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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羅老夫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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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上下,全都集中在正院內。羅老夫人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無論什麽情況,大家都會在這個時候趕回來,送羅老夫人最後一程。

羅老爺子坐在床頭,握住羅老夫人的手,老淚縱橫。羅老夫人縱然有許多的不是,有很多的缺點,可是夫妻二人相伴幾十年,這份感情是誰也不能抹殺的。如今羅老夫人就要走了,羅老爺子也生出無限悲涼,心中生出強烈的不舍。

羅老夫人睜大了眼睛,望著羅老爺子。她張開嘴,想要說話,可是卻發出嗚嗚的叫聲。羅老夫人很著急,她還有很多話要對羅老爺子說,她還有很多心願未了,她不甘心什麽都沒留下就此離去。

羅老爺子哭著點頭,“老太婆,老夫都懂,老夫全都懂。我們兩人葬在一起,你先走一步,過幾年老夫就去找你,你一定要等著老夫。”

羅老夫人眨了眨眼睛,眼淚順著眼角落下,浸濕了枕頭和衣衫。可是她依舊睜大著眼睛,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

羅老爺子緊緊的握住羅老夫人的手,傷心的說道:“你的那些私房,老夫會平分成三份,大房二房三房各一份。”見羅老夫人哭得更厲害,表情越發扭曲,羅老爺子嘆息一聲,“你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爭一口閑氣。罷了,老夫就依著你。你的私房,大房分三成,餘下的讓二房和三房平分,老太婆你可滿意?”

羅老夫人嗚嗚了兩聲,輕微的點點頭。

站在一旁的羅隱和沈靜秋很是無語。羅老夫人臨到最後時刻,還惦記著對大房的那點成見。羅隱握住沈靜秋的手,示意沈靜秋不用放在心上。沈靜秋點點頭,她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羅老夫人的那點私房,說實話她還真沒看在眼裏。以她同羅隱的掙錢能力,那不過就是一二年的收益罷了。

羅老爺子又同羅老夫人說道:“你的身後事,老夫全都安排好了。因為新皇剛剛登基,先帝也才去世不到兩月,所以你的身後事,老夫打算簡單的辦。”

羅老夫人拼命搖頭,即便說不出話來,她也在用自己的行動表示強烈的反對。

羅老爺子嘆氣,“你這老太婆,臨到最後脾氣還是這麽倔。罷了,罷了,老夫怕了你。你的身後事,老夫會大操大辦。要是宮裏追究,禦史彈劾,老夫一力承擔。”

羅老夫人眨眨眼睛,表情明顯輕松了許多。

“老太婆,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就同老夫說吧。老夫都會幫你一一做到的。”

羅老夫人扭頭,先是朝二房看去,接著又朝三房看去,眼中全是不舍和擔憂。

羅老爺子順著羅老夫人的目光看了眼,說道:“老太婆,你這輩子就是操心的命。到了現在你還不放心二房和三房,是嗎?”見羅老夫人點頭,羅老爺子才又繼續說道:“老太婆盡管放心,有老夫在,二房和三房是不會吃虧的。而且五郎也是有良心的人,他不會不管二房三房。”

羅老夫人老淚縱橫,嗚嗚的叫喚。

羅老爺子嘆氣,說道:“關於分家的事情,大房分得四成,二房和三風各分三成。老太婆你可滿意。”

羅老夫人總算笑了。心願已了,羅老夫人閉上眼睛,咽下最後一口氣。

羅修嚎啕大哭,“老夫人去了。”

所有人跪了下來,唯獨羅老爺子依舊坐在床頭,陪著羅老夫人,兩人的手還緊緊的握在一起。那一瞬間,羅老爺子仿佛老了十歲,就好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去了,他的靈魂也跟著去了,心也被掏空了。整個人失去了精氣神,只剩下一具空殼。

“還請祖父保重身體。”羅隱擔心的望著羅老爺子。

羅老爺子呵呵一笑,“你們放心吧,老夫還死不了。只是為難了二房上下,母孝還沒完,如今又要繼續守孝,要是哪天老夫也去了,真不知這守孝要守到何時才是個頭。”

“請老爺子保重身體。”眾人驚慌的望著羅老爺子,生怕羅老爺子想不開,就隨羅老夫人去了。

羅老爺子疲憊的擺手,“剛才你們都看到了,老夫人的喪事要大辦。至於銀錢方面,你們三房商量著,看是不是該平攤還是采取別的方案。另外,老夫會貼補一萬兩。總之,這是老夫人的遺願,任何人都不能馬虎大意。”

“遵命!”

