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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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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邱婉婉起床的時候,習慣性地拿起梳子去院子裏梳頭。剛一出門就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孟冠玉也不知從哪鉆了出來,邱婉婉差點被嚇了一跳。

孟冠玉端著盛了溫水的木盆,笑盈盈地對她說道:“婉婉,早啊,我給你準備好了溫水,青鹽和杯子也準備好了,請婉婉洗漱。”

邱婉婉有點不習慣他的慇勤,但她剛起床,確實需要洗漱啊。

她悶不作聲地依著他的服侍洗了臉、漱了口,心想她和他怎麽倒了過來呢?以前都是她提前半個時辰起床,替他做好了早飯之後再侍候他起床洗漱,現在既然倒了過來,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做早飯呢。欸,不得不說,被人侍候的感覺真好。

“婉婉,我已經做好早飯了,咱們是在院子裏吃,還是在廚房裏吃?”孟冠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真有早飯吃啊?邱婉婉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早飯,以及不用幹活也能吃上飯的感覺,還真是很期待呢。

“廚房那麽小,就在院子裏吃吧。”邱婉婉說道。

“好,婉婉稍待,我這就去端早飯來。”孟冠玉端著木盆匆匆地走了,不一會又匆匆地趕了過來。

邱婉婉看著孟冠玉從廚房裏端了一鍋粥、一盤蒸紅薯和一碗炒蛋出來,一一擺在院子裏的木桌上。粥稀稀的,蒸紅薯有模有樣的,而炒雞蛋……嗯,有點糊了,也太鹹了。

不過,不用動手就有飯吃的邱婉婉並不打算挑剔,更何況這些吃的都是她掙回來的,怎麽能挑剔呢。

邱婉婉大口大口地喝粥吃著紅薯,孟冠玉則偷偷地打量著她。

“婉婉,我今天要下山一趟,你、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帶回來給你?”他一邊說,一邊討好地挾了一筷子的炒蛋放進她的碗裏,“娘子,你吃炒蛋,炒蛋好吃。”

邱婉婉沒理他,也不準備答話。孟冠玉下山是為了什麽,這還用問嗎,肯定是放心不下徐冰瑩啊。

吃完早飯,邱婉婉蹲在菜園裏拔草。孟冠玉收拾好碗筷,站在院子門口朝她說了聲:“婉婉,我走了……你真的沒有想要的嗎?冰糖葫蘆要嗎?桂花藕粉露要嗎?”

以前孟冠玉每次出門,都會給她帶點小東西或者吃的回來,算起來到現在,邱婉婉也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鎮上的小吃了。

“紅棗糕?要不然花生核桃糖?”孟冠玉還站在院子門口嗓喋不休。

邱婉婉越聽就越想吃,越想吃就越生氣,最後她忍不住撿起一株剛拔下來,根部還帶著一大坨泥的野草,朝著孟冠玉扔了過去,罵道:“要走就走,怎麽那麽多廢話。”

孟冠玉風一般地逃了。

邱婉婉心裏有些不快活,拔草的動作也越來越快,過一會她就把菜園處理好了。

站在院子裏巡視了一番,其實家裏的活已經被孟冠玉幹得差不多了,邱婉婉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狼皮和狼肉上。

她索性去了一趟傅家,把傅家夫婦都叫了過來。傅天佑硝皮的手藝比她好,請傅天佑幫忙硝皮,日後狼皮也能賣個好價錢,剩下的狼肉可以做成腌肉,便於貯存,蘇嬈娘腌肉的本事也比她強,可以向蘇嬈娘討教討教。

傅家夫婦聽說邱婉婉獨自獵到了一頭狼,很吃驚,便連忙趕了過來。

當他們看見邱婉婉家中果然有頭巨狼,兩人都驚呆了,問清了邱婉婉獵狼的經過後,傅天佑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再三地交代邱婉婉,以後再遇到這麽大的狼,別管它是不是跌進了陷阱,都不要再冒失地接近了。蘇嬈娘也一直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脯壓驚,嘴裏反覆地念叨著小心、小心,一定要小心之類的話,讓邱婉婉很感動。

傅家夫婦幫著她處理起狼皮和狼肉來,三人一起忙碌,不用半天的工夫,就把狼皮上好了硝,狼肉也都腌好了。

邱婉婉讓傅天佑把狼皮拿走,然後放在傅家晾幹,再請傅天佑替她拿下山去換成銀錢,還再三交代傅天佑,賣了皮子換了銀錢之後,一定要給自己帶一包玫瑰松子糖上山來。

傅天佑見邱婉婉仍是一團孩子氣,無奈地笑著點點頭,滿口答應。

接著邱婉婉又將一只狼後腿肉和幾大塊腌肉讓蘇嬈娘帶回去,蘇嬈娘推讓了好幾次,最後惹得邱婉婉生了氣,傅家夫婦才拿著狼肉和皮子回去了。

傅家夫婦剛走不久,邱婉婉正準備去做飯呢,就聽到有人在外頭高喊,“娘子,婉婉、婉婉快幫我開開門,婉婉。”

