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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大結局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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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有條有理有根有據,在靜的針落可聞的大堂內,轟轟響徹著……

所有人的震驚無以覆加,如果真的是引指西衛女皇,那麽最後一句,是說她將一統四海麽?

茶館內一時寂寂無聲,所有人陷入一種失望之中。

不止是失望,這幾乎可以說是絕望,在以為東楚能夠一統五國之後,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忽然,有人站出來,大聲質問:

“那這天下間,最近幾個月來的牲口猝死,又要怎麽解釋?”

“不錯,那分明是妖孽作祟,采陰補陽,吸食人血!”

“這樣的妖孽怎麽配一統五國?”

一片亂哄哄的質疑聲中,有人自問自答,小聲呢喃道:“莫非……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是妖孽,上天降罪懲罰?”

那人說完,忽然又抱著腦袋,極其悲哀的蹲了下來,一臉恍然的喃喃自語:“若真是這樣,西衛女皇將在最終一統天下,那麽如今東楚挑起了戰亂,妄想和女皇抗衡,豈不是和天命相悖?”

眾人一驚。

老先生驚恐長呼:“難道前些日子的牲口猝死,根本就是上天對不自量力的東楚發出的警告,而非是西衛女皇?”

這一聲大呼,在嘈雜的茶樓中,竟是分外清晰!

如一縷春風般,迅速飄蕩至東楚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蔓延至天下,無聲而無微不至的席卷著……

神字含義被解開,並且有了別的解釋的消息。

各地百姓在聽到後,心情各是不一。

東楚的百姓中,沒有人願意相信,然而他們不能不信,前四句經過分析之後,所說的的確確就是西衛女皇,他們的歡呼聲忽然熄滅了,每一個興奮的臉上全部僵住。那已經不是失望了,甚至是絕望,這天下間牲口猝死,上天的懲罰,竟然是因為東楚發兵而引起,而這二十字讖言,不是明擺著說明,東楚這一戰會敗麽?

和上天作對,人力永遠渺小。

他們默默的將大街小巷的紅綢燈籠收起,喜慶的顏色被替換下來,一切回覆了以往,甚至,更低迷。

而其他各地的百姓,則是更願意相信後來的這一說法,相比於東楚將一統天下,他們也更願意相信這個一統的人是西衛女皇,若是最終的霸主是東楚,那麽不是預示著天下將會再次陷入一場,混亂而慘烈的戰役麽?

沒有人希望有戰爭。

之前對冷夏的唾罵,便是起於她引起了各國之間的紛爭,而如今亦是相同,這二十讖言越是傳,就越是逼真,在四國中百姓口口相說,就仿佛上天親自托夢,在他們耳邊說的這話一般。

而原本的又是吸血又是采陽補陰的妖孽,一瞬變成了一統天下的神女!

百姓自發的做了冷夏的長生牌,供奉在家中日日參拜,完全相信了她是神女的這一論調。

對於這件事,大秦和西衛的朝廷沒有多言,只是同時各自發出了一張皇榜。

幾天的時間,皇榜張貼在了每一個城鎮中的大街小巷,確保每一個百姓皆能看見,其上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甚至沒有為冷夏多分辨上一句,條條款款,皆是冷夏這六年多來,為天下所做的一切。

一切,用真相說話!

五國大典時,北燕太子鮮於鵬飛欺壓百姓,冷夏為民請命。

燕楚之戰時,各國流民四散逃亡,冷夏親赴流民之中,為他們解決住所生計。

匪患蔓延時,冷夏的手下弒天,在大秦各地剿匪,讓百姓恢覆了安然的生活。

國庫空虛時,她將剿匪所得,一分未私藏,全部捐入國庫,用於民生所需。

初初登基時,頂住壓力推行科舉制,讓寒門學子看到了曙光,尋到了出路。

西衛穩定時,何永生欺壓良善,冷夏曾當著全城百姓,鞠躬道歉。

秦韓之戰時,帶領著大軍和糧草支援昭城,解了當地無米無糧之困。

尋回寶藏時,無私將所有的銀子分給兩國,為民搭橋修路葺房減免賦稅。

……

當這一條條,一款款,被百姓聚攏圍繞著,輕聲誦讀出來之後,天下間的聲音都消失了。

有人默默流淚,有人高聲痛哭!

