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沈思了幾秒，擡頭望向了陸小鳳，見他是一種無所謂先去哪裏的態度，這才望向楚留香說：“那就先去紀山吧，我對偃甲之術很是好奇呢，劉大哥你說呢？”

“那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去紀山。”

楚留香看了眼陸小鳳，見他沒有異議，就敲定了接下來的行程。還剩半日休整的時間，錦瑟想再在江都城中逛逛，而陸小鳳開了那壇侯無心送來的好酒，打算與楚留香對飲半日。

“歐陽大哥呢？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錦瑟詢問了楚留香和陸小鳳接下來半日想做的事情之後，便望向了歐陽琴。歐陽琴沒有看錦瑟，而是凝視著侯無心所贈的古琴：“我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彈會兒琴，經歷了昨晚的事情，我想一個人待會兒靜靜心。”

“……哦，那我去街上逛逛，買些吃的用的。”錦瑟發現歐陽琴表現出的疏遠之後，心裏有點難過，勉強笑了笑就獨自出了客棧。

江都城中依舊很是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與前兩日並無什麽分別。錦瑟想買些東西吃，可不管是看到烤地瓜還是看到糖人，都會想起歐陽琴，這讓她覺得很無奈。

錦瑟能感覺得到歐陽琴今日對她的冷淡，可究竟是因為什麽她卻不敢開口去問，琴瑟谷中發生的點點滴滴似乎就像海上的泡沫，雖然五彩斑斕，但日出之後便破了。她到底不是那麽勇敢的人，因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對歐陽琴的感情挺莫名其妙的，在沒有搞明白自己的心之前，她還是別折騰了。

錦瑟最後買了串糖葫蘆吃了，心中的滋味和糖葫蘆的滋味很相似，入口是甜，到裏頭又是酸，最後吞入腹中，甜蜜留在了口中，酸澀卻留在了心中。坐在碼頭邊望著奔騰而去的江水，錦瑟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而衰，三而竭。

太陽一點一點西斜，待到黃昏時分，暖光似金，彩霞似錦，錦瑟擡頭望著天空，心慢慢靜了下來。本想走回客棧，但錦瑟走著走著，就不自覺地出了城門，走到了江都城郊。

城郊只有幾個小販在擺攤，比起城中來很是安靜。錦瑟不由自主地往琴瑟谷走去，還沒有走到谷內，便聽到了動人心弦的琴音。錦瑟駐足欣賞，只覺整顆心被琴弦一下又一下地撥動著，再難平靜如水。

是繼續往前走，去看那個彈琴的人，還是停在這裏遠遠聽著就好？錦瑟停在原地，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這個時候，琴聲卻停了下來，只剩裊裊餘音在回蕩。

錦瑟楞了下，然後攀上了樹梢，過了一會兒，輪椅的聲音由遠及近，歐陽琴抱著琴出了山谷。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錦瑟跳下了樹，走入了山谷。池塘中的荷花已經完全開了，一朵接著一朵，蓮葉田田，滿池盡是粉綠。

池塘前的草地上有輪椅壓過的痕跡，錦瑟閉上眼睛，仿佛能看到歐陽琴坐在這裏對蓮彈琴的畫面。睜開眼睛，錦瑟的心愈發亂了起來，她搖著頭跑出了山谷，仿佛跑得越快，心就會越平靜一樣。只可惜事與願違。

等錦瑟回到客棧的時候，楚留香和陸小鳳一壇酒已經喝得見底，只剩一人一杯，錦瑟心中郁結，拿過陸小鳳的酒杯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頓時，辛辣之意直沖鼻腔，讓錦瑟放下酒杯就開始咳嗽。

“這酒很烈，後勁也足，你這樣一口喝下去會很難受的。”

楚留香沒有問錦瑟為什麽要喝酒，而是撫著她的後心幫她順氣。陸小鳳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替二人關好了門。

“那應該小口小口地嘬？”

錦瑟在陸小鳳剛才坐的位置坐了下來，伸出手將對面楚留香的酒杯拿了過來，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歪過頭望著楚留香，一副真心求教如何喝酒的模樣。楚留香望著她的眼睛，明白她是有些醉了。

