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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失清白之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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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蕓眼巴巴的望著劉長風,神情激動。

劉長風走上前,沖沈靜蕓微微點頭。仿佛有魔力一樣,沈靜蕓頓時就平靜下來。她相信劉長風一定有辦法救她。

劉長風拿起手絹,說道:“這方手絹本是靜蕓表妹贈送給我,我一直貼身放著。今日來到侯府,不知什麽時候,手絹竟然不見了。之前我還派小廝去尋,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張老四,偷盜財物,汙蔑侯府姑娘的名節,妄圖用這等下作的方式攀附侯府,你可知罪?”

“你放屁!”張老四氣的跳腳,本來好好的一步棋,竟然被突然鉆出來的小子給破壞了。“這手絹分明是沈姑娘送給我的,你算哪根蔥,你憑什麽說手絹是你的。”

眾人掩嘴嘲笑,這個張老四果然是個潑皮。竟然敢質問劉長風的是哪根蔥,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張老四之前說的是真的嗎?若是他果真同沈靜蕓有些什麽的話,豈能不知劉長風的身份。

劉長風譏諷一笑,“你說這手絹是沈姑娘給你的,那我問你,她是何年何月何日何地何時給你的,這方手絹又代表了什麽含義?”

張老四張口結舌,“一方手絹能有什麽含義,至於日期,我不記得了。”

“你分明是胡說,你之前根本就沒見過沈姑娘,自然說出來。”劉長風目光凜冽的盯著張老四。

“我才沒胡說。”張老四見周圍人都懷疑的看著他,心頭著急起來,“我想起來了,這方手絹是沈姑娘兩個月前給我的,就在東大街張記脂粉鋪子的後院。至於這方手絹的含義,不就是一般的手絹,何來含義。”

劉長風嘲諷一笑,“大家都聽到了,此人口口聲聲說兩個月前在張記脂粉鋪子上見過表妹。那現在我就告訴大家,兩個月前,表妹生病,一直在家養病,連二門都沒出去過,又怎麽可能出去同人見面。此事侯府上下人等都能作證。”

侯府的人都紛紛點頭,證明兩個月前,沈靜蕓的確沒可能出門。因為那個時候沈靜蕓正被禁足。

劉長風又繼續說道:“至於這方手絹,寒梅映雪,寓意不言自明。此人卻說這方手絹沒有含義,當真荒謬。可見此人分明是在說謊。”

張老四驚住,“不,你胡說。的確是沈姑娘讓我來侯府私會。若非有沈姑娘安排人放我進來,守衛森嚴的侯府,我一介草民豈能進來。”

此話說的有理,不少人都疑惑起來,到底是誰在說謊。

劉長風冷笑一聲,“那是因為同你私會的人根本不是四表妹,而是沈靜月。只因你們二人的事情被四表妹發現,所以你們就想出如此惡毒的計謀來陷害四表妹。”

沈靜月臉色灰白,不敢置信的望著劉長風,眼中有疑惑有痛苦有傷心有絕望,“劉表哥,你為什麽要這麽說?難道就因為四姐姐,為了四姐姐的名聲,你就不顧我的名聲嗎?劉表哥,你可知道因為你這番話,我會遭遇什麽樣的後果?劉表哥,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這麽可以這樣對我?”

沈靜月在控訴,眼中飽含熱淚。她不相信,她一直愛慕的人竟然會如此狠心的傷害她。她要問清楚,她要親口聽他說為什麽。

劉長風冷漠的看了眼沈靜月,又將目光移開,不肯在沈靜月身上多停留片刻。冷聲說道:“我只是說出事實。五表妹,你既然敢做,就必須承擔該有的後果。”

