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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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嚕”的滾了出去。

自從大家彼此相熟之後,在順理成章之間,白仲家就成了眾人經常聚會的地點。

原因嘛,到是很簡單。

嬴政住在宮裏,不但進入很麻煩,而且調個皮搗個蛋什麽的,也不太怎麽方便;蒙家和王家是大戶人家,幾代沒分過家的那種,家裏一房、二房、三房、n房外加嫡系、旁系、n系,哥哥伯伯叔叔阿姨一大堆,演宅鬥文到是妥妥的,但不適宜讓小孩子玩耍——鬼知道會不會玩著玩著,就莫名其妙卷入宅鬥當中;熊啟熊安嚴格來說是質子,雖然昭襄王對兩個奇貨可居的外孫不錯,沒有像趙國對嬴政母子那麽小氣巴拉,但質子府這種地方就算修得再華麗,也有一種壓抑和窒息的感覺。

在排除了一二三四個地方之後,就只有白仲家符合聚會的條件——人少是非少,唯一的長輩公主娘喜愛出門游玩,白仲身為家中唯二的主人,又是有品級的侯爵,在家自然是說一不二。

而最重要的是,白仲家裏總是會有好多好多,外面所沒有的好吃的好玩的。

撞在墻壁上,然後停下的蒙恬,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嘟著小嘴不開心的說道:“再給我吃個冰淇淋,再吃一個……就一個……”蒙恬伸出食指比出一個“一”,可憐巴巴的說道:“再吃一個,我就不鬧了。”

“不行!你今天已經吃了三個了,再吃你又該鬧肚子了。”正在和嬴政下棋,而且眼看馬上就要輸的王賁,擡起頭看了一眼蒙恬,又看了一眼白仲,“阿仲,你來下,我去安撫蒙恬這臭小子。”

“餵!王賁,你怎麽能這樣?”嬴政一臉震驚看著告辭而去的王賁,簡直快要無語了。

#還以為就白仲這種長相的人會耍無賴。#

#原來濃眉大眼的王賁也靠不住啊!#

嬴政獲得“不要以貌取人”技能。

“兵不厭詐,三十六計走為上嘛……”白仲看了一眼幾乎已經沒落子之地的黑子,又回過頭看了一眼王賁,自己應該誇一句“真不愧是一個人消滅了三個國家的名將嗎?”

“說起來,這場雨從春天開始,零零碎碎的下了好幾個月來著。”嬴政扭過頭,看著外間稀稀拉拉的小雨,忍不住開口說道:“你說這雨一直這麽下下去,會不會影響到今年的收成啊?還有渭河的水,我每次去看,都感覺漲了不少。”

乍聞嬴政的話,白仲輕輕的“咦”了一聲,這是素質上的差距,還是智商上的差距?同樣是下雨,蒙恬只關心不能打獵,嬴政卻能想到民生問題。

“阿政,你說的沒錯,我聽說鹹陽城之外,有些地方已經變成了一片沼澤,今年的收成註定會減少。”熊啟湊過來,對著嬴政說道。

“那麽朝廷會放糧救災嗎?”嬴政好奇的追問道。

“依秦律,治災而不賑災,一切都要靠百姓自己,這是所有秦人都知道的法程規矩。”看著一臉不解的嬴政,熊安開口解釋道:“依照秦律:無償發糧即國家賞賜,而災民若是領糧,則為無功獲賞。常言說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樣會讓那些領不到糧食的人心存嫉妒,也會讓那些為國家立功之士便會被人看輕,百姓爭名逐利之心便會輕淡。因此天災之時,朝廷從來不會打開官倉救濟災民,也不會開放王室園林準許饑民狩獵采摘。”

法家,從來就不講什麽溫情脈脈、民心民德,從來都是唯利至上。

對於這套見解,白仲當然不讚成,不過他也沒開口反駁——傻子才會在法家的地盤上,宣揚儒家的思路呢,但是嬴政卻聽得頗有興致,眼睛都開始發出亮光。

#陛下,您這樣不好!#

#陛下,難怪秦會二世而亡!#

“當然,這治災也並不是說完全不管災民。”熊啟接過熊安的話頭,滔滔不絕的解說道:“在災害發生之時,官府會立刻頒發政令,災區的亭長裏正則會帶著村人族人,到沒有受災的山林裏狩獵自救,或者去官府指定的生地墾荒種植自救,使災民靠自己的辛苦勞作度過饑荒災難,以免災民不勞而食而成惰性。”

