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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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這邊可沒時間惦記宋建國了。
她給宋建國回了信，寄了東西過去之後，就覺得沒啥子好擔心的了。倒是家裏這磚瓦窯的事情，可得多費費心。
中秋節第二天，村長就給帶來了好消息了，說是鄉裏同意承包給張寧他們，一年的承包費是八百塊錢，不過這得一次性先付三年的。
張寧跟著宋老頭一起去了鄉裏辦了手續，並且和鄉裏商量之後，將承包合同上面的承包五年，改成了十年。
村長見這事情是張寧當家了，問著宋老頭道：“這年輕人不懂事，給承包這長時間幹啥啊，不是燒錢嗎？你也不勸勸？”
宋老頭笑道：“咱年紀大了，隨他們鬧騰去。”從蘭花豆生意再到這罐頭月餅生意的，他對自己這兒媳婦的能耐清楚的很，沒把握的事情，她是不會幹的。
簽好了承包協議，一次性付了三年的承包費之後，荒廢了兩年的磚瓦窯就屬於張寧的了。
不過張寧和宋老頭約好了，到時候對外稱老板是宋老頭。
“這你的磚瓦窯，幹啥讓我當老板，這不合適吧。”宋老頭倒是有些激動，不說掙錢不掙錢的，這名頭說出去好聽啊。他們家幾代貧農呢，沒想到他這代竟然還能做老板了。
“爸，這就是掛個名頭，我這太年輕了鎮不住人。不過磚瓦窯的事情，還是我這邊來的來管，保準不讓您老人家操心，您看咋樣？”
宋老頭見是要自己掛名頭，不用管事情，就明白過來了。
“那行，就掛我的，咱也長長臉，哈哈哈。”
宋母在一邊見他這嘚瑟樣，笑道：“瞧你那樣，你這還是沾了兒媳婦的光呢。”
“我知道，有這兒媳婦，咱也長臉。”今天去鄉裏，那些人哪個不眼紅的。
這下子宋母倒是無話可說了，她這媳婦確實長臉，家裏家外的一把手啊。
張寧讓鄉裏幫忙宣傳磚瓦窯招工的事情之後，附近的幾個村子差不多都知道宋家村的宋老頭家裏開了磚瓦窯了，還要招工呢。
這下子大夥都沸騰了。
原先都是苦哈哈的，吃的是公糧，公社解體之後，大家自己種自己的田地，能有多大的家當，都互相清楚的很呢。這宋家除了出了一個當兵的兒子當了個小幹部之外，可沒啥子經濟來源了，這咋突然就富了，還開磚瓦窯了。
又有人聽說看著宋家媳婦開著車給人送貨，有人刻意去代銷店打聽了情況，才知道宋家媳婦做了罐頭和月餅生意。他們這次過節，買了走親戚的那種月餅，就是宋家媳婦賣的。
大家暗地裏都對老宋家眼熱。這不聲不響的把人給娶回去了，這人還這麽能掙錢，這次能開磚瓦窯，怎麽說也得有個三千塊錢吧。
宋家村有人來找宋母打聽這做生意掙了多少錢，宋母一聽，笑道：“哪有那麽多，幾個代銷店的生意，能做多大，還是找人借了些呢。”
聽到這話，大夥才平衡下來。
後面陸陸續續的又有人過來問去磚瓦窯上工的事情。現在家家戶戶除了種田，就沒別的收入了。這村裏好不容易有個正經的掙錢的活計了，自然人人都想來參合一腳了。
這事情宋父宋母都有些不好辦，畢竟都是鄉裏鄉親的，要這個不要那個的，挺容易得罪人的。
大家都在村子裏，這都是一張臉面的事情。
不過這磚窯畢竟是張寧的，宋老頭和宋母雖然有點賺臉面的心思，又不大好做主。
宋老頭把這事情和張寧說了之後，張寧道：“爸，這事情你可得穩住。咱們磚瓦窯要不了那麽多的人，要不然就都是白養著人家了，這還不如不做事呢。再說了，這熟人去了，要是工沒做好，你是說呢，還是不說？這說了，那這之前的人情，可就啥子都沒了。”
一聽自己媳婦這一分析，宋老頭這才恍然大悟了，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趕緊道：“那我去回了他們？”
“不急。”張寧擺手，“咱們這是正常招工，誰能幹，誰不能幹，都是要經過考核的。等我考察考察，看他們燒磚技術咋樣，再決定去留。”憑本事說話，就算還有不甘心的，那也不能再拿人情說話了。
“哎，還是你們年輕人聰明，這事情想的周到。”
宋老頭又將這事情和自己老伴給交代了，讓她到時候可別犯渾了，要不然得罪了兒媳婦不止，還得得罪村子裏的其他人。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宋母一聽，頓時有些心虛，她之前還答應了幾戶人家，說幫著回來說說呢，這下子可真是難辦了。