沈靜月身子打晃,心疼得無以覆加,比起被人冤枉私相授受,劉長風的冷酷無情更讓她難以承受。這個男人何其的狠心,何其的毒辣。沈靜月猛地朝沈靜蕓看去,都是因為她,要不是沈靜蕓,一切都不會發生。沈靜月痛苦的大笑,“哈哈,好的很。沒想到劉表哥竟然如此情深意重。為了四姐姐,不惜毀掉一個人。劉表哥,你的情誼,我記住了。”

劉長風微蹙眉頭,心頭不悅。

沈靜蕓又是激動又是崇拜的望著劉長風,到這一刻她才發覺劉長風是這樣的好。至於被冤枉的沈靜月,誰會去管她死活。

沈陸氏暗自皺眉,這個劉長風當真壞事。“劉長風,你說這方手絹是四丫頭給你的,你確定?”

劉長風無比堅定的說道,“確定,這就是四表妹送我的。”

沈靜蕓嬌羞的低下頭,“長風表哥……”未盡之言,惹人遐思。

沈陸氏冷哼一聲,“這麽說來,你與四丫頭私相授受。”

“大夫人誤會了。”劉長風鄭重說道,“我與四表妹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並不是大夫人想的那樣。”

劉倩娘咬牙,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犯糊塗,更不能讓大哥娶沈靜蕓這個敗壞了名聲的女人。劉倩娘輕聲叫道,“大哥,你好生糊塗。就算為了幫靜蕓表妹,你也不該將自己搭進去吧。大哥難道忘了父親同母親怎麽說的。”

劉長風皺眉,“妹妹放心,我自有分寸。”

劉倩娘跺腳,你能有什麽分寸。你眼睛瞎了,才會看上沈靜蕓這個小潑婦。

沈劉氏感激的朝劉長風點點頭,然後十分強勢的對沈陸氏說道,“大嫂,事情已經明了,老夫人那裏還等著,大嫂還要耽誤到什麽時候?”

沈陸氏心有不甘,朝沈靜秋那邊瞥了眼,見沈靜秋微微搖頭,沈陸氏也幹脆,“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來人,將張老四押下去,容後再審。另外,將四丫頭五丫頭都帶下去,具體的,等稟報了老夫人再說。”

沈劉氏大為不滿,“大嫂憑什麽將四丫頭也關起來?”

沈陸氏冷哼一聲,“四丫頭敗壞沈家名聲,這麽多人看到,就算是被人陷害的,也不能蓉她繼續在人前丟人現眼。難道二弟妹以為有人為四丫頭頂罪,四丫頭就萬事無憂了嗎?二弟妹也不想想,這麽多人看到四丫頭同一個外男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四丫頭的名聲都毀了。這個時候與其同我爭論該不該將四丫頭關起來,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麽善後。還有,老夫人同二弟那裏還等著二弟妹去解釋。屆時老夫人問起二弟妹是怎麽教養閨女,竟然養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人來,而且庶女嫡女全都一個樣,二弟妹可要想好了才回答。”

沈劉氏氣的渾身發抖,沈陸氏冷哼一聲,“我們走。”

“娘,你可要幫我啊!”沈靜蕓被婆子帶走,沈陸氏見她吵的很,幹脆讓人堵住她的嘴。

“沈三姑娘!”劉長風叫住沈靜秋。

沈靜秋回頭,挑眉一笑。又看了眼遠處盯著他們看的劉倩娘,“劉表哥有話請講。”

劉長風看著沈靜秋,他有些不相信,就這麽一個容貌秀美,身形柔弱的姑娘,怎麽會是陷害沈靜蕓的罪魁禍首。而且還讓沈靜蕓不敢當眾拆穿這一切。“剛才那一幕,沈三姑娘滿意嗎?”

沈靜秋說道:“劉表哥這話,恕我不懂。我只為兩位妹妹擔心,何來滿意一說?劉表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是嗎?那沈三姑娘可否為我解惑,為何大夫人要聽沈三姑娘的吩咐行事?”

