明苑腦子裏突然閃過什麽，突然伸手一把解開身上的裙子。
翼逡對齊霽沒有什麽好印象，甚至因為齊霽因為動用禁術，將無辜之人牽扯裏頭，對齊霽動過殺念。奈何這妖女擺明就是對他維護非常，再加上那一次沒有出人命。他只好裝作不記得那天的事了。
但翼逡也只是做好了表面功夫，不會拼盡全力來保護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家夥。正打算著要不要露出個破綻，讓這怪物鉆了空子，就見著明苑一把解了裙裳。
翼逡頓時臉上通紅，“餵，妖女你幹什麽！”
翼逡六千年，除去明苑之外，從來沒有近過女子的身，平常她入睡，他都會很自覺的躲到古劍裏避嫌，等到第二日天亮他才會從古劍裏出來。
現在這可刺激大發了。
明苑才沒有管他，手裏的裙子立刻被她丟出去，那黑虎感覺到攻擊，立刻化作一團黑霧，而後就被裙子給罩了個結實。
翼逡見著明苑迅速將裙子四角給打結紮好，內裏的東西不停的左沖右撞，想要沖破出來，看了一眼庭院裏的水井，伸手從井水裏引水而出，水溫在她的引導下迅速降溫，渡到了地上的那個布包上。
水一觸碰到織物上，立刻結冰。
層冰將那麽一大團布包重重裹住，最後成了一個老大的冰疙瘩。
明苑做完這一切，她收回手。“以靈力為食，就以為我對付不了你？”
她到剛才想起自己在玄午山的時候，自己對付過這玩意兒。沒辦法用刀劍對付是吧？用衣服直接來對付就行了！
她看著地上老大的冰疙瘩，巨大寒氣將中間那團織物包裹住。
明苑閉上眼，靈識掃蕩了周圍，發現沒有任何惡意的氣息。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明苑拍拍手，正準備讓翼逡老實在這裏呆著，她回去換個衣服再來。正好撞見齊霽從屋內出來。
一下兩人就撞了個正臉。
明苑臉皮早就丟了，不知羞恥為何物，她見過的可比自己現在勁爆多了的都有。
翼逡感覺到齊霽出來了，但是他死活不敢看明苑現在這樣，老早捂著臉，跑到屋頂上，背對著她坐著。更別提出聲提醒。
齊霽掃了她一眼，落到下面的時候，白凈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緋色。
“你……”
明苑被他看見，也不覺得有什麽。她被關小黑屋的時候，所有起居都是齊霽照顧的，沐浴更衣，全都是他一人來。
他最喜歡的就是給她搭配各種衣裙首飾，甚至到畫眉的眉黛要什麽色，都很講究。龜毛到她恨不得一腳把他給踹出門。
明苑對著齊霽，根本不覺有任何不妥。
倒是齊霽側首過去，明苑裹了小會反應過來，她內裏是衣著整齊的，不會叫別人看到半點不該看到的東西。
“閣主。”
明苑直接開口喚他，齊霽回頭過來，白皙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暈。
他看到院子裏的那個冰疙瘩。明苑為了防止裏頭的霧氣逃竄，用了幾分認真來對付。一層層的冰包裹在其中，封的嚴嚴實實，任憑裏頭如何沖撞，都沒有辦法逃出半分。
齊霽只是看了一看，對她招了招手。
明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故意道，“弟子這樣，不好到閣主面前去。”
裙子被她掀飛了，裏頭就穿著中褲，遮的嚴嚴實實。可看齊霽那樣子，似乎還有點小嬌羞。
齊霽一嬌羞，明苑忍不住想要逗他。
難得，她可好久沒有見到這個狗男人嬌羞了。
“無事，過來吧，夜深露重，你要是還這樣，小心受寒。”齊霽說著，掃過她的中褲，臉頰微熱。
明苑哦了一聲，立刻就進來了。外面壓著的裙子沒了，內裏就算再整齊，也多少有些讓人尷尬。
她一入門，迎面就是一件衣袍飛過來。把她腦袋給罩了個嚴嚴實實。
明苑伸手把自己腦袋上的衣袍拉下來。
“你先穿著吧。”齊霽背身過去。
明苑見他這麽拘謹，差點沒大笑三聲，嘴上乖乖答應，立刻把把齊霽丟來的衣服套在身上。
男人的衣袍對她來說實在是過於寬大，所以她套上去伸出手來還綽綽有餘。
齊霽見她手慌腳亂的，連個衣服都穿不好，走過去替她整理衣襟，“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連衣裳都穿不好？”
“弟子不會穿男人衣服。”明苑笑嘻嘻道。
“其實弟子就算這樣站在那裏一晚上，也不會有事的。”明苑故意道。
齊霽看了她一眼，“那也不行。”