當事實擺在面前,他們才開始自醒,原來是他們錯怪女皇了,原來這麽多日子,說了那麽多詆毀唾罵的話,做了那麽多中傷她的事情,都是錯的!女皇是神女,是受上天旨意來拯救他們的菩薩,這些年中做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事,一件件盡皆是為了百姓,為了他們……

百姓們默然了,紛紛散去,為自己那無恥的自私的行為和想法,感到羞恥。

他們回到家中,對著長生牌跪地叩首,這一叩中,不再僅僅是先前對於神女之說的敬畏。

更多的,是真心的愛戴和尊崇!

冷夏的威望,在這一刻,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一切,發生在天下間的事,冷夏沒有直觀的感受,她一直呆在軍營裏並未出去,而軍營中的改變卻是實實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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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清早。

清亮的號子聲響起,軍營中再次進入了訓練的狀態。

冷夏醒來時,戰北烈依然不在身邊,這些日子他起早貪黑,疲於奔波在東祈渡和軍營之間,東楚和大秦又小規模的交戰了幾次,雙方都沒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東楚略勝一籌。

自然,她如果想見他,還是可以出去陪著的。

不過,但凡她一出現,就會聽見東楚那邊瘋狂的奚落聲,和大秦這邊惱羞成怒的目光,雖然這些不痛不癢的反應,影響不了她,但是也不至於明知道不受待見,還非要出去招人嫌棄。

這不是找虐麽?

所以冷夏這段日子,一直持續著一個狀態,陪著兒子在大帳裏玩,玩累了睡,睡醒了吃,吃飽了再陪兒子,如此循環往覆,倒也清閑的很,尤其是十七那個小鬼,別提多歡樂了!

要問閨女呢,她家閨女明顯更喜歡那呆子,小小年紀占有欲爆棚,遺傳了戰北烈絕對的霸道,不到七個月的姑娘已經知道呆子是她的了,旁人別想接近,尤其是母的,哪怕是軍營裏面一只母鴿子,都是重點提防對象。

深深為自己的閨女汗顏一把,冷夏伸個懶腰起床。

眼前白影一閃,一個小小的身子已經撲進了懷抱,將兒子抱起來,掂了掂,“十七,又重了!”

五歲的小十七眉眼彎彎,摟緊了娘親的脖子,笑瞇瞇回:“十七長大了。”

心裏想的卻是,身體長大了,小鳥也大了麽?

唔,要找個時間仔細觀察觀察。

冷夏自然不知道,他兒子心裏這詭異中帶著點猥瑣的想法,更不知道父子倆某次裸裎相對的洗澡之後,某小孩就極為關註他的小鳥,盼星星盼月亮想著小鳥長大,在某男面前揚眉吐氣。

若她知道,一定飛奔到東祈渡去,一腳把那男人踹進海裏去。

讓他游都游不回來!

和十七一起用了早膳,就被他神神秘秘的拉了出去,某小孩笑瞇瞇一臉高深莫測,美其名曰:娘親,十七帶你去看戲!

冷夏莞爾失笑,也不推辭,跟著兒子出去看大戲。

唔……

遠遠的一棵大樹上,某個翠綠的娘娘腔被倒吊在樹頂上,一頭秀發垂的倍兒直,在地上掃帚一樣掃來掃去,身邊的男人倚著大樹,沒事兒伸手推他一下,秋千一樣來回蕩著……

某姑娘花容失色,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一眼瞧見遠遠走來的冷夏倒影,咋咋呼呼:“好姐妹,救命啊!”

