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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昏暗的客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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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閨女真好看。”西子歌站在樓上往下看, 他撐著欄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他戴著頂鴨舌帽, 帽檐微微一壓, 遮去了大半張臉。

傅聽弦拿著一聽啤酒, 單手拉開拉環, 用手指拽著帽檐往後一旋,露出漂亮的眼睛, 他盯著玻璃窗裏的許央央,咕咚咕咚的灌酒。

西子歌聽見聲響,轉頭看他,語氣輕佻,問:“怎麽, 渴了?”

傅聽弦一嗆,面頰便微微發紅, 他惡狠狠的道:“閉嘴。”

西子歌抿唇輕笑,不再言語。

司南在大廳坐著,他也戴著帽子,帽檐極低, 他的視線穿過眾人, 落在女孩兒身上,一刻也沒有轉移過。

許央央這時候有點煩躁,職業制服也太敬業了,穿的特別客氣, 這兒遮不住那兒也遮不住的, 感覺稍一激動,就改免費大放送了。

臨出發的時候, 司南對她說今晚不會有事兒,不用擔心。因為她一個生面孔,對方不可能智障到隨便對一個新人下手,最起碼會調查一下相關背景。這事兒他們已經支會過特安部,特安部會給許央央安排一個拋屍在街上也不會有任何人關心的身份。

她來就是混個臉熟,畢竟“等君來”出了那麽多事,很多姑娘都不幹了,紛紛走人,新鮮面孔更是少。對方不可能隨便對別人下手,只敢找無人在乎又關系單薄見不得光的人。隨著等君來人員的減少,對方估計也很著急,這時候出現新面孔,肯定警惕大過於興奮,但是如果調查完畢,興許就會開始行動。

許央央拉了拉小短裙,往裏縮了縮,沒過一會兒,她就和幾個人被叫出來了。帶著她們的媽咪叫桂姐,桂姐帶著她們往二樓去,一邊叮囑道:“待會上去大方點,多開幾瓶酒,摸一把什麽的沒關系,不要太往心裏去,在我們這裏頭不能亂來,處理不了的事就叫我,客人陪好,別惹生氣了,各個都是祖宗,吵起來太能鬧騰。知道了麽?”

許央央乖巧的點點頭。

“對了,你待會去的303包間,裏頭的客人喜歡冷漠一點兒的女孩子,你可以稍微崩緊一點兒,不過也不用過度,畢竟人家喜歡冷漠硬氣的,但太冷硬的也倒胃口。”

許央央又連連點頭。

桂姐把她送到門口,跟裏面的人打了聲招呼,就走了,許央央一直在琢磨如何柔軟的冷硬,後悔沒多看些電視劇。

“小妹妹,坐過來。”沙發上坐著幾個男人,一個中年男人坐在當中,穿著寬松的衣服,勉強遮住了肚子。

許央央挪過去,挨著他坐下,男人笑一笑,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攬。

“滾。”許央央輕聲道,眼波在他身上掃了一遍。怎麽樣?冷漠吧?

男人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拍手道:“奶兇奶兇的,真可愛。”

“喝酒。”許央央拿過酒單,啪啦啪啦開始撿貴的點。

男人笑著看她,也不攔,想來財大氣粗,這時候又進來幾個女孩,不用吩咐就挨著其他人坐了。

不一會兒,裏頭就充斥著歡聲笑語,許央央每當男人要碰她的時候,就舉起酒杯跟他碰杯,那男人想是自詡酒量,覺得許央央應該很快倒了,便也一直沒有強迫她,期間兩人還合唱了一首“夫妻雙雙把家還”,唱完之後,男人便抽出一疊現金塞給她,全是紅色的。許央央擺手說不要,那人說嫌少?立刻又摸出一疊。許央央這才美滋滋的揣在兜裏,鼓鼓的一沓。之後踴躍求對唱,又合唱了好幾首,現金都快揣不下,恨不能讓那男人掃二維碼。

等男人扔出這麽多錢,想終於可以摸一摸的時候,他“撲通”一下趴在了桌上,竟是醉的睡著了。

許央央內心歡呼一聲,隨後繼續保持高冷女神的模樣,不過很快,就有另一個男人靠近了她,他伸出手,想攬她的肩膀,許央央剛要拒絕,就聽他道:“我跟大哥不一樣,我不喜歡冷漠的,別在我面前演。”

