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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報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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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餘氏大怒,指著羅老夫人的鼻子,怒吼:“你這死老太婆,你剛才說什麽?你有膽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羅老夫人冷冷一笑,“我們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所以老身決定將沈氏從族譜上除名。從今以後,她的事情同我們羅家沒有任何關系。她是死是活更是同我們羅家沒有任何關系,這下子,沈夫人該聽明白了吧。”

餘氏怒吼,大罵,“啊……你這個死老太婆,惡毒,無知,愚蠢。我家靜秋嫁到你們這樣的人家來,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你等著,你們羅家將我家靜秋弄丟了,我不讓你們羅家脫一層皮,此事決不罷休。就算是將官司打到禦前,我也不怕。我告訴你,死老太婆,就是拼著我們侯府所有的勢力,在我們靜秋倒黴之前,也要將你們羅家拉下馬。到時候我就看著你這個老巫婆,還敢怎麽囂張。”

“息怒,息怒,親家息怒。”羅王氏趕緊出面打圓場。

羅老夫人氣的半死,“老三媳婦,你滾開。”指著餘氏鼻子,“你,你這個沒有教養的,只會生出沈靜秋那等下賤玩意的人,你給老身滾出去。羅家不歡迎你。”

餘氏擡手就朝羅老夫人打去,打掉羅老夫人的手,“老巫婆,你最好別指著我。你想趕我走,沒門。這件事情不拿出個說法來,我們沈家絕對不會罷休。還有你們這些羅家的老爺們們,難道就讓這個老巫婆在這裏大放厥詞嗎?你們羅家離開了羅隱,就沒有一個男人了嗎?我呸,你們羅家竟然是這種玩意,當初我們真的是瞎了眼。”

“瞎了眼,那也是你們沈家活該。”羅老夫人怨氣極大,“總之沈氏不潔,我們羅家要不起這樣的孫媳婦,所以我們羅家必須將沈氏逐出家門。”

餘氏氣的想要一巴掌甩在羅老夫人的臉上,尤其是那張嘴,那張讓人恨不得封起來的嘴巴。沈青康趕緊將餘氏拉住,悄聲叮囑她,“不要動手。”一旦動手,就算有理也變得無理。

沈青康冷漠的打量羅家人,在羅老夫人出現後,很明顯羅家二房退縮了。似乎已經有了決定,想要跟著羅老夫人走。沈青康冷哼一聲,羅家二房的目的不言自明。至於羅家三房,很明顯還在觀望,大體上還是站在沈靜秋同羅隱這邊的。畢竟就算沈靜秋失蹤了,可是羅隱還在。只要羅隱在一天,這個國公府就垮不了。至於國公爺羅達,這會還不知道在哪裏瀟灑,出事這麽久了也沒見國公爺露面。

沈青康冷冷一笑,擲地有聲的對羅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靜秋的世子夫人誥命,是陛下親自下旨冊封。沒有陛下的旨意,誰也不能奪去靜秋的身份。不過聽老夫人說的信誓旦旦的,好似下一刻靜秋就真的會被剝奪世子夫人的誥命。如此,本官鬥膽一猜,莫非救老夫人出莊子,並且將老夫人送回國公府的人,就是宮裏的某個人?”

羅老夫人的眼神明顯慌了一下,很快又鎮定下來。

沈青康嘲諷一笑,“陛下已經下旨,著禁衛軍全力尋找靜秋的下落。東宮太子妃也在出人出力。老夫人想要去逐出靜秋,請問有經過陛下同太子妃的同意嗎?很顯然,是沒有。而且以陛下的動靜來看,陛下也不可能下旨奪去靜秋的誥命。那又是什麽人給了老夫人你這樣大的自信,讓你一回來就大聲嚷嚷著要將靜秋逐出羅家?老夫人,就算你不喜靜秋,她也是你的孫媳婦,她肚子裏還懷著你們羅家的骨肉。老夫人回府後,沒有一句關心,沒有一句慰問,開口就說靜秋不潔,敗壞門風,要將靜秋除名。請問老夫人,這是有多大的怨恨,才會致使老夫人做出這等冷酷殘暴的事情。莫非靜秋掀了你們羅家的祖墳,還是斷了你們羅家的命根,亦或是斷了你們羅家的財路?沒有,靜秋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們羅家的事情,何至於讓老夫人你如此殘忍的對待她?難不成老夫人你已經被南越人收買了,目的就是要逼死靜秋,順帶逼死羅隱嗎?”