啪!

一彎刀敲在他腦袋上,男人瞪眼:“老實點!”

見花千終於老老實實,委委屈屈的癟起嘴,他轉頭看向冷夏,上下掃過一眼當做招呼,繼續折磨面前的人型掃帚。

戰十七稀奇的瞄著他,小跑著上去問:“拓跋叔叔,他們見了娘親都問好不好……”

那意思,怎麽你不表示一下關心呢?

腳尖又踢了人型掃帚一下,聽見耳邊哇哇大叫,心情瞬間變的無比舒爽,拓跋戎哈哈大笑:“你娘那彪悍的女人,老子早就見識過了,幾句流言蜚語而已,不算事兒!”

小十七想了想,貌似還真是這樣。

他娘還整天拿那些唾罵,當笑話說呢……

於是決定原諒他,又邁著小短腿兒噔噔兩步跑回冷夏身邊,仰起小臉兒道:“看妹妹。”

看完了好戲,接著去看妹妹,冷夏欣然接受。

經過花姑娘的時候,飄給他一個慰問的小眼神兒,母子倆踢著正步就走了,恨的某個娘娘腔破口大罵,紅艷艷的雙唇一張,嘰嘰咕咕一連串的三字經飆出來,罵了足足半刻鐘都不帶重樣的!

拓跋戎毫不留情一腳踹出,翠綠的屁股上頓時多了個四三碼的鞋印。

終於,老實了。

走的老遠的冷夏,回頭微微一笑,奸詐之極的挑眉:“你摸狂風他們瘋狂吃豆腐的那天,我就提醒過,禍從口出啊!”

娘娘腔怒:“什麽叫瘋狂吃豆腐,奴家一人就摸了兩下,你不能冤枉……嗷!”

“奴家說錯了!”

“口誤口誤,別打臉啊餵!”

“啊啊啊……冷夏你這個陰險的女人!”

聽著後面含著哭音兒的大呼,某女一聲口哨吹的歡快,合著某個娘娘腔的嗷嗷叫,一齊飛上雲霄。

帳篷外面已經少有士兵了,所有人都集中在東祈渡的海上訓練,冷夏沒想到,十七說的看妹妹,是去沙灘上看,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她也無所謂,反正從來也沒有想要躲著什麽,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驕陽似火,暑氣逼人。

炙熱的陽光灑在海灘上,細沙閃爍著金子一般的光芒,極是炫目,鼻端海的味道吹拂,耳畔浪的聲音澎湃,連著心情都不由得飛揚了起來。

今日秦楚休戰,其實自從神女之事在天下間傳揚開始,東楚就極少再挑釁了,老老實實的夾起了尾巴,便是出戰過那麽一兩次,亦是士氣低迷的很,聽著這邊反擊的內容,臉色憋的漲紫漲紫,直接成了豬肝。

遠遠的可見海軍訓練熱火朝天,一聲聲吶喊鏗鏘震天。

忽然,聲音越來越弱,片刻後全部消失了。

戰北烈站在大軍前,劍一般的眉毛皺起,見一個個士兵目不轉睛的盯著後方,跟著轉頭看去,這一看不得了,眉毛頓時飛了起來:“媳婦,你怎麽來了?”

遠遠走來的女子,墨發高束,面容絕美,一身白衣在炙熱的陽光下,似一株冰雪中傲然而立的出塵寒梅,那清亮的眸光緩緩的掃過,渾身有如在山泉中沐浴一般的清涼舒暢。

忽然,頓在戰北烈的身上,她歪著頭,淺淺的笑了。

每天吃飯睡覺的清閑日子,讓她面色紅潤,身姿也豐腴了少許,看上去嫵媚而柔和,見著戰北烈亮晶晶的鷹眸,冷夏極有眼色說瞎話:“想你了,來看看。”

某男樂呵呵。

忽然,又不爽了。

老子看媳婦就罷了,這全軍數十萬的將士都盯著他媳婦,算個什麽事?

