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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戰北烈來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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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軍營內部的大帳走去,氣氛越是慌亂而壓抑,不少士兵纏著繃帶,一臉的如喪考妣,站在門口團團轉。

鄭老大雙目一凝,也顧不上前面的冷夏和慕二,急忙抓住一人問道:“怎麽回事?”

“鄭副將,你回來了?”那人一見他,驚喜了一瞬後,立馬恢覆了抑郁的表情,嘆氣道:“三皇子他……”

“三皇子怎麽了!”鄭老大大喝一聲,看著周圍人臉上囁喏的神色,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抖動著雙唇,“不會的,不會的……”

他迅速朝著帳篷沖去,被周圍的人抓住了胳膊,勸慰道:“鄭副將,軍醫正在給三皇子救治,此時命危一線,不能進去啊!”

鄭老大掙紮了半響,慢慢從昏了頭的狀態裏清醒過來,無奈的蹲在了地上。

一眼瞧見唇角掛著冷笑的冷夏,仿似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他沖過去,一寸一寸的逼近冷夏,充滿了血絲的眼睛瞪著她,咬牙切齒:“你笑什麽,三皇子要是出了一丁點的問題,你也活不了!”

“讓我給他陪葬……”冷夏聳了聳肩,鳳眸淡淡的看著他,輕啟紅唇:“他夠格嗎?”

“你他媽說什麽!”鄭老大睚眥欲裂,尤其是看著這女人,明明在他們的地盤上,明明離死不遠,還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就在這時,大帳內沖出來一個軍醫!

“三皇子他……”老軍醫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嘴皮子顫動著:“他……”

鄭老大不再和冷夏僵持,迅速沖了過去,和其他人一齊圍了上去,聽那軍醫顫巍巍的絕望道:“快不行了!”

眾人飛速的沖進了帳篷裏,裏面充斥著濃郁的中藥味道和刺鼻的血腥氣,兩者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一盆盆的腥臭的血水在床榻周圍淩亂的擺放著,床上那人臉色青紫,嘴唇更是變成了醬黑色……

是毒!

老軍醫擦著汗給他們解釋道:“沒想到東方潤射出的箭上含了劇毒,這毒素在身體中有一個潛伏期,開始根本就看不出來,救治之後三皇子已經穩定了,直到了昨夜,那毒才驟然發作,竟是一發不可收拾!”

“你們不能解毒?”鄭老大急切問,眼中閃爍著希冀的光。

老軍醫搖了搖頭,大嘆道:“老朽盡力了……”

帳內的眾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死灰一片,除了鄭老大之外,其他人更多的還是為自己的擔憂,老皇帝已經快不行了,原本以為跟著三皇子可以一飛沖天,沒想到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想想當初的太子殿下吧,一朝倒臺之後,跟著太子的那四百名護衛隊,即便留下了一條命,還不是被編制為了送嫁的隊伍,跟著那個廢物發配大秦,而他們這些人都是三皇子最為親近的人,若是三皇子出了什麽意外,不論西衛京都是哪一個皇子上位,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帳內一片愁雲慘霧,死氣沈沈的氣息縈繞在每一個的周身,幾乎就要窒息。

鄭老大一把揪住老軍醫的領子,“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就在這時……

大帳的門簾被從外面掀開,灌進一陣冰冷的寒風,襲的他們一個激靈,紛紛朝外看去。

一個女子邁著懶洋洋的步子,緩緩走進,清冽的眼眸四下裏淡淡的掃視著,唇角掛著悠然的弧度,在這腥臭鉆鼻的帳篷內,仿佛踏著一路繁花,步步生蓮。

鄭老大霍然起身,大步躥到冷夏身前,下巴上一圈鋼須都炸了起來,怒吼道:“你進來幹什麽!”

冷夏嘆氣,淡淡道:“這麽沈不住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害了你主子。”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明雙手被縛,處於一個階下囚的姿態,可那周身竟是沒有一絲狼狽,悠然風姿耀眼奪目,聲音中含著的諷刺,似一支利劍直戳鄭老大胸口。

他眉峰狠戾,殺氣氤氳,既然主子已經不行了,這個女人留著也沒用了!

鄭老大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挾著虎嘯生風之勢轟然揮去,劍鋒生寒,在半空劃過道強勁的弧度,眼看著就要落到冷夏纖細的脖頸上!

