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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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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眼下溫度適宜。你手底下這棵,名喚五色梅,多幹少濕,些許淋上幾滴即可。”

小瑜兒看了看蕭賀,又低頭瞅一眼面前的花木,不由想起遠在開封的公孫策,遇上花花草草,也是有一番大道理可講。

蕭賀見小瑜兒有些失神,微微一笑,指著右手邊一叢,續道:“這些肉質較厚的,寧幹勿濕,而那邊的莖類植物,則寧濕勿幹。像月季白蘭之類,便是間濕間幹。”

小瑜兒聽得一楞一楞,有些不解的看向蕭賀,這是要讓自己繼承這片園子嗎?

“有時候,花木和人是一樣的,需要最適合自己的。”蕭賀溫和的看向小瑜兒。他接過小瑜兒手上的木瓢,扔進水缸,拉著她走進廳中。

“阿瑜,你自小不在祖父身邊,在宋朝長大,回來之時中毒且性命垂危,祖父喜憂參半,不曾考慮到你的感受。現下,你身體覆原,可有何打算?”蕭賀緩緩而道。

小瑜兒心中茫然,一時不明白蕭賀話中所指,“祖父,你的意思是……”

“你的親事。”聞言,小瑜兒的臉白了一白,蕭賀不動聲色看在眼裏,“你須得明白自己的處境,然後選擇是幹還是濕。處境不一樣,選擇也須作相應的改動,否則,適得其反。”

“祖父,”小瑜兒回過神來,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一定要和宋朝開戰嗎?”

“這不是你我能控制的,”蕭賀搖了搖頭,“說不好聽一點,如今,我們和耶律弘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看小瑜兒呆呆捧著茶杯,蕭賀暗嘆一聲,“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蕭賀嘆著氣走了出去。

偏廳與花園相連,夜風吹進來園中馥郁的花香,是從未聞過的濃甜,卻不是自己想要的氣息。

“這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蕭賀的聲音尚在耳邊回蕩,小瑜兒伏在桌上,喃喃自語:“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展昭同包拯一行,趕到雁門關時,將近午夜時分。城墻上火光閃耀,人頭晃動,一個白影上躥下跳,指揮守城士兵搬磚挑石,尤為賣力。

看到關口十餘丈之外的展昭等人,白影一個箭步躍上城垛,悠悠一嘆,聲音曼長,帶著點淡淡的笑意:“可算回來了,累煞五爺了……”

戍衛府。包拯連夜召集守城將軍羅吉安與兩名郎將。

“耶律弘即放話明日午時攻關,必定有了萬全準備。”包拯眉頭攢起,燭光暗淡中,面色愈發黑了幾分。

“包大人,”四品忠武將軍羅吉安拱手道:“這些日子,在展大人的帶領下,雁門關增強了防衛,也召集了一些兵力,想來應能抵擋些時日。”

包拯點頭,“朝廷可有新的文書下達?”

“尚無。”羅吉安面露憂色,“太原府離此最近,行軍一晝夜可到,只是若無朝廷之命,怕是不敢動兵……”

包拯略微沈吟,道:“王朝馬漢,持本府手令,即刻前往太原府調兵,所有後果,本府一力承擔。”

王朝馬漢得令而去,包拯連連搖頭,“原本是議和而來,沒有想到竟然兵戎相向,宋遼數十年的交好,毀於一旦,本府有愧於聖上所托啊。”

展昭沈眉半晌,抱拳道:“大人,為今之計,尚有一法可行。”

包拯身形一頓,盯住面前紅色人影,眸中掠過一絲亮光,“展護衛,你指的是……”

“不錯,大人,”展昭擡眼,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眼下雖然情形不甚明了,然唯有如此一試了。”

“你可曾想清楚後果?”包拯沈聲提醒道。

“屬下自然明白,多謝大人。”展昭轉向白玉堂,“此事,還得有勞白兄走一趟。”

