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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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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湘琴以為自己沒聽明白,疑惑地看著江直樹,卻見他迫近一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麽澄清?”

湘琴有些懵,還是不太明白江直樹所指,好在江直樹也並不是真的在問他,他攤攤手,為難地說,“說你沒有向我表白,給我送過情書嗎?”湘琴眨眨眼,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江直樹已經接著說,“可是連那封我根本都沒有看的情書我媽都找到了。”

“……”作為滿含著原身高中三年情感的物品,湘琴還真的是沒有忍心把那封情書人道毀滅,可是江媽媽居然把那個都找出來做了呈堂證供,會不會太不人道了啊!

然而眼下並沒有給她吐槽的餘地,江直樹說話間已經迫得她更近,好像是在逼視著她的每一點表情,口中慢慢道,“聽著我媽那麽說,連我自己都有點疑惑,你說告白是為了告別,那麽現在,真的已經不再喜歡了麽?”

湘琴被他看得發忤,硬著頭皮保持對話道,“什、什麽啦,當然已經不喜歡了。”

“這樣?”江直樹點了點頭,“那為什麽要激怒陳橙?”

“因為她討厭啊!”這個答案難道不是顯而易見嗎?

江直樹卻瞇了瞇眼,“我說的不是為什麽挑戰她,而是,為什麽激怒她。”

“……”湘琴也瞇著眼想了想,最後放棄地承認,“想不起來了……”

“哦,想不起來——”江直樹詭異地拖著長音,“為什麽最近以來學習忽然那麽努力?”

“那是因為跟裕樹還有陳橙都有賭約啊。”湘琴快哭了,什麽跟什麽啊。然而江直樹卻再次瞇了瞇眼,“你跟裕樹打賭那會兒,可並沒有什麽相應的動作。”

“逗逗小朋友和尊嚴之戰當然不一樣啊。”天才君的思路到底在往哪邊發散?

“哦——”江直樹拖著長音表示明白,然而明白的方向怎麽都覺得有點奇怪,“到底是性質不一樣,還是對手不一樣?”

湘琴欲哭無淚。自從跟天才君開誠布公以後,她已經很久沒被這麽虐過了好麽。不過江直樹的心情倒是並不壞,居然還無比作做地沖她挑了挑眉,“還有送我的肖像畫和生日餐,嗯?據說才叔都沒吃過你做的飯。”

“……”那只是感謝你功課上的指點而已啊真噠。真相那麽淺白地放在那裏,湘琴卻覺得自己已經無力抗辯,眼下這費解的局面讓她迷惑,“天才君,所以你到底希望得到什麽結論?”

“希望?”江直樹沖門內眨眨眼,“我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面那幾個人已經作出你喜歡我,我遲早會喜歡你,我們很快就會結婚的結論了。”

“原來如此!”湘琴總算籲出一口長氣——原來天才君是在前途和婚姻都被安排的局面下斯巴達了。可是姐是無辜的啊!

被殃及池魚的湘琴感覺很憤怒,可是天才君的爆發還遠沒有完,他在確定湘琴明白了整個事態之後,按住她的後腦,親上了她的嘴唇。

“……”這特麽的到底又是為什麽啊?被男神親了湘琴眼睛瞪得都要暴掉,反觀天才君,倒是終於慢悠悠退開一步,稍微地笑了一笑。湘琴當然不可能因為他笑得好看就不瞪他,掀桌,姐還想抽他呢好嗎。不過天才君很有防範意識地先一步捉住了她的手,“我,不確定到底有多喜歡你,會不會喜歡到以後牽你的手走入婚姻,但,我的人生,不會讓他們自說自話來替我決定。”

……這難道是親完就分道揚飆的節奏?湘琴簡直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完全就不夠跟這家人玩兒,可還是身不由己地,被江直樹以手拖手的姿態,施施然拽進了客廳……

這完全就是瞬間清場的節奏啊捂臉。客廳裏三名家長君張口結舌地看著拖著手進來的兩人,還沒來得及喜出望外,已經各個被江直樹一雷霹得魂飛天外,因為他說,“我不會考東大經管,還有,我已經年滿18周歲,未來一周,我會租處房子盡快搬出去。”