看就看吧,還看的連訓練都忘了,吶喊都停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他嬸子也不能忍!

猛吃飛醋的大秦戰神,一張俊臉頓時黑了,在這烈烈陽光下嗖嗖冒著冷氣兒,讓數十萬揮汗如雨差點中了暑的大軍,齊齊舒爽的呻吟了一番……

一個激靈,冷夏頓住了步子。

想想那畫面,數十萬的大老爺們,一聲齊刷刷的呻吟,該是有多驚悚!

壓下胳膊上騰騰立起的汗毛,忽見眼前閃過一影子,一人越過戰北烈,沖上前來站定在面前,之後開始眼眸四閃不看她,腳尖畫圈圈,擡頭望太陽,身側的手掌不住的攥住松開,屁股扭來扭去……

那模樣,渾身招了虱子一樣。

冷夏認出這是副將中的一人,她問:“有事?”

副將吞了半天的口水,終於擡起頭,正視著冷夏,臉上不知是曬的還是尷尬的,一瞬變的通紅通紅。

忽然,一聲悶響。

副將單膝跪地,鄭重的仰望著她,高呼:“請王妃恕罪!”

緊跟著,後面數十萬大軍齊齊跪地,跪在柔軟的沙子上,原本應該是悶悶的摩擦聲,因為人數的多,因為動作的齊,而發出了仿若實質的“砰”一聲巨響,仿佛連這沙灘都顫了幾顫,金色的沙子飛舞中,大軍齊刷刷嘶吼。

“請王妃恕罪!”

聲音之大,驚的海上飛鳥逃竄。

冷夏抱起雙臂,並不言語,望著烏壓壓一片矮下去的大軍,淡淡的勾了勾唇,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欣喜。

這一笑,本就忐忑的大軍,更是沒底了。

他們面色緊張的望著冷夏。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那些流言蜚語那些惡意中傷到底有多麽的歹毒,仿佛一把把的利箭戳進了面前女子的心窩,換位思考,便是換了自己一個大老爺們,也許也撐不住這般刺耳的唾罵,這般鋒銳的憎惡目光。

因為角度換了,她不再是天下人唾棄的妖孽,她一夕之間變成了上天判定的神女,他們也開始自責愧疚。

更多的,還是因為朝廷發放的那張皇榜。

他們每一個人都曾親眼看著,那上面的條條款款,那一樁樁一件件有根有據的所作所為,慕容冷夏這個名字,此時不只是他們的王妃,不只是西衛的女皇……

更是一個愛民如子,一心善待百姓的上位者,仁君!

這也正是當日青龍寺的大師,讓小和尚傳達的那句話,也許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的一日,所以當初對冷夏勸誡,以人間疾苦為憂,在其位,謀其政,便是能在今日,以所作所為感動百姓。

這的確是一個方法,然而在她看來,在這個無比信奉怪力亂神的時代,這個方法太冒險了,也太漫長了,人心都是自私的,以心推論,如果要讓她在天下和戰北烈之間選擇,那麽她的選擇一定是戰北烈,而不是那些她責任中的百姓。

即便愧疚。

同樣的,如果沒有之前的神女之說,百姓們依然認為她是挑起戰亂的因由,那麽這個感動又能持續多久,他們的心裏始終會有一根刺,一個名為懷疑的種子,在一個賢明的女皇和他們的家人生活之間選擇,冷夏相信,他們的選擇也同樣會是天下太平,富足喜樂,闔家安康。

即便愧疚。

冷夏並不怨恨百姓,也不怨恨面前這些將士,就如她的選擇一般,而歸根究底還是這個時代的落後,在這怪力亂神的時代中,鬼神之說從來飄渺,卻也是每一個人心中的禁忌,心中的信仰。

而大戰一日沒有結束,軍心士氣就會一日受到影響,冷夏選擇以最為快捷、有力、直指核心的方法,進行反擊。

既然他以鬼神相害,那麽她就以鬼神反擊!