白玉堂上下眼皮正打著架,聞此,心中哀嚎一聲,“貓啊,五爺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多少銀兩……”

翌日。巳時。

“大人,”張龍拱手跟著包拯,“展大人交代,戰事一觸即發,請大人隨屬下盡快離開。”

包拯微微一笑,“本府雖是一介文官,卻是此地最高官階,此時撤離,軍心如何能穩?張龍,不必再言,你且去城墻助展護衛一臂之力,留趙虎在此即可。”

“大人……”張龍遲疑道:“展大人交代……”

“本府交代,你可聽明白了?”包拯板起了臉。

張龍甩了甩袖子,跺一下腳,終轉身離去。

城墻上,兵士來來往往,運弓箭,運山石,運火油……一切緊鑼密鼓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城墻下,數裏開外,遼軍黑壓壓而來,悄然逼近……

耶律弘的腿傷未愈,並未騎馬,斜斜倚在馬車之中,神情帶幾分不耐煩。莫不是傷了腿,雁門關或早已拿下,也不至於今日坐在馬車中指揮作戰。

“殿下,”耶律繼華在幔簾外稟報道:“先鋒軍已據關不到二十丈,是否即刻攻關?”

“城墻上有何動靜?”耶律弘淡淡開口。

“宋人即是知曉我軍要來,想必定要負隅頑抗。”耶律繼華極目遠眺,城墻上密密匝匝站滿了人,“看來增強了守衛。”

“多費一些功夫,多死幾個人罷了。”耶律弘揮揮手,“擂鼓,攻關。”

作者有話要說:

☆、不謀而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在空曠的野地裏響起,節奏分明,伴著遠處山壁間傳出的回音,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城墻上眾人的心頭。

羅吉安的心隨著這鼓聲一上一下,他很清楚敵我之間兵力的懸殊,唯一指望的,也就是雁門關這一個地理優勢。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紅衣身影,那般沈穩的眉眼,渾身上下散發著凜然的氣息,讓人莫名也跟著鎮定了一些。

鼓聲越來越響,震得人心底發慌,連毒辣的日頭,也隱進了雲層,給城墻下數千遼軍,投下一片陰影。

帥旗揮舞,遼軍如脫了韁的野馬,沖向關門。

展昭劍眉輕皺,從一旁士衛手中取過弓箭,引弓搭箭,只聽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去,劃過關前奔湧的遼軍上空,直射軍鼓。

“噗”一聲,鼓被貫穿,射了個透心涼。

鼓聲乍停,遼軍奔跑的步伐有了些許淩亂,只是片刻,再度穩健,眨眼已到了關下。

展昭俊眸微瞇,繼續挽弓。這一回,羽箭破空而去,直逼那一面飛揚著的帥旗!

馬車的幔簾早已掀起,耶律弘冷冷的眼神,追逐那支利箭。眾目睽睽之下,利箭射斷了旗桿,帥旗飄落在地。

“好!……”城墻上頓時響起一陣歡呼之聲。

“展昭……”耶律弘唇邊玩味之意漸起,“我倒要看看你區區幾百人,如何能敵我數千大遼先鋒軍。”

前方,雲梯已架上城墻,城墻上流箭齊飛,巨石滾落,霎時一片哀嚎聲……

而城門,因數日來的緊急加固,及宋軍的齊心協力,一時之間,任憑遼軍持圓木一次次撞擊,竟紋絲不動。

日頭漸漸西沈,雁門關上空塵煙騰起,血腥味在風中彌漫開來……

耶律弘皺起了眉頭。他委實不曾料到竟然半日都沒有攻下雁門關,看來還是低估了宋軍的實力。

“殿下,”耶律繼華馳馬過來,遠遠勒住了韁繩,馬停在馬車前轉了一個圈,“雁門關易守難攻,所傳非虛啊。”

