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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化解危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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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華宮的內侍,急匆匆的走進大殿,悄聲同寧貴妃稟報大福殿那邊的情況。

一聽光啟帝竟然收回了成命,寧貴妃頓覺憤怒又失望。不過當得知羅隱被罷官去職後,寧貴妃又高興起來。寧貴妃笑著對沈靜秋說道,“本宮剛剛得到消息,這裏要恭喜世子夫人一聲。陛下並沒有將四位美人賞賜給世子。”

沈靜秋微蹙眉頭,心知羅隱沒有接受那四個美人,定是付出了別的代價。

寧貴妃笑道,“世子夫人似乎不太高興。莫非是在遺憾不能同那四位美人做姐妹。”

“貴妃娘娘誤會了,臣婦並無此意。”沈靜秋平靜的說道。

寧貴妃挑眉一笑,“那為何世子夫人面上無絲毫喜意。”

沈靜秋淡然一笑,“因為臣婦從一開始就清楚,那四位美人進不了國公府的大門。自然也就無所謂生氣或者是高興。”

周皇後笑道,“世子夫人這話說的不錯。寧貴妃,你就不要再糾纏此事。”

寧貴妃笑笑,“皇後說的是。更何況以世子夫人的容貌,自然是不懼任何美人的。”

沈靜秋淡淡一笑,並不接這話。

一個宮女來到葉惠妃跟前,同葉惠妃耳語了一番。葉惠妃揮揮手,宮女退下。葉惠妃深吸一口氣,突然怒斥沈靜秋,“世子夫人,你為何要在宮中行兇,草菅人命。莫非你同世子是一脈相承,都是心狠手辣,無法無天之輩?”

葉惠妃此話,可謂是石破天驚。太子妃羅敏當即怒道:“惠妃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無憑無據的,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周皇後頻頻點頭,“惠妃不要胡說,敗壞了世子夫人的名聲,本宮饒不了你。”

“皇後明鑒,臣妾指控世子夫人殺害宮女小蘭,此事人證物證俱在,臣妾實不敢亂說。”葉惠妃義正言辭的說道。

沈靜秋挑眉一笑,宮女小蘭?原來那件事情是葉惠妃的手筆。這算什麽,葉惠妃是不打自招嗎?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惠妃,看她如何將這出戲唱下去。

周皇後皺眉,沈靜月卻突然笑道,“皇後娘娘,你莫要聽惠妃娘娘胡說。宮女小蘭分明是臣妾身邊伺候的,臣妾是做主子的都不知道這死丫頭去了哪裏,惠妃娘娘又怎麽會知道我身邊的丫頭出了事情,還是被世子夫人陷害的。依著臣妾看,惠妃娘娘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管的太寬了點。”

葉惠妃冷冷一笑,“沈婕妤,說你蠢你還真的蠢。宮女小蘭的確是在你身邊伺候,可是你知道為何她出了事情,你做主子的不知道,卻是我這個無關的人率先知道這個消息嗎?那是因為,你同世子夫人合謀害死了宮女小蘭。知情人怕被報覆,自然不敢稟報於你知曉。無奈之下,才會求到本宮跟前,希望本宮能替枉死的宮女小蘭伸冤。”

“你胡說。什麽合謀,全都是胡說八道。”沈靜月急切的怒吼。

葉惠妃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靜月,“沈婕妤是被本宮說中了心事,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你別想栽贓罪名在我頭上。無緣無故的我為何要同一個宮女過不去。”沈靜月怒斥。

葉惠妃淡然一笑,“這就要問沈婕妤同世子夫人了。對了,本宮差點忘了一件事情,沈婕妤同世子夫人可是堂姐妹,自然是家學淵源。本宮倒是要請教一下,兩位為何要謀害宮女小蘭。莫非是宮女小蘭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事情,所以被你們滅口了嗎?”

