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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簡介

全文超狗血,以及有點虐,慎。

氣場禦姐與小白兔破鏡重圓的狗血故事,真的很狗血。

【虐,狗血虐】

註:1、通篇灑狗血,全文無邏輯。

2、百分之百HE,不然直播跳樓。

3、虐。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虐戀情深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陸蔓子,田一笙 ┃ 配角:1,2,3,4 ┃ 其它:愛你愛你就是愛你

☆、想要

這些年,田一笙無數次幻想過跟陸蔓子重遇的場景。

唯獨不是這樣。

在嘈雜混亂的酒吧,她為了賣出去高提成的酒,與酒吧男客虛與委蛇,賠笑討巧。

甚至被一個男人扯著坐到他腿上,手裏塞了一杯沒加冰沒兌水的純威士忌,調笑的對她說,要麽自己一口悶完這些酒,要麽就用嘴巴含著,渡到他嘴裏。

她是這樣的姿勢不堪和下賤,而陸蔓子呢。

她只是經過。

五年不見,她徹底的變了模樣。

以前的她,馬尾或者黑長直的披散頭發,看著很有距離感的冷清面容,高挑的身量,簡單的T恤長褲,是那種規規矩矩的學生裝。

但現在的她,畫了精致艷美的妝,修長的雙眼勾著深灰色的眼影,顯得眸子狹長魅惑,張揚艷麗的紅唇,長發一絲不茍的束在腦後,黑色職業裝,七厘米高跟鞋,性感而充滿了白領精英的氣場。

高貴冷艷,田笙腦袋裏瞬間跳出這樣庸俗卻貼切的形容詞。

她站定在距離田笙兩米遠的地方,塗著紅色指甲油的修長手指夾著黑色手包,脊背挺直,沒什麽動作和表情,卻極其的有壓迫感。

如果不是因為兩人曾經相戀三年,熟悉到彼此身上的每一顆痣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來,田笙一定認不出她。

變化太大了,像是換了一個靈魂。

楞楞的對視了幾秒後,田一笙倉皇的從陌生男人的懷裏滾下去,腦袋裏一片眩暈,她聽不見酒吧裏震耳的音樂聲,也聽不見男人叫她的聲音。

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逃。

不能讓陸蔓子看見這樣卑賤不堪的她。

她連滾帶爬,倉皇而逃,連吧臺上沒賣光的酒也顧不了,一頭沖出酒吧,沿著街道,拼命狂奔。

腦子裏很亂,她想起很多事,心跳在胸腔裏瘋狂跳動,身體好似要炸開了一般難受。

她喘不過氣,不得不停下,手臂撐著膝蓋,呼呼喘了幾口氣後,無力的慢慢蹲下身。

手掌捂住臉,眼淚失控的湧出。

“阿蔓……”她喃喃的喊著那個藏在記憶深處,刻骨銘心的名字,“阿蔓……”

田一笙不知道哭了多久,背後突然響起高跟鞋落地的噠噠聲,像是一記驚雷,瞬間叫醒了她。

她又期待又驚惶的急忙回頭。

走近的那個人,果真是她。

腳步聲停在她眼前,陸蔓子垂下精致修長的眉眼,路燈光芒昏暗,蓋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賣嗎?”她問。

田一笙楞住了,含著淚水傻傻的望著陸蔓子,沒反應過來。

陸蔓子彎下腰,淡淡的香水味湧過來,她那張精致而艷麗的面容,逼近,清晰,侵入田一笙的視線裏。

下巴被她微涼的手指捏住,她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的又問了一遍:“賣嗎,田一笙?”