她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嗤笑一聲,腳尖一點衣袂飄飄,仿似鬼魅般倏地掠出,再出現時已經站定在了長劍的攻勢之外,不多一毫,不少一厘,唇角掛著諷刺的弧度。

鄭老大眉頭一皺,腦中一瞬閃過了無數的畫面。

這女人明明功夫超絕,卻一路上掩飾的看不出分毫……

那男人飛著飛著,竟然突然暈了過去……

裘三在他眼皮子底下,莫名橫死……

這麽多的疑問,只有一個解釋!

他恍然大悟,以劍尖指著冷夏,驚聲喝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

話音尚未落地,他瞳孔皺然縮緊,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露出了一個微笑,手上捆綁著的麻繩轟然四碎成一段一段,緊跟著以他完全看不清的速度掠至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嚨!

驚駭欲絕之時,耳邊傳來一聲輕如春風的笑語:“你猜,我為什麽要故意跟著你回來,可惜……”

他尚在想這“可惜”,究竟可惜的是什麽,只聽一聲脆響鉆入了耳際。

哢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鄭老大的腦袋無力的垂了下來,漸漸向後仰倒,噗通一聲,生息斷絕。

帳內的人無一不驚愕失色,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這女人究竟是個什麽來頭,竟敢在西衛的軍營中,殺了三皇子最信任的鄭副將!

一瞬過後,冷夏被團團包圍,數把劍尖直指她周身各個要害!

帳內的氣氛緊窒,凝結成一道道繃緊了的弓弦,一觸即發。

她微微一笑,擡起如玉般瑩潤的素手,抵在身前那顫抖的劍身上,輕輕撥開,嗓音淡淡:“各位,想以下犯上麽?”

眾人尚還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冷夏已經輕笑一聲,視周圍那些淩厲的兵器如無物,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到了慕容哲的身前,傲然道:“本宮乃是當朝安寧公主,皇上的親生女,三哥的親妹妹,怎麽,鄭副將以下犯上的後果猶在眼前,你們還想……”

她轉過身,在每一個半信半疑的臉上緩緩掃過,目光冷冽似冰霜,一字一字吐出:“步他後塵?”

眾人雖然心有疑惑,卻也暫時將手中的兵器放下,相互對視著,琢磨著。

躊躇了有半刻之久,當先一人警惕的問道:“安寧公主已經是大秦烈王妃,前些日子還在格根城,你如何證明?”

“唔,這個……”冷夏歪著頭,仿似在思索,半響攤了攤手,嘆氣道:“還真的沒法證明。”

刷!

剛放下的劍再次舉了起來!

冷夏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本宮早就說過,這麽沈不住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害了你們的主子,本宮的三哥。”

她將雙臂負於背後,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將齊齊站立的汗毛壓了下去,說的煞有其事:“本宮和三哥兄妹情深,特被邀請來此一敘,這些等三哥醒來自有分曉。”

眾人雙目一亮,閃過一絲希冀的光,不可置信的問道:“公主,你的意思是……”

這等時候,自然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當務之急就是保住三皇子的命,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跟著雞犬升天,而不是任人宰割。不自覺的,連稱呼也改了,管她是不是公主,只要能救好了三皇子,丫說她是王母娘娘,他們都信!

眼中掠過絲鄙夷,卻並非是對這些人,而是對那床榻上半死不活的慕容哲。

同樣是皇族,別人關心他的生死,卻只是因為威脅到了自己的性命,冷夏搖搖頭,這個世界上,又有沒有多少人能像戰北烈那般,對待手下如兄弟手足,真心相對。

唔,又在想那個人了!

看著他們希冀的目光,冷夏應道:“不錯,本宮有辦法救三哥。”

她在帳內一掃,那原本應該跟著走進來的人,竟然不在。

嘆了口氣向外走去,果然,慕大神醫還呆呆的站在帳外,和她離開時的動作一模一樣,分毫不變。

慕二一寸寸將眼珠向上移動,定在她的臉上,發呆。

冷夏望天,牽著這只呆子進去,朝床榻上半死不活的慕容哲努了努嘴。

這次慕二的反應很快,周身運起內力,捆綁住的繩子霎時斷裂,在慕容哲的臉上掃了一下,點了點頭,那意思:可以救。

然後,繼續發呆。

冷夏眨眨眼,終於明白了怎麽回事,她假裝昏迷的那次,慕二的藥箱並沒有帶出來,這會兒應該還在狂風等人的手裏。

慕大神醫這是在等她送工具呢!