他結好她腰間的衣帶，齊霽下意識的看她，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眨了幾下眼睛，帶著她出去查看。
地上凍起的一大坨在那裏，冰塊微微顫抖，但裏頭的東西就是逃脫不出來。裏頭包裹著的裙子已經被擠兌成鼓鼓的。
“閣主看來有人已經上門了。”
“是呀，”齊霽盯著冰塊裏頭的布料，“上回你過來擊潰試探的前鋒，估計對方就已經知道我受傷了。”
明苑一楞，她有些尷尬，“怎麽是我呢？”
“不過是過來試探，這種把戲我都見多了。”齊霽站在那裏，“你太在意我的性命了。”
他說著對她笑，“小傻子。”
明苑扯了扯嘴角，往旁邊一站，“看來都是弟子的錯了。”
齊霽看了，搖了搖頭，狀若無意，“不高興了？”
明苑搖搖頭，“沒有，閣主說的都是事實。是弟子……”
她說的話一頓，頓時想起那天她過來之後，明明就是這狗男人自己把結界給撤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過來。
“那日你過來，打草驚蛇，我也只有將計就計，引蛇出洞。”齊霽見她反應過來，走進了幾步。
“你生氣了？”
明苑把手一放，出其意料的興高采烈湊上去，“當然不是！”
廢話，要不是這狗男人搞的這麽一出，她怎麽能靠近他呢！
她現在不僅僅要把他給掰回來，而且她還對他意圖不軌。不管哪一樣，都是要靠近他才能辦到的，不過兩人到底不是有直接的師徒關系，老是往齊霽這裏，她還得想理由了。
現在狗男人自己把理由送上門，正好讓她省力了！
明苑興沖沖的貼上去，幾乎整個兒都貼在他的身上，“弟子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她說著又走近幾步，齊霽看著她亮閃閃的眼睛，被她興奮的眼神給弄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原來閣主沒事啊？”
她說著又走近了一步，少女的柔軟馨香，幾乎都要到他跟前來。
明苑喜出望外。
“太好了，太好了！”她還以為這狗男人快要吐血而亡，她天天發愁，想著怎麽把這狗比給扛去閉關養傷。
不僅僅天天夜裏發愁，她還要時時刻刻看著，免得他一個不小心，蹦嘎一下，就沒了！
原來沒事啊！
明苑心下轉了一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別說沒事，就算真的有事。她也要抓住機會，上手好好玩一玩。
明苑心裏都快要成泥石流了，臉上依然清純無邪。兩眼清澈見底。
齊霽被逼到了跟前，他無處可退，也不想退。
原本想要捉弄她一二，偶爾看看她小小生氣的樣子，也是不錯。誰知她反而滿臉喜意，直接貼上來。
齊霽唇齒微張，被她弄得有些不知要如何應對。換在往常，明苑見好就收，也不會逼人太甚。可今日不同，齊霽自己送上門來，她還不好好抓住機會，那麽她就不是妖女了！
明苑一邊喜極而泣，一邊伸出兩只爪就握住他的手臂，兩眼炯炯發光，被廊下燈籠一照，幾乎要冒出綠油油的光。
“閣主！”她手下更緊了些。
齊霽：……
為何有一種會被她吃掉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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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因為他這傷，所以她對他如此縱容的話。那麽他寧可這傷痊愈不了。
明苑站在那裏，面色有些古怪。
“怎麽可能！”她立刻回答道，見著齊霽的臉色一變，頓時心累的難以言表，“自然是因為閣主是閣主，所以弟子才會如此照料閣主的。若是換了個人，弟子才不這樣呢！”
齊霽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她這話，緩和了過來。
“哦，是嗎？”齊霽狀若無意的問。
他臉色好了些，可到底有傷在身，也沒有多少血色。這段時日裏，明苑雖然精心照料，但臉色到底不好。
他靠在那裏，寬大的衣袍顯得他越發纖細。他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顯現幾分弱柳扶風的姿態來。
