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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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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楊戩傷完全好,凡間已過去數月,期間嫦娥一直都待在真君殿陪伴他左右,兩人不是執子弈棋,就是彈琴和歌,更多的時候,嫦娥依偎在楊戩懷中,兩人各自閱讀,雖無交談,但自有脈脈溫情流淌。真君殿眾人雖有些訝異嫦娥這次竟像是開竅一般完全不在意外界對他二人不顧禮法共處一室的評論,但更是欣嘆楊戩多年心願終於達成,都默契的沒有留在二人眼前礙眼。楊戩知眾人心思,也樂意不點破,愜意的享受軟玉溫香滿懷的悠閑日子。

但楊戩始終擔心著沈香等人的傷勢,雖說太上老君已經去看過確認沈香並無大礙,那逄蒙當時只是用法力將他擊昏,可楊戩還是想親自去瞧瞧才能放心,遂對嫦娥說道:“我們不是要去凡間游玩一年嗎?不如現在就啟程,先去華山看看三妹和沈香,然後再從華山出發,如何?”

嫦娥放下手中的書冊欣然點頭:“好啊,沒問題,先去華山。”

兩人都是行事雷厲風行之人,既然說定,楊戩簡單的對真君殿眾人安排好事務後,便和嫦娥動身前往華山。

自劉彥昌去世之後,楊嬋便帶著受傷的沈香和小玉回到了華山,那日從真君殿回來之後,她仔細的問過太上老君沈香的情形以及那寶蓮燈的為何會從沈香的體內飛出,太上老君能確定沈香身體並無大礙,他本來就法力醇厚,被襲擊昏迷也不過是因為逄蒙當時出手太過出人意料,沒有防備罷了。但對寶蓮燈的事情,太上老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當時沈香未醒,太上老君僅憑探脈也無法解釋寶蓮燈的事情,只能等沈香醒來才能知曉。

好在幾日後沈香便清醒過來,就如同太上老君所言,他並沒有什麽大礙,楊嬋那顆一直吊著的心這才放下。她摸著沈香的頭慈愛的說道:“沈香,你真的嚇死娘了,娘還以為那魔頭也把你給……現在沒事就好,以後有娘在,誰也不能為難你。”

沈香很久沒見母親像對待孩童一般對待自己,一時之間還有些難為情,他靠在床頭,不好意思的說:“我沒事,娘,那人……”他猛然想起自己是被劉彥昌打傷,頓時坐直了身體緊張的問,“娘,有人模仿爹的模樣阻礙我收服惡鬼,現在怎麽樣了?那惡鬼收服了嗎?爹呢?我怎麽沒看到爹?”他見楊嬋因為自己的話臉露哀容,心中一沈,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要出門去尋找劉彥昌。

“爹!娘,放開我,我要去看看爹,娘,放開我!”他心中的不安因著楊嬋的阻攔越來越濃,他拼命的想沖出房間去找劉彥昌,奈何楊嬋一直死死的攔著他,沈香只能像受傷的小獸一般伏在楊嬋懷中不停掙紮。

小玉本來在隔壁的房間調息,聽到沈香的聲音連忙跑過來,就看見楊嬋淚流滿面的抱著奮力掙紮的沈香。她連忙上前,拉著沈香的手說:“沈香,沈香,你不要激動,你才好,沈香……”

沈香聽到小玉的聲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盯著小玉問道:“小玉,你告訴我,我爹呢?他在哪兒?”

小玉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楊嬋,見對方輕輕的點點頭,偏過頭低聲說道:“爹,他已經不在了。”

沈香開始見楊嬋反常的表現心中就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覺,但此刻親耳聽到小玉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仍是不敢相信,他低著頭慌亂的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劉家村的生死簿已經被我撕掉了,爹不會死的,你們騙我,放開我,我要去找他,放開我!”

小玉見沈香此刻心神大亂,連忙幫著楊嬋按著他說道:“沈香,你醒醒,爹他真的不在了,他已經走了,你不要這樣子,沈香……”說著,便傷心的嗚咽起來。

或許是小玉的哭聲讓沈香喚回了理智,他沒有在費力掙紮,他站起來,喚出神斧,沈聲問道:“是誰?是誰殺了我爹?”他一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

楊嬋輕輕的嘆了口氣,制止了一旁正要開口的小玉,冷靜的說道:“是我殺了你父親。”

沈香愕然的回頭,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母親:“娘!你在說什麽?怎麽可能是你?”開什麽玩笑,爹和娘那麽恩愛,娘怎麽可能會殺了爹?到底怎麽回事?