“胡說八道。老身什麽時候被南越人收買了?沈大人,你別仗著一張利嘴,就敢栽贓陷害。”羅老夫人怒斥。

沈青康譏諷一笑,“不是栽贓陷害?那就請老夫人同在坐的所有人解釋一下,羅隱是你嫡親的孫子,如今正在戰場上領兵作戰。他的妻子突然失蹤,常理身為祖母的你,應該很擔心此事傳到戰場上,影響羅隱。為了避免更嚴重的後果,更應該加派人手,找回靜秋。如此才是身為祖母,身為國公夫人該做的事情。這才能確保羅隱不被影響,專心作戰,確保你們羅家能夠長久繁榮下去。而老夫人你的做法,生怕事情鬧的不夠大,生怕靜秋被人找回來,生怕羅隱那邊不知道他的妻子被人綁架,還被家族除名,生怕羅隱不會被此事影響。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連成一條線,本官已經看到了身在戰場上的羅隱,將迎來平生最大的一場敗仗,無數將士的性命會因為他的沖動而被犧牲。羅隱會被撤職查辦,甚至會被砍頭,你們羅家的爵位也被剝奪,東宮太子妃的地位也將岌岌可危,隨時都會被打入冷宮。甚至更嚴重的是,你們整個羅家,將會被抄家流放。這樣嚴重的後果,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做的出來?只有一個答案,羅隱的敵人,靜秋的敵人,羅家的敵人。”

沈青康似笑非笑的掃視眾人,目光最後落在羅老夫人的身上,“羅老夫人,你是有多愚蠢,或者說你收了南越人多少好處,還是說你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才會如此不餘餘力的要害死羅隱靜秋,害死太子妃,害死你們羅家上下上千口人?而我們都知道,羅隱同靜秋最大的敵人就是南越人。靜秋被南越人下毒毀容,可以說有刻骨的仇恨。羅隱殺死了南越昭武公主,在南越攪風攪雨,可以說南越人都恨不得將羅隱千刀萬剮。羅老夫人的娘家姓孟,據本官所知,你們孟家祖祖輩輩都是大周人。那為何羅老夫人卻一心替南越人做事。莫非羅老夫人你的身份本就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羅老夫人,你是南越人假扮的。說,你將真正的老夫人弄到哪裏去呢?身為堂堂國公夫人,睿智的老太太,怎麽可能做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人,將這個假冒羅老夫人的南越人,給本官抓起來。本官要帶回衙門嚴厲審查。”

“誰敢動?”羅老夫人驚懼不已,“老身是貨真價實的國公夫人。沈大人,你想憑借一張嘴就說老身是被人假冒的,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胡說八道。老身要去宮裏告禦狀,竟敢汙蔑超品國公夫人,沈大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沈青康冷冷一笑,“是嗎?你如果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國公夫人,那就請你告訴本官,你為何要處心積慮的謀害羅隱同靜秋,還有東宮太子妃,以及羅家上下上千口人?”

羅老夫人臉色巨變,蒼白無比。“這是我們羅家的家事。沈大人你無權幹涉。”

沈青康哈哈一笑,“此事已經不僅僅是家事。因關系正在前線作戰的羅隱,此事已經變為國事,甚至可能是涉及到兩國戰事的大陰謀。為家國計,為朝廷計,為陛下計,本官必須將你帶走,嚴加審問。除非,你有證據證明你的確是真的國公夫人。不過就算如此,你也要跟著本宮進宮一趟。屆時自有陛下親自做出處置。”

“你敢!”羅老夫人又是緊張,又是憤怒,渾身發抖,“老身是貨真價實的國公夫人,誰敢質疑。”

“誰能證明?”沈青康冷酷一笑。

羅老夫人掃視了一眼屋中眾人,“所有人都能證明。”

“是嗎?”沈青康表示出了輕蔑和懷疑。這可將羅老夫人氣壞了。

羅老夫人指著羅修還有羅保,“老二,老三,如今老身被人如此侮辱,你們兩個臭小子,不知道吭聲嗎?你們還是不是老身的兒子?”