明苑兩輩子加在一塊，只看過齊霽這麽一個，看起來柔弱卻不女氣的男人。
齊霽看到她盯著自己看，擡手對她輕輕的招了招。
明苑過去，“閣主有吩咐？”
齊霽輕輕拍了拍身前，“你坐下，陪我一會。”
明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平常這個時候，齊霽應該要入定養傷了，“這個時候閣主沒事？”
齊霽不說話了，只是望著她。明苑動了動，還是坐了過去。
坐下來之後，明苑見他望著自己，嘴動了動，還沒等她想到說什麽話題，齊霽道，“這次我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活下來。”
齊霽說著，他笑了笑，“我原本以為我活不下來了。”
“怎麽會！”明苑頓時繃緊了神經。
齊霽眼波搖蕩，笑的越發如同明月入懷。
“對手是上古兇神，我再如何被吹噓為正道之首，說到底，不過就是個稍微有些能耐的凡人而已。我那時想，若是我死了，恐怕不少人正偷偷高興吧？”
他說著，面頰上也浮上了淡淡的愁緒，“我自小就有許多人不喜歡，到了此刻討厭我的人恐怕多出了不少。”
“我如果死了，你會傷心嗎？”
明苑目瞪口呆，齊霽經歷了這麽一趟，她都不知道是不是旱魃把他的腦子都給打壞了，問這麽些莫名其妙的話。
“弟子會跟隨閣主一道。”明苑突然道。
齊霽呼吸急促了些，眼角泛起一股美艷的艷色，水光混著這股艷色，越發的勾心動魄。
“你說的是真的？”
明苑擡頭看他，兩眼直直的望著他的眼睛，明苑眼神堅定，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點了點頭。
齊霽突然笑起來，明艷不覺得自己這有什麽好笑了。還沒來得及問，他擡手，手指落到她的發鬢上。
明苑隨便把頭發在頭上梳了個發髻，他的手指落在如雲的頭發上。
“傻姑娘，你真的這麽想？”
“弟子所言，都是出自真心。”
廢話，他要是死了，她就算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齊霽的手落在她的頭上，輕輕拍了拍，“傻，真傻。”
“只要是閣主，傻什麽呢？”她反問。
其實她當時也被齊霽的結界困住了，就算想逃，也沒處逃。還不如說點好話哄他開心。
齊霽聽後，眼眸裏的光都軟下來，明苑見到，直覺是個好機會，乘勝追擊，“難道閣主不喜歡？”
齊霽嘴唇動了動，他望著明苑，過了好會，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他這麽久，也從來沒有明白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她的心思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難。他看不透，也猜不透。只能完全憑自己的心意，用盡一切辦法，把她結結實實的鎖在自己的身邊。
“那你以後不要後悔。”齊霽突然開口到，眼睛望著她。
明苑一笑，“可巧，弟子有個習慣，這話要麽不說出口，要麽就說到做到。”
齊霽垂首，眸光浮動，倏然一笑。往身後靠了上去，整個人都有了許多神采。
“那好，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萬一你哪日做不到，那休怪我了。”他話語綿軟，很有他當年的味道，聽不出半點威脅的意思。
明苑一聽，丟在腦後。沒達到目的之前，她就只能陪在齊霽身邊，可若是目的達到了，她也不會留在次方世界，到那時候，什麽都和她沒關系了。
她完全不怕，甚至有那麽點兒持寵而嬌的意思，“那是當然。”
“昨日還來了不少人。”明苑坐在那裏，仔細觀察齊霽的臉色。他的傷著實嚴重，至少她這幾天日日都守著他，看著他每日都在吐血。
吐出來的都是之前淤積在體內的淤血。吐出來有利無害，若是強行壓在體內，只會加重傷勢而已。
明苑心裏知道，但每天看著他吐，她還是有種他快要嘔血而死的錯覺。
“明萊的少宗主也來了，說來也奇怪，他問弟子問那些長老，當日的情形。就是不來見閣主。”
齊霽一笑，“他不敢來見我。”
說著，他伸手摩挲了下她的發鬢，“此人心思不在正道上，你不要和他有過多來往。”
說著拇指輕輕揩拭過她的發鬢，她現在年輕的過分，發鬢旁都是毛絨絨的小碎發。也不知道她在上面擦了身邊，服服帖帖的貼在肌膚上。
