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這個面具比較特殊，姑娘你剛才按到機關了。”

看到錦瑟被噴了一臉水，雜貨郎打著哈哈，將錦瑟手上的面具拿了過來，展示給其他幾個人看面具上噴水的機關，意思錦瑟被噴完全是因為她不小心按到了機關，和他這個高檔的面具沒有關系。錦瑟默默地抹了把臉上的水，覺得她一定是得罪了龍王，要不然怎麽老是被水折騰呢。

歐陽琴很快拿出帕子幫錦瑟把臉上的水擦幹了，還好面具噴出的水不算多，錦瑟的衣服沒有濕到，頭發倒是有些濕漉漉的，估計她之前也沒有擦幹。

“怎麽都不生氣？跟只小貓一樣呆呆的。”

歐陽琴看錦瑟像只貓咪一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擦臉擦頭發，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奇怪她怎麽不生雜貨郎或者陸小鳳的氣，畢竟誰被噴了一臉的水，都會覺得不舒服的。

“……肚子餓，沒力氣生氣了。”

錦瑟今天已經遭受了一連串的水波攻擊，先是瀑布的洗禮，再是池塘血水的澆灌和瀑布的二次洗禮，最後連面具都會噴水，錦瑟心塞塞，覺得實在是沒精力再跟一個面具置氣了。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好在當她的話說完之後，四碗貓耳朵煮好了。

等熱乎乎的貓耳朵吃完，前往江都的船也到了。開船之後，眾人站在甲板上望著滾滾長江，各有感慨。楚留香不由得想起自己與蘇蓉蓉、宋甜兒、李紅.袖居住的那艘船，也不知道自己驟然離開，她們會怎麽想，還好自己那時是與老胡、張三在一起，不是在自己的船上消失的。

然而當楚留香談起他在海上的那艘精巧的三桅船時，錦瑟很快接了口：“那艘船讓你覺得安定、舒適，是因為那艘船上有三個讓你感到舒適、安定的女人。”

楚留香沒想到錦瑟這麽了解他的事情，正想解釋，陸小鳳卻順著錦瑟的話說了下去：“我也聽說過楚兄與這三位紅顏知己的小故事，為什麽楚兄認識的姑娘都是善解人意，而我遇到的女人都是母老虎，恨不得把我的耳朵咬掉呢。”

“……我的故事在後世真的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麽？”楚留香有些無奈，原來陸小鳳昨晚告訴他的話真的不是誇大其詞，錦瑟知道蓉蓉她們的事情，而且對他有些誤解。只是他縱使想解釋，也覺得無從解釋起，畢竟錦瑟那夜拒絕他時說的話很是堅決。

“倒是沒有那麽誇張，但是我崇拜楚大哥和陸大哥這樣的江湖俠客，自然了解地多了些。”錦瑟自小喜歡武俠小說，小學時就拜讀過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故事，雖然那時沒怎麽看懂，但不妨礙她崇拜這些武林高手啊，所以玩游戲的時候她也選擇了弈劍這個職業。

楚留香這個名字錦瑟一直聽說，但他的故事卻是到了大學錦瑟才細細品讀，所以在錦瑟心中，楚留香的地位還是比不上陸小鳳的，誰讓她第一個認識的大俠就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呢，當然，嚴格說起來第一個認識的是花滿樓，不過錦瑟更願意稱花滿樓為男神，而不是俠客。

“我倒是對楚兄的事情頗感興趣，不如楚兄與我聊聊？”

歐陽琴表示他完全不知道楚留香的事情，可以聽楚留香侃大山憶紅顏，於是楚留香和歐陽琴這兩個之前的“情敵”交流了起來，而陸小鳳和錦瑟回艙裏聊“母老虎”去了。

***

滾滾長江東逝水，再次來到江都，眾人都熟門熟路，陸小鳳去花滿樓找侯無心，楚留香去澡堂泡澡，歐陽琴去了藥鋪給感染風寒的錦瑟抓藥，而錦瑟去客棧洗澡換衣服順便打噴嚏，自以為沒人看出來她的不對勁。

等歐陽琴煎完藥回到房間，錦瑟已經縮在被子裏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歐陽琴有些無奈地將她喚醒，錦瑟就在半夢半醒間喝了藥，然後含著一顆蜜餞再次進入夢鄉。

貴妃香浴內，楚留香泡澡泡到一半，就看到陸小鳳神情覆雜地進來找他了。原來侯無心和澹臺蘭已經離開了江都，去了不知道哪座山頭隱居，將花滿樓留給了那個據說可以開天眼測吉兇的紅衣少女。