“鳴金收兵。”耶律弘垂下幔簾,聲音淡然。

戍衛府。

“前方情形如何?”羅吉安一行風塵仆仆踏入院門,背對院門的包拯轉過身來,迎上前去。

眾人在廳中坐下,羅吉安稟報道:“暫且退了遼軍的第一波攻勢。”

“今晚加強戒備,”包拯思忖之下道:“以防遼軍夜襲。”

“展大人也正有此意,故留在城墻上。包大人……”羅吉安略微遲疑,猶豫不決。

“羅將軍有話但講無妨。”包拯望向羅吉安。

羅吉安看一眼兩員郎將,面色凝重,“並非羅某人有意擾亂軍心,經今日一輪攻城,我軍傷亡雖不大,但箭支山石已去大半,前景堪憂。援軍不知何時能到,還請大人盡快離開雁門關,以策安全。”

“不,”包拯擺了擺手,神色平靜,“本府要上城門,親自督戰。”

“大人,你怎麽來了?”展昭看到跨上城墻的包拯,不由一驚。

包拯示意展昭無事,緩緩走來,掃眼看向城墻上一個一個的軍士。

人群中,有兩鬢斑白的花甲老人,顫微微地握著鐵槍;有未滿束發的少年,一臉稚氣磨掌擦拳;有受了傷的兵士,拄著長弓倚在墻角……

包拯走了半個圈,停在城墻中間。

“大宋的將士們,本府並非你們的上司,甚至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所以,守關的重任,只有交給在場的每一位將士。你們肩負的,是我大宋的第一道屏障。雁門關若破,關內的百姓將顛沛流離,大宋的疆土將受遼騎踐踏。為了我大宋千萬父老,關在人在,關破人亡,誓死守關!”

“誓死守關!”

“誓死守關!”

……

呼喝聲此起彼伏,響徹上空。

看著城墻上火把通明,人頭攢動,耶律弘淡淡下令:“點火造飯,整軍休息。”

落日隱去最後一絲光亮,夜幕降臨。

入夜。中京。

乾德殿。

樹梢上一輪暈開來的月亮照下來,將整個宮殿淡淡投射在地上,細細看去,一個移動的影子在屋脊上騰躍,依稀看得出是一個人的輪廓。

一個白衣人,身影如白練掠開,懸空一展,隱入大殿前梁上。

片刻之後,一個黑衣人影在相同地方出現,左右看了看,亦朝大殿前梁掠去。

黑衣人趴在梁上,遠處有巡邏侍衛走近,黑衣人朝裏面縮了縮,頭頂有白花花的什麽東西垂下,伸出手撥了一下,還在,又撥一下,惱怒擡頭,一張放大了的燦爛笑臉正在自己頭頂上方,黑衣人驚得險些滑下大梁,被一只手一把撈住,“小瑜兒,是我。”

白衣人正是白玉堂,那白花花惹著小瑜兒的是頭上束發的發帶,他趴在小瑜兒上方的梁上。待侍衛走遠,小瑜兒驚喜道:“白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玉堂不答反問:“你又怎麽來了這裏?”

小瑜兒黯然垂頭,白玉堂透過寬敞的窗看向殿中,神情有思索之色,“莫非……”

“我想來想去,只有遼國皇帝能阻止耶律弘了。”小瑜兒輕聲道。

白玉堂訝然,無聲挑了挑長眉,半晌低低道:“你和那只貓還真想到一處去了。那麽,你也想清楚後果了?”

小瑜兒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我真是一個一個瞧不明白你們倆,”白玉堂恨鐵不成鋼,“展昭提出來之時,我看他想死的心都有,偏偏嘴硬得不行。你呢,更不得了,自己來給自己找罪了,別忘了你的身份,要知道,謀反大罪,死十次都不夠。”

“宋朝對我有恩,我……”小瑜兒艱難開口。

“好好好,”白玉堂眨眨眼,無可奈何搖頭,“我看你是舍不得那只貓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只身伺敵

殿外的侍衛不時從殿前經過,殿門口尚有四名守衛。

小瑜兒皺眉看向白玉堂,“白大哥,你怎不換一身夜行衣,穿這麽耀眼是怕人認不出你?”