“閣主的意思，他居心叵測？”明苑問。
齊霽笑了聲，“我沒在意過他，也不關心他到底什麽用意。不過此人心思不正是真的。你少和他來往，至少或許能讓麻煩找上門來。”
說著明苑笑了聲，齊霽看著她，“怎麽了？”
“說起來，弟子也和他見了好幾面，可是每次再見的時候，都還記不住他。”
說起來的確如此，洛月長得不差，奈何再遇上，人站在她面前，她死活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還得人自報家門。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小子。
齊霽看著她歪歪頭，滿臉感嘆，忍不住和隨著她一塊笑。
“記不住挺好的。”齊霽笑道，“也沒有必要記住。”
他其實寧可她誰也記不住，不管清機，還是清機的那幾個徒弟，她最好誰也不記得了。就記住他一人。
但他知道不可能，而且要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也得花費心思和心機。她的性子熾烈如火，照著她前生的那般做法，她只會激烈的反抗，甚至兩敗俱傷。
“閣主養傷吧，弟子替閣主護法。”
明苑說著，提著劍要出去。
齊霽叫住她，“不必了，你就在這裏。”
說著他起身開始打坐。
很詭異的，沒有設結界。
明苑生怕這個時候來了個什麽和齊霽有仇怨的，讓翼逡出去守著，自己好好在這裏看著齊霽。
外面天色由白慢慢轉黑，手在外面的翼逡給她密音，“有人來了。”
明苑看了一眼上面的齊霽，擡手給他設了一道結界。
來人是洛月，洛月才從游仙鎮回來，“道友來的正好，在下想要拜見閣主。還請道友傳達。”
明苑看了一眼身後，“閣主現在有事，不便見人。何況今日天色也晚了，道友不如明天再來吧。”
她說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刻已經接近傍晚。秋日裏天黑的已經比以前要早了。她一擡手把廊下的燈籠全都點亮了。
洛月聞言，微笑頷首，只說道友說的是。然後轉身離開。
明苑站在那裏，見著洛月離開，想起齊霽說的話。齊霽向來眼高於頂，幾乎沒有什麽事能入他的法眼，他見過的牛鬼蛇神數不勝數，能得他一句，她都感覺有些新奇。
洛月走出院門，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一聲。
果然是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齊霽的確是重傷了。也難怪，對上那種怪物。能活下一條命，都已經讓人十分驚嚇讚嘆了。
不愧是正道之首，也以往的那些徒有其名的廢物完全不同。
夜裏下了雨，明苑看了看外面，打算今晚上也呆在齊霽這裏了。
齊霽這次對她頗有進步，知道動點小手。雖然只是撥開頭發這些，但對她來說，前途可期。
夜色濃厚，伸手不見五指。
明苑看了一眼，轉頭就要入屋子。走了兩步，她回頭過來。
一團煙霧從夜空中向她面龐上撲來。
明苑伸手出去，五指微曲成爪，黑煙被她控在掌心裏。她一躍到外面。黑煙被她甩手扔在地上，化作一只黑虎。
修士五識比尋常人要靈敏百倍，哪怕這夜裏，不借助燈光，她照樣能在夜色裏捕捉到獵物。
黑虎落地，立刻化作煙霧猛撲了上來。
明苑反手一把召出古劍，直接和黑虎纏鬥在一起。
這黑虎沒有實體，只有一團煙霧，刀劍對他根本不管用，拳腳也是一樣。一劍劈砍過去，被斬開的黑霧迅速融合，靈力對這黑虎沒有太多的作用，明苑發現，越是運用靈力，這黑虎反而越發強壯，兩次過後，明苑就發現不對勁。
黑虎落地無聲，沖她撲沖過來。
明苑躲開，它立刻向屋子裏沖去。
明苑手裏古劍直接脫手，一把頂在地上，以古劍為中心，一個結界立刻展開，黑霧撞在上面，和結界上的清氣相觸，發出呲呲聲響。
清氣清冽純凈，突然增強，把黑虎給反彈回去。
“結界有用？”明苑頗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這東西她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只是她想不起來在那裏見識過了。
這玩意兒難以對付，刀砍不動。用靈力那更是和餵它吃肉一樣，根本就是在讓它增強實力罷了。