沈靜秋甩了個眼色給沈靜月,示意沈靜月稍安勿躁,莫要中了葉惠妃的激將法。沈靜秋淡淡一笑,“今日臣婦總算見識了惠妃娘娘的厲害,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沒影子的事情,惠妃娘娘說起來,就跟親身經歷一樣。難不成,宮女小蘭死的時候,惠妃娘娘就在跟前。”

“世子夫人,栽贓本宮的罪名,你可擔當不起。所以本宮奉勸你一句,說話當心一點。”葉惠妃咬牙說道。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剛才惠妃娘娘說人證物證俱在,不如就趁著這會大家有空,將人證物證都請出來吧。我也想看看,這人證物證究竟是怎麽來的。”

葉惠妃冷冷一笑,“正好,本宮也想聽聽世子夫人同沈婕妤是怎麽合夥在宮裏殺了人,還能顛倒是非黑白。”

人證被帶了上來,兩位宮女,兩位內侍。物證也被帶了上來,一把帶血的匕首,一件帶血的衣衫。

沈靜月突然驚呼出聲,“我的衣衫怎麽會在這裏。”

沈靜秋蹙眉,“婕妤,你確定那件帶血的衣衫是你的?”

“我,我今兒早上穿的就是這一件。中途,身邊的宮女不小心打翻了茶水,這衣衫上面沾染上了茶漬,所以臨時就換了一件。”

葉惠妃笑笑,“只怕不是沾染了茶漬,而是因為沾染了宮女小蘭的鮮血,才會換下來吧。”

“你胡說八道。”沈靜月急切的叫嚷。

“是不是胡說八道,這些人證還有物證會說明一切。”葉惠妃篤定的說道。

此刻,沈靜秋可以確定,這出陰謀是沖著沈靜月去的。至於她,不過是被捎帶上的。同樣也可以確定,之前在閣樓發生的事情,葉惠妃至少是知情者。

葉惠妃恭敬的同周皇後說道,“還請皇後娘娘主持此事。”

周皇後滿心不悅,一個二個都是攪家精,攪得內宮不得安寧。好好的宴席,就被這些女人給破壞了。周皇後忍著怒氣,沖下面跪著的宮女內侍說道:“老實交代,若是有一句虛言,本宮讓你們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奴婢(奴才)不敢欺瞞。”

據這四人交代,他們最後一次看到小蘭,是同世子夫人沈靜秋走在一起。小蘭在前面領路,世子夫人沈靜秋跟在後面,好像是要去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後來,就再也沒人見過宮女小蘭。至於物證,匕首同沾染血跡的衣衫都是從離著小蘭屍首不遠的假山石洞裏面找出來的。一開始打家並不知道匕首衣衫是誰的,後來還是沈靜月宮殿內的宮女認出來,匕首同衣衫都是沈靜月的。

沈靜秋低頭苦笑,沈靜月進宮這麽長的時間,身邊還跟篩子一樣。沈靜月該好好反省了。

沈靜餘蒼白著一張臉,同周皇後哭訴道:“皇後娘娘,此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不曾讓宮女小蘭去請世子夫人,更不曾殺害宮女小蘭。就算臣妾看不慣小蘭,想要收拾她,多的是辦法,何必用這麽極端的法子。還請皇後娘娘給臣妾做主,證明臣妾的清白。”

周皇後端著茶杯,神情淡淡的說道:“這麽說,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此事同世子夫人有關。”

葉惠妃咯咯一笑,“說的也對。不過這麽多人親眼看到宮女小蘭最後是同世子夫人走在一起,如今宮女小蘭死了,世子夫人是不是有必要同大家解釋一下,當初世子夫人同宮女小蘭去了何處,做了何事。”

沈靜秋挑眉一笑,“惠妃娘娘真的有興趣知道。”

葉惠妃笑道,“世子夫人此話差矣,不光是本宮想知道,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想知道。尤其是沈婕妤,她可等著世子夫人幫她洗清罪名啊。”

沈靜秋輕蔑一笑,“沈婕妤想要洗清罪名,哪裏需要知道我去了哪裏,做了什麽。這些人證物證早就證明了沈婕妤的清白,難道惠妃娘娘沒看出來嗎?”

“世子夫人,話可不能亂說。這些人證物證可都指向了沈婕妤同世子夫人你們二人。要說證明你們的清白,世子夫人莫非是糊塗了嗎?”葉惠妃嘲諷一笑。

沈靜秋也不理會葉惠妃的譏笑,主動起身,來到作證的宮女內侍身邊,問道:“你們是何時看到本夫人同宮女小蘭走在一起的?”

“申時二刻!”

“申時三刻!”

沈靜秋點點頭,在時間上這些人並沒有說謊。“如此說來,宮女小蘭差不多是在申時二刻找到本夫人,大約又是在申時三刻左右被大家看到我們走在一起。對於這個判斷,有人有異議嗎?”

