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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自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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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頭痛像的郈玥正推著掛點滴的移動醫用架,扶著慢吞吞走路的老人往醫院的公廁走去。

要說到之前,日向龍也在突然將郈玥帶到醫院之後就消失不見,而郈玥則在看到橫躺在床上不停埋怨的老人無語得無以覆加。

為什麽無語,那是因為那個老人在看到郈玥的第一眼就一口咬定她就是她的孫女。並且和同在一個病房的其他病人宣稱她的孫女有多好多好,她肯定會來醫院看她,老人說的那些話就好像郈玥真的就是她的孫女一樣。

被眾人用恍然大悟並且“這真是個好女孩”的眼神看著的郈玥一時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好,畢竟她的手還被老人用雙手牽著,抽都抽不出來,如果她極力否認老人說的話,先不說太沒禮貌,其次,萬一惹到這個講話亂來的老人,最後倒黴的人絕對是她。所以,最後導致郈玥不得不一直呆在老人所處的病房裏,硬著頭皮和她“聊天”,盡管老人說的話往往都比她多,並且她的反應往往只是點頭和搖頭,但是老人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愉快。

在帶著老人進入公廁後郈玥便退身到了公廁外的洗手臺邊上,她擰開水龍頭舀了一捧水就往臉上潑去,水的涼意立刻惹得她猛地打了個激靈。

正在她看著自己濕答答的手心發楞的時候,急匆匆的腳步聲卻在向她的身影越靠越近。由於郈玥的位置離門口最近,所以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十分被動地撞到了一旁甚至差點要摔到地上,不過她及時用手撐住了臺板,穩住了即將倒向地面的自己。

“嘔……嘔……”撞開郈玥的人半個身體幾乎都趴在了洗手臺上,臉埋得低低的吐個不停。

來自胃部的酸臭味傳到郈玥的鼻腔裏時,她立刻難受得皺起了眉。撞開她的人是一個身材嬌小的男生,全身穿著棉質的休閑衫,脖子上還圍著有些厚的圍脖,將整個人裹得像個企鵝,這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不嫌熱。

嫣紅的側臉和淡淡的酒味可以讓郈玥判斷出這個男孩約莫是酒喝得太多,而且值得詫異的是眼看只有中學生的年齡竟然會喝醉成這樣,並且吐的地點是在醫院。

不過郈玥心頭的這些疑惑在裏方老人顫抖著身體一副心酸樣推著移動醫用架出來的時候就給打斷,最後郈玥選擇了不放在心上,轉身快速扶上老人的手臂就帶著她回病房。

在快到達病房門口的不遠處時,郈玥看到了正東張西望的疑似月宮林檎的人,不過由於對方是短發男裝,所以她很快否定了心裏的想法,畢竟在她的概念裏,月宮林檎的打扮都是女裝,例如上次他去找美風藍的時候穿的就是女性服飾。

直到……

她走到那個人的面前並且對方開口發出聲音時她才幡然醒悟,這個人是月宮林檎沒錯。

月宮林檎:“Hi~”郈玥看著他疑惑得側了側頭。

老人被留在病房裏的護士叫了聲,在她得知自己那臺只能接電話不能打電話的手機有人呼叫時,她立刻甩開了郈玥扶著自己的手臂,像個沒事人一樣快速到了護士身邊將電話搶了過去。

原本註意力在月宮林檎身上的郈玥立刻感覺到無語,她就說這個老人很奇怪,前一秒走個路顫顫巍巍好像病入膏肓,這一秒又動作迅速得和常人沒什麽兩樣。

在那個老人接到電話之後,她就躺回了床上,沒有人知道她接聽的另一方說了什麽,只知道那段對話很簡短,沒幾分鐘就結束掉。

月宮林檎拍了拍郈玥的肩膀,指指裏屋自己躺回床上的老人,問道:“這是你的家人嗎?”

郈玥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

月宮林檎疑惑著走近郈玥,追問道:“誒?那為什麽……”

“路上遇到的,因為聯系不到家人,所以……”話頓在這裏,郈玥突然想到老人既然接到電話就意味著她和家人有聯系,那麽作為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的她是不是可以先走掉?這樣想著,她就進入病房走到了表情放空的老人身邊,問:“請問,您的家人已經聯系到您,那我能否離開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郈玥特地將腰貓了下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話。

老人瞥了她一眼,像挺屍一樣閉上眼,一句話也不回。

老人的表現讓郈玥十分無奈,她直起腰有些困擾的抿了抿唇就向屋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被月宮林檎堵住了去路,道:“可以讓一下嗎?”

月宮林檎別開身子讓郈玥走了出去,見她一副陌生的態度自顧自走出去的時候立刻追上她的背影,扣住肩膀道:“誒?你去哪?”

郈玥轉過身,面向跟在自己身邊的月宮林檎,回聲道:“你到醫院,不是來看病人的?”

月宮林檎楞了楞,有些局促地緊了緊五指,說:“啊哈哈……不是啊……”

郈玥:“那……?”

垂下頭思考的月宮林檎,雙眼滴溜一轉,待他再一次擡起頭時立刻自來熟的上前攬住郈玥的胳膊,笑道:“因為你和美風的關系很好吶,所謂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對不對,所以我只是以朋友的立場來關心朋友啊。”

對於月宮林檎話裏重覆上不下三遍的“朋友”字眼讓郈玥臉上的生疏變得更甚,她抽出自己的手臂,面對那笑得無比“親切”的月宮林檎,總覺得有什麽貓膩在。

她退後兩步,戒備道:“有什麽話直說,我的人生準則告訴我,一上來就獻殷勤的人都是意圖不軌的人。”

這麽直白的話讓月宮林檎覺得自己似乎在那一瞬間化作了脆弱的石像,裂痕從頭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碎向腳掌。

“這……哈哈哈……怎麽會呢……”迅速恢覆成正常的月宮林檎表現得有些無措,但他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緊張成這樣。

郈玥看著支支吾吾的他,沒有耐心再對話下去便轉身向樓梯口走去,而被擱置在原地的月宮林檎則苦惱地一跺腳,咬咬牙又跟了上去。

月宮林檎在之前是出於好奇才跟上了日向龍也,但事實上,其實他早在半路就迷失了開車如此迅速的好友的車,空留在車流量大的地方,頹廢的盯視上處一直顯示紅燈的路燈狀況。至於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並且精準的找到郈玥所在的地方,這就由於一通電話。

電話的主人是他所敬重的社長,而電話的內容則是一個任務,任務的主題是勸說郈玥加入事務所,任務的好處就是未來三天檔期全部取消,以及一個最重要的最讓他有拼勁的好處——不久後的歌謠祭上——不必首次以男裝的身份進行主持。

******

其實他們很像。

因為他們都知道被排斥的感覺。

郈玥就像一面鏡子,共鳴著和他同樣的自卑感。

縱使那自卑感微乎其微得沒有人能夠看出來,但還是在無形中,潛移默化的影響。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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