“這不就是以工代賑嘛。”白仲湊過去開口說道:“我到是聽說過一件相關的事,說甲地洪水遍地,所以朝廷就將甲地居地遷往乙地,乙地官府無力搭建那麽多災民居所,便以錢糧號召乙地居民將自己的居所敞開,讓甲地居民居住。初時還好,但人心本惡,甲地居民每日吃飽了就無所事事,一時之間因甲地居民而起的是非不斷;而乙地居民每日辛苦勞作之後,回家還要看著甲地居民在自己白吃白喝,心中也是頗為不平。一時之間,甲乙兩地居民開始紛爭不斷,後來乙地官府想出一個主意,就是讓甲地居民勞壯去墾荒、挖渠、修補城墻,婦孺則洗縫做飯,總之讓每一個甲地居民都會分到相應的工作。這樣一來,甲地居民不會覺得自己像乞丐討飯吃,乙地居民也不會嫌棄甲地居民白吃了自己的東西,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不會閑著,人一閑著就容易犯毛病,就像蒙恬……”王賁剛說完這句話,立刻被身後的蒙恬揮舞著小爪子抓了一下,“其實軍中也是如此,你們以為為何軍中每日都操練不止?”

“不是為了更好的提高部隊的戰鬥力嗎?”蒙恬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問道。

圓溜溜的眼睛、圓溜溜的臉,賣萌又犯規的可愛模樣,實在是看不出未來抗擊匈奴之一代名將的風範。

“這只是其一,另外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則是怕這些人閑著。幾十萬青壯年,聚集在一起,若不給他們找點事,讓他們將多餘的精力消耗掉,他們的精力會向誰發洩?在敵國境內還好,在本國境內的話,難道縱容他們去殺搶本國子民?”白仲冷靜的說道。

在系統的虛擬戰場之中,白仲已經見過很多次指揮官為了提高士氣,又或者說是為了發洩士兵的精力,而縱容士兵對敵方進行燒殺搶掠的事了。

“你們懂得可真多。”嬴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幾人繼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雖然一路討論下來,樓已經不知道彎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對於白仲等幾人而言,像這樣子的討論在他們聚會是經常發生的,而且談話的人也並不僅僅是幾個年紀大、見識多的孩子,幾人之中哪怕是年紀最小的蒙恬,和讀書最少的嬴政,除了認真傾聽之外,也常有驚人之言發表。

雖說朋友無關身份高低、男女老幼,但總要三觀相投、志趣相近、才智或是身份相搭才能玩得起來;雖說“富易妻、貴易友”很是薄情,但同層次的人才能真正玩得起來。

就像土豪與吊絲交朋友,土豪覺得買車買船只是生活常態,吊絲卻會認為土豪是在故意炫富一般。

白仲、嬴政、王賁、蒙恬、熊啟、熊安等人,雖然身份高低貴賤略有差異,但三觀、志趣無一不相投,再加上大家又都是聰明人,而且個個都有其他人所不能及的長處,玩起來到是頗為投機。

就在這一場一場的玩鬧和討論之中,一首隱晦的童謠開始在秦國市井之中流傳起來。

“東南風止,鶉首天哭,太白失舍,縮三盈一。”