邱婉婉跑了過去,一開門就被嚇住了。

門外林林總總地堆著滿地的東西,有被褥、枕頭,有藤箱、馬桶,還有活雞、活鴨,另外還有各種花布、小東西什麽的。這麽多的東西,他是怎麽搬上山來的?

邱婉婉吃驚地看著孟冠玉,又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心中盤算著,這些東西看上去都是新買的,想來他竟連家也沒回,是直接去鎮上采買,然後就匆匆地上了山?

他不是新納了徐冰瑩嗎?怎麽還過門不入,都已經回到鎮上了,也不回去看看徐冰璧?“婉婉,快、快拿著,要化了、要化了!”孟冠玉急促的聲音把邱婉婉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邱婉婉定睛一看,看到他手裏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因為時間久了些,那紅艷艷的果子上裹著的那層糖衣有些化了。

她連忙從他手裏接了過來,舉高了冰糖葫蘆,就伸出舌頭舔了舔,將那甜津津的糖衣給舔化了,再咬一口酸酸甜甜的果子,唔,實在是太好吃了。

邱婉婉一臉的心滿意足。

孟冠玉終於看到自家娘子臉上那久違的甜蜜笑容,一時之間竟看呆了,他就喜歡看到她歡喜的模樣。

他知道,他的娘子不喜歡金玉,也不愛胭脂水粉,唯獨愛這些零嘴,所以這次下山,除了采買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他還買了好多零嘴上山,有她最愛吃的玫瑰松子糖、桂花糕、糖炒栗子、花生核桃酥。

邱婉婉坐在門檻上,津津有味地吃完了那支冰糖葫蘆以後,才發現那個呆瓜孟冠玉正傻乎乎地托腮看著她呢。

她面上一紅,兇他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低下頭看到他那擺了一地的行李,她又嫌惡道:“都是些什麽破爛東西,擋道,哼。”

“我馬上收拾、馬上收拾。”孟冠玉立刻說道。

邱婉婉走了院子,準備去做晚飯,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過頭一看,孟冠玉正從院子外頭將東西往她院子裏的雜物間裏搬。

她咬住了嘴唇,她有同意讓他搬進來住嗎?

心底有個小人跳了出來,小小聲地反駁她,邱婉婉你看到他搬來的行李了嗎?如果你不同意他搬進來住,說不定他就在院子外頭住下了,難道你就不擔心半夜真的來個什麽野獸把他吃了或叨走了嗎?孟冠玉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啊,再說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你吃完他的冰糖葫蘆就趕他走,這樣好像不太好吧?

邱婉婉的內心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最後還是決定……無視孟冠玉吧,他是個秀才,肯定不會習慣住在山裏的,等孟冠玉忍不下去了,也明白她不會回頭的時候,就會自動搬走了。

邱婉婉作出了決定,長舒了一口氣,去廚房做飯去了。

當雞飛狗跳的磨合期過去之後,邱婉婉和孟冠玉的生活逐漸平靜了下來。

白天,當邱婉婉出門去打獵和巡視陷阱時,孟冠玉就在家中料理家務,給菜園澆水、做飯、看書等。他原本力氣也不小,只是以前被邱婉婉給慣的,確實兩手不沾陽春水,現在真正做起家務來,才知道不管做什麽事都是很辛苦的。

剛開始的時候,孟冠玉不管做什麽都覺得很累,可日子一久,家務事越做越順手,他竟覺得自己的身子骨也強健了好一些,而食量也跟著更大了。

每天傍晚時分,邱婉婉回到家裏時,勞累了一天的她總會看到幹凈、整潔的院子,和美味、營養又熱氣騰騰的飯菜,雖然她清楚已經和離了的兩人是不應該再這樣親近的,可是孟冠玉總是笑臉迎人,她便也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

而孟冠玉也一直在慢慢地完善著生活上的不足,他學會了修繕,慢慢地將他住的那間雜物間修補好,裝上了門,修好了屋頂,還開了個窗戶,然後又在院子裏的角落裏重新搭了個雜物棚,用來堆放雜物。

