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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改朝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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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不知道楚翹嫆與自己娘親是否一直有聯系,因為自從她去了江南後,就沒有再與娘親溝通過這個事情。她將自己最近聽說的關於令狐二公子的事情告訴蘇夫人,蘇夫人沈默了半響才說,“其實翹嫆她每年都會托人帶一封信給我,信裏面說的都是她的近況,還有她的一些見聞。其實她到了西域後,就嫁人了。”

蘇錦大吃一驚,“什麽?我以為她……”

蘇夫人點了點頭,“你以為她再也不會嫁人,對吧?我也很是吃驚,但是當我知道她嫁的人是誰的時候,我又不吃驚了。“

蘇錦好奇道,“她嫁給誰了?”

蘇夫人似乎在回憶著,“這個人我和令狐二老爺都認識,他是翹嫆的遠方表弟,自小無父無母,在翹嫆家長大的。當年楚家出事後,所幸沒有牽連到其他族人,但是楚家其實多年單傳,族人很少,在京城的也只有那麽一個遠房表弟,不過楚家出事後,就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原來這麽多年來他帶著翹嫆的弟弟,一直躲避到西域,至今一直未娶,他當年就很喜歡翹嫆,我們以前都看出來,私底下還取笑過他,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他還一直在等她,而他們倆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蘇錦不禁說,“那令狐二公子怎麽會去西域呢?”

蘇夫人笑了,“翹嫆既然告訴我她要結婚的事情,令狐二老爺那邊估計也得了消息,我猜是令狐二老爺還是放不下,才想著讓翹嫆的兒子去阻止她。他也是昏了頭,他自己早就娶了其他人,生兒育女,難道還不許翹嫆另嫁不成?要是我知道他攪和了翹嫆的婚事,我一定要去令狐府上大鬧一場。”

蘇錦看著突然暴怒的娘親,哭笑不得,趕緊安慰說,“娘親別著急,我聽說令狐二公子十分憔悴消瘦,估計是知道了真相,但是翹嫆阿姨並沒有跟她回來,估計翹嫆阿姨還是選擇了留在西域生活的。”

蘇夫人心中還是擔心,雖然翹嫆給她的信中從來沒有提到令狐二公子,但是自從知道他是故友的親生兒子後,蘇夫人已經將令狐二公子納入關註範圍內,她決定第二天就去令狐家探個虛實。

蘇錦抱著斌哥兒在娘家玩了一陣子,便打道回府,專心等著蘇夫人打聽到的消息了。

過了幾天,蘇錦便聽說令狐二老爺一個人回京了,本來這一年並不是令狐二老爺述職的年份,但是他特意遞了以回京處理家事為理由申請,回京城一趟,不過也只能在京城待幾天,之後再回遼東去。

蘇夫人在令狐二老爺回來的第二天下午就來了許府,蘇錦知道應該是有消息了,趕緊屏退身邊服侍的人,單獨與蘇夫人在房中說話。

蘇夫人臉色十分平靜,蘇錦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便問,“娘親,令狐二公子怎麽說呢。”

蘇夫人終於露出了笑容,“翹嫆懷孕了。”

蘇錦跟不上蘇夫人的思維速度,“啊?”張大了嘴巴,呆在那裏。

蘇夫人喜滋滋地說,“我直接找了令狐二公子,問他前段時間去西域是不是見翹嫆去了。他也不隱瞞,他果然是奉了他父親的命令去找翹嫆去了。令狐斐這個家夥,也不告訴他兒子前因後果,結果令狐二公子見到翹嫆傻眼了,他從小就長得不像他父親母親,從小也挺多了別人的疑惑,其實他一看見翹嫆,心中就有了疑問。翹嫆看見他找來了,也不再瞞著他,就把事情都跟他說了。

令狐二公子說翹嫆已經顯懷了,據說當時已經五個月了,現在估計都要生了吧。也不知道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蘇錦想起門三夫人說得,應該是令狐二公子突然發現自己的生母是另有其人,心中大受打擊的,再加上又錯過了今年的秋闈,在雙重打擊下,憔悴消瘦也是可以理解的。其中理由有點覆雜,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跟門三夫人說了。

蘇錦將門三夫人說的婚約告訴蘇夫人,蘇夫人雙手合什,連念阿彌陀佛,“翹嫆孤苦半生,以後終身有靠,她的孩子也定親了,門家家風還是不錯的。可惜我走不開,不然真想去西域找翹嫆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蘇錦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娘親,你跟翹嫆阿姨可不同,你要是去西域呀,我們都不放心。再說了,如果令狐二公子娶妻了,翹嫆阿姨肯定會知道的。”

蘇夫人拿出一張紙條,“令狐二公子把翹嫆的地址給我了,你以後跟女婿,要是有機會就去看看她吧,這跟我親自去看也是一樣的。”