而這感動百姓的一法,便作為輔助。

冷夏不能不說,她玩了手段,然而讓她挺直了腰板玩這手段,直到現在被奉為神女亦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原因,唯有一個,那便是——問心無愧!

在這個世界,她俯仰無愧於天地,可以拍著心口說一句,從未做過任何,對百姓有愧之事,便是這無愧,讓她現在站的筆直,望著面前這數十萬跪地請罪的將士。

“王妃,咱們有眼無珠,有耳無心,一直錯怪了王妃!”

“如今咱們知錯了,還請王妃恕罪!”

“請王妃恕罪!”

一聲聲的道歉響起,他們跪在面前,眸色真摯,面色誠懇,語氣愧疚。

半響,冷夏聳聳肩,涼絲絲問道:“百姓做錯事要如何,軍中做錯事又要如何?”

他們既是百姓,又是將士。

眾人面面相覷,大熱天的,聽著這陰涼的語氣,一滴冷汗自額頭滑落,終於有人囁喏的試探道:“自是要懲罰?”

冷夏笑了,很好,上道兒!

某女這麽想著,柳眉高高的挑起,不由得帶出幾分陰險的味道,慢悠悠的風涼問:“今日的訓練是多少?”

一旁的戰北烈自是了解她,屁顛屁顛的湊上來,咧嘴識趣道:“列隊,弓弩五百射,格鬥五百組,水下閉氣兩百次……”

將士們一抖,再次抖下一滴冷汗。

“唔……這麽多啊?”

冷夏咂著嘴巴,很有幾分為難的樣子,憐憫的目光瞧著他們,瞧的他們沈甸甸的心呼的就松了下來,小王妃果然是神女轉世啊,心善啊,仁慈啊,愛民如子啊!

只見她眉毛一蹙,紅唇一抿,極無辜的問:“那就……三倍吧?”

“呃……”

將士一時回不過神來,呆呆的望著她。

“五倍?”

將士的腦門嘩嘩淌汗……

再聞一聲輕笑,冷夏撫掌決定:“很好,十倍!”

這下子,所有人立馬一個高蹦起來,齊齊看向戰北烈,在看到他那明顯的堅決的“天大地大媳婦最大”的表情後,連個屁都不敢放,跐溜一下作鳥獸散,“嗖嗖”向著各自的訓練目標努力去了。

開玩笑,王妃這一會兒的功夫從三倍變成了十倍,誰知道再多呆一會兒……

會不會上下嘴唇一碰,變成二十倍?

冷夏笑瞇瞇的望著潮水般散去的人,轉頭看向戰北烈,眉眼彎彎的送上一個吻,“吧唧”一聲,看著樂呵呵的舔了舔唇角,回味無窮的樣子,她舒爽的深呼吸了一口,有男人撐腰的感覺,原來這麽好啊……

她從來都不否認,她記仇,往死裏記!

欠了她的就要還回來,吃了她的就要吐出來!

百姓她自是沒辦法懲治,那麽只好在這些自動送上門來的將士身上,這憋了一個多月的鳥氣,總算討回點利息,讓心裏舒坦舒坦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瞧著他媳婦這睚眥必報的模樣,戰北烈真是覺得……

怎麽看怎麽好看!

勾住她的腰肢,兩人緊緊相貼在一起,他快準狠的攫住了冷夏的唇瓣,狠狠的親了上去!

雙唇輾轉,炙熱的氣息在這本就炎熱的天氣中流轉著,一番火一般的擁吻之後,戰北烈松開冷夏,鷹眸中流光溢彩:“媳婦,你是我的!”

眼中笑意盎然,冷夏傲然回:“你也是我的!”

