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海風帶著一種蕭瑟的感覺，在夕陽的光芒中肆意的鼓動著帆，好像在催促漂泊於海上的人早點回家。

花葬他們三個男生在研究接下來的航程，我無聊極了，就走出操作艙找初夏。

初夏一個人坐在甲板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又或許我是知道的……

“小夏你……在想晨曦麽？”

我走到甲板上，在初夏身邊坐下，雖然我們都在盡量回避有關晨曦的話題，但是看到初夏這個樣子，我又怎麽能不去安慰她呢。

“嗯……”初夏將頭埋在膝蓋裏，悶悶地說。

我無言地靠在她的身上。

大長老給我們的船不算太大，但也不失精美，木質的船艙使周圍都充斥著木屑的氣味，夾雜著鹹鹹的海風，總有種讓人想要流淚的沖動。

這場危險的旅程就這麽開始了，在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卻早已在心裏準備好的時候開始了。

“優優，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初夏的聲音突然傳來，打破了寧靜。

聰明如初夏，又怎麽會想不到我們已經知道了晨曦受女王之名的事情。

“晨曦他並沒有想要殺你！”初夏擡起頭，“他真的沒有！”

“我相信他，更相信你。”

“你也許還不知道吧，晨曦他是在死亡的邊緣被姑姑救到幽靈世界的。那時的晨曦剛剛十七歲，一場來勢兇猛的疾病正在人類世界肆虐，她的父母都因此相繼去世了。也正是在這場災難中，晨曦親眼目睹了人性的陰暗面，他曾經很多次都差點被抓去解剖，因為那些得病的有錢人想要他健康的肝臟進行移植……”

“天哪！”我不敢相信地搖著頭，這樣自私的事情也是我所不恥的，可是這也正是我的種族所作出的事情。

“人心的險惡還遠遠不止這些呢。晨曦沒有家人的庇佑，只能不停地逃跑，直到被一個富豪雇傭的殺手擊倒！就是那時，姑姑正巧路過救下了晨曦，可是就算能保護他不被殺手帶走，但是姑姑也無力回天了，只能在征求他的同意後動用能力，把他從死神的手裏拉到了幽靈世界。盡管在接下來的漫長歲月了，晨曦接納了我、烏拉和花葬，但是他始終擺脫不了那場噩夢。”

“你是說他是因為恨人類在他生前的所作所為才會想要殺我的？”

初夏的眼神黯了一下。

“不，我想說的是……會不會是姑姑利用晨曦的想要報恩的心理指使他做一些事情……”

“怎麽會！”

“啪！”

我和初夏急忙朝著聲響處看去。

“你說什麽！”烏拉的腳邊撒著一灘水，還有玻璃碎片，他憤怒地看著初夏。

“烏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站起來攔住正要過來的質問初夏的烏拉。“小夏只是猜測而已。”

可是烏拉並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眼看著他銀白色的頭發慢慢變成橙黃色我卻無能為力。

“我說的是實話！”原本溫柔的初夏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憤怒地從甲板上站起來，不甘示弱地沖著烏拉吼：“就是你母親利用了晨曦！如果不是她，晨曦又怎麽會去傷害優優！”

“該死的！”

“初夏、烏拉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聞聲趕到的蔔格和花葬攔著他們兩個，避免情況的進一步惡化。

“如果沒有我，你們是不是就不會爭吵了？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我絕望地後退，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大家不是都說好了不管發生什麽都要一起走下去麽？現在才剛剛開始卻又起了內訌，那麽接下的路我們還能走下去麽？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吧。如果我沒有好奇地跟著初夏和晨曦來到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如果我沒有認識烏拉他們，是不是這一切變故都不會發生？

“優優。”

“言小優。”

“言小優。”

“小優。”

……

所有的爭吵聲、叫喊聲都被我阻擋在門外，我蜷縮在角落裏，腦袋開始不受控制地回放過往發生的一切，內心還在不停地自責。

溫柔的人為什麽會突然變得暴躁？一起走過幾個世紀的朋友為什麽會突然反目成仇？明明下定決心留下來的我，又怎麽會突然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一個錯誤呢？

不，不該是這樣的，是哪裏出了問題麽？

難道是因為大家難以接受這些事情，還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

我煩躁地靠在墻壁上，想不出一點頭緒。一直沒有經歷過什麽變故的我，第一次感到無助。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我該怎麽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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