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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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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定計

應如是卻是想岔了,哪怕沒有古逸節之事,沈栗也不會惦記著與他爭功。

沈栗從來就沒有吃獨食的習慣。

爭功哪是那麽容易的事。這世上除了父母親人,就沒人會心甘情願容忍你吃獨食。

應如是才是齡州軍政之首,沈栗繞過他,就算立了功後能立馬走人,日後就沒有相見之日了嗎?他又不差這點功績,何苦教人覺得吃相難看。

襄助市舶司才是沈栗來齡州的首要目的,為此他不惜耗費心力,制定出一套分紅計劃,將各衙門哄得高高興興,如今自然也不會輕易惡了這位新任布政使。

“姜寒之女竟與海寇有瓜葛?”應如是詫異道:“還是她的妹妹?”

“姜氏應是姜寒最小的女兒。”沈栗猜道:“也未曾聽聞姜寒有收養義女之事。會不會是謙稱?”

古逸節忙道:“內子出嫁前是有個妹妹,不過聽說走失了,早無音訊。”

“難不成就是這走失的?”應如是疑道。

“劫法場這種事,不是有大瓜葛沒人會去搏命的。”沈栗推測道:“姜寒下獄後對旁人應該已經沒有什麽利用價值,這時想著救他的,說不定真是走失的親女。”

“那姜氏不肯招供?”應如是皺眉道:“可曾用刑?”

“還未曾。”沈栗搖頭道:“這女子為了父親肯犧牲丈夫,可見其破釜沈舟之意。只怕刑罰無用。”

應如是微微點頭。

姜氏的心思不難揣測。她為其父已經拋舍一切,現下就如溺水之人,姜寒的生死就是那根救命稻草。她死咬著不說,還可以哄騙自己仍有微薄希望救出父親,說了,就什麽都不剩了。

“話雖如此,該用刑還是要用。”應如是道。固然希望不大,但說不定姜氏就熬不過刑罰開口了呢。

沈栗並無異議,他與古家連著親,要註意回避。既然已將事情稟報應如是,便由著上官吩咐。

古逸節低頭不語。他恨姜氏無情,也親自出首告發妻子,但聽到應如是的堅持對姜氏用刑,心中還是稍稍難過。

應如是揮揮手,叫人帶他下去。

“線索還是太少啊。”應如是長嘆道:“只知道他們要劫法場……古家那位姑娘可曾看見那女海寇的面目?能否出具畫像?”

沈栗搖頭道:“只遠遠聽見些話語,並未照面。”真要見著,古冰容怕也沒命回來了。

見應如是眉頭緊鎖,沈栗低聲提醒道:“劫法場不是單槍匹馬能做成的,這女海寇能指使得動人手做這等大事,應該不是無名之輩。”

應如是恍然大悟:“齡州境內只有那龍神娘娘是女寇首!”

沈栗點頭:“據市井傳說,那龍神娘娘是被前任首領掠為壓寨夫人的,當年即頗通文墨,甚至能充當軍師,顯然出身不差,若說她是姜寒之女,時間、家世上確有可能。”

這時候要供養男子讀書都不是普通家庭能輕易承受的,有心思培養女孩的,絕不會是一般人家。

應如是頗為讚同,吩咐:“著有司立即提審姜寒。另外,查訪近來探監之人,看有沒有可疑的。隱秘些,著可靠的人去辦,不要打掃驚蛇。”

立時有人領命而去。

應如是思忖片刻,詢問道:“你方才說這消息來得蹊蹺,怕是有人故意教古家姑娘聽到?”

沈栗遲疑道:“下官拿不準。家妹的本領確實不足以讓她得到這個消息,但做事總要有動機,若真是有人出手,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應如是沈思半晌,拍板道:“不管怎樣,這劫法場的消息總是不假。教水師準備著,但有海寇來襲,絕不容情,力求殲滅。”

“水師如今就在海上往來游弋,海寇卻仍然能暗通消息,又對劫法場之事甚有把握,只怕是掌握著我等還不知道的登岸地點,可以避開水師。”沈栗道。

應如是深感棘手,左思右想,忽問沈栗:“謙禮看呢?”