如玉的手環繞而上,緊緊的勾住他的脖子,拉下。

雙唇再次覆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爺,王妃!”

一聲不合時宜的高呼響起,夏日,沙灘,碧海,青天,擁吻,這般浪漫的時候,總有人來攪局。

兩雙四只眼睛,惡狠狠的瞪向來人。

鐘蒼一個激靈,撲克臉差點破功,吞著口水弱弱道:“咳咳……暗衛來書,查到了東方潤的確切位置。”

冷夏一怔,這三個月的時間,他終於露面了!

談起正事,將兩人纏綿的神思迅速拉了回來,端正了神色。

“在哪裏?”

“鐸州以南。”

戰北烈眉峰一皺,想起了什麽,緩緩的問道:“上次你說暗衛回報,在哪個地方看到一個影子,像極了東方潤,後來沒了行蹤?”

鐘蒼點點頭,想起上次因為冷夏在宮裏一呆幾日,他們那苦悶的日子,不由得委屈哀怨之極的瞄去一眼,看的冷夏摸了摸鼻子莫名其妙,轉頭問道:“怎麽了,上次是在哪裏?”

鐘蒼想了想,回道:“也是鐸州。”

“那時是在鐸州城門,不過並不能確定,暗衛只一閃身的功夫,那人影已經不見了,而這次東方潤一現身,附近的暗衛已經追了上去,他不知是發現了有暗衛的跟蹤還是怎麽,正向著東楚的方向離開……”

“不對!”冷夏一揮手,打斷他的話。

她斂下眸子,暗暗思索著,東方潤消失了三個月,什麽都沒做出現在了鐸州以南,明顯之前的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他都逗留在那裏,這會兒卻被發現了行蹤,在附近的暗衛追趕下撤離。

那麽這三個月,都是無用功麽?

開什麽玩笑,那個男人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什麽都沒做還大意到被發現了行蹤,說的可是老狐貍一樣深沈的東方潤?

鐸州以南……

忽然腦中一閃,似是抓住了什麽……

“你不會猜不到的,你太自傲了,也太自信了……”

“是不是對你的秘密武器得意非常?”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冷夏霍然擡頭,花媚死前的三句話不自覺的在心中浮上來,那個答案倏地清晰了!

雖然不敢置信也難以相信,但是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這更大的可能,她深吸一口氣,平覆了心中的震驚,看向同時眼中暗沈而凝重的戰北烈。

兩人視線交匯,雙雙吐出:“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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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調虎離山?

鐘蒼皺起冷峻的眉毛,不解的問道:“調離附近的暗衛?可是那裏的暗衛大多是……”

說到這裏,他猛的停住,倒吸一口冷氣。

那附近的暗衛,基本上都是暗中保護硫磺礦的運輸的,如果東方潤的目的是調虎離山,那說明了什麽?

他的目標,是硫磺!

戰北烈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就是硫磺!”

鐘蒼沒有表情的臉,終於繃不住了,如果是硫磺,那麽到底是因為得知了炸彈的制作中需要硫磺,所以破壞,還是……

若說破壞根本說不通,自從小王妃將炸彈的制作工藝教授給了那些煙花師傅之後,他們就被秘密的接近皇宮持續制作,而硫磺礦的采集也一直未停止,每隔一段時間少則三兩月多則半年,就會有專人保護押送進宮,這六年來的開采宮裏已經有了大量的庫存,如果現在才想著破壞,分明已經晚了。

而另一個可能……

鐘蒼已經不敢再深入想下去,他是第一批親眼見識過炸彈威力的人,深知那東西的可怕,如果這個不再只是大秦擁有,如果這個被運用到戰場之上,如果在兩軍交戰中雙方皆以此為武器……

他似乎已經看見了,遍地血泊,遍地殘肢,滿地哀嚎的場景。

鐘蒼臉色發白,他迅速道:“屬下立即飛鴿傳書,讓暗衛放棄追蹤,回返嚴密防護硫磺礦的挖掘運輸,並吩咐其他各地的暗衛迅速向硫磺礦聚集支援,一定不能讓東方潤得手!”