軒轅蔚突然笑了起來,“世子夫人盡管審問下去。若是有人胡說八道,栽贓陷害,本郡主替你出面收拾這些賤人。”

沈靜秋沖軒轅蔚微微點頭,承她的情。沈靜秋繼續問道,“沈婕妤,請問你是在何時換下沾染了茶漬的衣衫?”

沈靜月極為肯定的說道:“我大約是在未時末,申時初換下的衣衫。此事有數人作證。我記得申時二刻到三刻的時候,我已經換上我身上這件衣衫,到了朝露殿。相信當時很多人都有看到。”

沈靜秋朝大殿內的眾位命婦看去,不少人都點頭,出聲說道:“沈婕妤說的沒錯,我們在申時的時候都有看到沈婕妤,穿的就是如今身上的這件衣衫。”

葉惠妃冷笑一聲,“荒謬。想要洗清嫌疑,中途換衫,是人都想的到。”

沈靜月張口結舌,好在她得了沈靜秋的提醒,沒有出言同葉惠妃吵鬧。

周皇後瞪了眼葉惠妃,“惠妃不要著急著下定論,先看看世子夫人如何同我們揭開真相。”

沈靜秋朝葉惠妃輕蔑一笑。彎腰拾起地上的沾染了血跡的衣裙,仔細看了看,又撿起匕首看了眼。沈靜秋對大家說道,“這兩件物證,似乎證明了有人穿著這件衣衫,然後拿著匕首將宮女小蘭給殺死了。我想問一下,宮女小蘭確定是死於刀傷嗎?”

做證的一個宮女說道:“已經檢查過,的確是死於刀傷。”

沈靜秋笑問,“你確定?”

“奴婢確定。”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葉惠妃,“這就奇怪了。如果真的有人穿著衣衫用匕首殺死了宮女小蘭,那鮮血應該是噴濺在衣衫上,會有斑斑血點。可是大家請看這件衣衫,本夫人找了許久,都不曾見到絲毫血點。而這衣衫上的血跡,很明顯不是噴濺上去的,更像是事後有人用這件衣衫在傷口上抹了一把,就像是抹布擦桌子一把,就這樣隨手一抹,於是才會有像這件衣衫上的大片血跡。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淺見。皇後娘娘,此事疑點頗多,一來時間上有出入,二來這所謂的證據更像是有人炮制出來,目的就是為了栽贓陷害。此事還請娘娘做主,還沈婕妤和臣婦一個清白。”

周皇後連連點頭,“世子夫人的一番話,有理有據。尤其是那個沾染血跡的衣衫,更是疑點重重。此事必須查清楚。若是讓本宮知道有熱借宮女小蘭的死亡栽贓陷害,本宮定不會輕饒。”目光朝葉惠妃掃了一眼。

葉惠妃面無表情的說道,“皇後明鑒,臣妾可沒有栽贓陷害。臣妾也是因為下面有人要替宮女小蘭伸冤,才會出頭稟明此事。之前所說的那些話,目的也是為了查明真相。如果真的有人利用此事栽贓陷害,那臣妾也是受害者之一。”

沈靜月氣的要死,葉惠妃太不要臉,竟然敢說她自己是受害者。沈靜月狠狠的瞪了眼葉惠妃,葉惠妃則朝沈靜月挑釁一笑,目光充滿了鄙夷。今日要不是沈靜秋出頭,沈靜月肯定就被弄死了。葉惠妃無比確定這一點。

葉惠妃意味不明的朝沈靜秋看去,露齒一笑,貌似同沈靜秋早有默契一樣。沈靜秋淡淡一笑,對葉惠妃的態度不置可否。

卻在此時,大殿外一聲唱和,光啟帝來了。

眾人起身,行禮迎接光啟帝。

光啟帝走進大殿,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內侍,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周皇後迎上前,笑道:“陛下怎麽來了。至於那幾個人,因為沈婕妤身邊死了個宮女,是被人殺死了,有人看到那宮女最後是同定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走在一起,其中又牽連到沈婕妤本人。有人懷疑宮女的死同沈婕妤還有世子夫人有關。因而本宮主持審理此事。好在如今事情都已經清楚了,此事是有人想借宮女的死興風作浪,不過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至於宮女小蘭是被誰殺死的,為什麽會被人殺死,已經沒有人去關心。在皇宮大內,人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錢。