“當真荒謬。”沈靜秋怒斥,“大伯母是我的長輩,我一直尊重大伯母,只有我聽從大伯母吩咐的份,大伯母豈會聽我的吩咐行事。劉公子說話之前,還請三思。”

劉長風笑笑,“那請問沈三姑娘,對今日的事情作何感想?”

沈靜秋嘆息一聲,“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人啊,還是要有良心,否則一不小心就報應到自己人身上,那可就得不償失。劉公子,言盡於此,告辭。”

劉長風大皺眉頭,沈靜秋的意思是那個張老四是二房請來陷害她的?結果反被沈靜秋利用,用來陷害沈靜蕓,還順便將沈靜月拉來墊背。

劉倩娘來到劉長風身邊,“大哥,你今日太過沖動。你好心替沈靜蕓解圍,卻不知道姑母和姑父極有可能攀咬上你,讓你娶了沈靜蕓。沈靜蕓那樣沖動無腦的人,怎麽配得上大哥,又怎麽配做我們劉家的長孫媳婦。”

劉長風心頭不滿,“夠了。此話我不想再聽。”

“大哥難道真的看上了沈靜蕓?大哥糊塗啊!”劉倩娘苦口婆心,“此事我會如實稟報父親母親,父親母親肯定不會同意你同沈靜蕓有所牽扯。”

劉長風回頭,“倩娘,我在做什麽我很清楚,你無需過問,我也不需要你來過問。至於靜蕓好不好,我心裏頭比誰都清楚。還有,你有這時間關心我的事情,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的婚事。”話音一落,劉長風轉身離去,氣的劉倩娘狠狠跺腳。沈靜蕓,你就是個禍水。

沈靜鵬牙關要緊,咯咯作響,拳頭攥起,青筋暴露。看著沈劉氏傷心欲絕的模樣,沈靜鵬就恨不得沖到沈靜秋跟前,將人暴打一頓。

沈靜鵬幹脆沖了出去,在園子裏遇到葉天水。葉天水正在回味沈靜蕓衣衫不整的模樣,時不時發出猥瑣的笑聲。二人遇上,葉天水有心嘲笑沈靜鵬,沈靜鵬也有心利用。不等葉天水開口,沈靜鵬三言兩語就讓葉天水對沈靜秋大大感興趣。

葉天水搓著手,一臉淫笑,冷若冰霜才好啊,他就喜歡這樣的,調教起來才夠味。

沈靜鵬帶著葉天水來到後花園,“葉兄看到了嗎?那位,穿著碧綠衣裙的就是我家三妹妹,性子最是冷傲,等閑人都看不上眼。不過葉兄一表人才,文采斐然,定能博得我家三妹妹的歡心。葉兄,我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

“多謝沈兄。”葉天水急不可耐的朝沈靜秋走去。

沈靜鵬冷笑一聲,葉天水此人,對女子來說就如同瘟神一樣。他倒是要看看,沈靜秋被迫嫁給葉天水會是什麽表情。

“小娘子!”葉天水淫笑著擋在沈靜秋的面前。、沈靜秋挑眉冷笑,葉天水!此人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頭上,簡直是不知死活。葉天水此人仗著胞姐是宮中寵妃葉惠妃,加上父母在任上,祖母年事已高,身邊無人管束,整日裏欺男霸女,為非作歹。每次惹下禍事,自有家人還有宮中葉惠妃替他善後,也因此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以前只是調戲調戲小戶人家的姑娘,如今竟然將主意打在公侯府邸。

葉天水一臉急切,“小娘子,小生葉天水,十分仰慕小娘子。小娘子要是不嫌棄,不如你我二人……嘿嘿……”

說話都說不好,還敢出來丟人現眼,果真是欠教訓。

沈靜秋輕蔑一笑,冷聲說道,“葉公子自重。你不為葉家名聲考慮,好歹也要為宮裏的惠妃娘娘考慮。”

