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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家團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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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浩在驛站等了三天,看史仲竹這邊沒什麽反應,以為這件事兒黃了,心灰的走了。來的時候,蘇浩在心裏告訴自己,成敗都要來,萬一成了呢,如今真失敗了,心裏還是失落得很,遇到這樣一個有能力對抗蘇家,又不會賠上太多本錢的上官可不好找。

史仲竹要知道蘇浩的想法,必須大笑三聲,他以為史家的勢力在安順有多大呢?金礦這種大事,三天?三個月的勘察史仲竹都覺得不保險。

待史安滿月之後,史仲竹寫信回京報喜,外加請鄭氏放行,明珠該生活在父母身邊才是。史仲竹沒有把金礦的事情告訴家裏人,但只要金礦一事是真的,到時候,明珠就別想到安順來了。

史仲竹的信到了京城,史鼎舊事重提罵了史仲竹幾句不著調,鄭氏只說他是個狠心讓閨女吃苦的,罵罵咧咧,念叨了幾句,還是收拾了幾大車東西,讓南山押隊,往安順來了。

魏貞娘還有些忌諱,在二門內等著女兒,史仲竹不講究那麽多,親自到路口接自家寶貝來了。

南山騎馬在外護衛,老遠就看見史仲竹一行,轉頭對馬車裏到:“姑娘,主子在前頭接您呢。”

明珠聞聲,探出頭來,見果然是史仲竹,拋開淑女教導,大聲喊到:“爹,爹。”

車裏的嬤嬤還想說幾句規矩,史仲竹已經一個箭步上車,抱小明珠抱在懷裏了,親熱了一會兒,史仲竹道:“嬤嬤一路辛苦了,明珠我來照看就是。”

嬤嬤是鄭氏身邊的人,對史仲竹在鄭氏心裏的位置、他自身脾性還是很了解的,識趣道:“都是老奴該做的,當不得二爺一聲辛苦,既二爺來了,老奴告個罪,去瞧瞧後車丫鬟們可有把東西歸置好,畢竟快到地方了。”

史仲竹頷首,嬤嬤悄無聲息的退下。

“嘻嘻。”明珠在史仲竹懷裏嬌笑,“爹,你真厲害,嬤嬤可兇了,我還怕嬤嬤說我呢!”

史仲竹對鄭氏派來的人還是比較信任的,受前世鋪天蓋地的保姆虐待兒童新聞影響,又多問一句:“嬤嬤對你嚴厲,可有打罵。”

明珠眼睛瞪的圓圓的,道“誰家的嬤嬤還敢打罵主子?”

“你不是說你的嬤嬤很兇嗎?”

“爹,女兒是說嬤嬤不茍言笑,規矩嚴厲,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看到女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總會說出來,這才叫嚴厲,您說的那是冒犯吧。”

史仲竹心裏一噎,心想,果然是想差了,就算是代表鄭氏教導規矩的嬤嬤,依舊是下人呢,都怪大背景不對,以前看書的時候,賈寶玉的奶娘就敢在主子面前撒潑呢。怪不得賈家最後抄家了,果然是他們家的錯。

史仲竹心裏這樣想,面上卻不肯承認自己想偏了,逗明珠道:“好啊,你個小壞蛋,剛見面,就敢笑話爹爹了,嗯,不給你顏色瞧瞧,還不反了天了。“邊說邊去呵癢癢,逗得明珠哈哈大笑,清脆的笑聲灑了一路。

笑鬧夠了,史仲竹把明珠抱在腿上坐著,這樣親密的時刻不多了,明珠今年四歲,女孩子長大了,就是親身父親也要註意避嫌了。

帶著明珠回府衙,魏貞娘一見明珠就跑上來抱住不撒手,又哭又笑,到底母女情深,明珠在魏貞娘懷裏哭了一場,倒叫史仲竹有些吃醋了。

收拾好,又叫下人把史安報上來給明珠看,明珠年紀雖小,也見過嬰兒的,京裏史忠柏的兒子也剛出生。所以明珠一點兒不怕,輕輕摸了摸弟弟的小臉蛋,道:“娘,弟弟真乖,我摸他都不哭。”

“弟弟當然乖,明珠是姐姐,現在好好照顧弟弟,等弟弟長大了,也會好好照顧明珠的。”魏貞娘道。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史仲竹接口道,“把安安抱下去吧,今天咱們只陪著小明珠了,來明珠,爹爹抱你去吃飯。”

魏貞娘看史仲竹給自己使眼色,也不反對,把史安交給奶娘,先陪丈夫女兒吃飯,吃完飯,散步消食,又親自動手給明珠梳洗,等明珠躺在床上,一左一右躺著史仲竹魏貞娘的時候,明珠才道:“我就知道爹娘不會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史仲竹魏貞娘兩人對視一眼,魏貞娘問道:“明珠怎麽會這麽想,你是爹娘的寶貝啊,怎麽會不要你,是誰告訴你的?”

“嗯,沒誰告訴我,可爹娘為什麽不讓明珠一起來呢?”明珠困惑到。

“自然是心疼明珠。”史仲竹道:“明珠不知道吧,這裏比京城的家裏窮困,爹爹剛來的時候,這裏沒有牡丹花,沒有鹿肉吃,更沒有九連環鋪子,爹爹要把這些都置辦好,明珠來了,才不會吃苦啊。”

“連鹿肉都沒有啊,爹爹真可憐,明珠來的時候,奶奶收拾了一大車鹿肉,都疼給爹爹吃。”

“明珠真乖。”史仲竹湊上去親了一口,又問:“沒給娘帶好東西?”