“鶉首”指雍州秦地;“鶉首天哭”自然便是秦國最近大雨小雨不斷,以致引發山洪的事。

“太白”是指太白星,屬西方,主肅殺;“失舍”是指這次洪災之前,太白星曾經隱沒三日,又短暫出現一夜,而後到現在都沒有看見太白星。

“縮三盈一”沒有人知道其意,但到了秋天的時候,白仲卻隱隱猜到一些。

因為當秋天到來之時,在位五十五年之久的秦昭襄王嬴稷過世,享年七十五歲。

太子柱繼位為秦國新任國君,立華陽夫人為後,嫡子子楚為太子。

☆、384-8發表

眾所周知,中國是個極其講究禮法的國家,一本《周禮》被人捧上神壇好幾千年。

秦國雖然因為祖上的原因,不怎麽吊周王朝,也不怎麽吊儒家《周禮》,但敬祖宗卻是中國人五千年的傳承,秦國也概莫能外。

因此,一國之君的喪事雖然因為今年秦國受災而略簡樸,但該有的禮儀卻一都沒有少。

有過在葬禮中當孝子賢孫經驗的人都知道,葬禮那一整套規矩做下來是非常非常累——比如整夜都要求哭著守靈,不得離開一步等等。

普通人家的喪事都如此累,更不用說是君王的喪事了。

秋天,真是秋老虎最厲害的時候,幾百上千人守在一個不通風的大屋子裏,不能吃飯、不能喝水、不能睡覺,連空氣裏的二氧化碳都比外間濃上幾度,白仲覺得自己的小臉蛋都瘦了幾圈。

而身為下任秦王的太子柱,啊,不是,應該是孝文王就更可憐了,本來身體就不好,還要每天穿麻衣,水只能喝幾口,吃只能吃一點營養都沒有的素菜,連點油腥味都聞不到,日漸的那就消瘦了下去。

好不容易舉行完老王的喪禮,就是新王的登基儀式。

登基儀式也是個勞心勞力的活,穿著重重的冕服又跪又站好幾個時辰不算,在登基前一天還要去太廟對著祖宗牌位跪上一天一夜。

以前白仲看野史說,孝文王之所以正式改元三天就掛掉,是因為呂不韋為了讓子楚早日上位,而下毒毒死了孝文王;現在看來嘛……孝文王因為身體不好,被這兩件大事活活累死的可能性比較大。

“縮三盈一……”白仲反覆嘀咕著童謠中最後一句話,別人不知道這含義,通曉歷史的白仲卻是猜到了。

孝文王服完孝後,改元三天後死;其子莊襄王只當了三年秦王就死了,而後嬴政登基,天下一、六國畢,秦國邁入最強盛的時代嗎?

若是沒有祖父、父親的早死,鬼知道一統六國的秦王到底是哪個?

月盈則虧……所以秦又二世而亡了。

白仲在宮外感慨歷史真奇妙,嬴政卻在宮裏收到了一件奇特地禮物。

“孩兒拜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嬴政跪在子楚和趙姬面前,神情肅然的開口說道:“不知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召喚孩兒來,有何要事?”

“我兒啊,爹今日要送你一樣好東西。”子楚扭過頭看了一眼趙高,拍拍手吩咐宮女捧來一只雕著王室圖紋的木匣,“這個,就送給你了。快,打開看看。”

嬴政心中不解,但面上卻無異樣,淡定的打開木匣,發現是一塊晶瑩剔透的鷹形玉符。

“父親大人,這是什麽?”嬴政好奇的端祥著這塊鷹形玉符,見其符分左右兩塊,上面刻著自己的生辰姓名、父母名諱,另有太子府的專門徽記。

“傻孩子,這是立嫡信符。”趙姬以手絹抹著眼角的些許淚花,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左符的交給你,你自己好好保存,右邊的明天交給王室典籍,知道嗎?”

聽完趙姬的活,嬴政頓覺得心中激蕩不已,他點了點頭,雙手本能的抓住手中的鷹符,說不出一句話。

就算嬴政歸國日淺,他也知道身為嬴姓公子王孫,每個都有一塊這樣刻著他們的生辰名姓的玉符,以代表他們嬴姓的高貴身份。

這塊玉符的左符皆由公子王孫本人保管,而右符卻會因為玉符主人的不同,而交給不同的人保管。

比如庶子玉符的右符就交給其家族存檔保管,其他只需要向掌管王族事務的駟車庶長府報知登記即可;而各家族嫡子的右符則要交駟車庶長府專檔典藏;而唯一需要交給王室典籍密存的,只有太子嫡子的右符。

也就是說,從今天起,嬴政不但是子楚的長子,而且還是子楚的嫡子,大秦王室法理上的第三號繼承人了,什麽成嶠之流都要退到一箭之地外。

自己和母親在趙國吃苦所難,卻甘之如飴所為何來?自己和母親回國後備受嘲諷,卻忍辱負重又所為何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嫡長子的身份。

大秦王室立嫡立長,嫡子重於長大,因此嬴政只有長子的身份是不夠的。

這塊玉符就是嬴政嫡子身份法理的象征,也難怪嬴政和趙姬如此激動。

嬴政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死命抓住鷹符,嘴裏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多謝父親大人。”