田一笙睫毛顫了顫,無意識的滑下兩顆眼淚,眸色迷蒙淩亂,面色蒼白,反而讓她看著更加楚楚可憐。

一如記憶中的小白兔模樣。

陸蔓子微抿紅唇,拉住她的手,轉身大步往最近的酒店走。

開房,刷卡開門,關門。

後背撞到墻壁,陸蔓子將她壓在了玄關處。

屋子裏還未來得及開燈,幾縷光線從大開的落地窗透進來,朦朦朧朧映出陸蔓子冷艷精致的臉。

她捏著田一笙的下巴,指腹從發白的嘴唇擦過,頂開唇瓣,露出一截雪白的牙齒和顫縮的舌頭。

田一笙心臟狂跳,慌張的開口:“阿……”

話未說完,陸蔓子的吻就落了下來。

含著田一笙的嘴唇,吮吸,入侵,翻攪。

“唔……”田一笙有些腿軟,手指抓住了陸蔓子腰上的衣服,想推開,又舍不得。

這個吻太炙熱,也太熱烈,是反反覆覆出現在田一笙夢裏,讓她渴望,空虛又痛苦的觸碰。

裙子被掀開了,陸蔓子炙熱柔軟的手指,就那麽直接的觸碰到底線。

是濕潤的。

她從田一笙的唇邊移開,細吻到耳際,貼著那小巧的耳廓,呼出一聲滾燙的輕笑。

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調戲。

田一笙感到羞恥,只是一個吻,就讓她濕透了。

陸蔓子貼緊她的身體,用挺立的胸若即若離的蹭著田一笙的胸口,紅唇貼在耳邊,呼氣若蘭的問:“你想要?”

田一笙羞恥得說不出話,渾身發軟又發燙,抓著陸蔓子的腰,把臉埋進她肩膀裏。

穿著高跟鞋,陸蔓子比她高了大半個頭。

“阿蔓……”她調子委屈的軟軟的叫。

像是撩人的尾巴,刷過人心。

陸蔓子眼神沈了沈,紅唇抿緊,是極力克制的模樣。

“阿蔓。”田一笙又叫了一遍,額頭在她肩頭撒嬌似的蹭蹭。

陸蔓子閉上了眼睛,托住她的後腦,近乎兇狠的吻上了去。

手指刺入田一笙身體的時候,她故意狠狠咬破了田一笙的嘴唇,然後舔舐她口腔裏鮮血的味道。

田一笙徹底軟了四肢,靠在陸蔓子身上,順從的展開身體,任由那雙微涼的手指觸碰,撫摸,和深入。

那一晚,陸蔓子故意欺負得狠。

要她爽,也要她疼。

她在她身上,留下醒目而深刻的吻痕和咬痕,然後再一遍遍的舔吻那些痕跡。

田一笙抓著她的手臂,在她身下哭泣,顫抖,濕潤,最後縮在她懷裏,精疲力竭的迷糊睡去。

啪——

陸蔓子終於打開燈,借著床頭暖色的燈光,仔細看懷中的人。

白凈的小臉,普通卻叫人感到舒服的五官,濕潤的睫毛緊閉,眼尾還帶著可憐的淚痕,嘴唇也腫腫的,唇瓣還被咬破,掛著紅色的傷痕。

散開的烏黑頭發就鋪在陸蔓子手臂上,她發絲細,頭發也格外軟,陸蔓子以前很喜歡撫摸那些頭發,尤其是它們披散在她光裸的後背上時。

柔順的發絲擦過掌心,底下是溫熱的肌膚,微微凸起的脊椎,腰線,臀……

那是最迷人的畫面,最美好的觸感。

可現在,田一笙的頭發,剪短了,只到肩膀。

記憶的畫面,終究只能是記憶。

她從包裏抽出一支煙,點燃,單手夾著緩慢的抽。

尼古丁能讓她暫時鎮定下來,壓下浪潮似的在胸腔裏不停翻滾的情緒。

一根煙畢,陸蔓子又抽出一根,直抽到嘴唇滾燙發疼,滿嘴燒灼難受,才終於停下。

她原本不打算睡覺,許是懷裏溫熱的軀體太過鮮活動人,放松之下,她還是在後半夜疲憊不堪的沈沈睡去。

半夢半醒裏,陸蔓子是被穿衣服的窸窣聲驚醒的,她猛然睜開眼睛,搜尋到田一笙的身影,緊緊盯著她,啞聲問:“你要走?”