蘇錦拿過紙條,笑著說,“好的,我們一定會找機會去去西域的。娘親,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浩哥兒知道我們前幾天去看您,一直都嚷著要去看看外祖母呢。”

蘇夫人知道自己好友如今過得不錯後,心情大好,心中也想念外孫、外孫女,便留了下來。蘇錦便讓人帶了朵姐兒、斌哥兒進屋陪蘇夫人一起玩。

蘇夫人摩挲著斌哥兒的頭,跟蘇錦說著閑話,“我看你如今比你姐姐還要過得舒心點。”

蘇錦很久沒有見過蘇玉了,便問,“姐姐最近如何了?她好像一直都很忙,好幾次想去看她,她都在忙,我都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蘇夫人嘆了口氣說,“你姐姐生了金姐兒後,隔了兩三年才又生了昂哥兒,一直到現在也再沒有動靜。”

蘇錦記得賀家是不納妾的,除非正室嫁入十年後都生不出兒子,便奇道,“姐姐子女雙全了,就算第三個孩子還沒有來,也是有福氣的人了,難道賀家還欺負她不成。”

蘇夫人想起自己大女兒的事情,就有點煩心,“你姐姐婆家人多口雜,難免會有壞心思的人從中作梗。也幸虧我提醒過你姐姐,不管是誰,一定要提防人家,有的人為了那麽一點點錢財就能殺人放火,他們賀家本來就是做生意的,我就不信各房之間就真的是一團和氣。”

蘇錦本來想著蘇玉,房中沒有妾室,有子有女,應該日子過得不錯,而且蘇玉嫁入賀家後,蘇玉不是嫡長媳婦,不用主持中饋。但是聽蘇夫人說,賀家人口眾多,上有公公婆婆,下有叔叔小姑,還有妯娌等等,關系十分覆雜。而且蘇玉也必須協助家中的大嫂管理家事,最讓蘇夫人不放心的是,賀姐夫因為生意需要,也經常不在家,所以蘇玉與丈夫在一起的時間比蘇錦還要少。

其實蘇玉嫁得還算不錯的,蘇夫人當初的選擇並沒有錯,但是嫁人後,畢竟身在大家族中,所以沒有蘇錦自由。

蘇錦自從回到京城後,還是在回娘家的時候見過兩次蘇玉,後來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忙碌,就沒有再聚首,如今聽娘親這麽說,心中不由得決定第二天就派秦嬤嬤去姐姐那裏看看,大家約個時間,再帶著兩個小的孩子去探望下姐姐好了。

蘇錦本來已經做好打算,過兩日就帶著孩子們去蘇玉家看看蘇玉和兩個外甥,但是第二天許承周竟然回家了。蘇錦十分奇怪,“不是還沒有到你沐休的日子嗎?”

許承周似乎行跡匆匆,梳洗更衣後,來不及跟蘇錦說什麽,又著急著出門了,臨走前叮囑蘇錦“好好帶著孩子,呆在家裏,哪也不要去,晚上我應該會回來的。”

蘇錦一頭霧水,但是她一向尊重丈夫的意見,便真的不再出門,除了浩哥兒要在外院跟著先生讀書外,朵姐兒和斌哥兒都跟著她在屋裏面玩。

這天晚上一直到深夜,許承周才回家,他臉色顯得疲憊,蘇錦早已讓下人準備著熱水。許承周草草沐浴後,便上床歇息,“我明天還要早起,咱們早點歇息吧。”

蘇錦躺在許承周懷中,感受他心事重重,便忍不住問他,“發生什麽事情了?”

許承周收緊手臂,將蘇錦牢牢抱在懷中,他將嘴巴附到蘇錦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皇上在宮中受刺,受了重傷,如今還在昏迷不醒。刺客是宮中的一位舞女,現在正在追查中,太子擔心有奸人作崇,將線索引到東宮,令我暗中查另外一條線,你這段日子就不要出門了,有什麽事情,讓家裏的人出去傳話就好了。”

蘇錦心中一驚,想到事情機密,也不好多問,便先應了。許承周應該是真的極其疲憊了,說完不久就呼吸平穩,睡著了。

蘇錦反而睡不著了,她心中在想,本來皇帝春秋正盛,如果註意保養,再活多十多年都不是問題,但是突然出現遇刺事件,這裏面就危機重重了。如果有人將禍水引到太子身上,太子作為皇帝死後的最大受益人,的確嫌疑最大。但是如果太子也倒臺了,受益人會是誰呢?蘇錦想這個人才是最大的受益人吧。

蘇錦模模糊糊地想著,明天要提醒下許承周留意這點。感覺剛剛進入夢鄉,許承周就開始摸索著要起床了。蘇錦心中記著那件事,便趕緊跟許承周說了自己的想法,許承周低頭看著與周公掙紮的妻子,心中暖暖的,輕輕親了下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說,“你放心,這件事我可以肯定不是太子做的,宮中有皇貴妃把持著也不會出什麽漏子,要查出真兇,只是時間問題。”