白玉堂輕笑一聲,“你白大哥昔日闖大宋皇宮,也是這麽來去自如的。區區一個遼國皇宮,自不在話下。”

“那我們眼下該怎麽進去?”小瑜兒看著殿門口的守衛,有些擔憂。

白玉堂思忖片刻,“小瑜兒你方才所說,有一定道理。此次並非先前闖皇宮那般隨心所欲,若要不引人註意,只怕唯有一法可行。”

“什麽辦法?”小瑜兒的脖子偏得久了點,不由伸手揉了揉。

“那就要偏勞你這位郡主閣下了。”白玉堂笑聲壓得有些辛苦。

遠遠傳來二更的梆子聲:“咣!咣!”——“咣!咣!”

殿前的守衛相互看了看,到換班的時辰了,神情正待緩和下來,遙看到兩個人影走來,忙各自肅然,待人影走近,恭聲道:“王爺。”

來人正是北越王爺蕭賀,身後跟著一名小廝。

蕭賀伸手捋著白花花的胡子,笑意盎然,“本王來看陛下,你們先下去吧。”

守衛想本也到了換班時辰,於是行禮之後便退下了。

二人施施然走進乾德殿,“蕭賀”一張臉悶笑得有些誇張,胡子亂顫,“這一招挺好使,下回給五爺扮個大宋皇帝玩玩。”

“小廝”小瑜兒看一眼自家“祖父”,無奈喚道:“白大哥……”

“是是,”白玉堂正了正臉色,走向內殿,“雖然來換班的守衛被我們暫且調開,不過還是要小心。”

內殿龍榻上,耶律宗真靜靜躺在上面,而殿中空無一人,白玉堂更加肯定了這其中一定有名堂,不然不會連個守護的宮人都沒有。

他先俯身查看了耶律宗真的傷口,傷口在左胸心口上方一寸之處,已經愈合。他皺了皺眉,將手指搭上耶律宗真手腕……

小瑜兒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白玉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瑜兒,你說這個耶律弘奇不奇怪,既是自己想當皇帝,何不直接殺了這個老皇帝,如今這半死不活的是想怎的?”

“白大哥,”小瑜兒心中一緊,“你說若是皇帝醒來,會不會殺了耶律弘?”

白玉堂嘖嘖搖頭,“你還是擔心他醒來會不會要了你的小命吧。……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

“不錯,”白玉堂竊竊自喜,“你莫忘了我那個用毒高手的大嫂。此次出門,大嫂給了我一瓶新改良的解毒良藥,正好用來試試效果。”

翌日。

東方灑下一抹淡淡朝霞,給勾註山群峰披上金輝,驅散了縈繞在雁門關上方的裊裊薄霧。

張龍端了一碗米粥,走上城墻。

守了整整一夜,一些年輕的倒還罷了,有些年老的及年幼的已是困乏不堪。展昭並未讓所有的人都守城,而是安排一半人守城與運石,一半就地歇息,下半夜輪換。

“展大哥,喝一碗粥吧。”張龍看著那個身影,佇立在城墻上,紅衣飛揚。

展昭轉身,目光落在面前的一眾兵士身上,“張龍,給那位老人家喝吧。”

“這……”張龍看向展昭,面色遲疑。

“去吧。”展昭溫和道。

待張龍將碗遞給坐在墻角的一位年老兵士,展昭低聲向他囑咐了幾句,張龍神色一窒,“展大哥?”

展昭微微點了點頭,“切莫忘了。”

展昭目送張龍走下城墻,覆又轉身,城墻下,遼軍已排兵列隊,蠢蠢欲動。

耶律弘遙遙看向雁門關城墻,耶律繼華出聲詢問:“殿下?”