冷夏搖了搖頭,淡淡道:“恐怕已經晚了。”

東方潤足足花了三月之久布置這件事,既然已經現身足以說明布置完善,消息傳來也需要個小半日的時間,那麽,這會兒,或者飛鴿將消息傳回去的時候……

恐怕硫磺已經到手了!

戰北烈亦是神色凝重,他沈吟片刻,吩咐道:“今日應該有采集到的硫磺押運回京,直接調附近各地的暗衛前去支援!”

哪怕硫磺保不住了,人也要保住!

“是!”鐘蒼大步離開。

待他走了,冷夏拉著戰北烈坐到沙灘上。

素手在細沙中輕輕撥弄著,任金色的沙子自指縫中流走,遠處戰十七自己在海中玩的不亦樂乎,小胳膊小腿兒撩著海水,笑的牙齒白亮,燦爛的刺眼。

冷夏正要像現代所有的媽媽一般,囑咐一句小心,忽然想起這裏是古代……

那小子輕功高絕,比她可厲害多了!

她失笑,聽見身邊戰北烈道:“當初鐘蒼曾說過一次,我心心念念著你在皇宮的事,也沒往那方面想,這會兒想想,那時東方潤就設下了套,第一次暗衛追擊不成,第二次定然會緊追不舍。”

“唔,陰差陽錯……”冷夏點點頭,看著遠遠的浪花中,一躍而起的戰十七朝她揮舞的小胳膊,跟著揮了揮,才道:“其實換一個角度說,即便真的上心了,咱們也未必能想到,他的目標竟然是硫磺!”

她輕嘆口氣:“我是不是……太自信了。”

東方潤劫走硫磺的目的不言而喻,然而她從未想過,在這個時代竟然有人能制作出炸彈,即便是當初花媚的話中透露出了少許的信息,她也從來沒往這個方向上考慮過。

在她的潛意識裏,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似乎她一直有一種身為現代人的優越感,站在一個高人一等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小覷了這個世界,也小覷了這裏的人。

殊不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裏的輕功、內功、醫術等等,亦是有太多是現代所不及的。

腰側的大手緊了緊,瞧見刀削斧刻一般的下巴朝著肩頭示意一下,冷夏輕笑著將頭靠了上去,聽他道:“唔,是有些自信過頭了……”

一口咬上他的耳垂,咬的某男脖子一縮,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她輕笑著得意洋洋,這男人的敏感點,她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戰北烈斜斜的睨她一眼,那意思:媳婦,你點火?

冷夏望天,做無辜狀:啥火?

耳側磨牙聲聲響了一陣,終於無奈的消失了,肩頭被一只大掌捏住,戰北烈將她扳過身子,抵著她的額頭溫熱的呼吸吐在面頰:“媳婦,你有資本自信,這天下,沒有人比得上你!”

冷夏低低的笑起來,伸出舌尖在他唇線上一描。

兩人再次擁吻在一起。

這一次,戰北烈投入的親吻著冷夏,還在想著,夏日,沙灘,碧海,青天,擁吻,唔,終於沒有人打擾了。

“娘親!”

呼的,雙唇迅速分開!

某男呼吸急促的放開她,郁卒的磨了磨牙,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兩次纏綿兩次有人打擾,想吃了他媳婦都不行,尤其是這小鬼!

惡狠狠的瞪過去: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

某小孩不甘示弱的回以一眼:猜對了!

戰北烈火大,氣急,只想抓過這小不點來狠狠的揍一頓,瞧著那得得瑟瑟的小屁股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只想一腳飛過去,飛的它菊花遍地!

