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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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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一兩年下來,好了不少,都能四處的走走,不重的活也能幹,操持家裏不需要胡母擔心了。

楚秋英是有叫李婉夫婦拿了銀子,也合著走南邊商路,那邊有李晨做稽查,穩賺不賠。第一次運的一千五百兩貨物,除去路上損毀的,到了地方賣了,賺了五百兩,再給了鏢局押鏢錢,自己人在路上的嚼用,足足賺了有三百兩還多,幾家人分一分,王家得了一百兩!

當然,他們不會空著手回來,往家走的時候,又運了些海外運來的貨物,這些貨都是緊銷的,賣了又能掙一筆。

可以這麽說,就這一趟,來回不過三個月,加上準備貨物、出售貨物,也只是不到四個月,這麽短的時間,就得了整整一百六十兩的利!這麽多銀子拿在手裏當然非常的興奮,想著一定要長久的做下去。

準備還繼續的楚秋英當然不會想著單自己家發財,準備與李婉見了,讓她勸說著葉家也加入,她心裏是這麽想的,這條路子單她家也不可能吃下,與其便宜其他人,不如讓葉家加入,李婉畢竟是李晨的嫡親姊妹,如果自己賺了錢,而李婉沒得,李婉心裏不舒服,回去和李母說了,估計她就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因此,尋了一日,楚秋英拿了幾份從南邊帶回的東洋的考究漆器,並著幾件西域特色的地毯來找李婉了。

是在李婉和葉句住的院子見的面,李婉看著楚秋英送來的禮,堅決的不肯收:“嫂子瞧你,來就來,不年不節的送這麽多東西,我可不能收。快拿回去吧。”

楚秋英當然不會拿回去,嘴角掛著笑意,手連連擺:“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是你王大哥從南邊帶了貨回來,揀了幾件瞧著好看的東西給你玩玩。”

被這麽一說,李婉也不好繼續推辭,楚秋英都說了是些玩意兒,就算明知道會貴重,也只能收下了。

“我哥之前信裏也提到了海商們從海外運來的各色貨物,說的是讓我們這些沒見識的直呼菩薩,哥哥說沒認識的人,東西也不好往回帶,還是這次得了王大哥的助,幫著帶了些東西,我們也過了把眼癮。”

當時東西帶了回來,家裏人都嚇了一跳,那一件件精美華貴的物品不說,單是帶回來的二百兩銀子,就讓所有人呆了。

等看了信,才徹底的知道這個九品的稽查有多麽的油水。信裏更是說了,李晨因著方便,在那兒已經買下了處房屋,不難想象,這短短的兩年裏,李晨在這官位上得了多少銀錢。恐怕不下千兩。

李母當時就有些慌了,看著這麽多的東西,半點高興也沒有,只恨東西多而精美。眼裏滿是擔憂,手緊握著,嘴裏喃喃:“不會出事吧?晨兒九品的小官,才兩年就得了這麽多銀子,被人報給了上官,豈不是要吃官司?”

早知道這樣,她說什麽也不會答應晨兒去做這個官的。

有沒有權,有沒有錢,會不會光宗耀祖,李母都可以不在乎,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為了這,而要經了牢獄之災。

陸微看著大伯送來的東西,也驚了,她一直都聽說過三港兩路的官員富裕,現在終於是見識到了。九品的稽查,可以算是港口最為低小的官員,但就是這樣的官員,偏遠不大的七品縣令恐怕也要不如。

“婆婆別擔心,收這麽些東西沒什麽的,我朝官員的俸祿極為低廉,就有了不在明路的灰色收入。像是港口的官員,都是富得流油,經手的貨物,按規定都是能夠抽上一些作為官員收入的。”

指著擺放的東西:“看著大伯的樣子,應該是拿了該拿的,並沒有貪別的。”察覺到了李母的擔憂,陸微笑著道。

對於這官場裏的事情,別說李母了,就是李典也不清楚,聽了妻子的話,眉毛微挑,詢問道:“說清楚些,難道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拿的嗎?約摸也有千兩銀子了,我哥還只是個微末小吏,拿了難道不會惹人眼嗎?”