後面的幾天，宋家二老也都模棱兩可的給應付了，只讓等考核那天，再去磚窯裏面。
張寧這幾天也沒心思管這些事情。
現在要開磚瓦窯，憑著她一個人肯定是幹不下來的。宋家兩老年紀大了，很多理念不懂，現在除了宋大柱給她做助理之外，關於磚瓦窯技術上面的事情，卻沒有能幫的上忙的。
所以她又去鄉裏和鎮上打聽了一下關於磚瓦窯的事情。
“你要找這種技術人才，還真是有些難度。”鄉裏的女鄉長有些為難，對於鄉裏有私人承包發家致富的事情，他們是十分支持的，所以在能幫一把的時候，也會幫一把。但是這生產技術，在鄉下來說可一直都是稀缺的。
“也不是說高級知識分子，只要是之前在磚瓦窯幹過活，手藝特別好的就行了。”張寧是個實在人，她覺得這種技術活，還真是不要講究什麽文化不文化的，只要手藝精通就行了。
“你說這種大師傅啊，”女鄉長仔細想了想，道：“你說這個，我倒是記起一個人了，以前鄉裏還給他發過一次技術骨幹的獎狀呢。”
“那這人還能找著嗎？”
“他家就在鄉裏呢，就那個李家村的李鐵石，這人以前幹活倒是個好手，但是……現在找他也沒用啊，他只剩下一條腿了，去了磚窯這邊，也幹不了活啊。”
從鄉裏辦公室出來之後，張靜又趕緊去了李家村那邊了。
李家村說起來，還是她娘和大姨的娘家，不過她外婆家裏就兩個閨女，都出閣了，兩老又都早就走了，所以李家村這邊也沒有什麽親戚了。她娘因為怕婆家說閑話，很少回娘家，她就更是基本上沒來幾次。
她到了村裏之後，按著鄉長說的姓名和大隊號碼，就找了過去。
李家村和宋家村一樣，大多數都是土磚房，看著又陰暗又潮濕的。
張寧一路走過去，心道這過不了幾年，大夥手裏有錢了，就都會想蓋磚瓦房了。而且到時候她的磚瓦窯開起來了，有了磚瓦，這附近的村子，凡是有錢的，估計都會有心思的。
這可是一片大市場。她再去附近的幾個鎮上轉轉，把這市場給打通了，以後不擔心磚瓦窯生意不好。
到了李鐵石家裏的時候，門外面一個中年婦女正用布包背著孩子，坐在門口用大腳盆洗衣服。
“請問，這裏是李鐵石師傅家裏嗎？”
那女人擡起頭來，疑惑道：“你是？”
“我是隔壁宋家村的，我們村要起個磚瓦窯，我聽說鐵石師傅是個這方面的大師傅，想來找他問問磚瓦窯的事情。”
“哦，是這樣啊，你等一下，我去讓我男人出來。”那人趕緊起身去了屋裏。
張寧看了看這屋子，雖然很破舊，但是門前堂屋裏都是弄的很幹凈。可見是很勤快的人家。
過了一會兒，那女人就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拄著木頭的男人，他一條腿走著，另外一條腿是空的，完完全全是靠著手胳膊使力氣。
他長的反正的臉，看著很實誠的模樣，五十多歲的模樣，看著倒是和眼前這個三十多的女人不像是夫妻。
“你找我？”李鐵石說著，眉眼也打量了一下張寧，“我不認得你。”
“我是孫鄉長介紹過來的，她說你是咱們鄉的燒磚技術骨幹。”
一聽這話，李鐵石道：“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燒不了磚了。”
旁邊的女人見了，擦了擦手，小心翼翼道：“他爹，你別這麽樣，咱現在又餓不死。”她又對著張寧道：“我男人當初就是因為燒磚的時候，被燙傷了，後來傷口壞了，才弄成這樣的。你們那磚窯以後可得當心點。”
張寧倒是知道李鐵石這是工傷，而且當時鄉裏沒錢，也沒給多少補貼，現在日子過的並不好。
她道：“我就是想讓鐵石師傅去我們那磚窯看看，要是都合適，以後請鐵石師傅在我們那邊工作。”
“啥，我們家鐵石去磚窯？”那女人瞪大了眼睛，“他……”她看了看自己男人的腿。
李鐵石也變了臉色，覺得張寧這是在埋汰人的，“你可別開玩笑了，我這樣能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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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宋建國回了信，寄了東西過去之後，就覺得沒啥子好擔心的了。倒是家裏這磚瓦窯的事情，可得多費費心。