許央央一頓,但又實在不想他碰到自己,可是這個時候,也沒什麽辦法,她剛準備硬著頭皮讓他抱一下的時候,方才坐在這個男人身邊的女孩走了過來。

“怎麽了?不喜歡我了?”女孩非擠在他們兩中間,手指戳上男人的胸膛,“我還在這兒呢,你就跑了,我回去可是會傷心的。”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嘴裏道:“我就是逗逗她,我怎麽可能喜歡她,當然是你最好了。”說完在她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女孩笑嘻嘻的說了聲討厭,擡手拿過酒單,說:“口渴了,請我喝些什麽呀?”

男人只顧抱著她,道:“你想喝什麽就點什麽,只要你開心。”

女孩把許央央往旁邊擠了擠,道:“那我可隨便點了。”眼神卻往許央央身邊飄過去,似是叫她快走。

許央央心領神會,立刻出了包間。

她拉拉自己的幹爹同款短裙,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大廳的男人看見她出來,也跟了上去。

許央央偷偷摸摸的貓在衛生間的附近,剛想把毛爺爺拿出來數一數,就被一個人拽住了手腕,緊接著被壓在了墻上。她剛要叫,那人用手指擡了擡帽檐,露出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阿南。”司南告誡過在這裏不要喊他的全名,於是她改叫了簡稱,不過也松了一口氣。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司南不放心,周圍偶有人經過,他裝作普通歡客的樣子,將她困在墻角,俯身同她親昵。

許央央被他這樣困著,今天又穿的特別客氣,稍一動,碰到他便渾身熱起來,她不敢亂動,甚至不敢看他那雙亮如辰星的眼睛,她垂眸道:“沒有,我可機靈了,正好今天的客人腦子也不太好,而且有一個很好的小姐姐幫了我。”

“小由很機靈,這種事兒處理的很好。”司南讚嘆道。

“你怎麽知道她的名字?”許央央狐疑的瞇起眼。

“曾經來過……”

“呵呵。”

“怎麽?生氣了?”

“沒有。”許央央別過臉,“我就是一個房客,沒有資格生氣。”

“你可以生氣。”司南笑出聲,“所以,你生氣了?”

許央央被他堵的有些氣悶,道:“沒有生氣。”似是為了增加說服力,又加了一句,“我為什麽要生氣?”

司南道:“我那次來的時候,小姐姐們穿的比你還客氣,關鍵特別熱情,我被拉到包間……”

許央央憤怒的瞪著他。

“生氣啦?”

“沒有!”明顯要噴出火的表情。

“女孩兒還真是口是心非。”司南憋著笑,“不過你不一樣,你說不生氣就是不生氣。”

有什麽炸開了,許央央捉住司南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餵,你是小狗麽?”司南無奈的抽出手臂,不用想都知道一排清晰的牙印。

許央央得意的露出笑臉。

“跟從前一樣不講道理。”司南捏了捏她的腮幫子。

許央央覺得臉蛋熱乎乎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我上次來,是幫特安部的忙,當時小由跟一個客戶玩的有些過,本來要被帶走,我把她藏起來了,因為她求我,況且也是被迫的,我不太忍心。”司南松開她,回憶道,“她其實也沒做什麽,但要進去了,也挺麻煩,我就順手幫了她的忙。我沒告訴她我的身份,她只以為我是來玩的。”

“哦,其實我根本不想知道。”許央央別過臉,佯裝不在乎,道,“你幹嘛解釋的這麽清楚?”

司南看見她別扭的模樣,覺得好笑,又有點惱,但是打是舍不得的,拿她實在沒什麽辦法。

正說著,旁邊忽然走過來幾個女孩,一邊聊天一邊往這裏掃過來。

司南頓了頓,輕輕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許央央楞了,眼睛睜開又很快閉上,他把她圈在懷裏,一只手攬著她的腰肢,她用兩只手去推,卻被他在身後反剪握住,她無論怎麽掙紮,都是一副投懷送抱的模樣。