“小娘子竟然知道我的大名,哈哈,這下就方便了。小娘子,既然你我都認識了,不如就……”說著,就要去拉扯沈靜秋。

沈靜秋眼中閃過寒光,不知死活的東西。

葉天水正在得意,突然悶哼一聲,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羅隱從暗處走了出來,擔心的看著沈靜秋,“此人名聲極壞,行事又格外惡毒。凡是被他糾纏上的女子,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你以後要當心。”

沈靜秋挑眉,“多事!”她本想徹底廢了葉天水,卻被突然冒出來的羅隱破壞。沈靜秋豈能不氣。

羅隱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看沈靜秋的表情,分明是嫌棄他多事。羅隱皺眉,“你這人不知好歹。”

沈靜秋嘲諷一笑,“一個梁上君子罵主人家不知好歹,羅世子果然讓我開了眼界。”

羅隱頓時語塞,“彼此彼此。”

沈靜秋挑眉,此時的羅隱已經換上一身錦衣,配上俊美容顏,沈靜秋只想說,此人當真風華絕代。比女子還要美上三分的容貌,當真讓人嫉妒。也不知是不是容貌太過出眾,怕被人誤會女氣,羅隱極少笑。神情總是顯得很嚴肅,眉宇間全是屬於男子特有的英氣勃勃。

沈靜秋不愛搭理他,“羅世子若是沒別的事情,那我先告辭了。”

“等等!”羅隱很鄭重的問道:“你看到了,對嗎?”

沈靜秋盯著羅隱,“我不明白羅世子的意思。”

“那本日志。”

沈靜秋恍然大悟,那本沈青平留下的日志,涉及到皇室秘聞。沈靜秋沒吭聲,沈默的表達一切。

羅隱壓低聲音,“日志已經被沈侯爺拿走。那上面的內容,你只當沒見過,不要對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否則會因來殺身之禍。”

沈靜秋目光幽深的看著對方,“羅世子特意來找我,就是為了提醒我不要透露出去?”

“正是,總之我是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犯糊塗。”羅隱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靜秋福了福身,“多謝羅世子一番好意,你的話我都記在心上。你放心,我很愛惜自己的性命,一句話都不會透露出去。”

“那好。此人我替你解決,你就安心吧。”羅隱扛起葉天水幹脆的走了。

沈靜秋望著遠去的羅隱,笑了起來。

江瑤來稟報,“姑娘,奴婢問清楚了。葉天水之所以會找到姑娘,都是因為二少爺。”

沈靜鵬!沈靜秋面露嘲諷之色,本不想對你動手,你卻主動找上門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沈老夫人正在同相熟的命婦們說話,莊嬤嬤從外面進來,猶豫了一下,還走到沈老夫人身邊,悄聲說了一番話。沈老夫人表情微微龜裂,揮揮手,示意莊嬤嬤先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同大家說話。

過了小半個時辰,沈老夫人才抽身離開。

來到廂房,沈劉氏同沈陸氏都等在裏面。沈老夫人二話不說,提起拐杖就朝沈劉氏打去。沈靜宜猛地撲在沈劉氏身上,“求老夫人息怒。娘已經很難過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指著沈劉氏大罵,“你養的好女兒,一個不夠,還要拉上一個陪葬。沈家的名聲都被你們給敗壞了。此事傳出去,誰還敢上我們沈家提親。不僅是姑娘們的婚事被耽誤,就是爺們們的婚事也因此受挫。你說說看,老身老如何罰你才好。”

沈劉氏也意識到此事的嚴重,“都是媳婦管教不嚴,請老夫人責罰。不過這一切都是五丫頭造成的,四丫頭也是被牽連啊!”

