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約見的監測目標是個三十三歲, 身材矮小卻壯實的中年漢子。他叫汪文成, 在人被帶來之前, 秦志高就已經把汪文成的所有信息資料都調了出來, 然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目前，他們的監測目標一共有三百二十個。最開始的時候還要多，不過每一次, 他們都會以一種目前科學無法解釋的手段消失。之後再出現，這些監測目標人就學聰明了, 會躲。

這一點，秦志高也沒辦法。上頭的指示很明確，必須要穩。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否則引起社會動蕩就不好了。

秦志高也有點無奈, 在滬城這塊，他只能做的小心謹慎。

種種原因綜合在一起, 在滬城的監測目標人物一直銳減到了三百多個。這其中，還有一部分最主要的是他們自己沒想躲，主動現身的。就好像程菲，那個獨臂女人在滬城有女兒, 那她就跑不了。

汪文成, 沒什麽文化，家裏父母早亡。他被家裏親屬養到了十三歲，然後輟學，自己出來打工。之後, 他再也沒回過老家，跟家裏人也斷了聯系。

他還算是個老實木訥的人，不過在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去那些小街坊開的洗頭店找女人，後來得了臟病。再後來，汪文成不知道怎麽的，他在一家洗頭坊做事了，管一些小姐。

這樣過了幾年，他二十幾歲的時候，跟一個腦子有點傻的女人結婚了。現在，他們有了一個兒子。兒子已經十歲了，人倒是正常，但學沒好好上，成績不好。

這是汪文成的全部資料，秦志高也下發下去，給李立國還有萬和他們看了。

汪文成進來的時候，從他表情來看，神色還是木訥的樣子。但是他這樣子，瞞不了秦志高等人。汪文成的身上，有一種見過血的氣質。

“長官。”汪文成這樣稱呼他們。

“你為什麽聯系我們？”

大家心知肚明，雙發都在忌憚對方。

不過汪文成在現實生活中，也算是有情義，因為不想離開他那個有點傻的老婆，所以才一直呆在滬城，也一直被監測起來。

汪文成憨厚的笑了笑，“長官，我想投靠政府。”

“哦，你願意說了？”秦志高一雙虎目，目光淩厲。

之前他們也捉了不少異能者，這些人死鴨子嘴硬，怎麽也不肯吐露半個字。實在不行，就是跟他們扯皮，胡亂說一通。有幾個，那故事編的，簡直天花亂墜。

汪文成連連搖手，“不是，我是想說來著，但是不能說。我給長官們一個東西。我先說好，這東西用之後有一定危險性，誰用，長官你們自己決定。不過最好，是生存能力強一點的人。

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家小孩，我想給他換個學校。就那個實驗小。他成績不夠，進不了，你們給安排一下。還有，你們幫幫我，給我個身份，就說我是政府的什麽員工，隨便就好。我得讓我小孩知道，他爸爸很厲害。就這兩件事，你們幫我，我就給。”

秦志高詫異的看了汪文成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是提這樣的要求。

這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如果汪文成因為這個，願意在主觀上為他們服務，那當然是好的。而且從今天汪文成的話中，他們可以肯定了。他們之前抓捕的那些異能者，不是不願意交代那個神秘組織的事。而是他們身上，一定有什麽東西可以讓那個神秘組織控制他們。

之前他們有過猜測，但是不能肯定。

這些異能者，好像很畏懼那個神秘組織。他們甚至，連一絲的意願都不願意去違背那個神秘組織。

汪文成心裏嘆了口氣，他是異能者又如何，沒辦法啊。他不能丟下自己的小孩兒不管，他那個傻老婆以後倒是可以放進主神空間的平民區。但是他兒子，他還是希望他能正常的健康的長大，交正常的朋友，不希望他去接觸這些東西。

想要他兒子過的好，他也想要有個光鮮的身份讓他兒子覺得驕傲，他只能這麽做。否則，他就算是個異能者，也只是一個地下老鼠而已。

每個人的考量不同，做出的選擇不同。

汪文成很快，就把一張資格劵放在了秦志高的面前。他的能量點不多，只能兌換這一張資格劵。

秦志高這邊，當然也不會立即使用資格劵。

不過，這種資格劵，他們必然是要收集起來的。從汪文成這邊得到消息之後，在同一天的時間中，秦志高立即讓異能調查分部的人行動了起來。

首先，那些被監測的人，他們都需要立刻去接觸。

不管怎麽樣，這些人都需要提供出一張資格劵。還有，一些現在流落出去的資格劵，也必須全力收繳。同時，這件事要立刻馬上聯系首都那邊的人。

雖然邵餘當初最先躍遷的人以滬城、臨城為主，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死板的繼續待在這兩個城市。