“帶了的,帶了的,是會響的鐲子,可漂亮了,在荷包裏呢。”說著明珠就要往身上去摸,其實衣服都換過了,哪裏還有荷包在身上。

魏貞娘按住就要起身的明珠道:“娘知道了,娘知道了,明珠可真乖,鐲子咱們明天再看好不好,累了一天了,趕緊睡吧。”

“嗯,爹娘也睡。”小明珠習慣很好,說睡覺也不鬧騰了,許是真累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魏貞娘輕拍著小明珠的背,壓低聲音,道:“只想著別讓明珠吃苦,哪知道她小小年紀就以為爹娘不要她了,不知怎麽難過呢。”

“別多想了,小孩子的心思一天三變,咱們裝作不知道,好好陪著她,讓明珠和安安多相處,自然就好了。”史仲竹安慰到,四歲還不太記事,溫柔呵護,總能讓明珠安心。

一家四口終於團圓,史仲竹也有心情奮鬥事業了。這些日子府衙的事務越來越順,史仲竹知道政務這一塊他是上手了,只剩軍務和夷民勢力還待理順。

去病、延年把金礦的事情可查了個差不多,史仲竹邀請蘇浩去紅楓湖賞景。

時隔半年,才接到回音,蘇浩馬不停蹄往安順趕,有種失而覆得的驚喜感。如今正是夏季,紅楓湖的楓葉都沒有紅,賞景一說純屬借口,史仲竹、蘇浩兩人走在前面,隨從們牽著馬、拿著東西,遠遠墜在後面。

“大人,可定了。”寒暄完了,蘇浩迫不及待的進入正題。

“沒有,我總要聽聽,你是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史仲竹到,如果真沒定,他把人叫來幹什麽,只是無論史仲竹怎樣查,都不知道蘇浩的消息來源是什麽,總要問清楚。

“大人知道,我母親姓黎。”

“自然,東西就在黎平縣,有淵源?”史仲竹很配合的接嘴道。

“黎平縣是進幾十年朝廷劃的地盤,之前叫三家寨,是黎家、莫家、蒙家,三家的地盤,後來,內亂,蒙家死絕,莫家勢力大減。”

“可我看黎家也不像一家獨大的樣子啊?”史仲竹問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蘇浩不願多說的樣子。

“朝廷是這個捕雀人?”

“是,捕雀人還有個幫手。”

“蘇家?”史仲竹不確定道。

“是。”蘇浩也不賣關子,痛快說了前因後果,“當年三家混戰,有朝廷從中挑撥的原因,蘇家因與高祖長子有關聯,才聽說了布依族人家有財寶的說法,奪嫡所需銀錢是多大的窟窿,所以蘇家才派當時的嫡長子繼承人來安順尋寶。”

“後高祖長子失敗,先帝登基,蘇家也不敢硬碰硬,只好號稱孩子不懂事,沈迷風月,這才帶了我母親回去,不然,蘇家那不可一世的作風,怎麽可能讓一個夷人進家門。”蘇浩語帶嘲諷。

“他們可不知道無心插柳柳成蔭,我母親身兼三家血脈,蒙家滅族的時候,母親的外祖母把金礦地圖的一部分給了我的母親;莫家已死的族長夫人是我母親的姨母,從她那裏得了一份地圖;母親嫁人的時候,黎家外公陪嫁了一組前人傳下來的銀飾,那些銀飾上的花紋也是地圖,黎家外公不知道,只當是有點年頭的飾品,就傳給了母親。”

“這邊陰差陽錯的,母親集齊了金礦的地圖。”蘇浩最後總結到。

“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女子沈浸於情愛,連性命都可以為情郎舍去,何況區區一個身外物?”史仲竹得到的消息是當年的黎家女,飛蛾撲火一般的愛情故事。

“可不就是舍了性命才留下了身外物,我母親活不下去了,又覺得愧對我這個兒子,只好把這些東西補償給我,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赴黃泉了。”蘇浩說到這裏,有些恨恨的,誰也不想當被拋棄的那個。

“這麽說蘇家人不知道?”

“蘇家家主可能會猜出什麽,蘇家家主對外說是疾病而亡,知道點內情的以為他是因為榮王側妃殉葬,抄家一事打擊過重死的,真相是,我那好哥哥殺了他。蘇家就是這麽個亂七八糟的地方,蘇家家主哪兒有可以信任到交付這些秘密的人呢!”

史仲竹聽到蘇浩一口一個“蘇家家主”,真不知道他爹當年是怎麽虐待他了,一個生疏的“父親”都說不出口,這到底什麽仇怨?

“萬一呢?心腹奴仆總有吧?”

“我那好哥哥為了這個萬一,已經讓所有伺候的仆人殉葬了。”

結合史仲竹早已探明的消息,史仲竹道:“我可以派人和你一起尋找探查金礦的具體位置,但我一個人是做不了主的。”

“你要上報朝廷?”蘇浩不可思議到。風險越大,收益越多,他之所以這麽偷偷摸摸的,就是想用這些金礦做禮,讓史仲竹護著他離開安順,升官京城。

“要錢財,俯拾皆是,何必有違朝廷律令。”作為一個記得前世的人,總有主意賺得大把金銀,何必冒險。

蘇浩默然。道:“可你並不確定真能挖出大批金子。即使這樣,也要上報?”

“即使這樣,也要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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