光啟帝嗯了一聲,眼神一掃,就盯上了葉惠妃。葉惠妃心頭一顫,緊張到快要呼吸不過來。

不過很快,光啟帝就轉移了視線,朝沈靜秋看去。沈靜秋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異樣。光啟帝蹙眉,沈靜秋表現得太正常,那就意味著不正常。莫非當時沈靜秋並沒有在閣樓上。不,這說不通。如果沈靜秋不在閣樓上,為何他們會突然短暫的昏迷。當然,光啟帝也沒想要追究究竟是誰救走了沈靜秋,他更關心這件事情有沒有被傳揚出去。

光啟帝呵呵一笑,“世子夫人受驚了。朕要好好的補償你。”

沈靜秋躬身行禮,“臣婦不敢當,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光啟帝冷哼一聲,“之前羅隱拒絕了朕的賞賜,如今世子夫人也要拒絕嗎?你們夫妻二人倒是默契十足啊。”

沈靜秋低著頭,輕聲說道:“臣婦有罪,請陛下責罰。”

“朕怎麽會罰你。今日你受了驚嚇,朕只會補償你。”說完,光啟帝走上前,想要扶起沈靜秋。

卻不知軒轅蔚什麽時候來到沈靜秋身邊,側身擋在了沈靜秋前面,“陛下,臣女也想要賞賜,陛下可否應允?”

周皇後,太子妃羅敏俱都松了一口氣。眾目睽睽之下,要是真的讓光啟帝做出什麽不合適的事情來,那就麻煩大了。沈靜秋也松了一口氣,可是她的拳頭依舊緊緊的握著,不肯松開一下。

光啟帝蹙眉,這才將目光放在軒轅蔚的身上。厲聲說道:“不陪著太後,你來這裏作甚?”

“啟稟陛下,是太後讓臣女來的。今兒是宮宴,太後心疼臣女這段日子辛苦了,所以讓臣女出來松散松散。要是陛下不肯賞賜臣女,那就當臣女什麽都沒說過吧。”軒轅蔚一副我很委屈,我受了傷害的樣子。

光啟帝哈哈一笑,“你這孩子,這麽大了還要同人爭搶賞賜。罷了,朕就成全你。”

光啟帝的理智回籠,也不再糾纏於沈靜秋。對周皇後說道:“好好主持宴席,朕還要忙。”

“恭送陛下。”

等光啟帝一走,大殿內的氣氛又漸漸熱鬧起來。只是不少人看向沈靜的目光包含著意味不明的深意。葉惠妃朝寧貴妃看過去,或許她可以同寧貴妃合作。

葉惠妃連著兩次對寧貴妃示好,只可惜寧貴妃並沒有回應她。寧貴妃輕笑一聲,她是想讓沈靜秋難堪,誰讓沈靜秋長得那麽好,簡直就是女性公敵。不過同葉惠妃聯手,她是傻了蠢了才會走這一步棋。如今三大國公府,暗中彼此相助,這個時候即便不會站在羅家那邊,卻也不能主動拆臺。要是真動了羅隱的寶貝沈靜秋,三大國公府的合作,只怕就要終止了。而此時此刻終止這個合作,那絕對是最蠢的主意。葉惠妃也是個蠢的,竟然沒有看清楚這一點。

沈靜秋握住軒轅蔚的手,真心的說道:“謝謝你。”

軒轅蔚壓低聲音,“不用謝我。你要當心,我看陛下還在打你的主意。以後能不進宮就盡量不要進宮。”

沈靜秋嗯了一聲,“今日太兇險了,幸虧你主動站出來。”

軒轅蔚笑了起來,“我不怕陛下。只要我不犯謀反的大罪,看在我父王的臉面上,陛下是不會為難我的。你卻不一樣,羅隱在京城的時候還能護著你,等將來羅隱出去打仗,陛下說不定會對你動手。總之你要當心。只可惜,我不能一直留在京城,否則我就可以一直幫你盯著陛下。”

沈靜秋心頭一緊,“你要離開京城?”