羅老爺子輕撫羅老夫人的面頰,又說道:“關於老夫人的那些私房,今兒老夫就派人清點出來。等老夫人出殯後,由老夫親自主持分發。任何人不得有任何異議。”

“遵命!”

“至於分家的事情,老夫對不起老太婆,臨到死也沒能告訴她實話。不過好在當初五郎做事厚道,也算是遵照了老夫人的遺願。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老夫人的身後事,這天氣炎熱,屍身不能長久放著。總之你們抓緊時間將老夫人的身後事辦了。老夫心裏頭傷心,就像是空了一處。這些天除非必要,就不要再來打擾老夫,就讓老夫好好的靜一靜。”羅老爺子老淚縱橫,他是真的傷心。相伴幾十年的老妻過世,羅老爺子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一個人要如何走下去。

“老爺子,你要緊嗎?這就派人去請大夫過府。”眾人擔心的看著羅老爺子。

羅老爺子擺手,“不用。老夫的身體老夫清楚,老夫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幾天。你們都下去,讓老夫同老太婆單獨待著,老夫還想同老太婆說說心裏話。”

眾人無奈,只能退下。

且不論羅老爺子都同羅老夫人說了些什麽,大房二房三房退出臥房後,都來到了大廳,商議羅老夫人身後事的問題。

沈靜秋率先開口,“按照老夫人的遺願,以及老夫人的身份,老夫人的身後事想要大操大辦的話,少說得準備七八萬兩銀子。老爺子已經承諾會出一萬兩,餘下的七萬兩則由我們平攤。之前我已經同五郎達成了一致,我們大房出三萬兩,餘下四萬兩,二房和三房各出兩萬兩,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沈默,死一般的沈默。無論是二房還是三房,都擺明了態度不讚同沈靜秋的提議。

沈靜秋冷冷一笑,“看來大家都有意見。三嬸娘,你是怎麽想的,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羅王氏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輕咳一聲,這才說道:“早在當初分家的時候,我就想將這個問題提出來。只是當著老爺子的面說這些顯得不吉利也不尊重,所以就忍著沒提。沒想到一轉眼,老夫人竟然去了。關於老夫人的身後事,以及將來老爺子的身後事,我個人的想法,這些都該由公中料理。”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王氏,“三嬸娘莫非忘了,國公府已經分家,何來的公中產業?”

羅王氏說道:“五郎,五郎媳婦,你們一個是國公爺,一個是國公夫人,你們二人就代表了公中,代表了羅家。老夫人同老爺子的身後事,理應由你們來一手操持,銀錢方面也該由你們一力承擔。”

老夫人的身後花費,沈靜秋自然承擔得起。只是她厭惡羅王氏那副理所當然占便宜的嘴臉,更不願意看到這些人稱心如意。為了區區幾萬兩銀子,連老夫人的身後事也敢討價還價,實在是豈有此理。

沈靜秋朝羅修看去,“二叔父有話說嗎?二叔父生為孝子,侄兒媳婦理應尊重您的意見。”

羅修沈著臉說道:“老夫人的身後事,不可能讓大房獨自承擔。”此話已經表明了羅修的態度,他願意拿出銀子來。小張氏沒吭聲,如今二房是八郎媳婦羅耿氏管著家。她就算是想要反對或者讚成,銀子不在她手上,她的意見根本就不重要。

羅王氏氣結,“二伯可別忘了,如果國公府沒有分家的話,我們根本無需坐在這裏討論哪房該出多少銀子來操辦老夫人的身後事。”