羅修站出來,“母親,你別生氣。沈大人,我能證明老夫人的身份,她是下官的親生母親。”

沈青康似笑非笑的看著羅家眾人,“你們都能證明嗎?”眼神中隱含威脅,羅張氏同羅王氏兩人都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她們當然能夠證明羅老夫人的身份,就憑羅老夫人這副為老不尊的樣子,就是十足十的原裝貨。這年頭,要找出一個如同羅老夫人這般的冒牌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就算如此,她們也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只因為沈青康有句話說中了關鍵,羅老夫人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難道不知道這會是關鍵時刻嗎,要是羅隱出事了,別說太子妃,整個國公府都要跟著吃掛落。羅老夫人可別拿什麽宮裏的貴人說事,除非陛下賜下免死金牌,否則任何貴人的保證就是一句空話,能不能兌現,還是五五之數。

沒有人有膽子,至少羅家人沒有一個人有膽子敢拿整個家族上千口人的性命來賭那未知的五五之數。這才是羅張氏和羅王氏齊齊沈默的根本原因。

羅老夫人見眾人沈默不語,氣的發抖,“你們一個二個的膽子都肥了,是吧。老身才離開幾個月,你們竟然敢不聽老身的話。老二媳婦,你是不是也認為沈大人說的是真的,難道你也認為老身是假冒的?”

羅張氏又是心虛,又是尷尬的一笑,“老夫人,這麽大的事情,兒媳一介婦人,哪裏敢開口。這可是關乎國事啊。還請老夫人不要為難兒媳。”

羅老夫人又指著羅保,“老三,你是不是不認自己的親娘,你這個不孝子。”

羅保躲在角落裏,“老夫人,你幹嘛老是針對五郎兩口子?咱們羅家同沈家是親家啊,什麽是親家,親家就是要守望相助啊。老夫人,你看看沈大人,本朝最年輕的閣老,有這等親家,是多大的面子啊。”

羅老夫人指著羅保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沈青康冷冷一笑,“看來老夫人的身份著實存疑啊。既然如此,還請老夫人隨本官走一趟衙門吧。”

“老身是朝廷冊封的超品國公夫人,沈大人,你沒權利對老身做任何事情。”羅老夫人昂著頭,冷冷的說道。

沈青康呵呵一笑。正在此時,有人進來稟報,說是看守羅老夫人的侍衛前來稟報事情。問見不見。

沈青康笑了起來,“來的正好,將人帶進來。本官有話要親自問他。”

侍衛被帶了進來,還沒來得及說一話,沈青康就率先問道,“本官來問你,羅老夫人是不是出事了?”

侍衛只來得及點頭,又被沈青康搶了先,問道:“那本官在再問你,是不是有人假扮羅老夫人,試圖渾水摸魚。目的就是為了除掉世子同世子夫人?是不是?”

侍衛瞬間反應過來,沒有去思考這話隱含的陷阱,連連點頭,“是是是,有人沖擊別院。我們因為人手不足,被那些人沖進了別院,然後看著他們帶走了老夫人。”

“那些人在沖擊別院的時候,可有說過什麽?”沈青康再問。

“他們一開始讓我們開門,說是奉旨請老夫人回京。可是又拿不出旨意。我們自然懷疑他們是歹人。果不其然,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那些人就撕掉了偽善的面孔,朝我們的人發動了攻擊。我們的兄弟此次傷亡了好幾個。”侍衛說到這裏,趕緊低頭擦掉眼角的眼淚。

沈青康冷冷一笑,“事情已經很清楚。南越人狼子野心,試圖用假冒的國公夫人,挑起爭端,顛覆前線戰事,謀害世子同世子夫人的性命。來人,將這位老夫人帶走。任何剛危害本朝利益的人,無論是誰,本官都不會坐視不理。”

“沈大人是不是太過分了點。”羅修站出來擋在羅老夫人身前,“下官已經證實老夫人是下官的母親,沈大人還想如何?”