田一笙正在扣雪紡襯衣的紐扣,垂著腦袋,沒敢直視陸蔓子的視線,囁嚅的嗯了一聲。

陸蔓子沒有應話。

田一笙也一時沒動,她手指卷弄著衣擺,心裏猶豫掙紮,想要解釋五年前分手的真正理由,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問陸蔓子,過了五年,你還愛我嗎?

可自從陸蔓子出國後,便了無音訊。

五年空白,沒有半點聯系,如今再見,又是這樣尷尬的境地。陸蔓子昨晚用那種介於冷酷和纏綿的姿態對自己,讓田一笙現在完全弄不清楚,陸蔓子對她,是否還有曾經那樣深刻的感情。

畢竟當初,說分手就分手的人,是她。

現在過了五年,陸蔓子不再愛她,亦或者說是狠狠的恨著她,那都是她自己活該。

猶豫掙紮了許久後,田一笙還是抓緊衣擺,小心翼翼的擡頭問道:“你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陸蔓子沈默。

於是她連忙識相的補充道:“要是沒有,那我……現在就走。”

絕不打擾她。

陸蔓子忽然就笑了。

她緩緩擡起那雙修長精致的眼睛,昨晚兩人進屋就滾床,妝還未卸,灰色眼影勾著她的眼尾,顯得魅惑而又神秘。

“昨晚賣身的錢,你不要了嗎?”她盯著田一笙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還是說,直接從五年前你拿走的五十萬分手費裏扣?”

田一笙一下子僵住了身體。

那五十萬,不是她願意收的。

她張了張唇,想要說話,卻被陸蔓子直接打斷:“你昨晚都在酒吧陪酒了,最近肯定很缺錢吧。要不然,怎麽會那麽廉價的出來賣呢?”

田一笙所有的話,都被窒息的卡在了喉嚨裏,半個音也發不出來。

陸蔓子慢條斯理的拿出錢包,打開,修長白皙的手指夾出一摞紅色人民幣,遞在田一笙的面前:“喏,你的賣身錢,拿好。”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新文開了,求收藏求花花求愛撫~

☆、理由

田一笙垂眸,看著那顏色刺目的紅色,眼眶幹涉難受,好一陣之後,她才艱難的啞聲道:“不,不用了……”

陸蔓子挑眸,唇邊若有若無的勾起一抹笑:“免費麽?”

田一笙被刺得說不出話,遍體難堪,再也待不住,抓起包,逃似的從酒店房間裏跑了出去。

一鉆進了電梯裏,她登時脫力,靠在冰冷的電梯壁上,用力捂住臉,放任眼淚懦弱的湧下來。

阿蔓果真是不愛她了,要不然,怎麽會對她說那樣過分的話?

叮——電梯門開了,田一笙胡亂抹了抹臉,低頭從電梯裏走出去。

外面正好等著人,她垂著腦袋,險些撞到,連忙後退,擡眸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看清那人時,田一笙有一瞬間的驚楞。

外面站著一個光頭的女人,也不是完全的光禿,只有清淺的一點毛寸。眉眼細長溫柔,嘴唇蒼白,柔軟的勾著笑。個子也極其的高挑消瘦,麻布的灰青色長衣,寬松空蕩闊腿褲,雪白瘦削的腕子上掛著一串檀木佛珠,靜靜垂在身側。