“你也說了那是如果。事實是國公府已經分家,只不過暫時大家還住在一起而已。”羅修毫不客氣的說道。

羅王氏挑眉冷笑,“二伯夠大方,兩萬兩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拿出來。我可沒有二伯這麽財大氣粗,三房財力有限,就算要出銀子操辦老夫人的身後事,也不可能拿出兩萬兩。”

羅修眼一瞪,對羅王氏極為不滿。“那三弟妹準備出多少錢來操辦老夫人的身後事。”

羅王氏避而不談具體的數目,而是說起別的,“照我說,就該按照老爺子原先的想法,喪事簡單辦一下就行。如今正值新皇登基,先帝過世的時候,這個時候大操大辦,是成心讓宮裏面的貴人們不痛快嗎?我們身為子民,難道不該替陛下,替太後,太皇太後分憂嗎?”

羅修大怒,“之前在臥房的時候,當著老夫人的面,三弟妹怎麽不敢將這番話說出來。這會說這些還有意義嗎?老爺子已經承諾,就算宮裏面怪罪,也怪不到三弟妹的頭上。三弟妹盡管出銀子就行。”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三嬸娘還是幹脆說個數目。免得一直糾纏不清。”

羅王氏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道:“以三房的財力,最多只能出一萬兩。”就這一萬兩,已經讓羅王氏肉痛不已。誰敢再讓她多出錢,她就同誰拼命。

沈靜秋沒說話,只端起茶杯喝茶,將問題交給羅修還有羅隱。事關羅老夫人的身後事,這兩人可不能置身事外。

小張氏當即就嘀咕道:“既然三房只肯出一萬兩,那沒道理讓我們二房出兩萬兩。要我說三嬸娘之前說的那些話也有些道理,老夫人的身後事,本就該由國公府承擔。如今國公府分了家,自然應該由大房來負責。不過大家都是厚道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房掏空銀子,所以我認為二房三房各出一萬兩也算是盡到了責任和孝道。”

“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餘地。”羅修怒吼。

小張氏心頭不滿。自從羅二郎被剝奪了繼承權後,她在二房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反倒是以前不起眼羅耿氏成為了香餑餑。小張氏瞪了眼羅二郎,沒用的男人。因老夫人過世,羅二郎終於從莊子上趕了回來。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改變,讓羅二郎變得沈默寡言。自從他回來後,還沒有主動表示過自己的態度。對於這一點,羅修是滿意的,小張氏卻是滿腹牢騷。

羅修大聲說道:“二房出兩萬兩,此事說定了。”

羅耿氏怯生生的看著羅修,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公爹,兒媳有事情要稟報。”

羅修冷哼一聲,“別告訴我二房連兩萬兩銀子都沒有。”

羅耿氏越發小心翼翼的點頭,“因為那場大火,我們二房損失慘重。其中放在屋裏的那些銀票全都被燒成了灰燼。雖然錢莊看在國公府的份上,答應可以兌現那些銀子。可是因為沒有銀票,所以此事一時半會還辦不成。也就是說,現在咱們二房別說兩萬兩銀子,就連五千兩銀子也都吃力的很。當然,如果大房同意掛賬的話,等錢莊那邊的問題解決後,兒媳立即如數奉上銀兩。”

羅修氣急,深覺丟臉。堂堂二房,竟然連五千兩都拿不出來。雖然有火災的原因,可是依舊讓羅修惱怒不已。羅修狠狠的瞪了眼羅耿氏,羅耿氏則是心虛的低下頭,不敢替自己辯解一句。似乎只要開口解釋一句,就顯得她比小張氏無能。就算羅耿氏沒多大的野心,卻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羅修急促的喘氣,心裏頭積了一肚子的火氣。他說道:“既然二房暫時拿不出來,那就先掛在賬上,兩萬兩,二房一個子兒都不會少。”

羅耿氏同小張氏一樣,有些心疼銀錢。可是羅二郎同羅八郎都沒開口反對,她自然沒必要出這個頭,當惹人厭的出頭鳥。

羅隱同沈靜秋交換了一個眼神,羅隱說道:“早前那場火災,二房損失嚴重。在這種情況下,二叔父還肯答應出兩萬兩,可見二叔父是真心孝順老夫人。老夫人在天有靈,也會倍感欣慰。”