沈青康輕蔑一笑,“羅大人,本官勸你最好讓開。否則本官就連你一並治罪。”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羅修嘲諷一笑,“敢問沈大人,你既不是府尹大人,也不是大理寺官員,更不是刑部尚書,也不是都察院的仁兄,你有什麽資格帶走堂堂超品國公夫人。”

“就憑本官是禮部尚書,內閣次輔,陛下最忠心的臣子。看到有人假冒國夫人,試圖禍亂前線戰事,動搖國本,本官身為朝廷命官,豈能不管。羅大人若是識趣,最好給本官讓開。否則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沈青康一招手,沈家的侍衛紛紛站在他的身後,隨時準備動手。而東院的人則選擇擋在羅老夫人帶來的那些人前面,阻擋他們去護衛羅老夫人。

大廳情況一觸即發,一個不慎,就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大人是要在我們國公府耍威風嗎?”羅老夫人對沈青康怒目而視,“只怕你還沒有這個權利。”

“老夫說他有這個權利。”已經數日不見人影的國公爺羅達,突然出現在人前。

“父親!”

“老爺子!”

眾人紛紛叫道,心裏頭一邊是松了一口氣,一邊又想吐槽國公爺羅達也太不靠譜了。這段時間,國公府內發生了多少事情啊,國公爺羅達竟然一直躲著不見人。如今出大事了,他才肯站出來。當然,眾人也要慶幸,幸好在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不然要是出了意外,在場的又有誰能夠擔起責任。

“老頭子,你還敢出現!”羅老夫人就像是忽然被人點燃了內心那根早就蠢蠢欲動的火苗,推開所有擋在前面的人,幾步沖到國公爺的面前,“老頭子,老身同你幾十年的夫妻,為你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臨到老了,結果你竟然眼睜睜的看著羅隱那個忤逆不孝的東西將老身送出國公府,屁都不知道放一個。你還有良心嗎?”

羅老夫人氣到直接對國公爺動手,“你這個死老頭子,你對得起我嗎?”

“你給我住手。”國公爺被羅老夫人不小心打在了臉上,心中極為惱怒,抓住羅老夫人的人,就朝前面一推。

羅老夫人連連後退。要不是被羅修接住,肯定會摔倒在地上。

羅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國公爺,表情又是憤恨又是絕望,指著國公爺怒吼,“你竟然敢對我動手,死老頭子,你對得起我嗎?你這個不要臉的死老頭子,老身同你拼了。”

國公爺怒吼,“夠了!你還有臉沖老夫吼叫,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夫不知道嗎?要老夫說,羅隱早就該將你送出府去,沒了你這個攪家精,咱們國公府都清凈了。”

“你,你竟然這樣說?羅達,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老身辛苦這麽多年,到最後,你竟然說老身活該。羅達,老身究竟哪裏對不起你。你說,你說清楚。今天你當著兒子們的面,將話說清楚。”羅老夫人表情扭曲,神情極為痛苦。國公爺的態度,給了她致命的打擊。

羅修要替羅老夫人說話,被國公爺一瞪,當即沒了動靜。國公爺冷哼一聲,“死老太婆,你自己問問你自己,你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一樁哪一件是替國公府著想。你明知道定邦正在前線打仗,受不得一點刺激,你卻故意要將事情鬧大,故意要刺激定邦,還讓定邦吃敗仗。你這個死老太婆,羅家同你有什麽仇,你要費盡心機的害死我們全家人。羅修,羅保,他們不是你的兒子嗎?你連親兒子都不放過,你還敢指責老夫的不是。你這個腦子不清醒的老太婆,被人挑唆幾句,許諾一點好處,就讓你找不到邊,分不清輕重,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立場。你簡直就是老夫這麽多年以來,見過的最愚蠢的女人。老夫都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南越人派來的奸細,專門禍害我們國公府。”

羅老夫人神情絕望又痛苦,“你說老身禍害國公府?羅達,老身陪伴你幾十年,竟然還比不上羅隱那個忤逆不孝的狗東西嗎?沈靜秋被綁架,難道是老身安排人做的嗎?她自己得罪了人,被人綁架是她活該。至於羅隱,為了一個女人昏頭昏腦,就算現在不打敗仗,遲早也要打敗仗的。與其等將老全家老少被羅隱牽連,不如現在就將這顆毒瘤除掉。老爺子,老身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為國公府著想啊。你怎麽就不明白啊!”