她對一旁的老軍醫吩咐:“把藥箱給他。”

老軍醫一楞間,將慕二上下打量了幾遍,皺著滿臉菊花樣的紋路,踟躕道:“公主,這麽年輕的大夫……”

他話說到一半,在冷夏冰冷的目光中,趕緊咽了下去,不由自主的就將藥箱遞了出去,吞了吞口水,這安寧公主他是沒見過的,可那廢物的名聲五國皆知,他也聽說過前些日子的格根之事,原本心裏是不信,可如今看看,這等凜冽的氣度比起三皇子來,分明更勝一籌!

可公主歸公主,那呆子一樣的大夫……

就在眾人擔憂和懷疑的目光下,慕二嫌棄的瞥了眼老舊的藥箱,猶豫片刻僵硬接過,從裏面取出一根根讓他忍無可忍的生了銹的針。

蒼白的手指撚著針尾,一根根紮入了慕容哲的周身大穴。

就在最後一根針即將紮下的一瞬,一聲駭到膽子都破了驚叫傳了過來:“你幹什麽!那是死穴!”

這句話落下,不只老軍醫滿臉驚恐,邁著倉惶的步子踉蹌阻攔,其他人更是大驚失色,齊齊向著慕二攻去!

嘩啦……

無數兵器落地的聲音響起,冷夏悠然繳了他們手中的兵器,隨手一拋丟到了一邊,就這一阻攔的功夫,慕二的針已經紮了進去。

眾人顫抖的望著揮手間將他們制服的冷夏,再望望那根已經在慕容哲死穴上紮下的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呢喃著:“完了,完了……”

然而更令他們驚訝的卻是,慕容哲的面色在這一針下去之後,一點一點的褪去了青紫,渾身痙攣著“哇”的噴出了一口腥臭的黑血,漸漸恢覆了紅潤,呼吸也平穩了下來,不再有出氣沒進氣。

老軍醫雙目一凝,驚喜的瞪著慕二,那火熱的目光,簡直就像一個見到了美女的變態色魔,就差撲上去將他扒光了。

老軍醫在徑自顫抖了半天之後,一步步向慕二逼近,神色瘋狂,猛的大叫一聲:“你是神醫慕二!是不是?是不是?”

慕二皺了皺眉,他一向低調的很,還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兩步退到冷夏身後,以行動表明:你搞定。

冷夏望天,一把將慕二拽了出來,不客氣的朝著軍醫一推,點頭道:“不錯,這正是神醫慕二。”

被無良殺手賣了的慕大神醫,在軍醫赤裸裸的崇拜目光中,被拉著問東問西,作揖請教,就差要拜師了,搞的慕二一張臉皺成了苦瓜,腳尖一點,迅速朝著帳外逃逸。

奈何老軍醫見了偶像,那不怎麽利索的腿腳霎時仿似打了雞血,反應極快的沖到了帳門口,一把揪住某遁走人士的衣角,滿臉興奮的通紅通紅,蒼老的嗓門竟似洪鐘一般,大喊道:“老夥計們,神醫慕二在這啊,別讓他跑啦!”

頓時,西衛的軍營中出現了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場面……

平日裏胡子大把頭發花白,走一步顫三下的老軍醫們,瞬間年輕了五十歲,從軍營的各個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呼”的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集中而來,眨眼的功夫將慕二圍了個水洩不通。

慕大神醫看著這令人頭皮發麻的場景,心裏對於冷夏的怨念從來沒有如此深重……

而在慕二被團團包圍的時候,大帳中的慕容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冷夏上前兩步,見慕容哲迷茫的眸子在看到她的一瞬猛然瞪大,虛弱卻殺意氤氳的驚道:“你……”

“三哥,你終於醒了!”她說完這句話,一手不經意的狠狠摁在他穿胸的傷口上,在慕容哲滿臉大汗的忿恨目光中,悲戚的道:“三哥,你放心,傷勢已經穩住了,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慕容哲狠狠的瞪著她,想說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冷夏將耳朵靠近他,繼續做戲:“你說什麽?是,你放心,有我在這裏,皇妹知道怎麽做的!”