“哈哈哈!傻兒子!來,爹爹抱!”剛被封為“太子”的子楚也很開心,他向嬴政伸出手,笑著說道。

嬴政歡呼一聲,立刻撲進子楚懷裏,“爹爹”長“爹爹”短的叫了起來。

如果說老子當太子、兒子當嫡子這件事,讓子楚父子很開心的話,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才真是天上掉下個大蘋果——雖然他們倆父子即沒有化身牛頓,也沒有變成喬布什。

按中國人的老規矩,帝王去世,太子繼位得服喪三年天子。但中國歷代不缺乏聰明人,所以很快就搞出了“天子服衰以日易月”的說法。因此,當白仲這個外孫還在孝期之時,孝文王就已經出了孝期。

孝文王元年十一月己亥日,即公元前250年11月12日,剛出了孝期的孝文王嬴柱正式改元登基。

但是三天之後,孝文王莫名其妙身死,終年五十三歲,謚號孝文王,葬於孝陵。

孝文王死後,太子子楚即位,是為莊襄王,同時子楚也因為後來嬴政的追封,而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太上皇。

夭壽啦!老嬴家你們換當家人換得這麽快,你家昭襄王知道嗎?

當滿朝大臣、宗室、貴戚,還有秦國的百姓知道這個消息時,內心彈屏數量之多、刷新之快且不用說。

最讓人覺得痛苦不已的,自然是負責各項禮儀事務的禮部……雖然這個年頭沒有禮部,但有專門負責王室事務的太廟和滿滿都是精英人才的博士學宮,他們剛辦了完了一場老王葬禮、新王登基禮、立太子禮,才歇了一口氣,想輕松幾天,結果……你又來。

和太廟以及博士學宮的心情差不多,六國那些使節大約也是這個心情,勞資千裏迢迢來恭賀貴國新王登基,完了回國了,剛回到家裏,屁股都還沒有坐熱,老板告訴我,“小x啊,秦國那邊又換王了,一事不煩二主,你再出一趟差吧”。

給出差補助嗎?好吧,不給出差補助也是要出發的。

子楚登基沒多久,就下了冊封趙姬為王後、嬴政為太子的旨意。

聽到旨意的時候,白仲很高興但也很失落。

高興的是,未來的秦始皇按照既定的命運,開始一步步走向歷史的舞臺;失落的是嬴政不會再來宗學上課。

做為一個年紀小小就流落異國的質子,子楚的文化水平雖然不是說很低,但也不是說很高。

有那麽一件事,可以生動的說明他的文化水平。

話說子楚剛到鹹陽,當時尚為太子的孝文王叫他誦書,結果子楚一句也誦不出來,幸好有呂不韋這個小跟班在旁邊提示,說“少捐棄在外,嘗無師傅教學,不習於誦”,才蒙混過關。

當然,這並不是說子楚是個文盲,連念書都不會,而是吧……古代吧……誦書它是有一定的規格和音調的,絕對不是像現代這樣拿本書,照著念就完事了,你必須按照特定的發音來念,念出來的音調,就像是在唱歌一樣。

如果實在想像不出來,看看古裝劇裏那些書生一邊讀書,一邊還要有節奏的搖頭晃腦就知道了。

#這其實是古人在預防頸椎病吧?#

正因為子楚吃過這樣的苦頭,知道讀書很重要,所以他對嬴政的教育那是抓得非常非常嚴格,嬴政還未被正式立為太子之時,子楚早早就已經為其選好了老師。

而呂不韋……出於某些讓後世之人八卦幾千年的心態,更是一有機會就督促嬴政讀書,也不怕嚇著小孩子。

若沒有後來嬴政還沒來及進入中二年紀、青春反叛期就死了爹這回事,在兩個爹這麽堪稱“變態”的嚴厲督促之下,嬴政最後沒有得厭學癥,幾乎都是不可能的。

這一天,沈寂很久的系統,忽然主動找白仲拉起了家常。

[你想念陛下了?]

想啊!他不在都沒人幫我寫作業了……煩……又是三篇大字……我要去哪找個愛的槍手才行。

[沒關系,你很快會再見到陛下的?]