“到了現在你還敢在老身面前胡說八道。你指望著老身老糊塗了,不明是非是嗎?那老身老問你,那個什麽張老四,究竟是怎麽進的侯府?你的目的又是什麽?”沈老夫人厲聲怒問。

沈劉氏大驚失色,“老夫人明鑒,此事同兒媳一點關系都沒有。”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哼,你做的那些事情,指望著老身一點都不知情,你做夢。你自己做的孽,全都報應在你的閨女頭上,如今你自己好自為之。來人,傳老身的命令,即刻將四姑娘送到家廟去,至於五丫頭,關進祠堂。”

“老夫人,不要啊!”沈劉氏慌了,將沈靜蕓送到家廟去,這是要讓沈靜蕓做姑子嗎?“老夫人,靜蕓她是無辜的,她是被人陷害的,求老夫人開恩。”

沈老夫人推開沈劉氏,“就算是被人陷害的,那也是你這個做母親的做的孽。要怪就怪你自己。”

沈劉氏嚎啕大哭,她不明白,本來計劃的好好的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今就連沈老夫人都已經知曉,她要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沈靜蕓被關到家廟去嗎。

沈靜宜陪著沈劉氏一起哭,“娘,你放寬心。老夫人只是讓四妹妹去家廟思過,並不是要讓四妹妹絞了頭發做姑子。”做姑子,豈不是太便宜了沈靜蕓。沈靜宜埋頭,冷漠一笑。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沈默的認可了沈靜宜的說法。

沈青凡得了消息,急忙趕了過來。見沈老夫人已經做出決定,沈青凡咬牙切齒的說道,“靜蕓這孩子,太令人失望。先是禦下不嚴,接著又鬧出這等丟臉的事情,的確該送到家廟去思過。”

沈劉氏本來盼望著沈青凡可以替沈靜蕓說幾句好話,免了沈靜蕓被送去家廟的命運,卻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一番話。沈劉氏怒極攻心,喉頭發甜,掙紮著說道:“老爺,靜蕓也是你的孩子,而且靜蕓是被人陷害的。靜蕓本來就受了莫大的委屈,又怎麽能狠心將她送到家廟思過。”

“你是在指責老身狠心不慈嗎?”沈老夫人板著臉問道。

沈青凡怒極,拼命給沈劉氏使眼色,可是沈劉氏卻不為所動。沈青凡呵斥道:“還不趕緊給母親賠罪。母親處罰靜蕓,很是妥當。靜蕓就該被送到家廟去思過。”

沈劉氏心中大慟,“老爺,你怎能如此狠心。既然五丫頭被關祠堂,那靜蕓為什麽不能關祠堂。”

沈老夫人冷聲說道,“這就要問你這個做母親的,究竟做了多少孽,才會報應到子女頭上。老身早就提醒過你,讓你修身養性,不要再生出事端,可是你數次將老身的話當做耳邊風。這一次,為了沈家的名聲,為了沈家子孫的婚事,老身絕對不能再縱容。”

沈劉氏癱倒在地,心頭又是悲涼又是憤怒。

沈陸氏悄聲一笑,沈劉氏活該。真當自己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覺,卻不料一切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下人們當即就要帶沈靜蕓出府。沈靜蕓得知自己要被送到家廟,哪裏肯。拼命的掙紮,大聲的吼叫,“娘,救我!救我……”

“靜蕓……”沈劉氏泣不成聲,無力的看著沈靜蕓被婆子們帶走。是她害了靜蕓。若是她沒有讓張老四進府陷害沈靜秋,就不會有後續的一切事情。沈劉氏咬牙切齒,沈靜秋,張老四,這兩人都罪該萬死。

宴席還在進行,可是沈劉氏卻病倒了。

沈劉氏一直在哭,哭沈靜蕓,哭自己,哭老天爺不公。為什麽每一次算計,沈靜秋都能逃過去。難不成沈靜秋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嗎?

沈青凡走進臥房,見沈劉氏要死不活的樣子,格外的不滿。“你這樣子做給誰看?”

沈劉氏猛地翻身起床,“老爺好狠的心腸,眼睜睜看著靜蕓被送到家廟,難道老爺一點都不心疼。當時,若是老爺肯為靜蕓說一句話,靜蕓也不會被送到家廟去。”

“你糊塗!”沈青凡氣急敗壞。“如今我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你不思打理好內院,教養好子女,還生出事情來,你是嫌棄我死的不夠快,是嗎?”