這話落下,慕容哲好像羊癲瘋一樣的顫抖著,白眼一翻,暈了。

不知是疼的,急的,還是氣的……

帳內的眾人方才驚喜萬分的神色,在看到他再次昏迷之後,轉變為了緊張擔憂,不過總算這安寧公主的身份是確定了。

其中一人問道:“公主,三皇子……”

“無妨。”她挑了挑眉,望著昏迷不醒的慕容哲,關切道:“三哥剛從鬼門關裏轉了一圈,身體極是虛弱,這幾日需要好好休養,你們給他包紮一下傷口,三哥太久沒見本宮,一激動傷口又裂開了。”

冷夏睜著眼說瞎話,說的泰然自若面不改色。

冷夏剛才救了慕容哲,沒有人會再懷疑她的身份,眾人望著吸引了軍營中所有軍醫的慕二,嘆了口氣,想必這包紮,老軍醫們也沒功夫幹了。

冷夏一直淡淡的看著,唇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等到慕容哲被重新包紮好了,才道:“你們剛才也聽見了,這裏的事就暫時由本宮做主了!”

眾人高聲應道:“是!”

==

到了傍晚,慕容哲的另一個副將給冷夏和慕二安排好了帳篷。

帳篷外,冷夏對副將吩咐道:“父皇病危,想來三哥也不願這等時候不在京都盡孝的,明日一早咱們就啟程。”

副將大喜,三皇子自然是急著回京都的,那奪嫡之爭沒有他怎麽行,只是如今昏迷不醒,他們也不敢自作主張,此時由公主提了出來那是最好不過,出了岔子也怪罪不到他們的頭上,只是……

副將猶豫片刻,問道:“公主,三皇子的身體……”

“無妨,給三哥準備好馬車,行路慢一些。”她見副將好像還有問題,挑了挑眉。

囁喏了半響,那人硬著頭皮說:“末將是想問公主……為何來的時候,是被……被……”

他們雖然已經對冷夏深信不疑,卻始終有一個問題沒解開。

“被捆綁著雙手?”冷夏接上他的話,冷冷的笑了:“這就要問問那死去的鄭副將了,三哥命他來請本宮一敘,這請的方式卻是粗暴異常,更在行路上百般耽擱,本宮不過催促了一句,就被縛了起來。”

“公主,你的意思是……”副將一驚,自動自覺的將這不清不楚的話,給聯想了個通透明白,“鄭副將是奸細!”

唔,這聯想能力比她預計的還要出色啊!

慕容哲那樣的人,猜忌易疑,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冷夏料定綁她回來之事,必然只有行動的人才知道,那關於芙蓉之事,更是連那鄭老大都全然不知,此時一探,果然如此。

“是不是奸細還不好說,”她順著副將的聯想,接著道:“不過正當這東楚和西衛對戰的時候,卻在路上百般耽擱,難不成早就預計到了咱們會輸麽?又在三哥出了事之後才急著回來,更是知道本宮帶了神醫要救三哥之時,對本宮出手。”

副將恨恨點頭,篤定道:“必然是東楚的奸細了!想必他趕著回來,也是為了看看三皇子到底死了沒有,若是沒有正好出手,沒想到三皇子那麽信任他,他竟……”

冷夏攤了攤手,再次為這人豐富的想象力讚了一把。

副將自己分析了半天,接著說:“公主放心,寧殺一千勿縱一人的道理,末將還是明白的,不論他到底是不是奸細,和他共同執行任務的人,是絕對不能留了!”

孺子可教!

這樣瘦子那群人,也算是解決了。

冷夏點點頭,轉了話風,問道:“神醫呢?”

說起這個,副將的一張臉頓時漲紫漲紫的,憋著笑抖著肩,“慕公子還被軍醫們圍著呢,都想拜他為師。”

“下去準備吧。”冷夏點了點頭,還要找機會,讓慕二在慕容哲的湯藥裏加點料。

京都風雲詭譎是不能少了慕容哲的,否則局勢不夠亂,她又如何去撿便宜,不過這路上,慕容哲也是不能醒的。

待副將領命離開,朱紅的唇緩緩彎起個笑意,冷夏轉身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這間帳篷極大,以厚厚的布簾分出了內外兩間,其內一切應有盡有,做足了公主的派頭。

一直走到帳內的桌案前,她揉了揉太陽穴,忽然,鳳眸一凝,柳眉似劍般挑直!