這個女人,身上帶著一股強烈的特立獨行味道。

“沒事。”她調子溫軟的應了一聲,眼神直直盯著田一笙瞧。

田一笙眼睛通紅,嘴唇紅腫,是狼狽不堪的模樣,當即垂下頭,快步沖出去。與她擦肩而過時,田一笙聞見了一股淡淡的沈香味道。

等田一笙走遠了,那人還盯著田一笙纖細的背影瞧了好一陣,待下一個人進了電梯,她才按下樓層,關上電梯門。

酒店房間裏。

安靜,沈冷。

陸蔓子還是那個姿勢,獨坐床頭,半響未動。

田一笙跑得慌張,房間門也沒關,大大的開著,陸蔓子一動不動,任由那門洞開。

不知道多久之後,她終於擡起手,撐住額頭,蓋住眉眼,繼續僵硬不動。

叩叩,輕緩的敲門聲響起,有人踩著布鞋走近,正是電梯裏的那個獨特女人。

“蔓蔓……”她輕聲開口。

陸蔓子擡起頭,露出那雙通紅的眼睛,啞聲喚道:“雁子……”

三厭溫柔的勾起嘴唇,走近,擁住陸蔓子的肩膀,柔聲說:“我來時,看見她了……”

……

田一笙茫然在街頭轉了好幾圈,這才冷靜下來,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此時已是半上午,錯過早高峰,車裏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花甲老人,拎著菜,牽著娃,絮絮叨叨的說著閑話。

田一笙坐在車尾,看著那個跪坐在座椅上東張西望的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對,她有孩子了。

跟陸蔓子分手後,她被迫與人形婚,然後人工受孕生下了一個女兒。

她不僅是生過孩子的女人,還是一個名義上有丈夫的女人。

想到這裏,田一笙沒出息的又紅了眼睛,她是這樣的不堪,根本配不上陸蔓子。

酒吧裏那驚鴻一瞥時,田一笙就已經明白,現在的陸蔓子,不再是大學時候那個沈默寡言,不懂如何融入集體,於是佯裝高冷的稚嫩孩子了。

她漂亮,強勢,高高在上,說不定還事業有成。

而田一笙呢,一個普通的市井婦女,沒體面的工作不說,家裏還欠著一筆外債。

昨天晚上她還在酒吧裏,為了幾百塊錢,出賣自己那可憐巴巴的尊嚴。

她跟陸蔓子,相去霄壤。

與青春熱血的大學時代不同,她如今已二十七。人情世故,現實冷暖,全都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枷鎖套在她心上,那種不懼一切,不求回報,孤勇去愛的事情,她已經做不來了。

大人世界是謹慎而畏縮的,是看見刀山,就會後退的理智和懦弱。

如今的她,配不上陸蔓子。如今這樣優秀突出的陸蔓子,那個女人,也更加不可能會讓她跟自己這個同性戀在一起。

田一笙腦袋抵在前面的車座上,盯著搖晃的地板,想起五年前,分手那天。

她坐在陸蔓子車上,正要跟她坦誠自己父親生病,需要五十萬手術費的事情,兩人就在那時,出了車禍。

轟鳴撞擊,鋼鐵扭曲,玻璃破碎……還有陸蔓子疼痛的喘息,所有的聲音,無一不清清楚楚的銘記在腦海裏。

她被陸蔓子死死護在懷裏,除了被玻璃割破了手背外,什麽傷都沒有。

但陸蔓子,被一根伸進來的鋼筋,從左至右,刺穿了後腰。

田一笙用力的閉上眼睛,還是沒忍住湧出的眼淚,那一幕,她每每回想,便會痛苦到窒息。

陸蔓子被鋼筋傷到了脊椎,醫生說這種嚴重的情況,就算是手術成功,術後癱瘓的可能性,也極其大。

然後,陸蔓子的母親,出現了。

給了她五十萬,一紙協議和一句殘忍至極的話。

“拿著錢,簽了協議,然後跟蔓子分手,我帶她去國外治療。或者把錢還給我,我把重傷的蔓子,還給你。”她那張與陸蔓子兩分相似的臉勾起陰冷笑意,“看你有沒有錢,去給蔓子做手術。”

