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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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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能夠接受各種設定的非常人。自從我坐上那輛車之後發生的任何事,沒有一件是在我的常識範圍內我都安然無恙的挺過來了,現在我成為了嫦娥這種事扛過開始的詫異之後對於我來說都已經是完全無障礙接受。

當然,我如此淡定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相信以王母和太上老君多年的修行要是連嫦娥被換了芯都不知道,那他們也就白混了。我最開始真心以為自己是投胎,但是現在我再傻也知道這裏面一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內幕,但是不管了,既然天庭都認可我,只要自己不作死暴露自己,那麽,我就是嫦娥。

我安慰自己,總比落到古代人間或者末世未來好嘛,自己就是一歷史廢,萬年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沒什麽特長技能傍身。相比之下,成了神仙對於我來說算得上是上上之選,神仙嘛,可以騰雲駕霧,翻雲覆雨什麽的,又能萬年長生,又不用擔心朝代更疊。安穩,還是做神仙好。

不過說起來容易,我只是一小小凡人,這神仙法力我一概不知,更不用說那什麽布令月華靈氣的職業技能,我能躲過一天,我還能躲過一輩子?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的學習基本的神通,以及屬於我這個職業的專有技能。

挺像玩網游的,我心想,買了一個不是自己職業的全服第一,除了慢慢的摸索,還能指望其他職業教我不成?

千恩萬謝,廣寒宮中有一室的藏書,據說是從前天帝時代就有的,裏面有很多修行的功法口訣,以及三界的逸聞趣事記載。我正愁不知道該從哪兒去學習那些仙家神通,現在可好。

好個屁!我看著連字都不認識的書簡,第一次感慨自己千辛萬苦考到的研究生文憑多麽的廢紙,來到這兒我竟然連字都不認識了?我居然變成了文盲?這樣子我還修個鬼的行啊!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為了活命,我只能默默的吞下心中的吐槽,厚著臉皮向嬋娟討教。

好在嬋娟雖然看起來不是很理解,但還是認真的教我。我讓嬋娟幫我像王母娘娘告罪,並對外界聲明廣寒宮閉宮一段時日。然後拿出當年備戰研究生考試的拼死精神,每日都在書房不停地閱讀背誦記憶。嬋娟似乎也明白我對修行一道並不擅長,傾盡她的一切力量助我。

真的是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間千餘年過去了,在嬋娟的幫助下我終於學會了我自己認為需要掌握的所有法術。我對她也從開始的防備變得感激,我們二人在這幾百年的相處中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我心中喜滋滋的。看來不論是做事還是對人,真的是付出才有收獲。

嬋娟真是一位心靈手巧的妹子,我只是和她感嘆過一次桂花酒的醇香,第二年,她就拿了一壇酒出來。然後我又試著向她描述桂花做的糕點,用桂花做的香,用桂花做的茶,她都一一弄了出來,我不由得感嘆,這樣子的妹子才真的是居家必備萬能款啊!

但我也並不是一點特長也沒有,嬋娟稱讚我跳舞是她見過跳得最好的。我知道嬋娟是為了安撫我,雖然這千餘年我沒事的時候就跳舞放松腦子,但是實際上自己不過是一般水平,會重新拾起跳舞這項興趣也不過是為了每月的布靈術。

布靈術——每月向三界補充月華靈氣所需要的一種儀式——就是我身為太陰星主的職業技能,它需要在幾個固定的時刻,根據天上星宿變換位置踩點。據嬋娟說,遠望著,就像我在舞蹈一般。

“嫦娥工作的時候都像在跳舞“這種天仙設定我毫無心理壓力的就接受了,這難道不是讚美嗎?我厚臉皮的想。但是倒也因為這樣子,我重新拾起了舞蹈,這總是一個既能打發時間,又能修身養性的興趣不是嗎?所以經常在酒興正濃時,嬋娟彈琴,我隨意舞蹈,玉兔就在我們身邊竄來竄去,好不快哉!

快活似神仙的日子很快就被一封請柬打破了。王母要辦蟠桃宴,邀三界眾仙前往瑤池。我有些好奇那蟠桃滋味,但在廣寒宮中待久了,人又變得有些害怕交際。

嬋娟見我有些躊躇,便幫我分析道:“王母娘娘的蟠桃宴是三界第一大盛事,仙子既已到了天庭,雖不至於左右逢源,但是有些能夠來往的仙家總是應該有的。再者,王母娘娘畢竟身份不同,咱們過去用修行當做理由不與外面交際,但如今天庭已然知道仙子小有所成,不然不會派帖子到廣寒宮,倘若還以此為理由推辭,怕是……”

“唉,你說的我都知道,就是想到要出去應酬,煩!”我悶悶的喝完杯中酒,腦海中想到的是被一群高傲的神仙用鼻孔俯視的樣子。“你會和我一起去的吧?”

“嬋娟不能離開廣寒宮,怕是不能陪仙子去赴宴了。”她歉意的低頭,微笑著說。

“又是不奉詔不得出宮門這種規定是吧?嘁,沒人權。”天庭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只是不管我心中是如何的煎熬,蟠桃宴還是如期而至。

我再一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扮:長至地面的頭發已經被一根玉簪束起,身穿月白色的長裙,據說是織女以月華織就,行動之間就如同月光彌散氤氳迷蒙,稱得我臉上都像是自帶柔焦,耳上帶了一副流雲墜,這是嬋娟送給我的一份我很喜歡的禮物,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我不知道天庭的審美走的是什麽風格,怕自己穿的與別人格格不入落人口實。只好憂心的向嬋娟再三確認:“這樣子應該不會犯忌諱了吧?”