翼逡飄在半空上，他和明苑幾次下來，多少養出了點默契，她把他丟擲出去的時候，頓時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翼逡不想保護齊霽，偏偏明苑的意思擺在那裏，他不得不從。
“妖女，你對付的過來嗎？”翼逡飄在那裏問。
結界需要他來維持，不過離開那麽一小會，對他來說也無妨。
“你守在那裏，”明苑吩咐。“守著結界，記住不要讓這玩意兒把你的結界給破了。”
現在對她來說，天大地大，都不如齊霽一個人大。
齊霽的傷勢恢覆的緩慢，恐怕是有人過來試探了。
明苑是沒那個底氣讓齊霽出來對付這玩意兒的，萬一出事了，恐怕她能後悔的撞墻。
她話語說完，那團黑霧又向她沖了過來，明苑躲了幾次，這東西直接兇猛的沖撞向了劍靈設下的結界。
不停的用頭撞擊結界，一次比一次用力，想要將結界震碎。
翼逡低頭看著那想要撞碎結界的霧氣，似乎是篤定了明苑拿它沒有辦法，竟然毫無顧忌的將她甩在身後。
明苑腦子裏突然閃過什麽，突然伸手一把解開身上的裙子。
翼逡對齊霽沒有什麽好印象，甚至因為齊霽因為動用禁術，將無辜之人牽扯裏頭，對齊霽動過殺念。奈何這妖女擺明就是對他維護非常，再加上那一次沒有出人命。他只好裝作不記得那天的事了。
但翼逡也只是做好了表面功夫，不會拼盡全力來保護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家夥。正打算著要不要露出個破綻，讓這怪物鉆了空子，就見著明苑一把解了裙裳。
翼逡頓時臉上通紅，“餵，妖女你幹什麽！”
翼逡六千年，除去明苑之外，從來沒有近過女子的身，平常她入睡，他都會很自覺的躲到古劍裏避嫌，等到第二日天亮他才會從古劍裏出來。
現在這可刺激大發了。
明苑才沒有管他，手裏的裙子立刻被她丟出去，那黑虎感覺到攻擊，立刻化作一團黑霧，而後就被裙子給罩了個結實。
翼逡見著明苑迅速將裙子四角給打結紮好，內裏的東西不停的左沖右撞，想要沖破出來，看了一眼庭院裏的水井，伸手從井水裏引水而出，水溫在她的引導下迅速降溫，渡到了地上的那個布包上。
水一觸碰到織物上，立刻結冰。
層冰將那麽一大團布包重重裹住，最後成了一個老大的冰疙瘩。
明苑做完這一切，她收回手。“以靈力為食，就以為我對付不了你？”
她到剛才想起自己在玄午山的時候，自己對付過這玩意兒。沒辦法用刀劍對付是吧？用衣服直接來對付就行了！
她看著地上老大的冰疙瘩，巨大寒氣將中間那團織物包裹住。
明苑閉上眼，靈識掃蕩了周圍，發現沒有任何惡意的氣息。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明苑拍拍手，正準備讓翼逡老實在這裏呆著，她回去換個衣服再來。正好撞見齊霽從屋內出來。
一下兩人就撞了個正臉。
明苑臉皮早就丟了，不知羞恥為何物，她見過的可比自己現在勁爆多了的都有。
翼逡感覺到齊霽出來了，但是他死活不敢看明苑現在這樣，老早捂著臉，跑到屋頂上，背對著她坐著。更別提出聲提醒。
齊霽掃了她一眼，落到下面的時候，白凈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緋色。
“你……”
明苑被他看見，也不覺得有什麽。她被關小黑屋的時候，所有起居都是齊霽照顧的，沐浴更衣，全都是他一人來。
他最喜歡的就是給她搭配各種衣裙首飾，甚至到畫眉的眉黛要什麽色，都很講究。龜毛到她恨不得一腳把他給踹出門。
明苑對著齊霽，根本不覺有任何不妥。
倒是齊霽側首過去，明苑裹了小會反應過來，她內裏是衣著整齊的，不會叫別人看到半點不該看到的東西。
“閣主。”
明苑直接開口喚他，齊霽回頭過來，白皙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紅暈。
他看到院子裏的那個冰疙瘩。明苑為了防止裏頭的霧氣逃竄，用了幾分認真來對付。一層層的冰包裹在其中，封的嚴嚴實實，任憑裏頭如何沖撞，都沒有辦法逃出半分。
齊霽只是看了一看，對她招了招手。
明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故意道，“弟子這樣，不好到閣主面前去。”
裙子被她掀飛了，裏頭就穿著中褲，遮的嚴嚴實實。可看齊霽那樣子，似乎還有點小嬌羞。
齊霽一嬌羞，明苑忍不住想要逗他。