最後,田一笙分手了。

她終究將愛情,賤賣給了現實。

陸蔓子被她母親帶到國外治療,一去五年,直至昨夜。

五年光陰,人事皆非。

公交搖搖晃晃的到了站點,田一笙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臉下車。

步行十多分鐘後,終於見到角落裏的舊小區。

當初父親生病,為了湊手術費,她和母親把家裏的房子賣了。陸蔓子母親給的那五十萬,她一分也沒有動。

進了小區大門,電話正好響起,是她賣酒的上司。

看到電話,田一笙後知後覺的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跑得急,桌子上的那些酒沒收撿不說,已經賣出去的那些也沒收錢。

完了。

肯定要賠。

戰戰兢兢的接通電話,果真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直接被辭退不說,前兩天幹的錢也全被扣了個幹凈。

結果在酒吧裏委曲求全,出賣色相了兩天,一分錢也沒拿到。

田一笙無精打采的垂下頭,只覺人生暗淡。

腳步緩慢的踱步回家。

他們家原本做一點日用品的小生意,店鋪開在不算繁華的小區街道外,在諸多小超市和便利店裏夾縫求生。但一年前,就在她家店鋪隔壁,開了一個大型連鎖超市,生意一下子就被擠沒了。

母親又不會做其他的,一咬牙就找親戚借了錢,重新盤了個店面,結果也不知是不是風水不好,店鋪從開門起就虧損,堅持了小半年後最終關門倒閉。

前後一算,凈虧損十多萬,砸鍋賣鐵的也只還了一半。

母親又骨子傲氣,說什麽也不肯用田一笙名義上丈夫林溫景的錢,結果剩下的八萬多,現在都還欠著。

那之後,她們又搬了一次家,在舊小區一樓裏租了間兩室一廳,居住的同時順便開了個小便利店,每天賣點小菜錢。

田一笙一到家,母親就從沙發上站起,皺眉念叨道:“昨天晚上去找溫景了也不說一聲,害我好一陣擔心,到處打電話過去問了才知道你人在溫景那兒……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這樣讓人不省心。”

田一笙明白肯定是林溫景幫她撒了謊,順勢道:“我忘了,抱歉,媽。”

母親瞪了田一笙,眉頭又皺起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生病了?”

田一笙接了一杯水喝,背過身說:“沒有,就是有點累。”

母親便道:“那我去給你下碗面,你吃了去睡會。要加煎蛋嗎?”

她人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田一笙沒胃口,忙說:“我已經吃過了……”

母親又折返出來,說:“那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田一笙沒拒絕,去浴室裏洗了一把臉。

母親熱好牛奶,遞給田一笙,猶豫了一陣後,還是開口說:“你大舅,今天又問我們什麽時候還錢……”

田一笙動作僵住,再喝不下牛奶。

母親接著說:“笙笙啊,要不我們把那十萬的定期取出來用了吧,這樣一直欠著人家錢,不太好……”

田一笙搖頭,態度堅決:“那是給曼曼備的應急錢,萬一她哪天也跟父親一樣發病,到時候我們沒錢住院,怎麽辦?”

母親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林思曼,就是田一笙的女兒。當初父親突然患上急性白血病,檢查時發現這是田家的家族遺傳病,她跟曼曼兩個人,以後都可能會發這個病。

那十萬定期,就是備來治病的錢,不能用。

田一笙捏著杯子,垂眸說:“媽,您放心,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耀眼

關於錢,田一笙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更加拼命的打工。

五年前父親生病,陸蔓子車禍,她被陸蔓子母親針對的時候,正好是大四下學年,陸母一句話,就讓田一笙的畢業設計,一年接一年被扣著抄襲的帽子,畢業答辯更是延期至今。

讀完了大學,卻因為莫須有的抄襲罪名,拿不到畢業證書,手中就一個高中畢業證,田一笙根本找不到體面的工作。這幾年為了生活,從皮.包公司女秘,到火鍋店涮碗掃地,她什麽做過。