軒轅蔚苦笑一聲,“遲早是要嫁人的。不管嫁給誰,我都不想被困在京城。這地方不適合我。”

沈靜秋想起一件事情,當即問道:“你是不是因為餘少謹不肯離開京城,所以才同他鬧別扭?可是你要是嫁給了我四哥的話,你也必須留在京城。”

軒轅蔚搖頭,“那不同。沈靜卓是武將,我若是嫁給他,可以請陛下下旨讓沈靜卓外放。屆時我就可以同他一起離開京城。相信沈靜卓一定不會拒絕這個提議。可是餘少謹,為了什麽家族前途,死活要留在京城。看著他整日裏在官場上鉆營,我就覺著煩躁。他不會為了我改變決定,我也不可能為了他改變我的初衷。所以我們只能分道揚鑣。”

沈靜秋輕聲說道,“就算你嫁給我四哥,遲早也是要回到京城的。我們沈家祖籍就在京郊,四哥就算能一輩子外放,等年齡大了,也會回到京城。”

軒轅蔚笑了起來,“等我們老了,那已經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情。那以後的事情,我不在乎。我只想把握當下。”

這一刻,沈靜秋意外的,竟然對軒轅蔚同沈靜卓的婚事,沒有最初那樣強烈的反對。她在想,或許軒轅蔚的緣分真的在沈靜卓身上,也未可知。只是這兩人,俱都有了心上人。要是真的做了夫妻,真的好嗎?

終於熬到宮宴結束。羅隱在宮門口等著沈靜秋,見到沈靜秋出現,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沈靜秋忍著內心的激動,一步一步,不慌不忙的走過去。羅隱拉起沈靜秋的手,笑道,“我們回家。”

沈靜秋回應他,“好,回家。”只有家中,才能讓她感受到真正的安全和溫暖。這一次羅隱沒有騎馬,而是坐在馬車裏陪著沈靜秋。丫頭們則都自覺的坐上下一輛馬車。

沈靜秋依偎著羅隱,沈默不語。

羅隱握住沈靜秋的手,斟酌著說道:“我如今除了一個世子之位,沒有任何官職在身上。就連那五百親兵,大半都要被兵部收回去。”

沈靜秋輕蹙眉頭,“難過嗎?”

“難過倒不至於。往好處想,正好騰出時間來陪著你。自從我們成親後,我們一直聚少離多。趁著這段時間,你好好調養身體,爭取早日生下大胖小子。”

沈靜秋失笑,接著又嚴肅的問道,“你真的不恨嗎?”

羅隱笑笑,“恨誰?恨陛下嗎?恨他也沒用,總不能提著刀將他給宰了。”

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顯然羅隱不會是個忠臣,更不會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沈靜秋靠在羅隱的身上,輕聲說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羅隱輕撫沈靜秋的身體,“今日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有人栽贓你殺人?”

沈靜秋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什麽。就是沈婕妤身邊的一個小丫頭被人殺了,正好有人看到那個小丫頭生前同我說過話,所以才會被多問了幾句。”至於光啟帝惦記著她的事情,沈靜秋不打算說出來。她不想在羅隱的心中加深對光啟的仇恨。仇恨太深沈,最終會毀滅了羅隱。如果非得要有個人記住這深沈的恨意,那就讓她來吧。重活一世,她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

宮裏面並沒有因為宴席的結束而安靜下來。太子妃羅敏回到東宮後,沖下人發了一通脾氣。最後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皺眉深思。光啟帝還沒有打消對沈靜秋的想法,這真不是個好事情。

太子軒轅龍走進來,看見羅敏這個樣子,關心的問道,“怎麽了?什麽事情值得你愁悶苦臉。”

太子妃羅敏微微一嘆,揮手,宮女內侍全都退了出去。羅敏嘆氣說道:“陛下的心思,你知道嗎?”

太子眼睛微微瞇起,了然點頭,“知道一點。估計這宮裏沒人不知道吧。”

“那你知道今日宮宴的時候,陛下特意來了一趟朝露殿,就是為了看一眼沈靜秋,還無緣無故的要賞賜她。幸好軒轅蔚這孩子機靈,給擋了回去。”

太子笑了笑,“還有這等事情。陛下莫非是老房子著火了?”

太子妃羅敏啐了他一口,“同你說正經的,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這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以定邦對沈靜秋的在意,要是陛下真的做出什麽不堪的事情,那後果真的很難預料。到時候我們也跑不掉。”

太子笑道:“如今孤總算明白什麽叫做紅顏禍水,禍國殃民。這女人啊,還真不能長得太好,否則惦記的人可就多了。最好還是像你一樣,不出頭,卻也能讓人賞心悅目。”說罷,還在羅敏臉頰邊吻了一下。