自然了,冷夏在身邊,某男也只有想想的份。

眼巴巴的瞧著近在咫尺的媳婦,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摟過來,然後繼續著方才沒做完的,說不定情到濃時,還能撈起她一路飛奔回營帳,將這親吻發揚光大深入拓展……

某男那個大恨啊!

這千萬瓦“茲茲”響的小目光,某女直接無視了,忽然鳳眸一瞇,看著遠方走來的青衣男子,和他懷裏探出來的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號小腦袋,笑瞇瞇的招了招手。

楞子原本筆直的方向,因為這招手轉了四十五度角,呆呆的邁著刻板的步子走來。

“依依呀呀……”

懷裏的小歌謠見了爹娘和哥哥,立馬伸出兩只白嫩嫩的小胳膊,戰北烈一個高蹦起來,將閨女接了過來,抱在懷裏聞著她周身甜甜的奶香,一顆鐵血戰神心,化成了水。

“叫爹爹。”

鷹眸亮晶晶,試圖讓七個月的閨女喊爹爹,這沒什麽常識的問題,直接換來小歌謠一個大大的白眼。

某男驚嘆:“咱們閨女翻白眼,也跟她娘親一樣好看啊!”

這次,是四個白眼。

在場的每個人都免費贈送了一個。

有女萬事足的大秦戰神,渾然不搭理其他人的嫌棄,只一心逗弄著疼到了心坎兒裏的閨女,“吧唧”一口親在粉嫩嫩的臉頰上,下巴處微微長出的胡須,刺的小歌謠笑個不停。

清脆的笑聲順著風兒,直接飄進某男的心裏。

忽然,鷹眸眨巴眨巴,戰北烈的心裏不是味兒了。

只見那小小的手兒攥成了拳頭,緊緊扯住了某個呆子的前襟,小歌謠的確是想讓爹娘和哥哥抱,但是抱的前提是,不能讓她放開呆子,足以見得,這呆子不知用了什麽下三濫的法子,竟然把可愛又單純的小歌謠,給忽悠的五迷三道,讓他在心裏占據了和爹娘一樣的位置!

自然了,這絕對是某男心裏的嘶吼吶喊。

戀女成狂的大秦戰神,很沒有立場的直接倒向了自家的寶貝閨女,但凡有問題,一定是別人!

比如說,那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甚是冤枉的呆子。

於是,吃閨女的飛醋吃到快把自己酸死的大秦戰神,腦子一抽,決定做一個實驗。

原諒這個幼稚的男人吧,他勒令呆子站到一米外,然後使盡全身解數把小歌謠忽悠的松了手,雖然那雙水靈靈的小鳳眸還是忽閃著望向慕二的方向,但是他絕對相信,在關鍵時刻,她的閨女還是向著親爹的。

沒錯,就是這樣,縱然無數次被拒絕,但某男的抗打擊能力,和自我催眠暗示的能力,指數卻蹭蹭上漲!

然後他站在了和呆子對立的一米外,哦不,其實是零點八米,再一次原諒這個男人的假公濟私吧,鷹眸笑瞇瞇,忽然從身後摸出一塊糖,朝小歌謠晃晃,一副大尾巴狼的架勢:“閨女,跟著爹爹有糖吃!”

冷夏和戰十七對視一眼,雙雙跌倒,實在是不理解這實驗的意義。

往戰北烈那邊爬,娃子的親爹,是應該的。

往慕二那邊爬,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麽?

所以,當兩人眼睜睜的看著小歌謠在兩邊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呈現出非一般的糾結神色之後,淡淡的柳眉皺成個小八字,一咬牙,一蹬腿兒,淚眼汪汪的做出了抉擇,朝著慕二跌跌撞撞的爬了過去的時候,對於黑著臉磨牙的某英俊戰神,皆沒送上分毫的同情。

找虐啊!

某男不爽了,第二次的把她閨女給拖出來,然後推出了小兔崽子:“你,去!”

戰十七瞄一瞄笑的極漂亮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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