這一天的劇情發展簡直像夢一樣,對於湘琴來說,她很清楚江直樹會中二會叛逆會不安於家裏安排的前途會想要自己出去試試獨立地生活,可是現在整件事把她攪在其中,搞得她也驀然生出幾□□在山中的糊塗——為什麽這些事會來得這麽快,為什麽走之前要親她要承認喜歡她?湘琴反覆將上下文揣摩了許多遍,最後只能試著對自己說,大概天才君的親吻跟她曾經遞給他的情書一樣,只能當作告別來解釋了。

江直樹很快搬出了自己的家,不告訴家裏他的地址,甚至拒絕了江爸江媽為了方便聯系買給他的移動電話。江媽媽哭了又哭,最後也只能勸自己說孩子總要長大。

發生了這種事情,湘琴和袁爸爸繼續在江家寄住下去也覺得尷尬,奈何江媽媽苦苦挽留,說是好歹湘琴在家還能讓她覺得稍微安慰,而且有個穩定的居住環境也能方便湘琴備考,就連裕樹都拉著湘琴的衣擺一臉的要哭不哭,袁爸這才只得答應住到湘琴考完試再作計較。

寒假結束,江直樹還是會按時到F班為大家補習。這家夥自己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也仍然是清清爽爽游刃有餘的樣子,並不像是因為初次獨立在外生活而受過什麽罪,對湘琴也還是該痞就痞該罵就罵,測驗犯了低級錯誤毒舌起來毫不手軟,甚至,F班還有道大家普遍容易錯的題被他命名為“袁湘琴錯誤”,生動到連阿金看到同類的題都能條件反射出來應該怎麽解。

有時候,湘琴也會忽然正義感爆棚地覺得自己有義務把這個冷面冷血的天才拉回家,讓他看看蘭姨因為他的突然出走有多麽憔悴,可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過上一瞬,便會被理智牢牢按捺——這或許是從前那個沖動熱血的袁湘琴會做的事情,然而在她,她多少明白江直樹這樣做的理由和需要,以及,明白她並沒有過分幹涉的立場。

很奇怪的感覺,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分明沒什麽關聯的兩個人可以深夜坐在一起喝喝咖啡,聊聊理想,就好像彼此已經很熟稔了一樣。但是一旦跳離這種狀態,就會很清晰地發現,即使有過一個一觸即離的吻,他們也不過是兩個並沒有什麽關系的人,就像湘琴曾經定義的一樣,父親好友的子女,如此而已。她不知道江直樹在想些什麽,到底想做些什麽,也沒必要去探究。

說起來,湘琴其實居然是知道江直樹住在哪裏的。有一天補習後忽然下起了雨,走到樓門口,本來答應要跟她共傘的留儂看到江直樹正撐了傘要走,當即隨便找了個理由,一臉暧昧地把她丟給了江直樹。湘琴當然覺得十分尷尬,不過江直樹倒是很坦然地舉了舉傘,安排道,“我送你到公交站吧。”

“可是我下車之後還要走很長一段。”湘琴有些為難。好吧,她本意是那麽或許江直樹願意一直送她到家,並回家看看。

結果天才君的回答是,“那麽你先送我回家,然後把傘拿走吧。”

“……”湘琴表示完全不明白,江直樹又不是大禹,回趟家為什麽那麽難。不過,她倒是因此掌握到了江直樹的住處——學校附近的一棟單元樓,周邊環境都還好,雖然,比起江家來說當然是差得遠了。

兩個人站在樓下,江直樹把傘遞給她,便輸入密碼進了樓門。

“餵,”樓門還沒闔上,湘琴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家裏還有傘嗎?如果明早還下雨,你怎麽去學校?”說這話的時候,她敢保證自己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可是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聽到她的問話,江直樹回身攔住了快要闔起的門,笑得頗有些意味不明,“那你就來接我吧,我住三樓。”

……好消息是湘琴就這麽知道了江直樹的住處,壞消息是她當然沒膽子扭個臉兒就告訴給江媽媽。開玩笑,就江媽媽那個喬裝水平,分分鐘露了餡兒還少不了拉她墊背。不過,悄悄告訴給江爸爸還是可行的。湘琴回到家,憤憤擼了一盒冰淇淋,又打電話狠狠討伐了留儂一頓,果斷把江直樹賣給了江爸,第二天一早又老老實實把傘還到了江直樹門前,這才算完了這筆糊塗賬。

就這樣日覆一日,不知從哪一天起,時間便好像忽然開始過得很快,一天一天,湘琴的桌肚裏逐漸攢滿了疊成豆腐塊兒的模擬卷,畢業考也終於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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