孩子又處處要用錢,金錢壓力讓她沒有一點喘息的時間。

躺在床上,田一笙毫無睡意,躺了一會又翻身起來,打開兼職群,搜尋今天就能做的兼職。找工作和面試都要時間,她打算先做兩天兼職,晚上回家再抽時間研究招聘信息。

找得太急,只能接到發傳單,舉廣告牌,街邊促銷這樣的單子,田一笙沒得挑,全都接了。

一天三個兼職,日子又過得昏天黑地起來。

如此兩天之後,青九裏商業街。

田一笙抱著一摞傳單,頂著五月立夏的太陽,在街道口腆著笑臉發彩印傳單。

日頭有些大,她曬了兩個多小時後實在是受不了,躲進了一旁的商場裏,暫且歇歇腳。

供人休憩的公共座椅在商場天橋的兩旁,田一笙坐在那兒喝水。靠著的左手邊有一個清新幹凈的服裝店面,名字叫candy lady,是最幾年新興起來的小眾女性服裝品牌,俏麗可愛的風格裏,又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內斂成熟,很受年輕女性的喜歡。

田一笙也特別喜歡這個牌子的衣服,尤其是那條擺在櫥窗門口的淺藍色收腰長裙。

從顏色,用料,花紋,到袖口領口的勾邊,包括裝飾的扣子,全都是田一笙喜歡的,可以說,這件裙子,簡直她理想中的完美長裙。

田一笙遠遠的坐在涼椅上,向往盯著那條裙子,還有那個幹凈大氣的店鋪,眼神逐漸黯淡。

她買不起。

這商場的所有店鋪,她全都逛不起。

她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包包,全是某寶多番對比之後,挑選出的最具性價比——便宜的。

喝掉瓶子裏最後一口礦泉水,田一笙起身離開。

餘光裏,忽然躥入一道熟悉至極的身影,是陸蔓子。

白色襯衣,高腰的黑色大氣闊腿褲,深紅色的七厘米高跟鞋,與那天晚上一樣的明艷妝容,口紅的顏色與高跟鞋顏色呼應,在黑白色的上下衣裏,極盡奪目。

她大步穿過商場回廊,身後跟著幾個下屬模樣的白領,面色恭謙的跟陸蔓子說著話,她目不斜視的聽著,強悍磅礴的氣場就那麽自然散發出來。

琳瑯精致的商鋪,商場富麗的燈光,全都變成了襯托她的背景色,她漂亮得耀眼奪目。

而田一笙呢,渾身廉價,素面朝天,連頭發也是隨便紮了個馬尾,手裏還抱著一裸花花綠綠的廣告傳單,與矜貴的陸蔓子比起來,她就是路邊幹枯的野草,還是被踩踏過的那種。

驚艷之後,濃重的自卑鋪天蓋地的壓在田一笙的身上,她是如此真切的感覺到了自己與陸蔓子之間地位的差距。

那樣富裕,生活在社會頂端的人,是她永遠也不能企及的。

陸蔓子腳步漸漸近了,她冷淡的視線,落在了田一笙的身上。

沒什麽情緒,只一秒的停頓,隨即便立即轉開,帶著一群下屬,從田一笙眼前,雷厲風行的走過。

沒有交談,沒有眼神的交流,也沒有一點嘲諷或者輕視的神情。

只有無視。

可就是這樣的無視,讓田一笙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自卑的刺痛。

因為這意味著,她不入陸蔓子的眼。

就像是一個絕對的上位者在冷漠的睥睨腳下,眾生平等的誰也不在乎。

田一笙忽然沒了精神,手裏的傳單好似浸了水的棉花,沈甸甸的壓在她手腕上。

心口難受。

站了一會,她茫然失神的垂頭往前走,片刻沒註意路,直楞楞的與一個女人一頭撞了臉,兩人均是被撞得一退,田一笙手裏的傳單脫手,嘩啦散了一地。

“哎喲。”被撞的女人痛叫了一聲。

“餵,你沒長眼睛嗎?”女人的男友登時對著田一笙憤怒質問。

“對不起……”田一笙急忙道歉。

男人恨恨地又罵了兩句,摟著女友踩著傳單走遠。

田一笙懊惱的跺了跺腳,趕緊冷靜下心來,急忙蹲下身撿傳單。

“你沒事吧,我幫你撿。”有人出手幫忙。

田一笙感激道:“謝謝。”