陸微搖頭,一點也不覺得會惹人眼。“不拿才會讓人說道呢,只要還想繼續做下去,就不能避免。其他人是不會讓你清白,顯得自己很貪的。”

別人都拿,你不拿,這不是跟人家明擺著說是咱們不是一路人!真這樣的話,別的官員心裏就會想,你不拿,是不是要去告密?

那還了得,不把你整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說,清官也不是那麽好做的,你得有思想準備才行。

“但拿這麽多,會不會太多了點?”李母心裏還是慌,指著李晨送回來的東西問道。

陸微安撫了李母一下,解釋道:“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官場裏,多少都會撈,尤其是三港兩路,那真的是處處都是銀子,這兩年大伯只收千八百兩,跟本就不算什麽。”

稽查,負責的就是糾察進出港口的貨物,商人如果不打點,隨便一卡,那麽就不能出海、進港,商人就沒有利潤,所以他們每次出海進港,都會給出一份不錯的銀子,上上下下的打點。

再三的確定了不會有事,李母才欣喜的讓把東西點出,按著李晨來的信裏意思,把一份份東西送往了幾處。李婉也得了不少東西,說是當年嫁妝準備的倉促,現在補上一份。

·····

見李婉沈思,楚秋英咳嗽一聲,咳的一聲將李婉驚醒,擡起頭,李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裏打招呼:“抱歉啊,嫂子。我剛才出神了,您說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

剛剛滿腦子裏都是那天從娘家帶了東西回來,引起葉家的一番議論,對於剛剛楚秋英說的話,一點也沒聽到。

“我是說,你王大哥與人合夥走了這一次商,賺了不少。我過來和你說說,就是想著,你如果也有願意的話,讓你丈夫和你大伯投了銀子,咱們弄了貨物往南邊去。”

見李婉沒有聽,楚秋英又說了一遍。李婉這回是聽清了,她也機敏,略略思考了下,就知道了楚秋英往這邊來包涵的意思,大概就是為了怕自己見了她們家賺了銀子眼紅,嫉妒的給她們使絆子。

這個意思讓她有點想笑,先不談她根本就沒有這意思,單單是為了嫂子的面子,她也不會,也萬萬不能這麽做。

“嫂子,這生意我們家是不會參與的,當天收了我大哥的信,從娘家回來後,也想著做這生意來著,但和家裏人商量了,卻又沒這打算了。”把那天和葉父葉母商量的意思說了出來。

不打算做這生意?

楚秋英遲疑的看了李婉一眼,突然想著或許李婉不知道這裏面的利潤,瞧著來回又太過麻煩,才沒準備涉足。

知道可能是這一點,楚秋英忙解釋道:“婉兒,你聽嫂子一言,這生意還是做的好。你王大哥這一趟,足足賺了這麽多。”

說著露出兩根指頭,略微顯擺的道:“有將近二百兩銀子呢!而且這一路上也太平,請的是大鏢局,就幾個月,我瞧著你還是和家裏長輩說說,穩賺的銀子,幹嘛不做。”

“嫂子的好意我代家裏人領了,但這往來的生意還是不準備做的。”見楚秋英要再勸,李婉解釋道:“不準備做往來的生意,但可沒說不做別的。”

楚秋英聽了話裏有話,眼珠子一轉,好奇的問道:“哦,是什麽意思?快說了來聽聽。”

李婉站起身,為楚秋英喝盡的杯子裏續了水。

“我家那口子與他大哥的意思,是想在府城開個新鮮的鋪子,賣些海外的奇異玩意兒。店鋪也在尋著,如果順當的話,大概到了今年末,也就能開業。”

鋪子找了,還要收拾著妝新一番,再細細的找了貨物,可不就得到年末了!

“到時候還要煩請嫂子,讓王大哥尋了好東西給我們家留一留。”李婉對著楚秋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

沒想到葉家是想著在府城開鋪子,這雖然也賺錢,但是壓的本多不說,很容易就得虧損,官面上還得有人才行。

不過一想,李婉二嫂子的爹還在府裏任通判,這官面上就稍微大點些下面人就行了。生意這麽一來,也就很能做下去了。

至於李婉所說的,有好東西給她留著,楚秋英哪有不答應的。

“這還用說,知道妹妹家開這樣的鋪子,只要是好的,做嫂子的還不都送來!”

