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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人又冷酷的南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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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窗簾被風吹動,柔軟的滑過桌上的保溫水杯,綠色的漆線分隔開白色的墻面,幹凈又素雅。這個午後格外溫柔,格外明亮,格外慵懶。

男人沈默的坐著,表情斂在睫毛下,那張臉無論怎麽看,都是俊的印象深刻的模樣,膚白發黑,眉目流轉,驚心動魄。

許央央一晃神,想起了在一起的事兒。

那會兒她剛上大一,T恤馬尾白球鞋,像一株茁壯成長的小竹筍,青蔥又水嫩。她本就上學早,又跳過級,那年才十六歲,宿命一樣的迷上了風雲的大三學長司南。她苦苦追了一年多,才終於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勇敢表白。南學長學生時期是挺拔英俊的小青松,筆直又蒼翠。他不浪不混不痞,小小年紀就愛學習。她尾隨他去教室,喜歡從後面看他的脊背,大概那個時候南學長才真正理解“如芒在背”的意思。

那時候她就是個矯情逼,又作又愛幻想,春天送鮮花,夏天送西瓜,秋天送雨傘,冬天送圍巾。追司南的女孩千千萬,她是特別不要臉的那個。

追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在一個落雪的冬日頑強的表白了。她沒喝酒,也沒哭,安安靜靜的拽著南學長的袖子,把他帶到學校的湖邊,說,我喜歡你,我們能不能……

南學長想都沒想,就回絕了她,她不甘心的問為什麽,南學長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認認真真的說,設你為X,我為Y,然後正正經經的開始解題,解到最後,指著那個答案給她看,說,看到了吧?無解。

許央央又哭又笑,說你拒絕我就拒絕我,還特麽在我面前這麽迷人的解題,你快滾吧,別在這誘惑我。

南學長瀟灑的走了,走之前還慈愛的勸她好好學習。

許央央哭成狗,也不敢再去騷擾司南,那家夥冷冰冰的,眼裏只有知識。她開始夜不歸宿,常與狐朋狗友混在一塊,那天,同往常沒什麽區別,她照常約了幾個男孩女孩去酒吧亂玩,喝多了酒,呆呆的盯著沙發上破掉的洞,心裏涼颼颼的,忽而很難過,便出了門,不知道要走到哪裏去。

剛出門手腕就被人拽住了,朦朧間擡眼望,少年的輪廓清晰又模糊,他跟別人都不一樣,她總能一眼分辨。他拽著她往外走,她的視線落在他的t恤上,覺得他白的透亮,幹凈的不得了。

少年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很乖的被他拉著走,不反抗不掙紮不發瘋,她覺得,他不喜歡她,不是他的錯,當然也不是自己的錯,只是這世上有些事,不能盡如人意罷了,盡管這點差錯叫她痛徹心扉,她也沒什麽好怨懟。

南學長一路牽著她,像帶著一個小孩,路過奶茶店,他買了一杯熱茶,叫她捧著。她聽話的捧著,低著頭,不想也不敢看他。

他站在她身邊,她能感覺他的呼吸落在她頭發上,她默默等著,估摸著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墮落,我不喜歡你你就不為自己負責了麽,你這麽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為什麽要浪費時間,我又不喜歡你,作賤自己也不能改變。等了半天也沒反應,正要擡眼,卻見他伸出手,冰涼的手指落在她胡亂系著的圍巾上,他溫和的拆開圍巾,又重新系好,她心跳如鼓,少年手涼如玉,她聽見他的聲音,裹著冬日的寒氣,又溫暖又無奈。

“許央央,你亂糟糟的,我看著難受。”

她楞在原地,鼻尖與眼眶都紅了。

少年握著她的手腕,溫熱一點一點的侵入,像是要鉆進她的胸口,她聽見他淺淺的笑聲,雪停了,那聲音在若幹年之後依然清晰可辨。

“跟我在一起之後,可別亂來了,好不好?”

……

“你在擔心什麽?”男人溫和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許央央怔怔的看著他,輕聲道:“司南,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

“嗯。”

“我們住一起不合適。”

“所以呢?需要我幫你撥電話叫護工麽?”他略帶嘲弄的道。

“電話我自己也可以……”

“許央央。”司南加重了語氣,眼睛裏的笑意漸漸淡下去,“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許央央也不知道啊,分手也是性格不合,和平分手,沒有誰對不起誰,她也犯不著心虛,那到底躲個什麽勁兒?她也不知道啊。

“過去那點兒破事沒人在意。”司南冷冷的道,“你都忘了好不好?”

“我早就……忘了。”許央央咬著嘴唇。

“那不就得了?”司南逼近她,“我就是個房東,你只是個租客,簡簡單單的,不好麽?”

“呃……”他突然逼近,許央央嚇一跳,下意識的後退,背部抵到了墻上。

“還是說,你對我還有什麽癡心妄想?”司南盯著他的眉眼,不放過她一絲表情。

“我沒有……”

“那你推三阻四做什麽?吃虧的是我吧?”司南不依不饒。

“我只是……”

“所以,什麽時候搬過來?”

“呃……這麽草率麽?”

“今晚吧,等下帶你回去收拾東西。”

“我還沒……”

“餵,老爺子,小西,進來吧。”司南不理會她,沖門外說道。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露出了西子歌那張漂亮的臉,他笑瞇瞇的問,“做好決定了麽?”

許央央搶先道:“還沒。”

海老道:“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許央央期待的看著他。

海老擡手一指西子歌,道:“跟他住一起效果也差不多。”

許央央立刻誠懇的道:“我剛剛一想,跟司南一起挺好的。”

司南聞言,輕輕笑了。

下午的時候,醫院再替許央央檢查了一遍,發現體征各方面都正常之後,便通知她可以出院,司南去辦了出院手續,西子歌送海老先生回家,司南則帶許央央回家收拾東西。

兩人一路無話的開到了許央央租住的小區,司南從車上下來,扶著車門,俯身問:“需要我上樓麽?”