“休息一夜,想來精神都不錯了,”耶律弘揮了揮手,“速戰速決。”

雲梯搭在城墻上,遼軍越來越多。箭支已用盡,羅吉安指揮兵士將火油擡上城墻……

城墻下,城門搖搖欲墜,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城門若是被破,關內的兵士絕不是遼軍對手。展昭擡眼看向天邊,這一次攻城,直從日出到日落,恐怕等不到太原府的援軍了……

展昭緊了緊手中的巨闕,那一枚魚形的劍穗輕輕掃過他手背,似是從心上劃過一般,心頭微微一顫。他轉身看一眼關內,“大人保重,展昭來生再為大人效力……”

身形躍起,展昭已站在城垛上,火光淩亂中並無人註意到他,待羅吉安回首無意一瞥,那一抹紅影已掠上雲梯,順著雲梯飄然而下,梯上的遼兵紛紛被踢落,不由疾呼一聲:“展大人!”

巨闕出鞘,展昭穩穩落地,趁著遼兵一瞬間的錯愕,展昭已揮劍直殺向後方。

耶律繼華看到十餘丈外人群中翻飛的紅衣身影,不由一驚,“保護殿下!”他急忙調轉馬頭,向耶律弘帳中奔去。

耶律弘立在帳外,冷冷看向那個只身攪亂遼軍陣營的人。

展昭手中巨闕舞得密不透風,劍光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遼營牙帳前方,是一隊隊盾牌手,盾牌手前面,是近身搏擊的長矛手,看到有人竟然從城墻上躍下,盾牌手立時將耶律弘圍攏,長矛手個個手持長矛,齊刷刷指向展昭。

四下的遼兵越聚越多,展昭暗暗提氣,身形離地,足尖輕點,踩著遼兵的肩膀與頭頂,如飛鳥一般朝牙帳掠去。

兩員遼將縱馬截上,雙矛齊齊挑向展昭下盤。展昭忽然躍起,雙足分落雙矛槍尖,兩員遼將大喝一聲,槍桿抖動,想要將展昭逼落槍下。

展昭趁著槍勢,身形斜斜飛出,眨眼之間離耶律弘又近了幾丈。

耶律繼華大喝道:“弓箭手!”縱馬疾馳,長矛向展昭胸前刺去。

展昭腰身一偏,左手手掌順勢朝槍尖探過去,沿著槍桿滑落,手掌翻處,扣住了耶律繼華右手手腕,巨闕銀光緊隨而至,眼看便要刺向耶律繼華左肩。

一個玄青身影掠起,掌風凜冽,直直劈向展昭面門。展昭松了耶律繼華手腕,向後一個翻身,堪堪避開了那一掌。

展昭被耶律弘的掌風逼落在地,十餘柄長矛朝他卷來,他就地一個翻身,左一避,右一挪,又似游魚一般,從長矛之間相距不逾一尺的縫隙之中硬生生的擠將過去。

弓箭手於數丈之外,個個利箭搭弦,只待一聲令下,便可將展昭射成一只刺猬……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一線

“螳臂當車,想以一人之力阻我千萬遼軍,展昭,你太高估了自己,”耶律弘冷哼一聲,不屑道:“當真是找死。”

展昭心中苦笑,事到如今,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只有制住了耶律弘,才有可能讓遼軍退兵。有些事情不論成敗都要堅持,有些東西不論生死都要守護……

展昭身形傾斜,整個人如陀螺一般旋起,身側槍尖隨著他的身形上挑,他足尖疾點,沿著耶律弘前方一人的槍柄,轉眼到了那人跟前,左腳踩了那人肩膀,右腳將他向後一踢,一招大鵬展翅便朝耶律弘撲過去。

展昭這幾下動作一氣呵成,實在太快,一眨眼便到了耶律弘跟前,弓箭手不敢隨便放箭,只將手中弓箭對準展昭,上下左右移動。

耶律弘擺了一個手勢,持槍遼兵後退了幾步,他輕笑一聲,“也好,看在小瑜兒份上,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他嘴裏說著話,身形已沖天而起,順手提起一柄銀槍,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身子已如飛鶴淩空,遠在兩丈之上。