“愚蠢透頂,愚蠢透頂。”國公爺怒不可歇,“你要是真的將定邦除掉,老夫問你,我們國公府還能靠誰,靠你這個死老太婆嗎?還是靠再也不能上戰場的老二,亦或是整日裏混吃等死的老三?誰才是國公府中最有前途最有希望的人,這麽多年來,你還沒有看清楚嗎?老夫同你說了多少次,讓你別再針對定邦,你為什麽就是不聽?定邦將你送出府,老夫以為你會消停個幾年。沒想到,被人幾句話挑撥一番,你這個死老太婆又開始犯糊塗。若非老夫及時趕回來,差點就讓你害死了整個羅家。沈大人,這個老太婆,言行著實可疑。極有可能是南越人派來的奸細。還請沈大人辛苦一下,將這死老太婆帶走,好好審問。”

羅老夫人指著國公爺,心口犯痛,一口血噴出來,瞬間昏迷過去。

羅修大驚,“母親!父親,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母親。出事的時候,父親人在哪裏?母親被羅隱送出去的時候,父親人在哪裏?就因為羅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難道父親就該縱容他亂來嗎?亂了尊卑,亂了倫理,亂了上下,這就是國公府的傳統嗎?父親上不能對陛下盡忠,下不能讓國公府安寧,所言所行不能讓兒子心服,父親此刻又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母親的不是。母親就算再有不對,那也是父親你這麽多年縱容出來的。你一邊擔心羅隱勢大,將你架空,所以讓母親出面充當惡人,處處轄制羅隱。一邊就在羅隱面前充當好人,出了事就做個和事佬。就因為父親你的刻意為之,你的縱容,讓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才會鬧成今日的局面。對此,兒子只想說一句,兒子對父親的行徑和用心感到極度不齒。”

“你放肆!”國公爺臉色漲紅。

羅修冷冷一笑,“兒子就是放肆。家不家,人不人,本來好好的一個國公府,當年大哥還在的時候,國公府是何等的興旺和睦,結果就是被你,被父親你給敗壞成今日模樣。若是母親有三分錯,那父親你就有六分錯。還有一分錯,就算在兒子頭上。大哥去世,兒子卻不能及時的擔當起長子的重任,坐視妻子同母親做下種種荒唐事情。父親,如今這個家都快要散了,父親滿意了嗎?父親竟然還想將母親送到衙門去關起來,這是何等的冷酷和殘忍。就算母親有錯,也錯不至死,父親更沒資格讓人將母親帶走。因為真正錯的人,真正該被關起來的人是你,我親愛的父親。”

國公府怒斥羅修,“你,你簡直是大逆不道。混賬東西。”擡起腳來,狠狠的踢在羅修的心口上。

羅修倒在地上,冷冷一笑,“父親要打,盡管打。可是兒子是不會收回那些話。兒子將話撂在這裏,今日誰都別想將母親帶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老爺?”羅張氏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羅修瞪了眼羅張氏,“你給我閉嘴。你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我就謝天謝地了。”

羅張氏嗚嗚的哭了起來,心頭真正是五味雜陳。

國公爺漲紅了臉,手也在發抖。心情可想而知。眼看著父子兩人就要爆發一場倫理大戰,沈青康適時的提醒在場的人,沈家人還在現場,是不是要有所顧忌?

國公爺看了過來,沈青康輕咳一聲,“國公爺,羅大人,既然能夠證明這位老夫人是真正的國公夫人,看在咱們是親家的份上,本官就不將人帶走。後續要如何處置,你們自己商量。不過關於羅老夫人的一些奇怪言行,本官是一定會徹查到底。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處心積慮的破壞前線的戰事。”

“沈大人請便。”羅修冷漠的說道,“關於五郎媳婦的事情,我們國公府義不容辭,自然會派人尋找。至於之前老夫人說的那些話,還請沈大人見諒,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沈青康笑笑,“好說。既然你們要處理家事,那本官就先告辭。我們走。”

沈青康強行拉著餘氏離開,偷偷努了努嘴,提醒餘氏別再火上澆油,到時候真的就是有理變成了無理。

餘氏又是失望又是痛快,羅老夫人被氣的吐血昏迷,真是大塊人心。

沈青康失笑,接著又是一嘆,只盼著靜秋能夠平安歸來。

沈家人走了,可是羅家人並沒有覺著輕松多少。

羅保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這都過了飯時,有什麽話能不能用過了飯再說。”

眾人全都看了過來,而且全都帶著惡意。羅保無所謂的聳聳肩,“難不成大家都準備繼續餓肚子?”