除此之外,孟冠玉還時常下山去賣點字畫換錢,再買些筆墨、生活用品等等,還會再帶點邱婉婉喜歡吃的零嘴、花布和小首飾這樣的東西給她。

這一天,邱婉婉在山裏轉悠了整天也沒什麽收獲,索性早早回家去算了,沒想到她回到家裏,卻發現孟冠玉不在家,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可轉念一想,她和他都已經和離了,她還能管他什麽呢。

邱婉婉悶悶不樂地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菜園已經澆過水、鋤過草了,廚房後頭的柴火被剁得大小適中,還整整齊齊地排好堆在角落裏了,院子裏被清掃得幹幹凈凈,廚房裏一塵不染……邱婉婉找不到事情可以做,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高興。

“婉婉、婉婉,快來開門。”外頭響起了傅天佑的大嗓門。

邱婉婉跑去開門,門一開,她就看到滿頭大汗的傅天佑正用扁擔挑著滿滿的兩大包東西站在門口,趕緊問道:“傅大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傅天佑一楞,“沒有啊。”

“你沒跟嫂子吵架,那你……搬家是為了什麽?”

傅天佑無奈地說道:“你這丫頭,你上回不是托我替你賣了那張狼皮?說來也是運氣好,你那張狼皮啊,足足賣了五十二兩銀子。我就想著這馬上就要入秋了,索性給你采買些東西送了過來。”

說著說著,傅天佑便把東西扛進了邱婉婉的院子,然後一樣一樣地往下卸。

他嘴裏還不停地解釋著,這是他娘子吩咐他一定要帶給邱婉婉用來種菜的菜籽,那是他娘子吩咐他一定要帶給她用來做棉衣的花布、棉花和針線,最後還像變戲法似的,從滿滿當當的東西裏拿了兩個小筐,一筐裝著嘰嘰叫的小雞仔,一筐裝著嘎嘎叫的小鴨。

“你嫂子說,讓你有空就養些雞鴨,有肉吃,日後雞鴨大了還能吃上雞蛋、鴨蛋。啊,對了,銀錢還剩四十五兩,就在我肩上的褡鍵裏頭,我手臟,你快拿下來數一數。”傅天佑抹了一把汗,如釋重負一般說道。

邱婉婉盯著那些東西看了半日,突然問道:“大哥,我托你給我買的玫瑰松子糖呢?”

傅天佑一楞,傻了眼。他就只記得妻子交代自己的話,要給邱婉婉添這個、添那個的,早就已經把當初邱婉婉的要求給拋到了九宵雲外。

“這、這……”傅天佑面露難色。

邱婉婉沒好聲氣地瞪了傅天佑一眼,她這個大哥啊,自從娶妻後,眼裏心中就只有一個娘子,旁人說的話都和風一樣,輕輕一吹就散了。可傅家夫妻確實待她就像親妹妹一樣,她也沒什麽好埋怨的。

“大哥辛苦了,走了那麽遠的路,渴了吧。”邱婉婉跑回廚房裏,用竹筒裝了一杯溫水,又跑回院子裏,“大哥喝水。”

傅天佑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他整理了一下裝雞鴨的筐子,現在糊得雙手都是雞糞,臟。

“妹子,來,你倒給我喝。”說著,傅天佑就蹲在地上,擡起了下巴,張大了嘴。邱婉婉忍著笑,將竹筒裏的水慢慢地倒進了傅天佑嘴裏,傅天佑喝完一整杯水後說道:“再來一杯。”

“好。”邱婉婉又跑去倒了一杯水,笑嘻嘻地跑了出來,依樣又餵傅天佑喝了一整杯的水。

計算著家中的油鹽醬醋快用完了,邱婉婉的零嘴估計也吃得差不多了,孟冠玉一早就下了山,先是去了趟書齋寄賣自己的字畫,從書齋老板那結了上回寄賣字畫的錢以後,就匆匆地跑去采買各種東西了。

油鹽醬醋這些的倒是好解決,一間鋪子就能采買夠,可是邱婉婉愛吃的那些零嘴和甜食什麽的,卻一間在東、一間在西的,孟冠玉急急忙忙地跑東跑西,好不容易才買齊了,然後又慌慌張張地趕回去。

哎呀,算時間,邱婉婉應該快到家了吧?他得趕緊回去給她做飯,嗯,今天買了一罐黃豆醬,腌點排骨再蒸熟了,邱婉婉最愛吃。還有他懷裏的冰粉桂花糕,邱婉婉也愛吃,就怕在路上耽擱得久了化了,就沒那麽好吃了。

孟冠玉三步並作兩步走,身手敏捷地在山路上疾走如飛。

說來也怪,自從他開始動手幫邱婉婉做家務以來,好像體格健碩了好多,手臂更有力了,力氣更大了,而且體力也更好了。一天之內上下山一趟,還要走那麽多的路,也不覺得累,只想早早看到邱婉婉高興的笑容。

