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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青天難判對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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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終究也算是經歷過風浪的女子,眼見著洛顏夕看向自己的眼神並無指責,表情卻是有些凝重,於是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問道:“姐姐是在怪我嗎?傾城是真的想替姐姐開脫的,許是那會子也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說錯了話,讓姐姐為難了,我心裏很是慚愧。”

洛顏夕不想在她是出自本意還是無心的問題上多費心思,經歷了這番波折之後她只想著好好維持現有的溫暖,哪怕做一點退讓,只要別是破壞了現有的感情就好。於是她拍了拍傾城的肩膀,說道:“我沒別的意思,隨口問問而已,你啊,終究是太年幼了,不懂得調轉心思,哎,走吧,進去看看二爺怎麽樣了。”

“嗯。”傾城答應了一聲,面色糾結地看著洛顏夕進去的背影,然後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佇立在玉子曦的床邊,洛顏夕停住了步子小心看著床榻上那雙目緊閉,面色煞白的男人,病魔似乎讓他看上去黯淡了許多,只是那無暇的睡顏卻依然讓人看了怦然心動,就好像他是一個無心於仙班仙品的散仙一般,隨便地斜躺在一處山水聖地然後悠然地睡眠。

似乎就這麽看著,這天地之間就不再有任何的風景能與之媲美了。

也許是感應到了洛顏夕的到來,玉子曦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卻終究是沒有睜開眼來。

而洛顏夕和傾城像是出自彼此的尷尬,兩人都是幹站在那裏沒有上前,直到那大夫匆匆趕來了,兩人才雙雙地纏上了他,說是曲魂草已經到手了,想知道如何下藥,如何能醫治他。

那半百的大夫就那樣握著那株藥草,神貌若狂一樣,說道:“居然真的找到了呢,近來聽說這東西早就絕跡了,以為姑娘這一趟怕是白跑腿了,沒想到居然真的尋來了一株,看來得好好利用起來了。”

洛顏夕嘴角抽搐了幾下,心道這大夫如何看著都像是個科學怪人呢,他可別是一激動私吞了她的藥草拿去做實驗啊,於是提高了警惕心盯著那大夫不放。

服下了藥之後的玉子曦似乎一時半會並沒有起色,傾城為了避嫌早已離開,而洛顏夕作為服飾丫鬟倒是有了足夠的理由留在這裏。

及至傍晚,天色突變,黑雲壓頂的,眼見著大雨將至。洛顏夕剛準備離開忽聽到一聲響雷,於是一個哆嗦,接著就聽到滂沱雨聲嘩啦而至,屋子裏頓時陷入了一片暗黑之中。

洛顏夕頓時有點懊惱,不知道這大雨何時能停,要說這玉府的規模堪比皇宮,想著冒雨回到“庶子居”就免不了要淋成落湯雞了,於是惆悵地嘆了口氣,繼續趴在玉子曦的床邊發呆。

忽地,昏迷中的男人手指動了動,然後將她的纖纖玉手攥住,力道並不大,似乎已是用盡了全力。

洛顏夕忽地就笑了,說道:“好好休息吧,我還等著你為我舉辦歡迎會呢。”說著,伸出另一只手來拍了拍玉子曦蒼白而削瘦的手背。

男人嘴角劃出一點欣慰的笑意,重又安睡過去。

曾經驕傲的白毛孔雀原本還有這麽安靜乖巧的一面呢。洛顏夕傻笑了幾聲,強忍著想趁火打劫的沖動跺至門口,看了一眼可怖的黑色雨幕,深呼吸了一口氣,心道也不能幹等著,權當做洗澡了,於是抱著腦袋沖了出去。

這麽一路狂奔著,忽地天上一道閃電劈開了天幕一般,讓人不免生寒。洛顏夕一個激靈,正欲繼續往前奔跑卻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個行動詭異,如同幽魂一般的身影,於是一哆嗦急急地剎住了步子,只可惜動作還是慢了一點,硬是一頭撞在了那人的懷裏,緊接著是一聲響雷,洛顏夕本能地抱緊了那人,然後哆嗦了一下,等到放心下來時發現那被自己抱著人像是游魂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

“五,五爺!”洛顏夕看清了對方之後大驚失色,只見那往日面如桃花般,一臉輕佻的男人此刻面色蒼白,簡直比昏迷不醒的玉子曦都要嚴重許多,而且雙目無神,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麽,倒像是個活死人一般。

“餵,你這是——”洛顏夕剛準備詢問卻見玉子然身子突然倒了下去,濺起了一溜的水花。

洛顏夕一慌,急忙將他攙扶起來,然後拖拽著一路帶回了他所屬的住處,將他安頓好了之後,讓丫鬟們給他沖了一壺熱茶,餵他喝了下去,這才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生氣。

“五爺,你這是怎麽了?”洛顏夕從沒有在這男人臉上看到過這種生無可戀的表情,有點心慌地問道。

玉子然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你回來了”算是作為搭腔,接著就陷入了沈默中。

“他這是怎麽了?”洛顏夕見著男人像是中邪了,也問不出點什麽來,於是轉向了屋子裏的兩名丫鬟。

“我們也是不知。”兩名丫鬟回答著,臉上寫滿了擔憂。

這男人平日裏風流成性,但是能羈絆得了他的東西也不過是個情字,難不成是因為花千尋那裏出了什麽事嗎?