為什麽……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怪怪的?我想見他的話,不是隨時都能進宮見他嗎?

[我是說日夜朝夕相處那種。]

求放過!我才不要和他日夜朝夕相處呢!距離產生美你知道不知道?

[造啊!你是怕他知道,你胸還沒他大吧?]

系統,你怎麽不去死?

白仲以為系統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公主府卻在半個月後,接到了莊襄王的詔命,凡宗室貴戚、千石以上官員,家有適齡子者一個月後送入宮中,為太子嬴政選伴讀。

長平侯白仲,皆在待選之列。

“嘖嘖嘖!這流程誰想出來的……這是選伴讀還是選妃呢?”

☆、394.8營養液400加更

白仲收到消息的時候,很是認真的抓了抓頭,分析來分析去,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自己入選的可能性很大,但自己不入選的可能性更大。

太子的伴讀,不同於一般公子的伴讀,個個都是潛邸之臣,只要自己和太子都不作死,未來的發展那是大大的好,因此白仲的競爭對手還是挺多的。

而在這群競爭對手之中,白仲即不是最重的,也不是最貴的,甚至還是一個沒有爹、沒有權,只有一個空頭名義的侯爵,欺個男霸個女,幹別的小事可以,玩朝鬥那是被欺負到死的節奏。

畢竟太子伴讀,也是未來天子拉攏大臣、將大臣綁上自己船的一種方法,選個沒爹沒權的算個什麽事啊?

思來想去之後,白仲覺得王賁的可能性應該是最大的,王翦和白起同為“戰國四大名將”,只是白起已死,王翦卻正當盛年。

白仲分析來分析去,分析了半天,忽然想到一個最嚴重的問題。

我是萌噠噠的女孩子啊!

白仲摸了摸胸口,雖然這裏平平的,但自己也是個女孩子啊!

為了不讓真相拆穿,就算嬴政選中了自己,公主娘也不可能會同意的。

不過,將來我的胸真得比嬴政還平?

此時,在太後宮寢宮裏,華陽太後和嬴婉姬這對昔日姐妹淘,正在愉快的聊著天。

“婉姬今日來有何事?讓我猜猜,可是為了太子伴讀一事?”

“阿蓁真是聰明,正是為了此事。”

華陽太後和嬴婉姬彼此互呼少時的閨名,雙方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不少。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父母對女兒的寵愛都深藏在女兒的閨名之中,只是時光冉冉,歲月不饒人,一個眼波不再婉轉美好,一個草木枯萎註定無果。

“婉姬可是想讓我跟子楚說,讓仲兒入選伴讀?”華陽太後看著好友,笑意盈盈的問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想不到當年一個勁淘氣胡鬧,從來不管收拾善後的小公主,當了娘之後也會這樣操心?”

“養兒方知父母恩,只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嬴婉姬嘆了一口氣,一臉感慨說道:“不過父王母後總算是生同寢死同穴,生死相隨了。”

昭襄王病逝後不久,一直郁郁寡歡的唐姬夫人也追隨而去,孝文王登基之後,便將唐姬夫人追封為太後,與昭襄王合葬在一處。

“嘆……”華陽太後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接著又一猛拍自己的手,一臉懊惱的說道:“不說這個了,我說你啊,真是關心則亂。阿仲是宮中的人看著長大的,不說阿仲被我和先王視為親子,也不說故昭襄王也喜愛阿仲,就說他的品性學問同齡孩子沒有一個及得上的,伴讀選誰不選誰的不好說,但漏了誰也不能漏掉阿仲啊,用得著你特意來說情嗎?”

“我是希望阿仲不要入選。”嬴婉姬苦笑一下,開口說道。

華陽太後一驚,看著嬴婉姬開口問道:“為什麽?多好的機會啊!你就想這麽錯過了?”