人家已經這麽犧牲,能幫的忙也都幫了,自己這時候還矯情實在有些不知好歹,便點點頭,道:“一起上樓吧。”

司南轉身關門鎖車,表情隱在暗處,只能瞧見微微上揚的嘴角。

坐電梯直到8樓,許央央開了門,進門就跑過去把沙發上的衣服收拾一下,丟到陽臺上的洗衣機裏,一邊不好意思的道:“你別笑我。”

司南老實的站在客廳裏,輕聲道:“我不笑。”

房子大概六十多平,兩室一廳,一間做了臥室,一間做了書房,書房裏有科技、物理、教材、小說,還有雜志和些許的稿紙,鼓鼓囊囊的塞滿了書架。墻壁上掛著一只小巧的烏克麗麗,還放了一只很胖的粉色豆袋。

客廳的桌子上擱著一只大果盤,上面有吃了一半的膨化食品,還有各式小餅幹和堅果,完全就是一個女孩子的單人生活痕跡,再沒有其他人。

許央央從陽臺走出來,跑到廚房去燒水,又利落的開始洗杯子,她一邊洗一邊說:“你就坐沙發上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好,你要看電視麽?”

司南應了一聲“好”。

許央央便拿著卡通的杯子走出來,輕輕擱在茶幾上,又摁亮電視的開關。數字電視的界面一亮,她就把遙控器塞進司南的掌心,這時候水也差不多燒開,她便跑進廚房把開水壺端出來,問:“你要喝茶還是水?”

“水就好了。”

開水註入杯中,氤氳的熱氣蒸騰而上,許央央的面孔隱在白霧之後,她問:“你要不要吃點堅果?開心果還是松子?”

男人伸出手,接過水壺,忽而說:“別緊張,我不是壞人。”

許央央一楞,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一樣,臉有些紅,輕聲回:“我不緊張。”

司南拿著遙控器切換頻道,笑著說:“那就好。”

許央央暗自懊惱,跟這個人待在一塊兒,確實挺容易緊張,她都沒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被他這樣一提醒,倒是輕松起來。她想來想去,不知道要去多久,不過往後缺什麽也可以回來拿,馬上要到夏天,帶些夏天的衣物就差不多了,這樣想著,便取出一只盒子,開始整理。等到整理了差不多兩個箱子以後,發覺該拿的基本上都拿了。便走到客廳,想跟司南說可以走了,卻發現他看電視看的正入迷。

電視裏正在放青春偶像劇,女孩淚流滿面的跟男孩分手告別,嘴裏說著你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也不能這麽自私之類的。許央央忍不住笑了,司南一個大男人,居然還看這種偶像劇。

“你居然還喜歡看這個?”許央央走過去,笑著問。

“大學那會兒,你特喜歡看,看完了還要靠在我懷裏哭。”司南頓了頓,笑了,“我是不理解小女孩這種心思,這種東西,到底哪裏有哭點,還哭的那麽撕心裂肺的。”

許央央這才發現這部劇是她年輕那會兒看過的,今年居然又開始重播了,她有些羞赧,說:“那時候傻唄。”

司南扭過頭看她,那雙眼睛黑的深沈,斂著墨一般濃厚的情緒,他垂下睫毛遮了遮,笑著說,“不過你走了之後,我翻來覆去又看了好多遍,發現還挺好哭的。”

許央央一楞,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堵的慌。

司南摁滅電視,又開心,說:“想什麽呢,我開玩笑的。”

“哦。”許央央也跟著笑,就是嘛,司南這家夥,怎麽可能哭呢,他那會兒鐵石心腸,每次吵架她哭成狗,他都只是擰起眉毛,一條一條跟她列舉她的過錯。簡直就是理想男友的反面教材。

“好了,走吧。”許央央把兩只塑料盒子拖出房間。

“就這些?”司南挑起眉毛,顯然是覺得東西少。

“先少拿點兒,說不定過兩天好了,我就可以回來了。”

司南沒說話,抱起兩只盒子,轉身出了房門。

許央央莫名覺得他有些生氣,到底是哪句惹毛了?

暮色漸漸漫上來,路燈準時點亮,行人神色匆匆,紛紛奔向溫暖的家中。

司南在不斷的堵車和紅燈中,終於將許央央帶回了家,他住在陽山湖畔的另一個平墅樓盤裏,叫小重山。閑中雲墅離的不遠,原來就住在沈亦然旁邊,怪不得上次會在沈亦然家中遇見他。

小重山只有四層,每一層都是兩百多平的大平層,頂層帶了一個露臺,面積很大。司南帶著許央央直接坐電梯上了樓,電梯入戶,挺方便。

客廳裏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遠山和陽山湖水,視野開闊,風景也很美。房間有四個。司南告訴許央央住在他旁邊的房間裏,住的近一些對她比較好,便直接把她的東西放進了隔壁。

“缺什麽跟我說,我看看有沒有多的。”司南靠在門框上,看著忙碌的許央央。

“嗯。”許央央一邊收拾,一邊搜索著不讓他生氣的措辭,想了半天,道,“我交些房租好不好?”

司南頓了頓,道:“行啊。”

許央央松了一口氣,說:“你救了我的命,又收留我,你多收些,我沒意見。”

司南定定的看著她,目光很溫和,他輕聲道:“不用那麽多,兩百塊就好了。”

許央央一楞,腦子一片空白,她想起沈亦然留在桌上的那句話。

你花兩百塊錢買我一生,我用兩百塊錢給你買一輩子的棒棒糖,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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