“沒事。”那女人擡眸和善笑了笑,她穿著一件微舊的連衣裙,披著長發,年輕約三十上下,相貌普通,眉宇裏帶了一點愁苦。

兩人很快撿完傳單,她遞還給田一笙,囑咐了一句:“走路小心點,別又撞到人了。”

“嗯。”田一笙心裏感恩,本想請她喝杯飲料,但那女人腳步匆匆,焦急走遠。

田一笙便也收回眸光,擡腳要走,忽然感覺到身上落了一股視線,她疑惑的左右搜尋,尋了一圈之後,在candy lady的櫥窗後,找到了陸蔓子。

她斜睨過來一個冷漠的餘光,好似隨意瞧了一下,很快便將視線收回去了。

幾個店員正站在她面前說話,旁邊圍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白領,而她被簇擁在正中間,背影高挑曼妙,微微垂頭,在看什麽文件,手指修長,指甲顏色換成了純黑,襯得她手指膚色愈發白皙。

田一笙只是遠遠看了一眼背影,心跳就又亂了。

改頭換面後的陸蔓子,身上帶著一股莫名的致命吸引力,好似只要遠遠的瞧上一眼,就能讓人沈淪。

田一笙艱難的移開視線,快步走出商場。

她在門口頂著烈日派發傳單。

中午一兩點陽光最是灼熱,她又是臉皮角質層薄的膚質,一點熱一點曬就會臉紅,迎面曬了一會臉就紅得很是厲害,偏偏這裏又向陽,沒一點陰涼可以躲避。

咬牙站了半個多小時,她又瞧見了那個幫過她的女路人,眼睛通紅,一臉絕望沈重的直挺挺往前走。

田一笙看著她,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畢竟她那模樣,可能並沒有心情去搭理一個路人。

待她走近,竟一眼就認出了田一笙,連忙擦了一把眼角,沖田一笙擠出個和煦的笑容:“你怎麽在這兒發傳單,這兒這麽曬,你去側門,那邊不曬,人也很多。”

言語間,好似對這裏挺熟。

田一笙忙道:“好,謝謝。”

她笑笑,躲開田一笙的視線,快步走。

“姐。”田一笙還是叫住了她,猶豫中拿出面巾紙,小心問道,“您要紙嗎?”

“謝謝,不用了……”她吸了吸鼻子,對著田一笙露出柔軟而善良的笑,又說了一遍,“謝謝你。”

說完才繼續走遠。

田一笙按照她的好心提示,找到了側門,那邊果真十分陰涼,兩旁又是賣各種小食和點心的店子,人群來往,的確熱鬧。

田一笙攢起勁,正要大幹一番,早點發完所有傳單收工,肩膀忽然被人一拍,是個保安。

“你跟我走一趟。”他表情不怎麽客氣,指著一旁的電梯。

田一笙警惕道:“怎麽了嗎,這兒不準發傳單?”

保安道:“不是,我們經理要跟你談話。”

田一笙不肯去:“你們經理為什麽要跟我談話?”

保安不耐煩道:“你去了不就知道嗎?趕緊跟我走。”

“我不去。”田一笙退了兩步,轉身就要走。

“等等。”背後又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美女,麻煩您等等。”

田一笙回頭,看見一個穿著職業裝的中年女人,客客氣氣道:“我們商場招人,所以想找你談談。”

田一笙瞧了一眼她胸前掛著的工作牌子,加上自己的確挺著急工作的,便詢問:“為什麽找我?”