展昭急掠的身形明顯一窒,巨闕卻劍勢不減,筆直向耶律弘面目咽喉之間卷了過去。

耶律弘槍尖輕顫,挑起槍花朵朵,橫掃過來。只聽得“咣”一聲,巨闕刺中槍尖的聲音,隨即“唰唰唰”打著旋,擦著槍柄,朝耶律弘胸口刺去。

耶律繼華在旁邊看得呆了一呆,心道:這人身手倒是不錯,可惜了……

耶律弘亦是揚了揚眉,不敢大意,身子一折,避開劍鋒,掄起銀槍,旋身一轉。

身後,城墻上再無其他,守城兵士揮舞起了大刀……城門已碎裂開來,傾倒只在須臾之間……

周身的遼兵呼喝陣陣,展昭置若罔聞,巨闕攜著寒光勁風,一招緊跟一招,逼人的劍氣,震得耶律弘連連後退。耶律弘輕喝一聲,淩空倒翻,銀槍回馬,展昭竟不惜露了空門,劍尖直指耶律弘!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右側射出,為耶律弘解了圍,耶律繼華張弓搭箭,又是一箭,箭尖貼著展昭左肩飛出,濺出一條血線。

趁著展昭被箭逼開的空當,耶律弘身形往後一躍,銀槍挑出一個弧度,插在地上,眸光從城墻收回,“展昭,雁門關頃刻便破,任你武功再高,也不能改變結局,你一心求死的話,我便成全了你。”

展昭身軀一震,淡淡笑了笑,帶了些許的遺憾。拼了一死,也不能阻止遼軍入關,老天何其不公,但願大人已經離開雁門關……

長矛手弓箭手團團將展昭圍住,耶律弘緩緩舉起右手……

落霞隱了最後一點紅光,一日將盡。

一騎快馬奔了過來,馬上之人飛身下馬,附在耶律弘耳邊說著什麽,耶律弘的臉色剎那之間白了一白。

身後號角之聲響起,眾人目光齊齊向後,遠遠望去,只見數面金黃色大旗迎風招展,一人立在車輦之上,目光炯炯,正是遼國皇帝耶律宗真。

遼軍放下手中兵器,齊聲高呼:“萬歲!萬歲!”聲音響徹四野。

耶律弘微微闔上雙目,此次攻宋,本是借著宋人刺殺遼帝為由頭,雖有一眾心腹知曉其中關系,絕大多數將士卻仍是以耶律宗真為首。

耶律宗真右手高高舉起,遼軍立時肅然,“收兵,回京。”他看也未看耶律弘一眼,只吩咐近身侍衛,“將耶律弘,押回去。”

待雁門關前的遼軍退得一個不剩,展昭恍然在夢中,直至白玉堂一手拍在他肩上,隨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般跳了起來:“展昭,你又受傷了?!”

展昭這才感覺左肩火辣辣的疼痛,羽箭在肩頭扯開了一道口子,展昭微微一笑,“一點小傷而已。”

“是,一點小傷,”白玉堂聒噪的聲音在耳邊吵個不休,“要不是五爺我昨兒一宿未睡,給那個勞什子皇帝解毒,今兒又趕了整整一天的路,來的好巧不巧,只怕你就算有九條命,這個時候也早報銷了。”

展昭並不接話,轉身朝關內行去。腳下,間或是遼軍的屍首,被箭射到的,被山石砸到的,被火油燒的……

白玉堂踮起腳尖跟在身後,時不時跳一下。

戍衛府。

包拯躺在榻上,昏迷未醒。王朝馬漢張龍趙虎正低聲交談著什麽,看到展昭走進,四人喜不自禁齊聲道:“展大人!”