羅敏咯咯一笑,“殿下又胡鬧了。那你說如今我們要怎麽做。”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羅隱休妻,當然羅隱肯定不會答應。次之就是讓羅隱將沈靜秋藏嚴實一點,別給陛下找到沈靜秋的機會。最末,就是找一個同沈靜秋相似的人送進宮裏,轉移陛下的註意力。不過想要找到如沈靜秋那樣貌美的,只怕沒機會。”

羅敏重重一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太子抱著羅敏,“何必為他們小兩口操心,羅隱肯定有辦法解決此事。時辰已晚,咱們可得抓緊時間辦正事。”說罷,就抱起了羅敏。

羅敏笑著捶打太子,“你又亂來。”

太子將羅敏放在床上,順勢壓了上去,“孤就想對你亂來。”

因太後召見,周皇後不得不半夜前往寧壽宮。

杜太後年齡大了,覺淺。想到光啟帝的那些事情,就更睡不下去了。這才將周皇後叫來。

杜太後臉色有些晦暗不明,她問周皇後,“陛下到底是什麽想法,你可清楚?”

周皇後輕微搖頭,“兒媳一直擔心這件事情。沒想到今兒在宮宴上……陛下的心思,只怕宮裏有眼睛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杜太後呵呵一笑,“果然是個禍水。你要記住,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女子,離間了君臣之心,更不能將太子牽連進來。必要的時候,就必須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

周皇後心頭一驚,“太後的意思是?”

“歷朝歷代,都有那麽幾個帝王為了個女人昏頭昏腦,以致鑄下大錯。現在,很顯然陛下也在朝這條路上走。哀家的意思就是,關鍵的時候就除掉那個禍水吧。沒有禍水,陛下也就沒那心思。”杜太後輕輕一嘆。

周皇後有些惶恐,“可是羅定邦對沈靜秋極為在乎,要是因此觸怒了他,連累到太子,那該如何是好。”

“羅定邦除了沈靜秋外,他還有家族,還有親人,還有責任。他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致家族前程不顧。”杜太後篤定的說道。

周皇後卻沒有杜太後那麽樂觀。她總覺著要是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那一定是會發生可怕的結果。說不定所有人都會後悔。不過周皇後還是應下了杜太後的吩咐,至於將來要怎麽做,她則還沒有想好。

杜太後也知道周皇後有她的顧慮,於是寬慰她,“你盡管放心,如果出了事,自有哀家替你頂著。你要記住,凡是傷害太子的,無論是誰,都要在第一時間除掉。你啊,當初就是失於優柔寡斷,才致使寧氏同葉氏做大,讓她們能夠左右陛下的心意,從而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周皇後苦笑一聲,“母後也知道兒媳的性子,天生如此,實在是難以改變。”

“是嗎?”杜太後笑了笑,“為了太子,你就心狠一回。記住哀家的話,關鍵時刻,切莫心軟。否則定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兒媳省的,多謝母後教誨。”

杜太後交代了事情,這才放心躺下。周皇後伺候杜太後睡下後,才起身離去。走在宮裏小徑,周皇後心情很是覆雜。回想在宮裏生活的這些年,終歸是快樂的時候少,苦悶的時候多。如今人人都在覬覦太子之位,那麽她作為太子的母後,是不是該也學學寧貴妃等人,殺伐決斷一回?

最終,周皇後也沒能拿定主意。同往常一樣,將這些煩心事情丟在腦後,再也不想了。

沈靜秋同羅隱相擁好眠,次日一早醒來,兩人俱都神清氣爽。梳妝的時候,羅隱突然說要替沈靜秋畫眉。

沈靜秋斜睨了他一眼,“不要。”

“為夫替娘子畫眉,正是夫妻閨房之樂,為何娘子不肯。”羅隱從身後抱著沈靜秋,不解的問道。

沈靜秋輕聲笑道,“你都沒經驗,畫得肯定很醜。我才不要讓你糟蹋我的臉。”

羅隱笑道,“你這張臉,無論怎麽糟蹋,還是那麽美。娘子就答應為夫,讓我替你畫眉,如何?為夫就想體驗一把。”

沈靜秋說什麽也不肯應下,羅隱卻一直纏著沈靜秋,不肯撒手。等沈靜秋被纏不過,終於點頭應下的時候,羅隱都想歡呼慶祝。還對沈靜秋說了句,“果然無論美醜,女人對容貌都是極其在意的。你看,就連你也不能免俗。”