羅修抱起羅老夫人,朝正院走去。“派人去請大夫,老夫人的病情拖延不得。”

“哦,哦,我這就去。”羅張氏慌慌忙忙的。

二房的人走了,羅保怯怯的看著國公爺,“父親,兒子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滾!”國公爺怒吼。

羅保趕緊逃命,三房的人也跟著陸陸續續的離去。屋裏頓時變得空曠了許多,國公爺一拳頭捶打在桌面上,“氣煞老夫也。”

羅老夫人怒極攻心,才會吐血昏迷。大夫用了藥,又紮了針,到了半夜的時候才終於醒來。醒來後,羅老夫人的狀況就有些不對。最明顯的就是羅老夫人的雙手總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大夫暗自搖頭,“老夫人有中風的征兆,你們要好生照顧老夫人,不要讓她動怒。多說些開心的事情,老夫人心情好了,身體自然會慢慢恢覆。”

“多謝大夫。”羅修送走了大夫,回到房裏看望羅老夫人。羅老夫人望著羅修,無聲的流淚。

她死死的抓著羅修的衣袖,“你爹是要趕走老身,對不對?我沒有記錯,對不對?”

羅修痛苦搖頭,“母親,你不要多想。大夫說了,你需要放寬心。”

“老身悔啊!老身這是造了什麽孽,臨到老來,竟然會遭遇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老二,老身不想活了啊。”羅老夫人痛哭失聲。

“母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羅老夫人搖頭,“好不了啦。你不用安慰老身,老身全都想明白了。這個家,已經沒有老身的立足之地了。”

羅修陪著羅老夫人一起大哭,“母親,要不兒子帶你外面去住吧。”

“不,老身就是死,也要死在國公府。誰敢再送老身出去,老身就死在他面前。到時候,老身倒是要看看,誰敢動一下。”羅老夫人硬氣的說道,“老二,你不要再說傻話。就算老身不能幫你將世子之位搶回來,也要替你多張羅點好東西。這個國公府不能全落到東院的手裏。”

羅修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羅老夫人得意一笑,用顫抖的雙手拍了拍羅修的肩膀,“你放心,老身不會不管你們的。”

“不,兒子不需……”

“夠了,不要再說。老身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你什麽都不準說。”

羅修深深嘆氣。

就在這個時候,國公爺帶著人走了進來。一副氣勢洶洶,像是要找誰拼命的樣子。羅修攔在床前,“父親帶著這麽多人進來,想要做什麽?難道到現在父親還不肯給母親一個安靜的環境嗎?父親是要逼死母親,連帶逼死兒子嗎?”

國公爺目光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既然你要做孝子,舍不得將你母親送出去。那老夫只能將正院封起來。從今以後,除非老夫許可,否則任何人都不準進入正院大門一步。”

“死老頭子,你幹脆將老身殺了吧。老身死了,你就如願了,你就可以將外面的野女人接回家了。”羅老夫人一邊拍著床鋪,一邊厲聲怒斥。

國公爺不為所動,對屬下道了一聲,“動手。”

“誰敢動。”羅修齜目欲裂,攔在床前。

國公爺冷笑一聲,“將二老爺綁起來,丟回二房。從今以後,不許二老爺靠近一步。”

“死了算了吧,老頭子你幹脆弄死老身吧。”羅老夫人從床上爬起來,拿頭去撞國公爺。

羅修急切的叫了聲:“母親!”

國公爺急忙往後退,羅老夫人收不住動作,一頭栽倒在地上,徹底昏迷過去。

羅修大怒,抱起羅老夫人放在床榻上。回頭,目光仇恨的盯著國公爺,“父親,之前大夫已經說的很清楚。母親已經有中風的征兆,不能動怒,不能受氣。父親今日舉動,分明是要逼死母親。父親,你不如將我們都逼死吧。反正國公府只要有羅隱在,你就滿足了。”

“你威脅老夫?”