“你明知靜蕓是被人陷害的……”沈劉氏怒吼。

“哪又如何?”沈青凡冷漠的說著,“這一切只怪你自己,至於靜蕓,她是在替你這個做母親的受罰。行了,你若是不出去打理事情,那我就讓別人去。”

沈青凡甩袖離去,沈劉氏氣的嚎啕大哭。

沈靜宜微蹙眉頭,心裏頭有些煩悶。雖然成功算計了沈靜蕓,可是難免傷害到沈劉氏,這讓沈靜宜心裏頭有些難過。

沈靜秋笑著說道:“大姐姐為何愁眉不展。大姐姐如願以償,應該高興才是。至於二伯母那裏,過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下來後,二伯母自然會慢慢想通的。”

沈靜宜勉強露出笑容來,“多謝三妹妹相助。”

“大姐姐客氣了,你我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頓了頓,沈靜秋壓低聲音說道,“事發的時候,大姐姐不在,沒看到葉天水也在那裏。葉天水的名聲,大姐姐也是聽過的。當時我就發現葉天水看四妹妹的目光很不一般,想到葉天水此人的行徑,我真替四妹妹擔心。”

沈靜宜挑眉,“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另外,瞧劉表兄的樣子。貌似對四妹妹格外不同,為了四妹妹不惜讓五妹妹出來頂罪。這會五妹妹怕是快要恨死劉表兄。大姐姐,你說四妹妹有沒有機會嫁給劉表兄?”

沈靜宜冷笑一聲,沈靜蕓想要嫁給劉長風,那是妄想。“多謝三妹妹告知,此事我已經清楚。我還有別的事情,就此告辭。”

沈靜秋淡淡的笑著,沈靜宜,你如此手段對付自己的嫡親妹妹,你心安嗎?想來你的心早已如鐵石般堅硬,如此才好。只有如此,這出戲才能繼續唱下去。

沈靜月被關祠堂,一晚過去,高燒昏迷。胡姨娘擔心女兒,只能來正房求沈劉氏。

胡姨娘跪在二房正院門口,大聲哭嚎:“夫人,求你大發慈悲,派人去請大夫給靜月醫治。靜月她快要死了,嗚嗚……”胡姨娘磕著頭,心中又急又怒,可是房門後一點動靜也無。她知道沈劉氏是在借此機會收拾她,可是她卻不得忍受下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靜月高燒昏迷不醒,卻什麽都不做。

沈劉氏滿肚子怨氣正沒地方發洩,胡姨娘這會撞上來,正好撞在槍口上。沈劉氏冷笑一聲,“讓她繼續跪著,跪死了才好!”

“夫人,婢妾給您磕頭了,求你派人去請大夫救救靜月吧!”胡姨娘無助,悲戚,傷心,絕望。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有同情者,有幸災樂禍者,有漠不關心者。唯獨沒人肯為她說一句話。

“見過侯爺。”

沈青凡一走進正院就見到這一幕,心中大怒。親自將胡姨娘扶起來,“你起來,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你放心,靜月不會有事的。”

胡姨娘癡癡的望著沈青凡,“老爺……”千言萬語盡在無言中。

沈青凡背著人握住胡姨娘的手,摩挲了兩下,“我已經命人將靜月從祠堂裏放出來,你先回去照顧靜月,我晚點就來看你。”

胡姨娘哽咽著,“老爺,夫人那裏?”

沈青凡冷哼一聲,“夫人那裏你不用擔心……”

沈青凡的話還沒說完,胡姨娘就趕緊推開他。“婢妾見過夫人。”

沈劉氏一臉怨毒之色,死死的盯著胡姨娘的那雙手,恨不得命人將那雙手砍斷。“老爺來了,怎麽不派人稟報一聲。”

沈青凡對沈劉氏極為不滿,“靜月高燒昏迷,此事夫人為何不管?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靜月死嗎?”