沈靜秋笑道,“我本是一個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羅隱很用心的想要給沈靜秋畫眉,奈何那小小的眉筆,不是手中的刀更不是手中的劍。羅隱縱有千般本事,也耍不轉那小小的眉筆。最後很不客氣的,一筆畫在了沈靜秋的面容上。然後很狗腿的端上一杯茶,“娘子喝茶,為夫給你賠禮了。”

沈靜秋哭笑不得,瞄了眼鏡子中的自己,真是慘不忍睹。沈靜秋很肯定,很確定的說道:“以後再也不答應你這種無理的要求。”

羅隱哈哈一笑,“這也算是閨房情趣。”

沈靜秋隨手拿起眉筆,就在羅隱的眉毛上畫起來,“瞧,更濃密了,更深沈了,覺不覺著你變得更好看。”

羅隱沖著鏡子皺眉,大老爺們玩弄這些脂粉玩意,果然是墮落了。透過鏡子,瞧著沈靜秋的笑臉,羅隱也止不住的笑了起來。其實,偶爾沾染一點脂粉味也沒關系,只要她喜歡。

沈靜秋洗凈臉上的痕跡,重新上妝,同羅隱用過早飯,這才去給羅老夫人請安。

一進屋裏,沈靜秋就發現屋裏多了一個陌生的婆子。雖然不知道這婆子的身份,卻也知道這同羅老夫人脫不了關系。

果然就聽羅老夫人說道,“老身聽聞五郎請了李大夫進府給五郎媳婦診治身體。五郎,你媳婦沒問題吧。”

羅隱嗯了一聲,“多謝老夫人關心,靜秋的身體很好。”

羅老夫人連連點頭,“老身可是等著抱重孫子,你們二人都要努力。另外,老身替五郎媳婦想了想,與其吃大夫開的藥,不如藥膳療身。這位是丁大娘,做的一手好藥膳,最補身子。老身做主,將她給你們,讓丁大娘做些養身的,好好給五郎媳婦調養身體,如此也能爭取早日有孕。”

沈靜秋很意外,太陽是從西北出來了嗎。沒想到竟然會從羅老夫人口中聽到這樣溫情的話。當然羅老夫人的用心很值得懷疑,不過能讓羅老夫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也真是難為她了。沈靜秋朝丁大娘看去,全身上下收拾得幹幹凈凈,指甲也是剪過的,神情不卑不亢,無絲毫諂媚之色。瞧著不像是府中的奴婢,倒像是某小戶人家的主母。最最關鍵的是,這位丁大娘的氣質,同正院一眾人等的氣質很不搭,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

沈靜秋隱隱猜測,這位丁大娘,或許是羅老夫人從外面找來的。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老夫人好意,孫兒心領了。這會丁大娘既然做得一手好藥膳,不如就讓她留在正院,替老夫人調養身子。老夫人能夠長命百歲,就是孫兒最大的福分。”

羅老夫人笑呵呵的說道,“無妨。還是五郎媳婦的身子要緊。你們一個是世子,一個是世子夫人,你們的孩子就是咱們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人。所以早日生下嫡子,就是對老身最大的孝敬。”

羅隱不願意,羅老夫人也不肯讓步。羅老夫人還說道,“知道你們兩口子疑心老身的用意,生怕老身要如何。不妨實話告訴你們,一開始老身是想讓全嬤嬤去東院伺候,不過全嬤嬤是老身身邊得用的人,你們用著也不放心。這才讓人從外面請了丁大娘進府。丁大娘並不是咱們國公府的家生子,不過同我們國公府也有些淵源。她的男人以前給國公爺趕車,後來得了體面,被放了出去。得知丁大娘做的一手好藥膳,老身就心動了。這不,直接將人請進府。好說歹說,她才願意留在國公府,替五郎媳婦做藥膳調養身體。什麽時候五郎媳婦的身體調養好了,她也會離開國公府。”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沈靜秋的確需要一位懂藥膳的廚娘,更何況丁大娘還是從外面請進來的。羅隱權衡了一番,最後還是應了下來,“那孫兒就恭敬不如從命。”

羅老夫人笑呵呵的,“這就對了。丁大娘,趕緊給世子和世子夫人請安,以後你就跟著他們。”

丁大娘走上前,給羅隱沈靜秋行禮請安。

羅隱對丁大娘說道,“守著自己的本分,好生調養夫人的身體。到時候本世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丁大娘不卑不亢的說道,“世子放心,小婦人知道該怎麽做,定不會讓世子和世子夫人失望的。”

於是,回到東院後,東院就多了一位丁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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