“她自稱阿瑾，原來那日天玄教夜襲花滿樓的事情，她也推算到了，之前就告訴了候兄和澹臺兄，不過候兄當時沒有放在心上，我們離開江都之後，他就把花滿樓送給了阿瑾。”陸小鳳泡在池裏，與楚留香說著這件事情，心裏卻是想起了他的好友花滿樓，回去之後，他一定要把江都城的事情告訴他，尤其是侯無心的這座“花滿樓”裏發生的事情。

“隱居山林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誰知道那天玄教的人會不會再次上門來犯？”

楚留香倒是很讚同侯無心和澹臺蘭離開這是非之地，畢竟侯無心雙目已瞎，萬一仇家相約上門，豈非再無寧日？還不如徜徉於山水間，與知己享受生命的樂趣。

“你說的也有道理。”陸小鳳整個人浸入了水中，只有一個腦袋露出水面，神情愜意自在。泡澡，無疑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是和知己好友一起泡澡。

等楚留香和陸小鳳泡完澡舒舒服服地回到客棧，才知道錦瑟感染了風寒，雖然喝了藥睡了，但明天估計是不能長途跋涉去碧山了。

“那我們就在江都休息幾日，讓錦瑟把身體養好，再商量去碧山的事情。”

楚留香沒想到錦瑟白天看起來還好好的，到了江都就倒下了，想必她找到天珠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當然，那個水鬼面具說不定也有問題。

“楚兄說的是，我正好找隱元會的人再了解一下碧山的情況，順便打探一下天玄教的事情。”

陸小鳳附和了下楚留香的話，很快與他退出了房間。歐陽琴坐在錦瑟床邊摸著她的額頭，發現原本身體冰冷的她如今又變得有些燙手，看來是發熱了。

得了風寒的患者很容易發熱，而熱度如果一直不退，風寒很可能會引發其他病癥。歐陽琴照顧了錦瑟一夜，一開始是她頭上敷冷帕子，希望她的熱度可以降下來，後來見錦瑟開始流淚說胡話了，他猶豫了下，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倒了兩粒到手心，然後餵給錦瑟吃了。

一夜悄然過去，伴隨著雞啼聲，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歐陽琴坐在錦瑟的床邊，時不時地觀察一下她的脈象，在吃過他自制的丹藥後，錦瑟的熱度已經退了下來，只是人還沒有醒，睡得昏昏沈沈的。

楚留香和陸小鳳過來看錦瑟的時候，發現錦瑟的面色好了許多，不再那麽蒼白沒有血色了，倒是照顧了她一夜的歐陽琴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不如歐陽兄去休息吧，你一夜沒睡，身體會吃不消的，錦瑟這裏就由我和楚兄來照顧。”

陸小鳳有些擔心錦瑟病好之後，歐陽琴卻倒下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比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健壯，若是錦瑟醒來發現歐陽琴因為他病倒了，心裏肯定也不會好受。陸小鳳生怕歐陽琴不答應，連接下來的說辭都想好了，結果歐陽琴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那就有勞二位了，這是藥方。”

歐陽琴提筆，寫下一副藥方遞給陸小鳳，轉動著輪椅回了自己的房間。陸小鳳看了眼藥方上的字跡，發現歐陽琴的行書很漂亮，而且自成一體，並非模仿什麽大家的字體，倒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寫出來的。不過歐陽琴不是武林中人，想必彈琴、賞花、寫字、吟詩，才是他一直做的事情吧，這樣一想，這字寫得好倒也不奇怪了。

“那我去藥鋪抓藥，然後借用客棧的廚房煎藥，就麻煩楚兄在這裏照顧錦瑟了，萬一她有什麽需要的，總要有人搭把手。”

昨夜，楚留香因為擔心錦瑟的病情，一直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楚留香嘴上雖然不說，但陸小鳳知道他應該很想過來看看錦瑟，所以早上他主動提出要過來看看錦瑟怎麽樣了。而現如今看到楚留香望著錦瑟的眼神，陸小鳳就知道他想和錦瑟說說話，於是陸小鳳抓著藥方就出了客棧，將空間留給了楚留香。

“陸兄真是……唉。”對於陸小鳳的舉動，楚留香心中頗為感動，相識不久，陸小鳳卻處處體貼，而且非常懂自己，即使自己不說，他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若是胡鐵花在這裏，恐怕現下又是另外一幅光景吧。

想到搶他烤魚吃的胡鐵花，楚留香的神情又變得十分微妙，他擔心著蓉蓉她們，亦擔心胡鐵花發現他驟然消失做出什麽事情來，不過他粗中有細，應該不至於亂來……

楚留香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無法把握的事情，專心照顧起面前的錦瑟來，先幫她掖好被角，再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有發熱，這才放下心來，望著她靜靜出神。

錦瑟睡了一夜，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醒了過來，只覺得屋子裏彌漫著一股中藥味。她對著坐在床邊椅子上的楚留香看了一會兒，眼神還有些剛睡醒時的茫然：“楚大哥，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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