她道:“也是要人要得急,詳細的你跟我去咖啡廳說吧,就在三樓。”

田一笙猶豫的想了想,實在沒抵住工作的誘惑,還是小心的跟她走了。

電梯直達三樓,出去就是商場回廊,路不偏僻,燈光也明亮,拐出去就看見了咖啡廳的玻璃墻壁,那女人一腳跨進去。

田一笙放下一半的心,跟進了咖啡廳。

女人往咖啡廳裏走了幾步,推開一道門,露出裏面寬闊的包廂。落地玻璃窗,兩把舒服的灰色椅子,中間一個玻璃圓桌,擺了一杯冒熱氣的黑咖啡。

田一笙眸光掃了半圈房間,身體猛然僵住。

她看見了陸蔓子,背對著她,就站在落地窗前。

“進去吧,我們老板親自跟你聊。”那女人輕輕推了一把田一笙的後背,把失神的田一笙送進了包廂裏。

哢噠,門被關上了。

陸蔓子聽見聲音,回過了身。

作者有話要說: 剛開文更新不能穩定,後面幾天可能隔日更,而且會常常修文,導致偽更,大家養肥了周末來看~

☆、渴望

陽光明朗的從落地窗投進來,渡在陸蔓子高挑的輪廓上,在地板上映下瘦長的影子。

一跟她獨處,田一笙就心跳慌急,垂下眼瞼盯著地板,不敢直視。

“過來。”陸蔓子開口。

田一笙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就算是低著頭,她還是能無比清晰的感覺到陸蔓子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極具壓迫力。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

陸蔓子在看她,可她穿得寒酸,打扮老土,甚至一點口紅也沒擦。

她像每一個底層婦女一樣平凡和普通,陸蔓子會嫌棄她嗎?

會覺得——啊,五年不見,那個記憶裏的可愛的女孩,原來已經變成這種邋遢的黃臉婆嗎?

這類的假設,讓田一笙窘迫和恐慌。

她不想破壞掉陸蔓子回憶裏那個美好的自己。

下意識的,田一笙往後退了一步。

陸蔓子默了一秒,唇邊緩緩揚起笑:“這麽想跟我保持距離嗎?”

田一笙胡亂的搖頭否認,無法解釋自己心中的自卑顧慮,哽了半天,只幹巴巴的問出一句:“你……有什麽事嗎?”

陸蔓子站在原地,還是那句話:“你過來。”

田一笙小心的擡眸瞧她,陽光把她茶色的眼瞳映得十分亮。

陸蔓子沒什麽表情,只是盯著她,不厭其煩的又說一遍:“田一笙,你過來。”

緊張和莫名的期待拉扯著田一笙的理智,她終究沒管住雙腿,放下手裏的傳單,朝著陸蔓子走了過去,距離漸近,她聞見了陸蔓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大腦比理智更快的記起了那混亂的一夜。

腿軟了。

她隱秘的兀自羞恥,站定在半米遠的地方走不動,扭開視線低聲問:“你找我,要說什麽……”

陸蔓子微微側過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兩聲輕響,她瞧著落地窗外,輕輕吐出一個字:“看。”

“嗯?”田一笙不明所以,順著陸蔓子的視線往下看。

玻璃窗下是商場的正門廣場,也是田一笙剛剛發傳單的地方。

陸蔓子在這裏多久了,難道她一直站在這裏,偷偷看著自己嗎?

思緒還沒理清,手腕忽然被抓住,身體一跌,她被陸蔓子拉著壓在了玻璃窗上。

陸蔓子溫熱的軀體隨即貼上,胸前的柔軟緊壓著田一笙的後背,迷人的香水味將她包裹,瞬間就醺得田一笙亂了心智。

“那天晚上之後,”陸蔓子紅唇靠近,話語間的熱氣盡數灑在田一笙耳畔,嗓音低柔,帶著撩人的酥麻,“我一直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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