這話讓羅王氏很不自在,羅隱似乎是在指責她沒有孝心。

羅隱繼續說道:“只是二房已經遭難,侄兒不能再讓二房的處境雪上加霜。這樣吧,二房就同三房一樣,你們各自出一萬兩。但是這一萬兩我不接受掛賬。兩日內,銀錢必須到賬,否則大家臉上不好看,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羅修蹙眉,羅耿氏生怕羅修固執己見,於是搶先說道,“你們放心,兩日內,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將一萬兩湊齊交到賬房。”

羅隱滿意的點點頭,又朝羅王氏看去,“不知三嬸娘可有話要說?”

羅王氏輕哼一聲,“國公爺都發了話,我們自然只能聽從。今日我就會派人如數送上銀兩。雖然比不上大房財大氣粗,不過這也是我們三房的一片孝心。大家可要明白,一萬兩在國公府不算多,可是放在一般人家,那是一輩子也掙不到的巨款。也只有咱們國公府,才能將一萬兩不放在眼裏,還被人當做沒有孝心。”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王氏。羅王氏撇頭不理會沈靜秋。

羅隱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此事就這麽說定了。二叔父也別置氣,侄兒知道二叔父的一番心意,可是二房上下那麽多人還要過日子,總不能因為老夫人的身後事,就逼得你們連飯都吃不上。”

“還是五郎體貼。”小張氏笑道,“多謝五郎好意,我們二房上下都感激不盡。”

“二嫂客氣了。”

商量完了銀錢方面的安排,接下來又是商量喪事流程,賓客名單,以及大家的差事安排。沈靜秋是國公夫人,按理此事該她挑大梁,一力操辦羅老夫人的身後事。可是沈靜秋畢竟年輕,而且從來沒有操持過喪事,尤其羅老夫人的身份還是超品國公夫人,所以還需要羅王氏小張氏等人的加入進來,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操辦喪事。

靈堂搭好,銀錢到位,下人全都各就各位,報喪的兵分數路出門報喪去了。

沈靜秋早就料到,操辦喪事,肯定是極其繁瑣極其累人。可是沈靜秋沒料到操辦喪事能夠將人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從老夫人過世開始計算,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沈靜秋連合眼的機會都沒找到。先是做準備工作,等靈堂搭建好了後,又換上重孝哭靈,迎接賓客,準備吃食茶水,還要負責府中上下人等的夥食等等問題。總之沈靜秋幾乎得不到片刻的休息。一旦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就要趕到靈堂哭靈。

羅隱身為承重孫,服大孝。沈靜秋身為承重孫媳婦,自然也要跟著服大孝。像是羅二郎小張氏等人,還能偷個懶到廂房瞇一會,沈靜秋同羅隱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只要有病客上門,二人必須在現場,其肩上的責任比羅修這個做兒子的還要沈重,畢竟羅修不是嫡長子。而羅隱雖然排行行五,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長房嫡長孫。

沈靜秋心頭嘀咕,當初沈老夫人過世,同樣沒有嫡長子送終,可是身為嫡張孫的沈靜坤卻沒有像羅隱這樣,需要承擔如此多的重擔。而且沈靜坤守孝也是按照孫子輩來守孝,並非按照承重孫的身份來守孝。也因此,沈老夫人喪事期間,最累的是沈青康,而不是孫子輩的沈靜坤。

沈靜秋心頭狐疑,為何兩家的規矩相差這麽大。按理說,沈青康身為三元公,又曾在禮部當差,這方面的禮儀規矩不可能弄錯。究竟是國公府禮儀太繁瑣,還是侯府的人太不在意。或許這就是傳承上百年的老牌貴族同新晉貴族之間的區別。