沈靜蕓還在家廟裏受苦,沈青凡不過問一句,卻在這裏指責她不關心庶女的死活,真是豈有此理。“妾身正準備安排人去請大夫,沒想到老爺就趕了過來。老爺對胡姨娘果然不同。可憐靜蕓這會還在家廟中受苦,卻沒有人問問靜蕓的情況。”

沈劉氏說著就抹起眼淚,指責之意格外的明顯。

沈青凡大皺眉頭,“一大早就陰陽怪氣的,像什麽話。靜月我要關心,靜蕓我更要關心。行了,救人要緊。胡姨娘,你先退下,靜月那裏你要多費心。”

胡姨娘低眉順眼的退下,無視沈劉氏的怨毒之色,面上卻要做出驚懼的表情。這讓沈青凡大為心疼,對沈劉氏又多了一分不滿。

沈劉氏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同沈青凡好好說說沈靜蕓的事情,最好早點將沈靜蕓從家廟裏放出來。可是剛開了個頭,沈青凡就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我今日事忙,靜蕓的事情等事態平息後再說。”

這個態度將沈劉氏氣了個倒仰。好你個沈青凡,好一個胡姨娘,你們都給我等著。

沈青凡來到東跨院,見胡姨娘在照顧沈靜月,就關心的問道:“靜月怎麽樣呢?大夫怎麽說?”

胡姨娘輕聲說道,“已經喝了藥,大夫說發了汗就好。”

“那就好。”沈青凡坐在胡姨娘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

胡姨娘搖頭,“妾身不委屈,真正委屈的是靜月。妾身沒想到四姑娘竟然會將靜月……靜月遭受這無妄之災,妾身恨不得能夠以身代之。”

沈青凡哼了一聲,“靜蕓那丫頭簡直是喪心病狂,自己不檢點,還要將靜月拉下水。送到家廟讓她受點苦,也是應該。你放心,靜月遭了這份罪,我定會好好補償她,還有你,我也要好好補償。”摸著胡姨娘紅腫的額頭,“劉氏太過冷酷,竟然坐視你受罪不理。”

胡姨娘輕輕搖頭,“不怪夫人,夫人因為靜蕓的事情正氣悶的很,她要在我身上發洩怒火,我受著就是。”

“真是太委屈你了,看著你被劉氏糟踐,我真恨不得將劉氏……”

“二郎,不要再說。”胡姨娘的手指點在沈青凡的嘴唇上,“只要二郎在身邊,我就不覺得委屈。”

沈青凡大為感動,緊緊抱住胡姨娘。胡姨娘依偎在沈青凡的懷裏,面色卻格外的冷漠。沈青凡對胡姨娘鄭重承諾,“將來,我定會為靜月尋一門好親事。還有靜遠,我打算下半年就送他去江州書院讀書。”

胡姨娘神色激動,“能得二郎這句話,妾身就是立時死了也是值得的。”

“不要說死啊活的,本侯還想同你長長久久在一起。”頓了頓,沈青凡又說道:“蔡三娘同梅姨娘那裏,你不用在意。有她們擋在前面,劉氏就不會針對你。”

“多謝二郎垂憐。”

送走了沈青凡,胡姨娘安靜的守著沈靜月。

周嬤嬤進來,心疼的說道:“委屈姨娘了。好在侯爺還算有良心。”

胡姨娘不屑一笑,“良心?一個能對自己兄弟下殺手的人,你還能指望他有良心嗎?”