冷夏霍然暴起,仿似一只兇猛的豹子,在帳內躍出一道漂亮而利落的弧線,同一時間迅速將靴間的匕首拔出,閃爍著冰冷的嗜血鋒芒,直向布簾之後襲去!

這一番動作快若閃電,只是眨眼間,冷夏的攻擊已經逼近!

那布簾之後忽然飛快翻出一個黑影,在半空一個翻轉猛然躍直她身後,冷夏唇角泛起冷笑,匕首在手中一個倒花,倏地後刺!

然而只刺到一半,她迅速頓住動作,整個人僵住!

片刻後,冷夏緩緩向後倚去,一直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輕輕閉上了眼睛。

身後的人伸出雙臂,緊緊的環抱住她,好聞的鐵血松香游弋在鼻翼,溫暖的氣息將她整個兒的包圍縈繞,感受著那如鐵胸膛中有力的跳動,感受著脖頸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感受著那人淡淡的嘆息,滿身的疲憊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冷夏想,這是家的感覺。

不論身在何地,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被他擁著站了良久良久,仿佛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時間,腦袋在身後人的腦袋上蹭了蹭,她笑著問:“你怎麽來了?”

短暫的沈默後,後方的氣息越來越危險,一聲咬牙切齒的逼問響在耳側:“我怎麽來了?”

冷夏眨眨眼,很有幾分心虛,她也知道自己的一番作為,定然會讓這人擔心的。果然就聽他接著道,一字一頓,怒氣沖天:“自作主張,以身犯險!”

冷大殺手的心虛已經躥到了腦門,同樣躥到腦門的,是戰北烈的怒氣,他一口咬上了白嫩的脖子,狠狠的,狠狠的。

冷夏吸了口冷氣,真心覺得,雖然有點疼……

但是,還是忍了吧!

總要讓這人發洩發洩的。

這一口咬了極長久的時間,直到留下兩個深深的大牙印,戰北烈恨恨的松了口,對自己的唾棄簡直頂了天,咬母獅子一口,他比她還要心疼!

唔,這紙老虎。

冷夏淡淡嘆息,心中含著滿滿的甜蜜,從他堅實的鉗制中轉過身,摟著他的脖子,在戰北烈漆黑漆黑的臉色中,微笑著送上了紅唇,輕輕印下一吻。

唇方分開,就被他一口咬住,再次吸了回去,重重的輾轉含咬,後腦被一只鐵掌壓住,腰間被一只鐵臂箍緊,那力道之強似要將她揉進骨血裏,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縫隙,炙熱的氣息相互傳遞著。

戰北烈撬開她的貝齒,將舌尖擠了進去,舔吻過她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霸道的,懲罰的,不遺餘力的,勢必要讓這沒良心的女人知錯投降!

冷夏知道這人心裏的忿恨,從這一個吻中她能夠感受到強烈的擔憂、緊張、無奈,她盡情的釋放自己,打開自己,柔成了一團春水,表達著她的歉意。

兩唇相互纏綿,齒間相互碰撞,舌尖相互交纏!

這是一次愛的交鋒,沒有輸贏,沒有較量,有的只是瘋狂的思念,只是愛的交融……

戰北烈一把將冷夏打橫抱起,大步朝著內間的床榻走去,鷹目攫著那雙水光暈染的鳳眸,一眨不眨,大秦戰神在媳婦的糖衣炮彈中,依舊沒忘了他的初衷,將母獅子丟到床上,狠狠的教訓!

冷夏果然被拋到了床上,卻沒表現出戰北烈預料中的知錯,而是緩緩的仰躺到床榻,玉臂一伸,將發髻上的白玉簪取下,黑而順的長發如泉水流瀉而下,氤氳鋪展了滿榻,似一條條藤蔓,瞬間將他的心房糾纏。

緊跟著,冷夏掛著勾魂奪魄的笑意,十分合作的解開衣襟的扣子,纖細的素手在嬌小的扣子上撥動著,一顆,一顆……

一絲一絲的展開一片月白的瑩潤。

到了這個時刻,哪裏還需要冷大殺手親自動手,大秦戰神雙目中氤氳著火熱的漩渦,狼的血液在周身游走沸騰,猛的撲了上去,熟練的接手了她的工作。

片刻後,工程完畢,戰北烈雙目通紅,血脈賁張,欣賞著面前的美景……

然而,就在他麻利的將自己脫了個精光,開始準備用膳的時候,美景吐了!