“嫂子有心了,到時候我和葉句說說,定然不能讓嫂子虧了,該是多少,一分也不會少!”親兄弟,明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

葉家的店鋪,在年末的時候開張,主要的產品是出自海外的精品漆器,各色香料,規格比較的高,在整個府城獨一份兒。本來這些產品都是從省城購買的多,現在在府城出現,而且東西比之省城一點也不差。

這下子熱鬧了,這兒本來就富庶之地,臨著運河,又兼著絲綢、茶葉產地,豪富之家數不勝數。店鋪的東西銷售的非常快,買回去裝飾,或者作聘禮嫁妝都是體面的。葉家本來還懸著心,因著店鋪裏貨物昂貴,就怕積壓在家。

現在每日出貨量,賺的不在少數,每日進項驚人,算一算,在大年三十清賬,足足賺了一百多兩!這可只有不到兩個月,葉家上下都是驚呆了,比他們其他的生意賺的可不止十倍!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一來是新開張,人們都樂的新鮮,這二來嘛,店鋪開在年末,購買的比往常都要翻一番。如果過了新年,來年的話應當就沒這麽多了,但是,依舊會不錯就是了。

第二年,在葉家的預料之下,有淡季、有旺季,全年算下來賺了千兩,是葉家往年鋪子、地租全部盈利的三年總和。

王家,在這一年也是從鄉下搬到了城裏,以往過節才穿絲綢,現在就連買的丫頭穿著也講究起來,在縣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晨在南邊是有聲有色,靠著趙家的勢力,沒人去怵他的眉頭,再加上他人有頭腦,手段是有的,來往貨商都會給面子,最後落在手裏的灰色收入絕不少。小幾年,賺去了有他前面十數年的銀子。

王蓮的過去,可謂恰到其實,很多時候需要妻子出來搞外交,而李晨這邊獨自一人,總不會讓媽子去招待,很是不便,而王蓮的到來,為他上下打點,與上司夫人論交,很是輕便了許多。

李典最近二年還在苦讀,並沒有去參加鄉試的意思,其實他的水準,去參加也能搏上一搏,但是為了穩妥起見,他並沒有,準備在讀上一兩年,趁著這時候,還四處的尋訪書院,拿了岳父好友的帖子,拜了幾個名士門下聽講了幾課,很是見識了一分。

時間這麽一晃,李怡十八,一家子帶了嫁妝,租了艘船,往京城去。三月份的時候,正式放了出來,在老太太的做主下,拜了二房太太做幹女兒,由老太太作媒人,與夏克定了親事。

老太太真的是非常的給李怡做臉,不僅給了份精美的紅寶石首飾、頭面,還給了一百兩的銀子。世子,親自去了多寶齋,定制了兩套首飾,一份是珍珠,一份為難得的碧玉。給的銀子很是大方,多達五百兩。世子嫡親的妹妹,也是一份首飾,十幾張皮子,絲綢錦緞六匹。

這麽多的東西,可真能說是獨一份,也不枉當年李怡舍身救世子一命。

李怡時年十八,歲數不小,而且這次進京,連著李叔父一家,都來了。親事也在定親後不久,婚事也就辦了。或許是李怡多年積德終有報,李怡婚後的來年,夏克參加會試,高中第六十八名,殿試高中二甲五十三名,入六部觀政,後放北直隸榆陽縣為縣令。

回了江南的李母,得知二女婿中了進士選了官,一顆心算是放進了肚子。但看著不小的李清,心裏又盤算起來,得為小女兒找門好親事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事得上心。李典上次送嫁妝進京為二妹完婚,並沒隨著李母等人回南邊,因著京裏飽學之士多已,世子給了張貼,有幸進了郊外出名的學院,青陽學院。這裏面授課的,都是年老的翰林,學問好著呢。李典在這兒很是刻苦,每天都是勤學苦練,向教者發問,與學子交流。