展昭看向榻上的包拯,皺眉問道:“大人怎樣?”

張龍的臉瞬間如苦瓜一般,“我下手並不重,原本已將大人擡進了馬車,遼兵既退,便將大人運回了戍衛府,只是不知為何尚未醒過來。”

“展大人,是不是請個大夫過來看看?”馬漢有些不安道:“張龍一貫力氣大,下手沒個輕重的。”

“我不知輕重,早知道讓你來。”張龍沒好氣道。

“大人若是落個啥後遺癥,看你回去如何向公孫先生交代!”馬漢憤憤不平。

“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

張龍的話被一聲呻吟打斷,“本府好不容易睡一覺,你們在吵什麽?”

眾人面面相覷,皆看向包拯,包拯坐了起來,擡手撫向後頸,吸了口涼氣,面上帶慍道:“居然膽敢偷襲朝廷命官,是誰?”

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人各自看了看,齊刷刷的右手指向展昭:“是他!”

展昭嘴角抽了抽,無奈撩袍跪下道:“展昭知罪,但憑大人責罰。”

……

激戰過後的雁門關,空氣中彌漫著說不上來的清冷味道。夜風拂起城墻上一紅一白的衣角。

“你在遼國皇宮遇到了小瑜兒?”

“不錯,她也是想到了利用遼皇制止耶律弘。”

“後來呢?”

“後來?你也知道這次的事她那個祖父也有份,自然是一同被關起來了。”

“……”

“展昭你不用擔心,我看那個遼國皇帝尚算通情達理,應該不會為難小瑜兒,何況他能醒過來,小瑜兒也有份,我在他面前可沒少為小瑜兒說話,展昭,你說說,你該怎麽謝我?”

“……多謝白兄高義。”

“去去,少來!至於小瑜兒被人毒白了頭發這事,你這只貓忙,沒空追究,五爺我可閑得很,哼哼,下毒……”

“白兄,小瑜兒現下無恙,莫出人命。”

“就知道你是只憐香惜玉的貓!”

“……”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如風

中京。

空蕩蕩的大殿上,只有兩個人影。

耶律宗真和蕭賀。

“你打算如何處置耶律弘?”蕭賀盯住耶律宗真。

“你何不擔心一下朕將如何處置你。”耶律宗真面上帶著疲憊之色,許是多日昏迷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斜斜倚在案後的龍椅中。

“我無兒無女,膝下也就一個孫女,”蕭賀神色如常,微側了側身子,“任憑你處置。”

耶律宗真輕哼一聲,“你以為朕不敢動你麽?還是以為朕不敢動耶律弘?”

蕭賀哈哈笑了,花白胡子一顫一顫,“耶律宗真,雖然我的兒子女兒都不在了,但是,比起你來,要狠著良心向親生兒子下殺手,你難道不可憐多了?我的女兒沒有背叛你,可是你還是把她逼死了。你是當父親的,你自己明明知道,耶律慶有哪一點比得上耶律弘,可是,因為他母親的緣故,你硬是對他不管不顧,不聞不問。事到如今,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看耶律宗真神色微變,蕭賀仍是不緊不慢道:“耶律弘這孩子,其實性子隨你,到底心慈手軟一些。”

耶律宗真看著蕭賀,忽而冷冷笑了一聲,“蕭賀,你這是想以退為進?”

“臣不敢,一切全由陛下決定。”蕭賀面上淡淡笑意,躬身行禮。

耶律弘陷害耶律慶,控制耶律宗真,除了當事人及為數不多的幾人知曉內幕之外,耶律宗真並未將事情鬧大,只是將耶律弘幽禁起來。而這間幽禁耶律弘的宮殿,正是耶律弘幼年所住的奉翔殿。

耶律弘擡手輕輕撫過殿中的墻榻桌椅,記憶深處的一點一滴,漸漸浮現在眼前,因長久無人居住而暗淡無光的寢殿似乎一下色彩鮮明起來。

十年了,離開奉翔殿已經整整十年了。

那一日,午後,日頭眀耀得有些刺人眼。十五歲的耶律弘從校場習武回到寢殿,尚未來得及換衣,蕭皇後拉著一名宮中侍衛急匆匆跑了進來。那名侍衛耶律弘認得,姓江名嘯雲。

蕭皇後一臉的驚慌失措,“弘兒,你父皇要殺了他,你可否讓他在你這兒先躲一躲?”