“阿仲那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沒心眼又不會看人的臉色,我怕他進宮之後……”嬴婉姬斷斷續續的表達了兒子宮廷生涯的不放心。

大意是,老娘在宮裏宮鬥了一輩子,哪會不知道那些人的心眼,太子伴讀聽著挺光榮,但也是提前站隊給太子堵槍眼的工作,萬一哪個不長眼的家夥算計太子,肯定會把我家乖娃拉下水,我家乖娃跟他爹一樣酷炫低情商,老娘真覺得就他這情商,活不過五分鐘就得去填井。

在華陽太後表示自己會護著白仲之後,嬴婉姬又開始哭哭啼啼的表示,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太子伴讀要一年全天無休跟著太子,而且宮中人人都比他地位高,見了誰都得行禮,我舍不得嚶嚶嚶。

聽完嬴婉姬的話,華陽太後表示前面那堆都是廢話,後來那句“舍不得”才是真心話。

看著傷心抹淚的閨蜜,華陽太後不好意思開口說“你個拖後腿的娘,就會妨礙兒子進步,就算進了宮見了誰都得行禮,但至少圈子層次提高了,以後的身份就高了”,只好低頭應下,表示自己會跟子楚說,讓嬴政不要選阿仲。

嬴婉姬走後,華陽太後立刻侍女去請子楚。待子楚來後,華陽夫人又將嬴婉姬的托付說了一次,當然宮鬥那段直接省略,就只說嬴婉姬舍不得兒子離開自己,寡母愛子眼皮子淺。

子楚回去以後,又拿著嬴政說了一頓,讓嬴政不要選白仲當伴讀。

子楚本以為一向乖巧聽話的嬴政會爽快同意,誰知道寶貝兒子臉一黑,氣乎乎的將頭扭到一邊,老大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說道:“我不!我就不!”

“你這孩子,真是的……”子楚剛想再勸說嬴政幾句,就見本來坐在自己下首的嬴政,“蹭”得一下站起來,然後向小猴子一樣撲進自己懷裏,雙手抱住自己的腰,依在自己胸口上,身體開始搖啊搖。

“父王……父王……天底下最好的父王……孩兒知道你最疼孩兒啊……”嬴政用軟噠噠的聲音,可憐巴巴的說道。

“嗯……”子楚板著臉,裝出一副嚴肅樣,開口說道:“有事求父王的時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王……哼……”

“父王……求求你嘛……父王……”嬴政無視子楚的嚴肅臉,繼續可憐巴巴的哀求道。

聲音奶奶的,嫩嫩的,再配合嬴政俊美可愛的小臉,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

若有任何一個知道嬴政未來是何許人也的人在,一定會覺得自己穿越錯了地方。

“大長公主是父王的姑母,是你的姑爺爺,又是你祖父的同母妹妹,在王室輩份極高,因此她提的要求,只要不過分,父王都不能拒絕。”子楚一臉為難的看著嬴政不開心的模樣,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這樣吧,只要你能說服大長公主改變主意,父王就讓阿仲給你當伴讀,怎麽樣?”

子楚愛憐的摸著嬴政的小腦袋,看著寶貝兒子眉頭緊皺的模樣,在心中微微一笑。

若是子楚出面,為了心愛的兒子,他自然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嬴婉姬答應讓白仲進宮當伴讀,不過嘛……讓政兒自己處理,鍛煉一下政兒的處事能力也不錯。

嬴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松開子楚的腰,兩只小手握成拳頭,咬著下唇,表情嚴肅的用萌噠噠的聲音說道:“好!政兒一定會努力,努力會說服姑祖母的!”

#不管什麽時候,婆婆……並不,丈母娘都是王子娶公主路上的惡龍!從王母娘娘開始,就是專拆西皮小能手!#

看著表情認真嚴肅的嬴政,子楚忽然心情憂傷起來,莫名的,他有一種嫁女兒……劃掉……小麻雀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爹的感覺。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預訂要進宮的白仲,在聽了嬴婉姬的訴說之後,雖然心裏還有一點淡淡的失落和不甘,但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不過,縱然是不準備進宮,為了應付明天的選拔,畢竟不讓你選我是我的事,但若是因此而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早晨,穿戴妥當之後,白仲去正房請安。

“我兒勿要擔心,一切照著平常來就行了。”嬴婉姬看著今年已經八歲的白仲,隨口叮囑道:“娘等會會去找太後,你見完大王、太子,記得去給太後請安,知道嗎?”