羅修呵呵一笑,“兒子哪裏敢威脅老爺子。老爺子,母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兒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國公爺冷哼一聲,“老夫不在乎。封院子。”

一聲令下,下人們全都動了起來。正院伺候的丫頭婆子全都被趕了出去,只留了六名粗壯的嬤嬤在正院伺候。又將沒人住的地方全都釘上木板,將門封死。至於正院大門,也用一把大銅鎖給鎖了起來。鑰匙就貼身放在國公爺的身上。

羅修簡直不敢相信,“母親還昏迷著,父親就迫不及待的封了院子,果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母親嗎?”

國公爺冷漠的說道,“已經派人去請大夫,後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管好你自己那一攤事情,老夫就謝天謝地。”

望著被封死的院落,羅修欲哭無淚。跪在在地上,久久不肯起來。後來還是羅張氏帶了人過來,親自將羅修擡走。

後宮,心腹嬤嬤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壽寧宮,“太後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杜太後已經本已經躺下,聽到心腹嬤嬤慌張的聲音,又重新坐了起來。披上一件紅色紗衣在身上,“慌什麽慌,天還塌不下來。到底有什麽事情,不能明兒一早再說嗎?”

“是,是兩位公子出事了。”心腹嬤嬤驚慌的說道。

杜太後皺眉。

心腹嬤嬤趕緊補充道:“是杜家兩位公子出事了。奴婢剛接到消息,就趕來稟報太後娘娘。”

杜太後一張臉陰沈如水,“說,到底怎麽回事?”

“大公子廢了一條腿,才逃出生天。二公子,已經,已經沒了,連屍首都已經被……”說完後,心腹嬤嬤就哭了起來。

“誰,誰敢這麽做。”杜太後怒吼,手一掃,桌面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掃到了地上。杯盤落地,發出刺耳的響聲。杜太後在寢宮內走來走去,“此事有蹊蹺,一定有蹊蹺。羅隱,肯定是羅隱。也只有羅隱才有膽子對杜家人下手,只有他才對哀家充滿了仇恨。他不能報覆哀家,於是就從杜家人下手。好,好的很,好一個羅隱。蟄伏這麽久,等的就是今日吧。傳哀家的旨意,告訴玉雅,哀家不需要沈靜秋的人,哀家要她即刻提著沈靜秋的人頭前往前線,親手丟在羅隱的腳下。哀家會讓羅隱嘗到最深刻的痛,和最深刻的仇恨。”

心腹嬤嬤楞住,“太後娘娘,這同原先的計劃?”

“別再管什麽計劃,哀家要沈靜秋死,要羅隱死,你聽到了嗎?”杜太後長嘆一聲,“哀家很後悔,哀家應該早就想到,只有弄死沈靜秋同羅隱這對夫妻,才是對哀家最有利的。哀家一時間糊塗了,竟然給了羅隱反擊的機會。不過如今後悔還來得及,這一次他們必須死。”

“奴婢遵旨。”

在遠離京城的某處荒郊野外,坐落著一棟深宅大院。玉雅公主帶著謝明歡,這些日子一直生活在這棟宅子裏。

謝明歡不清楚杜太後為什麽要放她們出宮。這些日子,她留心觀察玉雅公主,隱隱猜到一點真相。

大半夜的突然有人找來,謝明歡很好奇。她偷偷的起來,躲過那些侍衛,來到窗戶底下。此刻謝明歡只想知道一點真相而已,並沒有別的想法。

玉雅公主獨自接待了來人,“太後娘娘有何吩咐?”

一個尖細的嗓音對玉雅公主說道,“太後娘娘改變了主意,請公主殿下即刻解決沈靜秋的性命。提著她的人頭,親自丟在羅隱跟前。”

窗戶下面的謝明歡猛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了出來。四下看了看,見沒人,趕緊離去。要是被玉雅公主知道她在偷聽,肯定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屋裏,玉雅公主大皺眉頭,對內侍說道,“之前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公公可否告訴我,太後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

內侍冷冷一笑,“不該公主殿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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