就算沈靜秋有靈力在身,可是也經不起整夜整夜不合眼的消耗。這分明是在耗費她的精氣神,對她的身體不會有半分好處。喪事還有十幾天,再這麽下去,她同羅隱非得累垮不可。所以到了第二天晚上,沈靜秋就同羅隱商量好了,兩人亂翻休息。上半夜沈靜秋去休息,下半月就是羅隱。兩人換著守靈。二房同三房也輪番派人守靈,個個眼睛都頂著紅血絲,沒有人能夠輕松。總之因為羅老夫人的身後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就像是經歷了一場酷刑。偏生這場酷刑要持續十四天,簡直讓人絕望,像是看不到盡頭一樣。

宮裏面太後皇後還有延平帝都送來了奠儀,就連張家也親自登門祭拜羅老夫人。以此同時,還從宮裏傳來一個消息,杜太皇太後病了,而且已經病了好長一段時間。另外先皇在位時的最後幾年,最為寵愛的沈麗妃已經葬身火海。大家對此議論紛紛,說麗妃對先帝情深意重,才會自盡殉情。

沈靜秋聽了這個傳聞,很不適宜的抿唇笑了笑。算算時間,沈靜月已經帶著心腹人員還有豐厚財物到了江南地界,如果順利的話,肯定已經安頓下來。至於太皇太後生病一事,沈靜秋更是心知肚明,不過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沈靜月的膽子的確很大,為了脫離皇宮,脫離被送入庵堂為尼的命運,不惜同她交易,偷偷給太皇太後下毒。沈靜月的大膽行事,換來了隱姓埋名的自由。沈靜秋掐指一算,以太皇太後的年齡還有身體情況,只怕要不了多久,宮中就會有一場喪事。

前來祭拜的賓客絡繹不絕,沈靜秋同羅隱都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一個人劈成兩個來用。到了晚上,賓客散去,這才能夠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說說話。

兩人都沒有什麽胃口,沈靜秋讓下人將剛吃了幾口的飯菜撤下。看著這些飯菜,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喝了一口茶水,沈靜秋悄聲問羅隱,“五郎何時上表守孝?軍中如何安排,五郎有打算嗎?老夫人過世,我看這世上最高興的就數延平帝。可以名正言順的從你手上拿走兵權。”

羅隱輕聲一笑,握住沈靜秋的手,說道:“守孝是必然的,這麽好的機會,延平帝不可能下旨奪情。至於兵權,就算我要守孝,他也別想將兵權收回去。要知道京城安穩了,京城外面還是亂糟糟的。比如寧家,還在外面囂張,二王爺也還活在世上。只要有這些人在,延平帝必然寢食難安。他如果在這個時候對我動手,只會得不償失,動搖帝位。他不蠢,所以他很清楚這裏面的利益糾葛。”

沈靜秋搖頭:“凡事都沒有絕對的,五郎,這個時候你切莫大意。”

羅隱應下,“你放心,後面的事情我都做了安排,肯定不會讓延平帝鉆空子。”羅隱心裏頭偷偷的在想,羅老夫人走的真不是時候。或許再晚半年,他都不會感到如此棘手。當然,既然羅老夫人已經走了,羅隱也只能面對現實。

沈靜秋趁著羅皇後派人到國公府的時候,讓嬤嬤帶了個口信給羅皇後,關於小皇子的。自從宮變起,時間已經過去兩三月,但是羅皇後依舊沒有派人來將小皇子接回宮裏,同樣也沒派人來具體說一說關於小皇子的安排。似乎宮裏面從上到下都忘記了小皇子的存在,就連羅皇後似乎也忘記了她千辛萬苦生下的這個兒子。

就這麽將小皇子丟在國公府,實在是太不靠譜。要是出了個萬一,沈靜秋同羅隱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口信帶到了宮裏,猶如石沈大海,一點回響都沒有。沈靜秋有些焦躁,偷偷的同羅隱商量,是不是該找個機會進宮一趟同羅皇後好好談一談。總不能將小皇子一直放在國公府教養,這可不像話。

羅隱握住沈靜秋的手,悄聲說道:“皇後娘娘在宮裏的處境,你我心知肚明。就算延平帝懾於我的緣故,不敢對皇後娘娘如何,卻也不會對皇後娘娘太親近。宮裏面的人都是人精,皇後娘娘在這樣的處境中想要替太子經營一股勢力出來,自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可能皇後娘娘是被宮裏面的事情給絆住了,暫時顧不了小皇子。”