“知道了。”白仲點點頭,小臉沈著的說道。

若是平常人家,當父母自然要叮囑兒子一番“乖乖乖”的話,不過對於經常進宮的白仲來說,卻的確是沒什麽好說的,反正宮中儀禮白仲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宮裏從太後、大王到王後、太子更沒有一個人不認識,再加上註定會落選,有什麽好叮囑,反正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叮囑完,白仲用過早膳,才在管家的引導下上了馬車。

到了宮門口,白仲下馬車,在內侍的指導下向指定地方走去。

一路走來,白仲看見很多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蘿蔔頭,不過和自己不同的是,這些小蘿蔔頭大多被家中的大人領著,而且頭死死低頭,顯得一副很緊張的模樣。

偶爾有那麽幾個大膽的,敢趁著大人們不註意,擡起頭偷看兩眼,看見獨身一人的自己時,也會露出一副見鬼的模樣。

白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小蘿蔔頭們必定被家中大人千叮萬囑,進了宮就跟著大人走,不要東張西望,要規矩規矩規矩懂不懂,唬得小蘿蔔頭們一楞一楞的。

結果一進宮,就看見走路帶風,蹦蹦跳跳,時不時還手欠在路邊摘個花,最重要的是穿著一身侯爵禮服的自己。

其實也不怪白仲手欠,而是因為鹹陽宮實在是太大了,而他平常進宮來玩時,都是直接坐馬車去後宮,再加上年紀太小又沒人強求他上朝聽政,所以哪知道上前朝竟然要自己走路。

這麽長的路,如果不找點事來分散一下註意力,或者是改變一樣步伐步調,白仲就覺得自己的兩條小短腿酸。

☆、404.8

白仲到了指定地點,發現那裏已經站了不少人,都是大人帶著小孩等在門口,看著就跟幼兒園入托一樣。

不過和幼兒園門口總是鬧哄哄的不同,這裏雖然有很多小蘿蔔頭,但四周卻靜悄悄的,秩序非常好,連個大聲說話都沒有。

看來熊孩子其實是能管教好的,只是大多數時候,大人都不會管而已。

不管看著一大片人,再想想選伴讀過程——先挑家世年齡,然後按照爵位、官位等綜合因素,按順序讓每家的戶主帶著自家的熊孩子入內,被大王和太子問幾個問題,決定是否留名,再次待選什麽的。

#滿滿的清宮選秀既視感!#

雖然白仲沒有家長帶領,長平侯的爵位在外面比較嚇人,但是和一群高官侯爵比起來略為有些不足,但架不住他年輕,且侯爵之位又是掛在本人,而非戶主身上,所以在見過幾個高得不能再高的高官爵爺之後,很快就輪到了白仲覲見。

“長平侯白仲見過大王、太子。”白仲熟練的地上一跪,行了個禮說道。

“阿仲啊,你也來了啊。快起來快起來,地上多涼啊。”子楚的聲音從高臺上傳下來。

白仲擡起頭,沖著坐在高臺上的子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又扭過頭看向坐在他左下方的嬴政。

咦?小正太怎麽一臉不開心啊?小嘴撅得那麽高,都能掛兩斤豬肉了。

不過好可愛啊!跟只發脾氣的小喵一樣,真是萌死了!抱住打個滾,再恨不得親上兩口!

上輩子常被人稱之為“脫韁之哈士奇”的白仲,開心的心裏打著滾萌著嬴政喵,一時之間竟忘了兩件事。

一:老虎它也是喵科動物。

二:同等體型之下,汪科動物打不過喵科動物。

“阿仲,你過來。”一見白仲,嬴政臉上的不開心立刻一掃而空,沖著白仲招了招手,笑著說道:“來!坐我後面!父王……”嬴政扭過頭看著子楚,撒嬌的說道:“我只要阿仲。”

“好好好!”早知道兒子選擇的子楚,一臉無奈加縱容的說道。

“哼……”嬴政得意洋洋的揚起頭,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白仲,笑嘻嘻的說道:“阿仲不要怕,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回……回哪啊?”一臉迷糊的白仲本能的反問道。

這是鬧得哪一出啊?不是說好了只是走個過場嗎?怎麽自己又被選中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看著一向精明聰慧的白仲,因為自己的行為露出迷糊模樣,嬴政咧嘴一笑,但又像想到什麽似的,臉色一變,飛快又閉上嘴,並且以手捂著嘴,聲音支支唔唔的說道:“還能去哪啊?當然是去你家啊!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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