美景柳眉一皺,俏臉一白,猛的吐在了他脫下的衣袍上,吐的昏天黑地沒完沒了,“嘩啦”一下,將戰北烈的滿腔熱情,盡數澆滅。

美景吐起來的時候,其實是很不美的,但是再怎麽不美,那也是戰北烈的媳婦,他滿臉的緊張,望著方方緩過了氣的冷夏,擔心道:“怎麽回事?”

冷夏的一張俏臉,慘白慘白的,眉頭緊緊的鎖著,喘著氣搖了搖頭,緩緩的說:“不知道,應該沒什麽事。”

見她面色雖然難看,但沒有別的反應,戰北烈才算松了口氣,輕輕的拍著她的白玉美背,說道:“吃了十幾天的冷饅頭,把胃都吃壞了。”

“唔,”她應了聲,緩了片刻,終於壓下了胃裏翻騰的感覺,舒服了很多,奇道:“你怎麽知道?”

戰北烈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瞅著她,直瞅的冷夏後背一陣陣發冷,才腦袋一撇,酸不溜丟的嘟囔著:“我還知道,你和那二楞子,在同一個棺材裏,關了好些天!”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分毫的懷疑,有的只是媳婦和楞子孤男寡女,共處一棺的醋意。

大秦戰神的鷹眸瞇成了一條線,那楞子,誤了老子的性福還沒跟他算賬,這會兒還敢跟老子的媳婦,躺同一具棺材!

母獅子的棺材,只有老子能睡!

戰北烈也不管這想法有多麽的詭異,多麽的不吉利,心裏的小怨氣呼呼的冒,只片刻濃濃的酸氣就“咕嘟咕嘟”的彌漫了整間帳篷。

冷夏勾了勾唇,趕緊順毛:“等到百年以後,咱倆睡一起。”

這麽一句明顯是騙小孩子的話,戰北烈卻頓時滿足了,心裏咕嚕著幸福的小泡泡,瞇起了眼睛。

冷夏望天,又一個很好騙的。

一眼瞧見他衣服上滿滿的嘔吐物,她笑的無奈:“這怎麽辦?”

衣服沒的穿了,親熱也沒的做了。

“沒事,一會兒我換個小兵的衣服,這個我來收拾。”話是這麽說,想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心裏總有幾分郁悶,箭已經在弦上了,繃的緊緊的,就要發射,哪曾想會出了這等子問題。

尤其是,今天他媳婦,還那麽火辣熱情!

大秦戰神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很想讓老天爺睜一睜他那雙小瞇縫眼,告訴他: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郁悶歸郁悶,當然還是媳婦的身體比較重要,他拍了拍冷夏的背,在她鼻尖印上一吻,輕聲道:“不舒服就睡一會兒,明日還要啟程,我今夜就回去了,你小心些,去了涼都有事盡管吩咐鐘銀去做,不可再隨意涉險!”

涼都是西衛的都城,鐘銀正是負責西衛的暗衛首領。

戰北烈沒有問冷夏究竟要去做什麽,其實他心裏也大概明白個七八分,不過不管她的意圖是什麽,對於他來說,總也是無條件支持的。

冷夏點了點頭,靜靜的握著他的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濃濃熱度,片刻後,陷入了沈睡。

戰北烈又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了一個深深的吻,將臟了的帳篷收拾好,悄悄移動到帳篷邊兒,將簾子掀開一角,確認了沒有人經過後,回頭再看了他媳婦一眼,滿臉認命的光溜溜竄了出去。

如果此時冷夏能看見,就會發現,戰北烈方才那一眼,再次回覆到了那大型流浪犬的可憐小眼神兒,還是個沒吃飽餓著肚子的流浪犬……

真是要多萌就有多萌!

戰北烈出了帳篷,冷風吹的他一哆嗦。

正巧一個小兵從旁邊的帳篷裏走出,他迅速飛掠至小兵身前,在他驚恐的表情中,一腦袋給敲暈了,拖到後面手腳麻利的扒光了衣服,換了上去。

小兵身材比他瘦小的多,衣褲穿著都不太合身,不過此時非常時期,有衣服穿就該滿足了,也沒那麽多要求。

大秦戰神並不知道,到了第二天,因為他的一番動作,整個西衛軍營內都在盛傳,有裸體色魔夜襲清秀小兵,並禽獸不如的將小兵扒了個精光的詭異傳聞。

尤其是扒了個精光還什麽都沒幹,指不定那色魔就是個不舉的,只能過過眼癮。

後來這傳聞一直風靡到,整個西衛軍營的大老爺們兒們,連去個茅房,都要手持兵刃滿臉戒備,大部隊集體行動,組著團去。

然而此時的戰北烈,依舊穿著不合體的軍裝,大搖大擺的走在軍營內。

他要去幹一些,一直想幹,卻一直沒有機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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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一角,樹叢中。