沈靜秋皺眉,“就算如此,可是總不能連取名字的時間也沒有吧。一直小皇子小皇子的叫,也不是個事。”沈靜秋心裏頭生出許多感慨,羅敏為了今日那個位置,付出了太多太多,而且還在繼續付出鬥爭,連自己的親兒子都顧不上。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猶如沈靜秋一早擔心的那樣,羅敏有一天會不會也被權勢腐蝕了心靈,迷失了方向。

沈靜秋同羅隱沒有等來羅皇後的口信,卻等來了太子軒轅齊以及二皇子軒轅虔。

羅隱同沈靜秋一起上前迎接兩位,軒轅齊身為大皇子又是太子,自然是以他為首。他同二皇子軒轅虔一起,連忙避開羅隱同沈靜秋的大禮,說道:“國公爺同國公夫人實在是太多禮了。孤同二弟前來,一是替老夫人上柱香,送老夫人最後一程。二來孤奉母後的命令,有些話要當面同國公爺國公夫人講。再有就是關於七弟的事情。”

羅隱當即說道:“太子殿下同二殿下這邊請,大家都在靈堂內。”

“國公爺無需如此客氣,孤同二弟都是晚輩,今日就只論家禮,不論國禮。”

羅隱同沈靜秋將太子還有二皇子迎進靈堂,太子軒轅齊同二皇子軒轅虔恭敬的給羅老夫人跪拜,燒了香,送上最後一程。羅老爺子大感欣慰,連說羅老夫人有福氣。又拉著兩位殿下,說了好一會的話,直到羅隱前來解圍才罷手。

羅隱帶著兩位殿下來到書房說話,太子軒轅齊提出,想要先見見還未曾蒙面的小兄弟。

沈靜秋當即命人將小皇子抱來。

小皇子長得很可愛,白白胖胖的,眉眼也都張開了,看得出同羅皇後之間很相似。

太子軒轅齊同二皇子軒轅虔都顯得很激動,太子軒轅齊問道:“孤能抱抱他嗎?”

“當然。”沈靜秋親手將小皇子放在太子的手中。

小皇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怕生。二皇子輕輕的碰觸小皇子的臉頰,笑道:“他的皮膚真嫩,大哥,讓我抱抱他。”

沈靜秋失笑。見太子笨手笨腳的將小皇子放在二皇子的懷裏,還小心的叮囑二皇子要如何抱小孩子,沈靜秋就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羅隱握住沈靜秋的手,示意沈靜秋克制。

兩位殿下逗著小皇子,簡直是愛不釋手。不過小皇子很不給面子,在兩個兄長身上各自撒了一泡尿。看著兩位殿下窘迫的模樣,沈靜秋差點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忙命人將小皇子帶下去換洗衣衫,同時又讓人帶兩位殿下去洗漱更換衣衫。

趁著兩位殿下不在的時候,沈靜秋抱著小皇子,很是不舍。在她看來,兩位殿下這次來國公府,十有八九是要將小皇子接回宮裏去。她就想抓緊這點時間,多抱抱小皇子,多和他親近親近。希望小皇子以後長大了,還會記得她。

羅隱安慰沈靜秋,讓沈靜秋不必太傷感。這一天是遲早都會到來的。話雖如此,可是沈靜秋還是很不舍。她同羅隱說道:“朝哥兒很喜歡小皇子,每天都要同小皇子一起玩耍。要是他突然見不到小皇子,肯定會哭鬧不休的。”

羅隱失笑,“小皇子還只是一個嬰兒,朝哥兒如何同他玩耍。”

“小孩子的世界我們不懂,反正我看他們玩耍得很快樂。”沈靜秋親親小皇子的臉蛋,“小壞蛋,就要回宮了。下一次見你,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羅隱握住沈靜秋的手,“要不我們再生一個。”

沈靜秋失笑,“有孝在身,如何生養?這幾年,國公府真像是遭受了詛咒一樣,接連有人去世。”

“以後會好起來的。我們遲早要給朝哥兒添一個兄弟或者姐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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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替元寶君問候大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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