“姨娘?”周嬤嬤意外。

胡姨娘疲憊的揮揮手,“什麽都不用說,我全都明白。”

周嬤嬤欲言又止,“奴婢跟在姨娘身邊這麽多年,親眼見到姨娘這些年過的有多辛苦。奴婢說一句放肆的話,論出身,姨娘也是金枝玉葉的人物,何苦為難自己。不如答應了那邊,如此小小姐同小少爺也不用受這份罪。就是劉氏那裏,姨娘也能抗衡。”

胡姨娘冷漠一笑,“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處處替他們說話。”

“天地可鑒,奴婢一心為姨娘打算。難道姨娘真的甘心這樣過一輩子嗎?難道姨娘就能眼睜睜看著小小姐同小少爺處處被劉氏的孩子壓一頭嗎?就比如這次,劉氏同沈靜蕓為什麽敢陷害小小姐,不就是因為小小姐是庶出的。”

胡姨娘沈默了一會,平靜的說道:“我已經認命,這輩子就這樣吧。”

周嬤嬤盯著胡姨娘,“姨娘真的認命了嗎?那為何姨娘還帶著王妃送的龍鳳玉佩!”

“你放肆!”胡姨娘怒斥周嬤嬤。

周嬤嬤哭了起來,“姨娘,奴婢真的看不下去了啊。見到劉氏那樣糟踐姨娘,奴婢這心就痛得受不了啊。”

胡姨娘冷漠的看著周嬤嬤,“收起你的眼淚,周嬤嬤何必在我面前演戲。我來問你,他們究竟在侯府安排了多少內應,又給了你多少好處?”

周嬤嬤低下頭,小聲的說道,“侯府內有多少人是他們安排的內應,奴婢並不清楚。不過只要姨娘答應他們的條件,侯府的人手自會交到姨娘手中。屆時姨娘想要做什麽都易如反掌,就是要了劉氏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胡姨娘輕蔑一笑,“都過了幾十年,那些人還不死心。裹挾兄長,說什麽報仇,其實還不是為了他們的一己私欲。”

“姨娘怎麽能這麽說,難道姨娘忘了文德帝是怎麽死的嗎?仁王一脈竊據帝位,致使姨娘由金枝玉葉的公主淪落到給人做妾,姨娘就真的甘心嗎?”

“你閉嘴!”胡姨娘怒極,“你翻翻本朝史書,從來就只有一個鴻烈太子,何來的文德帝。你們這些人妄想奪回帝位,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周嬤嬤低著頭,“是不是癡心妄想,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與其茍延殘喘的活著,不如拼死一搏。敗了,無非就是死。勝了,屆時不光是姨娘,就是小小姐同小少爺的身份也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難道姨娘連這一點勇氣都沒有嗎?難怪有人會說姨娘一點都不像文德帝的後人。”

胡姨娘怒道:,“出去!以後不準再在我面前提起這些事情。”

“奴婢遵命。不過奴婢還是希望姨娘能夠仔細想想,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小主子們的將來考慮。”

周嬤嬤離去,胡姨娘苦笑起來。她就是為了一雙兒女考慮,才不肯答應那些人。可是那些人步步緊逼,逼得她連片刻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再看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靜月,難道她註定要走上那條不歸路嗎?一時間,胡姨娘迷茫了。

京城郊外朧月庵,後院東廂房內。

沈靜蕓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哭了一場。她已經被送到朧月庵兩日,父親母親不曾派人來看望她,更別說派人來接她回去。這讓沈靜蕓又是憤怒又是害怕。用手一掃,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以此發洩心頭的怒火。

在隔壁屋裏忙碌的丫頭香玉,聽到動靜,驚了一下,手上的熏香差點落在地上。拍拍心口,鎮定下來,看著手中的熏香,香玉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姑娘,你這兩日都沒歇息好,不如點上安神香,姑娘好好歇一歇。說不定明兒一早,府中就派人來接姑娘回去。”香玉來到沈靜蕓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沈靜蕓發著脾氣,“我不要!你是不是嫌棄本姑娘,是不是同別人一樣,都不願意伺候本姑娘?”

香玉幹脆的跪在地上,臉上表情極為驚恐,“奴婢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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