孟冠玉背著背簍,手裏提著包袱,好不容易才趕回家,卻看到邱婉婉和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正在說說笑笑,而且神情親密,他的一顆心瞬間墜入了冰湖。

這男子究竟是誰?為什麽邱婉婉待這男子如此親厚?莫名其妙的怒意從孟冠玉的心底生出,激得他怒火中燒,“邱婉婉!”他朝著兩人怒吼了一聲。

邱婉婉正喜氣洋洋地從傅天佑的肩膀上拿下了褡漣,準備數一數褡漣裏頭的銀子呢,突然聽到孟冠玉的怒吼聲,她被嚇了一跳,手裏的褡漣啪的一聲就掉到了地上。

傅天佑也被嚇了一跳,想著他妹子邱婉婉是個單身獨居的和離小娘子,又生得年輕貌美,難道有地痞惡霸敢上門調戲他的妹子不成?

傅天佑動作敏捷地轉過身,腳尖一挑,斜擱在地上的扁擔就直接飛到了他的手裏,他拿起了扁擔,準備與來人對峙。

可是來人竟然是個穿著青布長衫,頭上紮著書生巾的文秀男子,傅天佑一楞,上下打量了孟冠玉一番。

“婉婉?”傅天佑側過頭,示意性地問了邱婉婉一句。

邱婉婉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態,或許是害怕讓傅天佑知道她被孟冠玉休離之後,她仍然與孟冠玉不清不楚的,也或許是孟冠玉面上憤怒的表情激怒了她,邱婉婉的臉色冷了下來,開始收拾傅天佑送來的東西,不耐煩地說道:“他就是孟冠玉,我的前夫。”

“原來你就是那個休妻納妾的混帳啊,我早就想收拾你了。”傅天佑一聽,立刻扔掉了扁擔,兩只大手互捏,指關節發出了劈裏啪啦的響聲。

“大哥……”邱婉婉欲言又止。

“婉婉你讓開些,今天我替你出口氣,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混帳秀才。”傅天佑把邱婉婉擋在他的身後,朝著孟冠玉一步一步地走去。

孟冠玉見傅天佑一口一個婉婉的,兩人之間的神態十分親密,不由得怒從中來,不顧一切地朝著傅天佑沖了過來。

邱婉婉沒料到事情變化如此之快,等她想起來要阻止的時候,兩人已經打上了。

“休妻是吧?”傅天佑揮著拳頭砸了過去。

傅天佑與孟冠玉的身板其實差不多高,但傅天佑壯實,孟冠玉挺秀,而傅天佑雖然力氣大,但孟冠玉動作靈活,傅天佑一擊不中,立刻又出了一拳。

“納妾是吧,混帳東西!敢欺負我家婉婉妹子,你活膩了是吧?傅大爺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傅天佑一邊罵,另一邊砂鍋般大的拳頭像雨點似的朝著孟冠玉砸了過去。

孟冠玉躲過了幾拳,卻也實實在在地挨了幾拳,他死咬著牙一言不發,甚至還試圖反擊。

邱婉婉見兩人鬧得不像樣子,連忙嬌斥一聲住手,然後抓著孟冠玉的腰帶,將他拉出了老遠。

傅天佑的一拳落了空。

“大哥,你別生氣。”邱婉婉試圖讓傅天佑冷靜下來。

“婉婉別怕,有大哥在就不能讓他再欺負你!你放心,打死了他,我給他賠命就是。”傅天佑氣喘籲籲地說道。

“大哥,我很感激你和大嫂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收留我,你們的恩情我永遠都記得,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陷你們於不義,我也不想給你帶來麻煩,我更不想失去你這個大哥,如果你出了什麽事,將來還會有誰來幫我呢。”說著說著邱婉婉便紅了眼眶。

見邱婉婉哭了,傅天佑有些手足無措,訕訕地住了手。

邱婉婉擦掉了眼淚,對傅天佑說道:“大哥,你放心吧,就憑他是傷不了我的。你快回去吧,出來這麽久了,嫂子肯定惦記你了。”

傅天佑虎視眈眈地看著孟冠玉,對邱婉婉說道:“婉婉,要是他再糾纏你,你就跟著我回家去,和你嫂子做幾天伴,我就不信這讀了書考過功名的秀才,還能這樣無恥地癡纏良家婦女。”

這話一出,邱婉婉和孟冠玉都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我的事不用你管。”邱婉婉嗔怪道:“你快回去吧,他我應付得了。”

傅天佑自然是不同意的,可轉念一想,自己與婉婉雖然情同兄妹,但畢竟不是親兄妹,管太多的話,確實有些逾越了,還不如趕緊回家去,請了娘子過來,才好替婉婉主持大局。

這麽一想,傅天佑狠狠地瞪了孟冠玉一眼,對邱婉婉說了一句:“要是他敢對你無禮,你就趕緊去找我,懂嗎?”