學問紮實,基礎牢靠,李典對鄉試有了把握,正巧二妹夫也選了官,便辭了夏家,去柱國公府向世子拜了,就回了江南。準備著報名參加鄉試。

鄉試在八月份,分三場,每場三天,約摸一旬時間。李典這次住在了岳父家,昏昏睡了兩天,便等榜文。嗩吶、鑼鼓,放榜當天,便有衙役看了單往陸家報喜。

李典高中三甲之列,為亞元。又是一場流水宴,李家村這時候都滿是巴結李家,李家現今可謂發達。長子為官,次子高中舉人,而二女婿更是縣令老爺,在這縣城算是新興的士紳。

作為還未婚配的李清,這時候成了香餑餑,多少人家願意娶。就連縣令大人的小兒子,也是來過問的,不過因著是庶子,上頭還有成年已久的嫡親哥哥,自身學問也不算好,至今連童生都不是,李母不願意,就推脫了。

這一推脫,李母就心裏不禁有些發急,小女兒委實不算小了,該定下了。暗暗尋摸,一個月相看了幾家,都不太滿意。

這一耽擱,卻引起了一場大變化,為李家的崛起,提供了很好的催化劑。

話說,當年“調戲”李清的趙巖——趙家,在他叔父東廠提督趙卓一番運作下,連拿下數名牽扯到了當年廢太子案的上書大臣,就是因著他們的上書,害的趙家淒慘落敗,趙卓這麽些年的忍辱負重,終於拿住了其中幾位的害處,捅了出去。將他們幾家革職查處,最後刑部右侍郎革職去了功名永不錄用、右副禦史斬立決、通政司左通正發配邊疆。

在趙卓準備進一步將當年下手的人清算的時候,皇帝攔下了,雖然皇帝非常的寵幸趙卓,但是在這時候卻沒讓趙卓繼續。

因為當年那起廢太子案,牽扯太多,如果一一糾察出來,朝廷要空缺小半,而內閣首輔恐怕也不能逃脫,朝廷會因此動蕩不安,最後的結果恐怕會讓國本有損。皇帝當然不會允許,下了雷霆手段平息。

先是罷了趙卓提督東廠的權利,讓他留在了司禮監,在皇帝身邊伺候。作為補償,將懸置已久的定國公爵位封賜給趙巖。對於趙家旁支,也多加賞賜,拔為地方官員。因為趙家顯赫軍功,在軍隊的影響力,皇帝為了節制,對於趙巖是想他做文官,而趙卓幫著選的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光武侯嫡女做趙巖正妻,也不被允許。反而下了聖旨賜婚,讓毫無根基的李家李清與趙巖完婚。

皇帝對於趙巖在南邊的事清楚,知道趙巖對李清有意,為了不讓趙家繼續在軍中發展,便下旨讓他們完婚。作為安撫,提拔了李晨,讓他連升數級,而與李家有姻親的夏克,也被拔為通判,陸通判更是回京做了從五品的吏部員外郎。

皇帝的旨意,趙卓也不可能違抗,即使再不願,也只能放棄了聯姻勳貴世家的可能,轉而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夜晚與謀士相商著如何繼續計劃,將趙家挺立,打倒當年落井下石的小人。

趙家的趙內監不敢違逆聖旨,更遑論李家,不管是樂意,還是不願,反正李清是嫁給了趙巖。

婚禮,濃重,但意思很幹。

趙卓:“你願意,做我的妻子,一起走下去。”

李清:“不然怎麽辦,都得過下去。我本來就不應該嫁進來,身份不配,配不上國公夫人的冊封。”

流轉經年,李家在李氏兄弟的努力下,也算是官宦之家,李晨因為不是科舉出生,到致仕的時候,為戶部主事。而李典,一直做到了禮部左侍郎。下一輩,也是後繼有人,都是進士出身,為官也有水準,算是在官場紮下根。

葉家,經營商業,不過葉句對兒子卻逼著讀書,為官,繼續與李家聯姻,兒子是為侍講學士。

李清,國公夫人,悠閑,而又繁忙。

一轉夢,已是經年,道不清當年事。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倉促,不過字數也不算少了,謝謝各位讀者大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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