“仙子多慮了,天庭對神仙沒有那麽多的束縛,眾仙家平日裏守得都是清規戒律,本就不會在這些外物上耽溺,就像赤腳大仙即便是參加朝會也是足不覆履,如此種種,甚是平常。”嬋娟對我的擔憂不以為意。

我默默的嘆了口氣,既然嬋娟都這麽說了,我掙紮糾結也不過是增加心理負擔,算了,就當是去學習學習吧。

我設想過自己會在蟠桃宴上遇到的千萬種困難,但是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迷路!我默默的看著四周白雲皚皚,清氣浩浩,心中暗暗的吐槽,廣寒宮是被發配到了天之涯地之緣嗎?走了這麽久,別說人影,連宮殿都沒看見一座,照這速度,我怕是可以直接參加下一屆蟠桃宴了吧?難道註定我天生是個萬年宅?

就在我打算這麽放棄原路返回廣寒宮的時候,一名外穿象牙白外袍,內著炎色長裙的女仙向我慢慢靠近,我喜出望外,連忙迎上去,頜首為禮道:“這位仙子有禮了,小仙廣寒宮嫦娥。”

她似乎楞住了並沒有回話,我偷偷的打量了自己,難不成我這身穿得很不合適?但是也不至於把別人嚇得發楞吧?

她的怔楞其實也不過眨眼之間,須臾也就回過神來回禮說:“鬥牛宮雲華,嫦娥仙子有禮了。”

雲華仙子?我好像聽說過,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不過無所謂,問路最要緊:“我得王母娘娘之令趕赴瑤池參加蟠桃盛宴,途中迷失了道兒,不知仙子可否指點一二?”

雲華仙子爽朗的笑道:“我正好也要去瑤池,相請不如偶遇,仙子若是不棄,不如就一同前行。”

我忙不疊的同意,也趁機和這個仙女攀談起來。

“仙子見諒,此次蒙得王母娘娘擡愛得以有幸參加蟠桃盛宴,嫦娥不勝榮幸。只是嫦娥才到天庭沒多長時日,對各仙家知之甚少,心中難免還是有些惴惴不安。”我斟酌著用詞,含蓄的向她表達自己對這個宴會不熟悉求罩的意思,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意會。

好在她看起來並沒有對我的話表示反感,笑著說:“仙子多慮了,蟠桃宴雖是天庭一大盛事,但並無嚴苛規矩,仙子大可安心。若仙子不嫌棄,屆時可與我一同入席。”

“那就真是有勞雲華仙子了。”我這次是真心的感謝她,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我就留心打量起身旁這位雲華仙子來。

她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發髻,一只步搖斜插著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晃動,說話時她的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嘴角帶著柔柔的笑,端的是溫婉動人;她雖身著女裙,但總讓人感受到一股颯爽英氣,仿若被藏在鞘中的寶劍,只待時機一到,便會利刃出鞘,鋒芒畢露。

感覺會是個厲害的人物呢!我心中暗忖。

就這樣一路互相閑聊,不多時,我們就到了瑤池。早聽說過瑤池的俊美瑰奇,但是直到我親眼見到了,才知道自己的想象有多麽的貧乏。

巍峨的宮殿掩映在層層的雲霧中,道道霞光映入天際,隱隱的,有天籟傳入耳中,青鳥與鸞鳳在瑤池上空鬥艷;待走進瑤池,才發現裏面更是秀美非凡,亭臺樓閣,廊腰縵回,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仙娥侍女或持銀壺,或托玉盤往來其間;茂林修竹中,有瑞獸徘徊,金闕瓊樓旁,有瑤草叢生;司音仙侍奏出仙音渺渺,妙舞仙娥跳出舞姿翩翩;參宴的仙家往來寒暄,絡繹不絕。

仙家的奢華果然不是我這等眼界可以想象的,太多的奇珍異寶,珍禽異獸我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小心的掩飾自己好奇的探視,但偶爾的驚呼還是被雲華仙子聽在耳中,她很體貼的向我仔細介紹瑤池的美景,還不時駐足為我引見其它的仙家,我發揮自己最大的應酬能力客套寒暄,不管以後還能不能見面,留個善緣總是對的。

突然聽得一聲鳳鳴,王母娘娘鑾駕已到瑤池,我等仙家連忙稽首行禮迎接王母。見過禮之後我才有機會看看這位名震古今的王母,她身著明黃色百鳥朝鳳褶裙、長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紗衣,一直拖到地上。覆雜的雲鬢上插著一支紅翡鳳首金步搖,看上去華貴萬分。

雖然她是微笑著和眾仙家寒暄,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畏懼她,或許是曾經聽過她的太多傳說,或許是她那雙一直都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我覺得自己最好離她遠一點,我這點小花花腸子,可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可有時候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我才打定主意把自己當成隱形人,就聽見上座的王母說道:“廣寒宮嫦娥何在?”

我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裏“咯噔”的一響,我看了身旁的雲華仙子一眼,忐忑不安的出列行禮道:“小仙見過王母娘娘。”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X光掃過,心中突然心虛了起來。

只聽王母正色道:“你到天庭許久,一直都沒機會與眾仙家見面,今日蟠桃宴不妨與其它仙家多多交流,無需太多拘束。現如今你已位列仙班,素日裏須記得遵守天條,恪盡職守,為三界眾生謀福利。”

我連連稱諾,好在王母也並沒有再說什麽,想來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對新晉神仙的例行訓話,王母說完就讓我退下。我松了一口氣,忙坐回雲華仙子身旁,見她看著我,我沖她逗趣的眨了眨眼,她有些楞,旋即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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