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和孟顏幾人先送了孟氏去了正院，孟舟惦著去宮外接林如海便先出門了。孟氏帶著三歲的予柏住正院，予松等到過了年就是七歲了，所以他的院子同樣安排到了前院。小家夥自詡是大人了不用姐姐安排，領著自己的嬤嬤丫鬟小廝去了前院。孟顏則和黛玉相攜去後院自己的院子。

不管是孟顏還是黛玉都是第一回到京城的林府，雖然孟舟修葺時送了紙圖到揚州她們都看過，然這地方對她們來說還是陌生。

當然孟顏可以用神識一找便可找出自己的院子，可她並不想如此，第一回到新家總要留著這份新奇心好好欣賞一番，若是都知道了又什麽樂趣可言。

“大小姐、二小姐這邊請，大公子吩咐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院子還是照著揚州城那的仍是叫飛鸞閣和仙閬苑，院子裏頭的布置是大公子親自安排的，大公子吩咐了讓大小姐和二小姐先瞧著若是有不妥隨小姐們心思改動布置。”

引路的是孟舟身邊的大丫鬟撫琴，如今管在孟舟房裏的是，很得孟舟重用。不過即使如此也只是個丫鬟，孟舟自己經歷身為庶子的痛苦，自然是容不得身邊的丫鬟爬床的。凡是心大的丫鬟都被配人了，撫琴能得孟舟重用正是因為她安分。

“大小姐二小姐，是先去飛鸞閣還是？”

“撫琴你送二小姐去仙閬苑，叫個小丫鬟給我領路便是。”

又是坐船又是從轎子的，黛玉臉上的疲憊已經掩不住了，連孟顏都覺得心神疲憊，這讓她心情不愉也沒有耐心。

“那……”

“不必多言，就這著。”孟顏哪裏容得一個丫鬟反駁她，撫琴還要再說孟顏揮手打斷了轉而對黛玉道：“玉兒也累了，回去梳洗休息一下，過不久父親應該回來了。”

“姐姐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有些累了，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也好好休息。”

撫琴找了個丫鬟給孟顏帶路。孟顏看了這新的飛鸞閣，裝修布局和揚州城的一模一樣，樣樣都是極精品舒適的。

整個林家若說誰最了解孟顏的話那就非孟舟莫屬，姐弟兩可以說是同甘共苦，即使有了後來的弟弟也不孟舟在孟顏心中的分量。

泡了舒服熱水澡用了碗燕窩粥，孟顏依在暖榻上假寐，心裏擔心著林如海進宮的事雖累卻是睡不著。

林如海和嚴承澤一同進宮面聖，雖說兩人已經是準岳父女媚卻是不敢在宮裏親近免得礙了聖人的眼。

林如海在一個小太監的攙扶下挪進殿內。原本合身的官袍如今穿在林如海身上空蕩蕩的，整個人瘦得就跟只要一陣風能將他吹走似的，面色如土，雙眼凸出，被攙扶著走還粗喘不止好似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景興帝看到這樣的林如海可是嚇了一大跳，他還依稀記得當年玉樹蘭芝風姿文雅的林探花，如今見到林如海根本無法跟原來的林如海相對比，這根本是兩個人。

到底是什麽樣的毒藥竟然將人折磨成這樣，饒是見慣血腥的景興帝如今也不寒而栗。聽說這藥是從西域來的，那便是說給林如海下毒的人可能與西域人勾結。給林如海下毒的人是誰景興帝再清楚不過，景興帝不禁想是哪天那人對他下毒……疑心一起就再也壓不住，景興帝眼中閃過厲色，也註定了某些人悲慘命運。

林如海顫顫抖抖的跪下，整人人差點撲到地上。

“咳咳……臣林如海恭請聖人萬安，吾皇萬歲……咳咳……”

“林卿免禮。快，還不快扶林卿起來。”

“臣……咳咳……謝主隆恩……咳咳……臣失，失儀了……咳咳……”

林如海一句話數次咳，而且還是咳是撕心裂肺快要斷氣的樣子，聽得景興帝心裏直顫。

“來人，給林卿賜坐。”

景興帝趕緊給林如海賜坐他真怕林如海站不住倒下了摔出事，大臣在晉見時摔死在禦書房，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有損他德行，更何況現在他皇位還沒坐穩，上有太上皇分權下榮郡王虎視眈眈。

“林卿身體不適坐下稟報便是。”

“臣謝聖上……咳咳……”

林如海這個樣子景興帝也不想與他說太久，林如海遞了折子又簡單的說了鹽課之事後景興帝就打發他去給太上皇請安了，畢竟林如海雖然暗地投了他麾下但明面卻還是太上皇的人，自然要去給太上皇請安。

“太皇上得知道林卿進京就進讓人傳話要見林卿，林卿且去給太上皇請安吧。朕已經命人去孫禦醫府上傳旨，讓他直接去林卿府上為林卿醫治。”

孫禦醫今天沐休不在宮中當差，原本景興帝是想來宣孫禦醫來當面給林如海診脈以確定林如海的真實病情，然如今見林如海這樣根本不用孫禦醫診斷景興帝已經相信林如海中毒了。再則就是林如海這個樣子景興帝擔心他再來一回會撐不住在宮裏出事，所以想早點打發林如海出宮去。