此刻，首都一個不知名的街道。一個身材矮小，但看的出來是個白人的男人帶著黑帽子，他急匆匆的跑過來。一路上，他跟很多人擦肩而過，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很多人。

噠噠噠……

十幾個特警從他身後跑上來，在這座城市，是很少發生這樣混亂的事的。

幸好，這裏的街道稍微有些偏僻，人流量不多。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幾個普通人驚叫起來。

但隨後，特警一擁而上，一把將那個白人男人扣押在了地上。

“Fuck！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是華夏公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有外交豁免權，你們不能隨意逮捕我，我要見律師，我要去大使館！”

他叫嚷著，話語華夏文夾雜著他的母語。但是扣押著他的特警沒有絲毫動容，只是有人上來捂住了嘴巴，然後直接把他塞進一輛車裏，最後一騎絕塵而去。

而在這條街道的盡頭，另外一個金發，穿著十分低調的女人一轉頭，毫不留念，快速離去。卡特已經被華夏的警方抓捕，她手裏的東西，必須要帶回去！

……

兩天後，邵餘正常上班。

他打開辦公室的窗戶，外面車水馬龍。普通人忙忙碌碌著，為著自己的一日三餐不斷奔波。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兩天，沒有什麽不同。但邵餘知道，對他們有資格知道一些隱秘事情的國家或者某些家族來說，這兩天是真正的大動蕩。

“星火者。”

邵餘正在沈思，而一直隱藏在他辦公室的輔助者突然自行浮現了出來。

邵餘一扭頭，同時，他拉上了窗簾。

“什麽事？”

輔助者已經如同往常一般，十分舉杯科幻色彩的在空氣中湮滅又誕生。

“截止剛才時間的十點二十分零五秒，一共有三百二十五人，幾乎在同時躍遷進入到行屍走肉世界。”

邵餘微微沈思了幾秒，“你就是要和我說這個？”

“是的。”

“為什麽？”

輔助者並不智能，所以它已經如同往常的機械音般說道：“大批量人類同時進入奇異世界，列入可疑範圍。輔助者智能自行判斷，需要提醒星火者，以防止再次出現能量點考量不周事件。”

邵餘皺了皺眉，“你還會自行判斷了？”

“這是基於收集的大量數據得出的結論，並非‘我’的存在，而後獨立判斷出結果。”

邵餘不再說話了。

其實，邵餘在幾天前，他隱約就覺察到了一點不對勁，或者在更早之前，輔助者就有了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前幾天更加明顯而已。

如果他的大腦沒有被T病毒優化過，他可能到現在也不會覺察出不對勁。

之前，他被迫陷入立方體的時候，邵餘還記得，當立方體開始崩潰的時候，腕表可以重新定位。可是，在那時，最先主動聯系他的卻是輔助者！

是輔助者，先聯系的他！

之前，因為輔助者是沒有智能的，它只是一個龐大的數據處理器而已。所以邵餘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出事陷入立方體的時候，輔助者會來聯系他。

正因為他沒有想過，所以他不會在輔助者中下達過這樣的任務。

那個時候，邵餘還記得最開始，他每隔十分鐘，都會嘗試用腕表聯系輔助者，但是都失敗了。

當時從立方體出來，邵餘的大腦就告訴了他，事情稍微有點不對勁，但是他一直沒有相同。

但是在兩天前，邵餘因為能量點的抽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之前，似乎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

他會獎勵給那些輪回者能量點，這部分能量點，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數字，而是實實在在一部分能量點被輔助者截留了下來，沒有動用。

邵餘那些個時候想差岔了，他之前心裏有模糊的想法，那就是當全世界整合成一體之後，新的貨幣，他想替換成能量點。

受制於金錢的慣性思考，就算是能量點，就該有像是金錢一樣的實物才是。不過事實上，這些輪回者拿能量點沒有用啊。

這些能量點，說白了就是人體一種特出的精神波動而已。這些波動有些很純粹，確實能開發一些人的腦域，但這是少部分。況且精神波動刺激腦域多了，不小心會傻掉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留著這些能量點給那些輪回者幹嘛啊？沒有必要。輪回者所謂的能量點，只要給他們一串數字就可以了。

慣性思維的恐怖，邵餘無奈笑了聲，所以輕而易舉就把這筆儲存的能量點全部啟動用了。否則，今天這些人不一定能躍遷。

這就是輔助者的短板處，它沒有真正的智能，無法提供給邵餘人性化的思考。有些邵餘死板的，甚至錯誤的命令，它沒有判斷是非的能力。如果是天網，早就會產生這個疑問，從而詢問邵餘。

邵餘知道輔助者的特性，所以本來他並沒有覺察到任何不同。但是後來，輔助者在動用了這筆能量點之後，竟然跟他說了抱歉。

再之後，就是今天。

輔助者在沒有他命令的情況下自行出現，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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