難得，她可好久沒有見到這個狗男人嬌羞了。
“無事，過來吧，夜深露重，你要是還這樣，小心受寒。”齊霽說著，掃過她的中褲，臉頰微熱。
明苑哦了一聲，立刻就進來了。外面壓著的裙子沒了，內裏就算再整齊，也多少有些讓人尷尬。
她一入門，迎面就是一件衣袍飛過來。把她腦袋給罩了個嚴嚴實實。
明苑伸手把自己腦袋上的衣袍拉下來。
“你先穿著吧。”齊霽背身過去。
明苑見他這麽拘謹，差點沒大笑三聲，嘴上乖乖答應，立刻把把齊霽丟來的衣服套在身上。
男人的衣袍對她來說實在是過於寬大，所以她套上去伸出手來還綽綽有餘。
齊霽見她手慌腳亂的，連個衣服都穿不好，走過去替她整理衣襟，“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連衣裳都穿不好？”
“弟子不會穿男人衣服。”明苑笑嘻嘻道。
“其實弟子就算這樣站在那裏一晚上，也不會有事的。”明苑故意道。
齊霽看了她一眼，“那也不行。”
他結好她腰間的衣帶，齊霽下意識的看她，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不耐，眨了幾下眼睛，帶著她出去查看。
地上凍起的一大坨在那裏，冰塊微微顫抖，但裏頭的東西就是逃脫不出來。裏頭包裹著的裙子已經被擠兌成鼓鼓的。
“閣主看來有人已經上門了。”
“是呀，”齊霽盯著冰塊裏頭的布料，“上回你過來擊潰試探的前鋒，估計對方就已經知道我受傷了。”
明苑一楞，她有些尷尬，“怎麽是我呢？”
“不過是過來試探，這種把戲我都見多了。”齊霽站在那裏，“你太在意我的性命了。”
他說著對她笑，“小傻子。”
明苑扯了扯嘴角，往旁邊一站，“看來都是弟子的錯了。”
齊霽看了，搖了搖頭，狀若無意，“不高興了？”
明苑搖搖頭，“沒有，閣主說的都是事實。是弟子……”
她說的話一頓，頓時想起那天她過來之後，明明就是這狗男人自己把結界給撤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過來。
“那日你過來，打草驚蛇，我也只有將計就計，引蛇出洞。”齊霽見她反應過來，走進了幾步。
“你生氣了？”
明苑把手一放，出其意料的興高采烈湊上去，“當然不是！”
廢話，要不是這狗男人搞的這麽一出，她怎麽能靠近他呢！
她現在不僅僅要把他給掰回來，而且她還對他意圖不軌。不管哪一樣，都是要靠近他才能辦到的，不過兩人到底不是有直接的師徒關系，老是往齊霽這裏，她還得想理由了。
現在狗男人自己把理由送上門，正好讓她省力了！
明苑興沖沖的貼上去，幾乎整個兒都貼在他的身上，“弟子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她說著又走近幾步，齊霽看著她亮閃閃的眼睛，被她興奮的眼神給弄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原來閣主沒事啊？”
她說著又走近了一步，少女的柔軟馨香，幾乎都要到他跟前來。
明苑喜出望外。
“太好了，太好了！”她還以為這狗男人快要吐血而亡，她天天發愁，想著怎麽把這狗比給扛去閉關養傷。
不僅僅天天夜裏發愁，她還要時時刻刻看著，免得他一個不小心，蹦嘎一下，就沒了！
原來沒事啊！
明苑心下轉了一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別說沒事，就算真的有事。她也要抓住機會，上手好好玩一玩。
明苑心裏都快要成泥石流了，臉上依然清純無邪。兩眼清澈見底。
齊霽被逼到了跟前，他無處可退，也不想退。
原本想要捉弄她一二，偶爾看看她小小生氣的樣子，也是不錯。誰知她反而滿臉喜意，直接貼上來。
齊霽唇齒微張，被她弄得有些不知要如何應對。換在往常，明苑見好就收，也不會逼人太甚。可今日不同，齊霽自己送上門來，她還不好好抓住機會，那麽她就不是妖女了！
明苑一邊喜極而泣，一邊伸出兩只爪就握住他的手臂，兩眼炯炯發光，被廊下燈籠一照，幾乎要冒出綠油油的光。
“閣主！”她手下更緊了些。
齊霽：……
為何有一種會被她吃掉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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