蘇錦心中一松,又繼續睡著了。許承周帶著身邊的人,趁著黑蒙蒙的天色,往皇城那個方向去。

蘇錦這一覺竟然睡到天大亮,一直睡到斌哥兒來拉她起來,“娘親,娘親,起床了,今天要去姨母家。”

自從蘇錦前天跟斌哥兒提了,要去探望大姨母,斌哥兒就時時刻刻記在心頭,昨天跑進跑去收拾著要帶什麽玩具去跟表姐表哥玩。今天一大早來叫蘇錦趕緊起來,早點出發。

蘇錦一把抱住斌哥兒,心中不由得愧疚,“我們今天不去姨母家了,爹爹回來了,我們在家裏做好吃的,等爹爹回來吃,好不?”

在斌哥兒心中,爹爹和吃食的分量還是蠻重的,蘇錦給的這個選擇,他猶豫了片刻,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蹬蹬跑出去,吩咐下人將他收拾的玩具,重新放好。蘇錦聽著他小大人般的聲音,不禁心中發笑,想起蘇玉那邊,便吩咐秦嬤嬤再跑一趟,去跟蘇玉說,家裏面有點事情,等過段時間再去她家玩。

蘇錦想了想,不放心,又親自寫了一封信,讓秦嬤嬤帶給蘇玉。蘇錦將自己能想起來的,在那種大家庭中,如何保護孩子們的註意事項都一一寫了下來,讓蘇玉一定要留意兩個孩子的健康成長。像她婆家這種家庭,說不定就有某一房人為了將來多分點家產,起了壞心思要害其他房孩子的心思。蘇錦又特意告訴蘇玉,咱們三嫂身邊有幾個丫鬟,都懂醫術,實在需要,可以回娘家借個人去幫忙照顧下孩子。

蘇錦心中其實還有一個擔心,因為賀姐夫經常外出,有時候一兩個月才能回家,賀姐夫這種外出跟許承周待在軍營中又不同,做生意的人經常出入風月場所,雖然賀家規定不許納妾,但是她擔心賀姐夫在外面有人。但是這種事情又不能明說,只好暫時不在信中提,打算日後再讓人打聽下,畢竟自己的姐姐,是不許別人欺負了去的。

本來蘇錦想著許承周晚上還會回來的,便哄著斌哥兒跟她一起做好吃的,朵姐兒也跟著湊熱鬧。但是從那天晚上起,許承周就沒有再回家。蘇錦心中暗自焦急,但是又不能表露出來,僅僅幾天,嘴角就開始冒泡。蘇錦讓家裏人出去打聽消息,發現京城已經加強了戒備,城門對出城進城的人查得很嚴,晚上也嚴令宵禁。

如此焦灼等待了五天後,到了第六天,整個京城都聽到皇城中的喪鐘,遇刺的皇帝並沒有熬過這一關。聽到消息的剎那間,蘇錦心中松了一口氣,之後又不禁為皇帝感到悲哀。

皇帝之所以自稱為孤家寡人,是有理由根據的。他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他身邊的人,生死都被他掌握著,即使是夫妻子女也是說翻臉就無情。

所以蘇錦相信,皇上駕崩,宮中大部分人都是暗松一口氣,皇貴妃再也無需擔心以後會有更年輕美貌的女子取代自己的地位,不用再擔心其他皇子會取代自己孩子的地位。

對於東宮的人來說,不必再擔心因為失勢而身首異處,。對於百姓來說,新君即位都會天下大赦,普天同慶。所以其實每一任皇帝的死亡帶給天下的,更多的並不是悲傷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到了晚上,已經五天五夜沒有回家的許承周終於一臉胡須渣子的回到家中,蘇錦十分心疼,親自服侍他簡單梳洗後,又逼著他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才放他去歇息。

許承周倒頭就睡,蘇錦擔心他積食了,又拿了大迎枕給他墊高了頭,守在旁邊,等他睡了一個時辰,才把大迎枕抽走。

皇帝意外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新君匆匆即位。因為是冬天,朝議決定先帝的葬禮定於二十日後再舉辦,留了足夠的時間召各地的王爺回京送先帝下葬。

許承周回家足足歇了一天一夜,之後又開始忙得團團轉。雖然蘇錦不是很清楚他在忙什麽,但是總歸是為新皇辦事,所以蘇錦也能稍稍放心點。

先帝被葬入皇陵後,很快就是除夕,但是由於三月國喪,所以這個新年過得十分沈寂。二月底國喪結束後,春天就快到來,整個皇國迎來了第一樁喜事,新皇終於下令冊封後宮,先是封了生母崔氏為慈睿皇太後,封太子妃為皇後,封敏側妃為貴妃,霞側妃為賢妃,崔良娣為德妃,許良娣為淑妃。其他東宮舊人也皆有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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