慕二喘著大氣,亂沒形象的躲在叢叢枯黃的樹蔭裏。

身有潔癖的慕大神醫,也顧不得這犄角旮旯裏到底是有多臟了,一張從來都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含著幾分驚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瞄著外面。

過了直有一炷香的時間,他耳尖微微抖動,悄悄的撅起了屁股,探出頭瞧了瞧,終於呼出一口氣。

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一聲興奮的驚叫從遠處傳來。

“神醫果然在這裏,快來快來!”

慕二淺淡的眸子瞪的老大,正要施展無上的輕功遁走,突然四周躥出了無數的影子,老的掉了牙的軍醫從四面八方包圍堵截,有的拽著他的胳膊,有的扒著他的腿,有的張開雙臂齊齊圍城了一個圈,將他圈在了正中。

總之就是,分工合作,精誠對敵!

慕二小小的鼓了鼓腮幫子,望著四下裏滿滿圍住的幾十名老軍醫,很有幾分無語問蒼天的淒涼。

緊跟著,七嘴八舌的發問時間,開始。

“神醫神醫,連見草和獅子果要怎麽配在一起?”

“神醫神醫,杜氏針灸法第七式,究竟是個什麽手法?”

“神醫神醫,老朽祖籍西衛陳州,家中四代行醫,可否拜神醫為師?”

“神醫神醫……”

聒噪的聲音一條條的鉆進了慕二高貴的耳朵,被無限放大,直折磨的慕大神醫頭昏腦脹震耳欲聾。

其實慕二這個人,雖然經常因為潔癖將“醫德”這東西餵了狗,但是良心總還是有的,這麽些連走路都顫巍巍的老家夥,讓他施展功夫將他們推開,他還真的下不去手。

所以下不去手的慕大神醫,只能老老實實的被包圍在正中,享受著這至高無上的聒噪盛宴。

一刻鐘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將感官全部封閉,呆呆的站在原地,仿若一個木雕,看著老軍醫們一張一合的嘴,不聲不響,不聞不動。

就是因為這樣,慕大神醫也沒有聽見,周圍的某個地方,一聲極為爽快過癮的口哨,歡脫的直沖天際。

終於,他覷準了一個機會,猛的從包圍中飛掠而出,在半空留下一道淡淡的充滿了怨氣的殘影,消失不見。

……

然而他才剛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不過一小會兒,軍醫的大叫聲再次鉆入了耳朵:“果然在這裏啊!別再讓神醫跑了!”

悲催的情景再次上演!

……

這你追我趕的戲碼,就這樣反反覆覆的發生在軍營裏的每一個犄角旮旯裏,足足持續了有一整夜!

軍醫們人老體乏,再也經受不住這麽高強度的訓練了,這一夜他們簡直把整個軍營都跑了個遍。

一群軍醫向著四面八方散去,其中一人好奇的拍拍另一個的肩,問道:“周老,你怎麽每次都能知道神醫躲閃的地方?”

“嘿!什麽躲閃?”名叫周老的軍醫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得意非常:“老朽告訴你們吧,神醫這是在考驗咱們!”

眾人不解:“考驗?”

周老滿臉篤定,嚴肅點頭:“不錯,神醫希望能有一個衣缽傳人,但是咱們這麽多人,他得挑啊!”

眾人茅塞頓開:“誰最有恒心,就是誰!”

周老大搖其頭,嘆道:“神醫果然就是神醫,連收徒的方式都這麽神秘莫測!”

眾人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哦!是個小兵告訴老朽的!”周老回憶起那小兵,人高馬大的挺拔身材,偏偏穿了個不合體的軍服,滑稽的很。

眾人恍然大悟:“也是他每次給你通風報信的?”

“可不是!”周老連連點頭,讚道:“那小子,是個好苗子,只要心地好,總有出頭之日!”

他再次回憶了一番那小兵的樣貌,俊,真是俊,就是奇怪,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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