洛顏夕一頓,吩咐道:“你們好好照顧五爺,我先離開一下。”說完,急急地回了“庶子居”,直奔孟長春的住處。

走至門口時,洛顏夕稍微徘徊了一下,然後禮貌地扣了扣門,許久之後才聽到孟長春陰沈的一句“進來吧”,心裏一怔,然後推門走了進去,卻發現陰暗的燭光下,孟長春面朝窗子沈悶而寂寥地呆坐著,花千尋則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像是身子有所不適。

“孟大哥,是我。”洛顏夕走上前去小聲說道。

孟長春肩膀聳動了一下,回過身來苦笑道:“你回來了呢。”

這些男人到底是怎麽了?洛顏夕狐疑地看了床上的病態美人一眼,問道:“孟大哥,花姐姐這是怎麽了?”

孟長春面色一痛,重又背過身去,說道:“流產了,就在剛才。”

洛顏夕身子一晃,不敢置信地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茫然,那個孩子,莫不會是玉子然的!

問題是如何又能確定就是他的呢?

那麽孟長春也是知道了是嗎?

孩子怎麽會突然沒了?

一系列的問號出現在腦子裏,洛顏夕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府上竟是出了這等亂子。

只是,作為孟長春,這種無疑是讓自己顏面掃地的家醜事定然不希望別人插手吧,所以洛顏夕縱然滿腹的疑問卻也作聲不得,只好靜靜地走到花千尋的床邊,然後蹲□來攥了攥她的手,這個女人的行為放在古代怕是可以拖出去施行火刑了吧,可是,到底最後是誰傷害了誰呢?誰對誰錯,這世上可有一架天枰好生的測量過。

總覺得,這就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吧,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想到底是斷送了多少人的念想,葬送了多少人的幸福呢。

這麽沈默了許久之後,孟長春嘆息了一下,道:“妹子,天色已晚,你快點回去歇著吧。”

洛顏夕頓了頓然後站起身來,目光若有若無地看了孟長春一眼,然後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孟大哥好好照顧花姐姐吧。”

孟長春機械地點點頭,然後給她找了一件馬甲披上,說道:“下雨天別到處走動,小心著涼。”

洛顏夕鼻子一酸,立刻轉過身去然後匆匆離開了這裏,走之前那餘光瞥見孟長春正走到床邊給花千尋好好地掖了掖被子。

這個久戰沙場,殺敵無數的鐵骨錚錚的漢子,如果在失意的時候也能像玉子然那樣毫不遮掩,肆意放縱的話,是不是就能免除很多的痛苦。

他們的結合,果然是個悲劇嗎?

次日,洛顏夕早早地去了“溫情居”,外頭的雨勢一夜未減,看來是已經進入了雨季呢。

收起了遮雨用的大褂,洛顏夕使勁拍打了一□上的雨水然後往玉子曦的床邊移去,心裏計劃著若他醒來了自己該如何打招呼才合適。

努力擠出一絲看著輕松的笑容,洛顏夕一看到那側身撐著額頭饒有興趣看向自己的男人就有些笑不出來了,這只孔雀一夜之間加滿血,如今連同他討厭的表情竟是也回來了呢。

當真不是個可愛的人!

洛顏夕揉了揉鼻子,說道:“二爺,你醒了啊。”

“其實我一直都是醒著的。”玉子曦拿他天籟一般的聲音回答著,然後擺了擺手示意洛顏夕上前。

洛顏夕頓了頓,慢慢走到他的床邊,心想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在自己面前扮演著驕傲的形象,而自己則是專業的受氣包,如今,該是如何相處呢。

玉子曦掙紮了一下坐起身來,然後嘴角含笑看向洛顏夕,良久之後說道:“你受苦了。”

洛顏夕聽聞之後癟了癟嘴,若是換做常人定然會說“不礙事的”,可是她卻委屈的厲害,抽了抽鼻子說道:“可不是嗎,好幾次都是死裏逃生,要不是我機靈,這會子早就死上一萬次了,這還不算,什麽叫做好心當做驢肝肺啊,我千辛萬苦走這一趟,回來之後居然被當做了西夏派來玉家的奸細,你說,打後我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剛把牢騷發洩完,洛顏夕的臉色驟變,說道:“對了,玉家的確是存在奸細的,我在西夏皇帝的壽辰上看到過有人將收集來的情報進獻上去的,其間竟是把你暗中的勢力也查明了,這人不簡單啊,趁著事情還沒有傳到老爺耳中,你心裏得有點籌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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