沈栗眨眨眼。因與姜氏那點拐彎的親戚關系,他註意回避才是本分。帶著古逸節出首,對已經拿定的決斷查缺補漏還可以,教他直接出主意……

應如是一擺手:“本官知道謙禮的顧慮,無妨,你是皇上親口誇讚過的,老夫信得過。若有什麽建議盡管說來,誰有異議,老夫擔著!”

雖與沈栗來往很少,應如是倒是敢說這樣的話。

若是驟然得勢的官員,應如是還要猶豫一番,怕對方一時迷了眼、蒙了心,可沈栗他出自禮賢侯府。

越是傳承久遠,富貴綿延的家族,其子弟對家族的責任感越深。禮賢侯府自打開國起就沒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犯過錯誤,要說沈栗會為古家置家族於不顧,舍了他自己詹事府右丞的大好前程,鬼都不信。

布政使願意做背書,沈栗自然不會故作姿態,駁了應如是顏面。忙恭敬道:“多謝大人信任。”

應如是笑著擺擺手,側耳聆聽。

沈栗思索道:“教水師待命是應當的,若能拒敵於水上,自是最好。萬一那些人海寇真的上岸……也是好事,岸上的仗總比水上好打。”

打仗總講究成本,水師撞壞一條船就夠田覆光跳腳了。

應如是皺眉道:“本官也想著是否來個關門打狗,只是怕海寇猖狂,傷及無辜百姓。”

“他們能上岸,總會想法子混進城裏,看也看不住的。”沈栗搖頭道:“此戰無法避免,我等只能想辦法盡快除去他們,以圖減小損失。”

應如是幽幽嘆息。他才剛上任,正在戰戰兢兢做事,恨不得處處圓滿。這時候教海盜跑進城裏……然而沈栗說的確實有理,齡州海貿興盛,往來商人眾多,海寇只要能上岸,總有法子混進來。

“他們總要去法場的,”應如是發狠道:“那就教他們在法場陪著姜寒上路!”

“除了法場,還有富戶。”沈栗提醒道:“海寇已經很長時間不開張,如今大約撐不下去了,總是進城一回,不妨撈一筆。”

應如是乍然警醒:“不錯,城中富戶卻要遭殃!把他們挪出來?”

“將人挪出來,總會走漏消息,”沈栗低聲道:“此時城中應該就已經有些海寇了。何況挪誰家不挪誰家?”

應如是微微皺眉。既然打著甕中捉鱉的主意,自然是想畢其功於一役的。不然驚走了一些,沒能消滅更多海寇,日後這些漏網之魚沒事就來城中轉一圈,搶劫搗亂,誰受得了?

“看來只能令士卒喬裝改扮,多加註意了。”應如是嘆道:“誰家要是攤上可要倒黴。”

沈栗道:“到那天時間緊迫,海寇們總不會胡亂下手。易地而處,若下官為匪,自是要選那家中富裕又缺少護院的海商。也不用多,多了難免分散人手,搶了東西也不好帶走,一二家就可,最多三四家。”

應如是擊掌道:“正是!快,著人去打聽這樣的人家,教人先盯好。”

齡州的兵將用來剿匪是綽綽有餘的,只要能確定合適的對象,多在幾家周圍預先埋伏上,海寇指定跑不掉。大海撈針難如上天,但要從幾條魚裏選上三四條肥魚,索性就先一起撈出水再看。

“既是要讓海寇進城,姜氏就不能立時提到官府中來,以免打草驚蛇。”應如是囑咐道:“先關在古家吧,本官派人前去看守,若能守株待兔更好。要提醒古家,萬不要走漏消息,不然本官絕不能容情。”

應如是倒不是警告沈栗。姜氏之事已經在他這裏轉了一圈,再出差錯,便是他應如是的責任。既然是他決定繼續將姜氏關在古家,多囑咐一句也是應有之義。

沈栗點頭應道:“大人放心。”

姜氏都暫時被押在古家,古逸節當然也未被收監。無精打采去布政使司晃了一圈,又被沈栗帶回來。

古顯見兒子平安回來,雖然案子還未了結,日後少不得要去官府走一趟,到底松了口氣。得了沈栗提點,忙著約束家人不可聲張,更不能與外人聯系,奴仆不結伴不準出府……又奉承應如是派來的差役。

有沈栗坐鎮,差役們倒未敢放肆,只專心“招待”姜氏,可惜未見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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