林如海去見太上皇，太上皇退位後閑下來琢磨過來了，他對林如海的表現非常不滿原本像發作林如海，可等見林如海那快要斷氣的樣子終於是沒說什麽揮手直接讓林如海走人了。

林如海在太監的攙扶下到了宮門口孟舟早已經等在宮外。孟舟見林如海出來趕忙過去攙扶。

“父親。父親您還好吧。”

“還好。”林如海幾乎是靠在孟舟身上，拍孟舟的手安撫。

“林大人，咱家就送大人到這了。”

那太監將林如海交給孟舟之後便道。林如海聽了趕忙拱手道謝，這內侍是景興帝身邊的人，這些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如海多謝公公。”

“家父有勞公公，衡卿代家父謝謝公公。”孟舟也恭敬道謝並意示松墨給那公公遞去了一個精致的荷包。

“小事小事，當不得林公子如此。”那太監暗中捏了捏了荷包發現是薄薄的紙在裏面笑容更真急了：“咱家就回去了，林大人林公子不送了。”

孟舟等那公公轉身離去後才扶著林如海上了馬車，因為下雪路難行為了早些回府及顧及林如海的身體孟舟特地讓人駕了馬車來，馬車裏鋪著厚厚的毛毯，孟舟扶著林如海倚躺在車裏。

“父親，您還好吧？”見他臉色比下船時還差，孟舟擔心不已。

“為父沒事，舟兒不必擔心。”等馬車駛離皇宮很遠林如海才敢松了口氣，感覺到背後的衣服都濕透了。

“多虧了你姐姐，不然這一趟只怕沒那麽容易出來。”

林如海從衣袖裏抽出手帕汲額上的冷汗。

幸虧女兒非要給他整個妝容還特地將官袍給改變了，這不但讓他顯得更瘦臉色也化得很差。若不是他這副淒慘樣只怕想過太上皇那關是不可能的，說不得這條命就要交代在宮裏了。

雖然他想當忠臣當純臣但他並不想將身家性命都交代出去，除了為臣忠君之責外他還是一家之主，是人夫是人父，還肩擔著林家的傳承。

到了林府門外，孟舟先下了車叫奴才擡軟轎來將林如海擡了回去。這一舉動在眾目睽睽之下，某些有心人見林如海如此再加上傳聞都以為林如海這是活不長了。關於林如海重病纏身命不久矣的流言就在京中傳開了。

林如海回府不久孫禦醫也奉聖旨到了。

孫禦醫跟著孟舟進屋見林如海躺在床上老遠都能聽到那粗喘，待走近一看，喝,可是將老禦醫給嚇了跳，這已經是出氣多過進氣了，這樣子就只剩一口氣了。

孫禦醫三朝供奉林如海這位熙和帝的心腹重臣他自然是見過多次，想昔日風度翩翩的探花郎成了現在這副瘦骨嶙峋樣子震驚不已。

“求禦醫救家父，只要能救家父林家必定重謝。”

沒等孫禦醫給林如海診脈孟舟就鞠躬懇求。

“林公子放心聖人的旨老夫必定盡力，還請等老夫診脈過再說。”

孫禦醫這話便是道明他是奉旨來的並不是他意願來的，林家要謝便去謝聖上，直言撇清和林家的關系。

果然是萬事不關已，從不參與宮裏宮外的鬥爭，難怪得三代皇帝重用和信任。

後院孟氏和孟顏幾人得知林如海回府正趕來後來得知聖上下旨命孫禦醫來給林如海診脈，母女三人更焦急萬的趕過來。孫禦醫已經年過七十，已經沒有什麽好避諱，所以母女三人直接進了林如海屋裏。

見孫禦醫正在診脈，三是屏聲靜氣就怕幹擾了孫禦醫的診脈。孟氏坐在床邊，心裏焦慮的她不停的扭著手中的帕子。孟氏一見孫禦醫收了手立即緊張的問：“孫禦醫，我家老爺怎麽樣了？”

一雙急紅了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孫禦醫就怕他說出什麽不好的話。

“林夫人請放心，林大人的毒雖有些棘手，不過老夫近年來對西域毒藥有些研究，雖沒有十成的把握卻有七分成算能替林大人解毒。只是林大人如今身體太過虛弱怕是經不住解毒的痛楚，老夫會開個調養的藥膳方子，請夫人以後就照方子給林大人準備膳食調養身體，老夫會三天過府來請一次脈，等林大人的身體調養好後立即就給林大人解毒。”

“謝謝孫禦醫，謝謝……”孟氏已經是喜極而泣，“老爺，你聽到了嗎，毒有解了有解了……”

孟舟親自送孫禦醫出去，孟氏三人則是圍著林如海說話，孟舟送走孫禦醫回來時竟然拿著個帖子回來遞給林如海。

“這是什麽？”

“榮國府差人送來帖子，賈老太君請父親過府一敘，還有玉兒……”

一提榮國府黛玉臉上驟然變色，屋裏幾人下意識的看向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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