“餓著肚子喝酒也是不好的，要吃點菜，然後再慢慢喝。”

楚留香在錦瑟的身邊坐了下來，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些青菜送到了她的嘴邊。錦瑟也沒有猶豫，張開嘴就吃了，然後又抿了一口酒。楚留香想了想，舀了碗雞湯，用內力加熱過後，這才端到錦瑟的面前。

一碗熱乎的雞湯下肚，錦瑟覺得整個人都暖了起來，酒意在身體裏蔓延開來，讓她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比之前舒服了許多。怪不得有這麽多人愛喝酒，一醉解千愁，還是很有道理的。

“劉大哥，如果明天我沒起得來，把我直接拖起來就好了，我覺得我最近起得好像都太晚了……”

錦瑟琢磨了一會兒喝酒的道理，將酒一口喝了，然後打了個哈欠準備去睡覺。楚留香看到她往床邊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錦瑟在歐陽琴的床上躺下來，他才有了動作。

“錦瑟，你的房間在隔壁，你若想睡覺，我扶你去你的床上睡覺好不好？”

楚留香將錦瑟拉了起來，不願她在歐陽琴的床上睡過去。錦瑟睜開眼，並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抓起了自己的脖子，因為她覺得脖子那裏很癢。

“好癢……”錦瑟抓了抓脖子，覺得抓了之後似乎更癢了，與此同時後背也有些癢癢的，讓她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滾。楚留香見她這個樣子，連忙按住了她的手，細細檢查起她的脖頸來，這才發現她的脖子上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紅疹。

楚留香聽說過有些人喝不得酒，一喝酒身上就會起疹子，看錦瑟的模樣，似乎便是如此，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楚留香扣住了她的手，將她整個抱了起來，一邊往隔壁房間走一邊問道：“你以前喝酒之後，身上會起紅疹嗎？”

“我不記得了……”錦瑟又是暈又是癢，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麽，也不知道跟自己說話的人是誰。她在楚留香的懷中掙紮著，只想好好抓一抓癢，只是楚留香的力氣很大，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你先躺一下，我去找大夫來。”

楚留香將錦瑟放到了她自己的床上，未免她撓破傷口點了她的穴道，然後急匆匆地去了醫館，只是他前腳剛走，歐陽琴後腳就回來了。歐陽琴並未看到楚留香，他本想直接回房間，但聽到錦瑟發出的難受聲響，他還是轉了方向去了錦瑟的房間。

酒精過敏起的紅疹並不難治，也很容易分辨，歐陽琴只消一眼，便知道錦瑟是因為什麽而難受，只是他沒有想到錦瑟今日會喝酒。歐陽琴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了一瓶藥，倒出一粒餵錦瑟吃了，然後又拿出了一盒膏狀的藥物，幫錦瑟塗了起來。

“除了脖子上，還有哪裏覺得癢？”

塗完脖子上看得見的紅疹之後，歐陽琴查看了一下錦瑟的雙臂，發現她的手上胳膊上並沒有起疹子，其餘部位他不方便一一查看，只好問她自己。

“……後背上面也有點癢。”錦瑟看到歐陽琴便清醒了過來，乖乖地吞了藥，又乖乖地回答了他的問題。脖子上涼涼的很舒服，襯托得後背上更加癢了，但錦瑟不想在歐陽琴的面前做出丟臉的舉動，所以強忍著沒有發出不該有的聲音來。

歐陽琴將錦瑟翻了過來，但如果要給她的後背塗藥，勢必要給她脫衣服。歐陽琴的手停了下來，心情有些覆雜：“你自己可以沖破穴道麽？”

“我不會解穴……算了，也不是很癢……”

錦瑟趴在床上，不想讓自己和歐陽琴的處境變得更加尷尬，但後背上那種折磨人的癢意讓她聲音都在顫抖。歐陽琴嘆了口氣，解開了她的衣帶，輕輕地將她的衣服褪至腰間。錦瑟光滑細嫩的後背完全露了出來，一片紅疹看起來十分可怕，歐陽琴雖然做好了心裏準備，卻也沒想到錦瑟的過敏之癥竟如此厲害，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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