楊嬋背過身沒有回答沈香的問題,小玉連忙上前急切的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沈香,當日她雖然中途昏迷過去,但前幾日哪咤來看望沈香時和楊嬋的談話她都聽到了,她生怕沈香不明所以連忙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沈香對小玉說的一切感到震驚,逄蒙搶了父親的身體,打傷了舅舅、四姨母、八太子、還有小玉,娘為了制止逄蒙的作惡殺掉他,也毀掉爹的生機。罪魁禍首雖然已死,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輕忽造成的,自己有什麽臉面叫囂報仇?沈香心亂如麻,手中的神斧“噹”的掉在地上,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楊嬋的小玉,突然大喝一聲奔出屋外。

小玉擔心沈香想跟上去看看他,楊嬋攔住小玉,望著沈香離開的方向,默默的說道:“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過了幾日,就在小玉按捺不住打算出門去尋找沈香的時候,沈香自己卻回來了。

小玉高興的迎上前拉著沈香的手上下打量著:“沈香,你終於回來了!這幾天你抖去哪兒了?我和娘都好擔心你!”

沈香安撫的拍拍小玉的手說道:“我沒事,走吧,先進屋去,我慢慢跟你說。”

進屋就看到楊嬋站在廳內正等著他們,沈香看見楊嬋,撩起袍子猛地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說道:“娘,孩兒不孝,這次都是因為我,才會讓爹遭此橫禍,孩兒前幾日去東海看望了四姨母和八太子,請求他們的原諒。一直以來都是孩兒不懂事,做事沖動魯莽,從今往後,孩兒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我一定孝順您,代替爹爹照顧好您!”說完,又是連連磕頭。

楊嬋和小玉被沈香的舉動嚇得楞住了,又聽到沈香的說的那番話,心中正十分欣慰,見沈香又要磕頭,楊嬋連忙阻止沈香,眼含熱淚的笑道:“沈香,快起來,娘知道,你爹不會怪你的,你快起來。”楊嬋拉起沈香,細細的打量著他,好像是變了,以前的沈香即便是成家之後也有一股孩子氣,今天的沈香看上去要沈穩收斂,對於沈香的改變楊嬋是既高興又難過,成長,真的是要付出代價的。

自那日過後,沈香又外出了一趟,回來之後,便在屋後為劉彥昌立了一座衣冠冢,又按照劉家村宅第的形式親手搭了一間屋子,當作他和小玉的居所,而關於劉家村和劉彥昌,他就像是刻意忘記了一般再也不曾提起,只是每日早晚三炷香洩露了他心底的情緒,楊嬋雖有心開導,但卻不知如何開口,便也只能長嘆一聲不再提起。

沈香本想去真君殿探望他舅舅,但是聽楊嬋說楊戩需要靜養不便打擾,便按下這個念頭,每日努力修行,倒比以前要刻苦許多。

楊戩和嫦娥來到華山時差一點都認不出來這地方,正在屋外桃林中打坐冥想的沈香感知楊戩二人的到來,連忙起身上前說道:“見過舅舅,嫦娥姨母。舅舅,你的傷好些了嗎?”

楊戩望著氣韻與以往大有改觀的沈香一時有些驚訝,但仍是不動神色的點點頭說道:“已經好多了,你的傷看來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母親呢?”

沈香恭敬又不失親切的回答道:“娘去東海看望四姨母和八太子,很快就會回來,先到屋裏坐會吧。娘要是知道你們來了,肯定很高興。”

說完,便在前引路走往屋內,楊戩打開手中的折扇,和一旁的嫦娥交換眼神,便跟著沈香進去。

小玉見楊戩和嫦娥跟著沈香進屋來,連忙殷勤的遞上茶水,也隨著三人坐下。

嫦娥指著外面新起的小屋問道:“那是你們蓋得?”

沈香順著她的手望去,笑著解釋道:“我和小玉以後要留在華山陪娘,同住一屋諸多不妥,便新蓋了一間,本來早就想請您和舅舅來坐坐,只是娘說舅舅的傷需要靜養,便沒有上天打擾。”

嫦娥了然的點點頭,看著坐在一旁的小玉笑道:“以後你們有了孩子,確實有些不方便,早作打算也好。”

小玉本來正認真的聽著他們的談話,聽到嫦娥突然這麽一說,臉上立刻就泛起了紅暈,她偷偷的看了沈香一眼,又飛快的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羞澀的樣子讓嫦娥玩心大起,正忍不住湊上前打趣她,就感到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楊戩,嫦娥疑惑的看著他,又看了看對面的沈香,只見沈香臉露哀求的神色,嫦娥想到自己始終是長輩,便收了玩笑的心思,聳了聳肩,擡起杯子輕輕的喝起茶來。

楊戩見終於把身邊這個不安定的給控制住,這才開口說道:“開始我見你在林中是在修行?”

沈香點點頭,說道:“我修行的時日太短,應該要多多努力,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

楊戩點頭稱讚道:“不錯,修行須得勤耕不輟,時刻感悟天地大道。你現在有這個心很好,但切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既然下了這個決心,那就要堅持,我相信,總有一天,你的努力總會有回報。”

沈香受教的說道:“是,舅舅的教誨,沈香銘記在心,必定不會忘記。”他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有一事,我想拜托舅舅。”

楊戩問道:“何事?你但說無妨。”

沈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的說道:“還請舅舅將劉家村被毀的生死簿恢覆吧。”

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皆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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