許央央被動的接受他的吻,卻覺得他壓根不是在演戲,你演戲需要吻的這麽深,這麽認真嘛?她快要缺氧了。

那幾個姑娘邊笑邊走遠。

司南這才松開她,滿意的看著她淩亂的模樣和情動的紅暈,側過臉笑了。

“餵,你是故意的吧?”許央央惱了,“她們很快就走了,你假裝在耳邊說話也可以啊。”

“這樣麽?”司南立刻貼上她的臉頰,用氣音在耳邊低語,隨後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

許央央嚇一跳,面紅耳赤的捂著自己的臉頰,嘟囔了半天一個字不敢說,怒氣沖沖的轉身上班去了。

司南看著她的背影,笑的一絲愧色都沒有。

下班時間是淩晨3點,許央央特意留到最後一個人走,在精心挑選的,沒有攝像頭,人煙稀少,周圍滿是高大喬木的長街上獨自徘徊了許久,也沒有遇到什麽不測,只好拐了好幾個彎鉆進司南的車裏,失望的回了家。

第二天數了數錢,發現男人給她的現金居然有八千塊,頓時嚇到變形,原來,有時候錢就是這麽好賺。難怪狗子心心念念想去酒吧賺錢,連她都有些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

她用這筆錢請大家吃了頓飯,所有人都為她的辛苦付出表達了感激,希望她多多努力,爭取更上一層樓。

隨後許央央每晚進包間都會戴著無線耳機,以方便跟司南通話,小由確實盡心盡力的在照顧她,有一次為了保她甚至直接吹了兩瓶紅酒,她看了,度數不低,剛喝完就又被灌白的,她眉頭都不眨的都喝了,又被占了無數便宜。後來在廁所吐,許央央趕緊過去扶她,她吐完,用冷水洗臉,掛滿水珠後用手抹了一把。許央央有些愧疚,滿面擔憂的看著她。

“這副表情幹什麽?我又沒吃虧。”小由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喝酒的錢都是他們掏的,酒是我喝的,我賺了啊。”

“如果不是為了我……”

“說什麽傻話,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小由用濕漉漉的手指揉了揉許央央的頭發,道,“你知不知道你家阿南給了我多少錢?我就照顧你幾天,可能以後都不用幹了,我不得拿命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拿命……”

“我都知道,光看阿南給我錢的數目,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用來這裏掙錢,你肯定有些別的事兒要做。”她笑了笑,“不管你幹什麽,我得讓你幹幹凈凈的出去,這是我欠阿南的。”

“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

“胡說什麽啊,這就是我的工作啊,不要放在心上。”

“小由,謝謝你。”

“謝什麽,我們這樣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則。”小由撩了一下頭發,笑道,“也有無論如何想要遵守的約定啊。”

這之後大家猜的沒錯,對方並不會隨意對一個新面孔下手,所以一連三天,許央央假裝孤獨晃來晃去並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事情在星期四的時候有了轉機,許央央下班在空曠的大街上閑晃的時候,發現路邊的景色悄然出現了變化,耳機裏也傳來司南的叮囑,右拐。

許央央知道,“兇器”出現了,他們一直等的就是這個,傅聽弦和西子歌會在附近尋找並鎖定那個使用兇器的人,而許央央和司南會踩進場景之中,盡快的找到“解”,讓那人知道許央央是個能看穿“因果”的人,這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她帶回組織,這樣他們就能找到據點。

許央央緊張的手心冒汗,她往右走了一段,隨後便被一個高大的醉漢撞退了好幾步,醉漢摟著她不撒手,嘴裏一直嘟囔著讓她賠。

許央央咬牙忍住掐他的沖動,被他撞的兩人雙雙摔到了路邊的花壇裏,醉漢摟著她滾了好幾圈,他緊緊的抱著她,倒沒叫她受傷。

很快,周圍便彌漫起陰郁的化不開的大霧,在淩晨3點的夜色裏,沒有人看見。

許央央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間房間的客廳裏,視野裏是液晶電視,玻璃茶幾,和一只布藝的長條沙發。

她這是,直接進入記憶碎片了?

她動了動胳膊,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雙手在椅背後交疊,被透明膠帶牢牢的纏在椅背上,腿也被緊緊的纏在木椅子的腿上,絲毫動彈不得。

有人走過來,她看見一雙慘白的眼睛,和一把沾血的尖刀,那人咧開嘴角,發出模糊的笑聲,露出血色又稀疏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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