邱婉婉感激地點了點頭。

待傅天佑走遠了,邱婉婉才上前去翻看剛才傅天佑留下的那一大堆東西,看也沒看孟冠玉一眼。

孟冠玉站在一旁發呆,剛才被打的地方麻勁已過,此時疼痛蔓延上來,痛得他齜牙咧嘴的,冷汗直冒。

邱婉婉也有些心不在焉的,雖然翻看著傅天佑送來的東西,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朝後頭看去。見孟冠玉那張原本俊美的臉,如今變得鼻青臉腫,卻又一副倔強氣惱的模樣,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匆匆地跑回房裏,拿了藥油出來遞給孟冠玉,“自己擦藥吧。”

孟冠玉咬著牙雙手攥拳,呆站著一動也不動的,心裏卻被氣得半死,剛才是在氣頭上,他一時半會沒能認出傅天佑來,畢竟他和邱婉婉成親一年多,雖然見過蘇嬈娘幾次,可也

就是在辦喜酒的時候見了傅天佑一面,所以沒什麽印象了。

可孟冠玉在意的是,邱婉婉她為什麽對別人就那麽好,對著他就般惡言相向?原本她的笑容是專屬於他一人的,什麽時候變成她對別人好,卻對他……

“好了別鬧了,再鬧下去,吃虧的是誰。”邱婉婉白了他一眼,將藥油倒在自己手心,然後兩手互搓,搓得熱了,才開始去揉他的臉。

孟冠玉被痛得悶哼了一聲,很快就咬著牙,一聲也不吭了。

邱婉婉一邊替他按摩,一邊說道:“你頭上、臉上的傷並不重,我用藥油給你化了瘀,很快就能好,等等這罐藥油你拿去,脫了衣裳自己揉揉,我大哥力氣大,下手也重,你……”

“就要你幫我抹藥、就要你幫我抹藥!”孟冠玉突然像個孩童一樣鬧了起來,嚷嚷道:“有像你這麽介紹人的嗎,他不打我才怪。現在我受的傷都是因你而起的,你就得照顧我,天天給我抹藥,到我好了為止。”

“餵,孟冠玉,你不要得寸進尺好不好。”聽了他的話,邱婉婉不高興了。她雙手插腰,不滿意地瞪著他,說道:“你倒是說說,我哪一句話說錯了,你是不是休了我?你是不是納了你表妹為妾?”

孟冠玉張了張嘴。

“總之,我不許你再跟他接觸。”過了好半天,孟冠玉始終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又不肯接受她的說法,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邱婉婉冷笑,“孟冠玉,你讀書讀多了,腦子不好使了嗎?現在我已經不是你的娘子了,你管不著我!你真想管閑事的話,麻煩你回去管你的徐冰瑩。”

說完,她把藥油塞進孟冠玉的懷裏,然後轉身進了房間,還上了栓,留下孟冠玉一個人狼狽又難過地在院子裏站著。

而邱婉婉明明嘴上說得好好的,以後再也不管孟冠玉了,可是當她聽到孟冠玉躺在雜物間裏呻吟時,本來都已經賭氣睡下的她忍不住又爬了起來,先去他屋裏看了他一回,問了他幾句,然後趕緊去蔚房做了一頓飯,又燒了一大鍋的洗澡水。

她手腳俐落地端著飯菜去孟冠玉的房裏,見孟冠玉疼得連手臂也擡不起來,額頭上直冒汗,只得用勺子餵他吃飯、喝湯,應付了一餐。

接下來,邱婉婉又去提了熱水過來,讓孟冠玉在屋裏泡了個熱水澡散瘀,等他泡完了澡,又催著他起來,替他將後背、前胸處挨了打的部位用藥油推拿。

忙完以後已經夜深了,邱婉婉這才松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邱婉婉剛踏出孟冠玉的房間,孟冠玉就偷偷地笑了起來,說起來邱婉婉還是心疼他的,不然也不會這樣親力親為地照顧他。

不過也不能試探得太過了,剛才見她忙前忙後的模樣,他是真心疼,明天得好起來了,再也不能讓她那樣勞累了。

孟冠玉滿足地躺在床上,腦子裏想著婉婉秀美、可愛的模樣,甜甜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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