耶律弘十分不屑,一個侍衛,殺就殺了,值得如此大驚小怪麽?剛想說什麽,宮殿外喧囂聲起,耶律宗真已帶人走了進來。

蕭皇後的臉瞬間煞白,倒是那個侍衛江嘯雲,不慌不忙拍了拍蕭皇後肩膀,輕聲道:“不要怕,你我並未有何見不得人之處,何懼之有?”

蕭皇後神色略微鎮定一些,擡眉看向大步走進的耶律宗真。

看面前二人一副坦然模樣,耶律宗真禁不住怒火中燒,指住蕭皇後,“你與他……他為了你,居然進宮做了侍衛,十五年,在我眼皮底下,十五年……”他一口氣順不上來,咳個不停。

“陛下,”江嘯雲護在蕭皇後前面,俯身一禮,“我與皇後,以禮相待,並不是陛下想象的那樣,陛下切莫冤枉了皇後。”

“冤枉?你敢說她心裏沒有你嗎?沒有你的話為何要拉著你逃命?”耶律宗真冷哼一聲,唰一下抽出了寶刀。

蕭皇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你放過他,求你放過他。”

不求還好,這一跪之下,耶律宗真更是怒氣騰騰,寶刀劃過一道寒光,江嘯雲仰倒在地。

蕭皇後面色如灰,顫抖著爬了過去。一旁的耶律弘早已看得瞠目結舌,卻盯著那柄刀,不曾掉以輕心,眼看刀光又掄向蕭皇後,慌忙撲了上去,推開蕭皇後,刀尖劃破了他的左臉。

身後的宮人低聲勸說著什麽,耶律宗真重重扔下寶刀,狠狠道:“賤人,今日姑且留你一命。”又指向耶律弘,猙獰叫道:“孽種……孽種……”狂笑著離去。

耶律弘抱著渾身發顫的蕭皇後,只聽得蕭皇後喃喃低語:“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原本是宋人,應當娶個宋人女子,和和美美,不該是如此下場……”

隨後蕭皇後將耶律弘支開,拿起地上的寶刀,自盡身亡。耶律弘轉身之時,只聽蕭皇後用盡最後的力氣道:“耶律宗真……我是清白的……”

蕭皇後以死明志,耶律宗真自此遷怒耶律弘,耶律弘搬出了奉翔殿……

……

耶律弘單膝跪在當年蕭皇後自盡的地方,垂下眉目,手掌探向那一處,指尖虛空曲起。那一日,他的臉上留了一道不能褪去的傷口,他的心上也留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有時候,身體上的傷好了,便會忘了那種疼痛。但是,那叫囂著的兩個字,成了心中永遠的痛……

殿門外,一個明黃身影佇立良久,終是微不可聞的輕嘆一聲,拂袖轉身離去……

耶律宗真無恙,包拯又著手與遼國的和談事宜。因了之前的變故,原使隊之人皆已回京。羅吉安不甚放心,要加派人手護送包拯去中京,“末將選了二十位年輕力壯的兵士,若有個風吹草動,他們定會拼死護大人周全。”

“羅將軍稍安勿躁,”包拯擺擺手道:“本府相信耶律宗真與我大宋和談的誠意,此行有展護衛等五人即可。”

“有展大人隨行,自然萬無一失。”羅吉安連連點頭,“那末將便預祝大人此行馬到功成。”

與耶律宗真的見面極為順利。耶律宗真本亦不欲與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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