中秋節第二天，村長就給帶來了好消息了，說是鄉裏同意承包給張寧他們，一年的承包費是八百塊錢，不過這得一次性先付三年的。
張寧跟著宋老頭一起去了鄉裏辦了手續，並且和鄉裏商量之後，將承包合同上面的承包五年，改成了十年。
村長見這事情是張寧當家了，問著宋老頭道：“這年輕人不懂事，給承包這長時間幹啥啊，不是燒錢嗎？你也不勸勸？”
宋老頭笑道：“咱年紀大了，隨他們鬧騰去。”從蘭花豆生意再到這罐頭月餅生意的，他對自己這兒媳婦的能耐清楚的很，沒把握的事情，她是不會幹的。
簽好了承包協議，一次性付了三年的承包費之後，荒廢了兩年的磚瓦窯就屬於張寧的了。
不過張寧和宋老頭約好了，到時候對外稱老板是宋老頭。
“這你的磚瓦窯，幹啥讓我當老板，這不合適吧。”宋老頭倒是有些激動，不說掙錢不掙錢的，這名頭說出去好聽啊。他們家幾代貧農呢，沒想到他這代竟然還能做老板了。
“爸，這就是掛個名頭，我這太年輕了鎮不住人。不過磚瓦窯的事情，還是我這邊來的來管，保準不讓您老人家操心，您看咋樣？”
宋老頭見是要自己掛名頭，不用管事情，就明白過來了。
“那行，就掛我的，咱也長長臉，哈哈哈。”
宋母在一邊見他這嘚瑟樣，笑道：“瞧你那樣，你這還是沾了兒媳婦的光呢。”
“我知道，有這兒媳婦，咱也長臉。”今天去鄉裏，那些人哪個不眼紅的。
這下子宋母倒是無話可說了，她這媳婦確實長臉，家裏家外的一把手啊。
張寧讓鄉裏幫忙宣傳磚瓦窯招工的事情之後，附近的幾個村子差不多都知道宋家村的宋老頭家裏開了磚瓦窯了，還要招工呢。
這下子大夥都沸騰了。
原先都是苦哈哈的，吃的是公糧，公社解體之後，大家自己種自己的田地，能有多大的家當，都互相清楚的很呢。這宋家除了出了一個當兵的兒子當了個小幹部之外，可沒啥子經濟來源了，這咋突然就富了，還開磚瓦窯了。
又有人聽說看著宋家媳婦開著車給人送貨，有人刻意去代銷店打聽了情況，才知道宋家媳婦做了罐頭和月餅生意。他們這次過節，買了走親戚的那種月餅，就是宋家媳婦賣的。
大家暗地裏都對老宋家眼熱。這不聲不響的把人給娶回去了，這人還這麽能掙錢，這次能開磚瓦窯，怎麽說也得有個三千塊錢吧。
宋家村有人來找宋母打聽這做生意掙了多少錢，宋母一聽，笑道：“哪有那麽多，幾個代銷店的生意，能做多大，還是找人借了些呢。”
聽到這話，大夥才平衡下來。
後面陸陸續續的又有人過來問去磚瓦窯上工的事情。現在家家戶戶除了種田，就沒別的收入了。這村裏好不容易有個正經的掙錢的活計了，自然人人都想來參合一腳了。
這事情宋父宋母都有些不好辦，畢竟都是鄉裏鄉親的，要這個不要那個的，挺容易得罪人的。
大家都在村子裏，這都是一張臉面的事情。
不過這磚窯畢竟是張寧的，宋老頭和宋母雖然有點賺臉面的心思，又不大好做主。
宋老頭把這事情和張寧說了之後，張寧道：“爸，這事情你可得穩住。咱們磚瓦窯要不了那麽多的人，要不然就都是白養著人家了，這還不如不做事呢。再說了，這熟人去了，要是工沒做好，你是說呢，還是不說？這說了，那這之前的人情，可就啥子都沒了。”
一聽自己媳婦這一分析，宋老頭這才恍然大悟了，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趕緊道：“那我去回了他們？”
“不急。”張寧擺手，“咱們這是正常招工，誰能幹，誰不能幹，都是要經過考核的。等我考察考察，看他們燒磚技術咋樣，再決定去留。”憑本事說話，就算還有不甘心的，那也不能再拿人情說話了。
“哎，還是你們年輕人聰明，這事情想的周到。”
宋老頭又將這事情和自己老伴給交代了，讓她到時候可別犯渾了，要不然得罪了兒媳婦不止，還得得罪村子裏的其他人。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宋母一聽，頓時有些心虛，她之前還答應了幾戶人家，說幫著回來說說呢，這下子可真是難辦了。
後面的幾天，宋家二老也都模棱兩可的給應付了，只讓等考核那天，再去磚窯裏面。
張寧這幾天也沒心思管這些事情。
現在要開磚瓦窯，憑著她一個人肯定是幹不下來的。宋家兩老年紀大了，很多理念不懂，現在除了宋大柱給她做助理之外，關於磚瓦窯技術上面的事情，卻沒有能幫的上忙的。
所以她又去鄉裏和鎮上打聽了一下關於磚瓦窯的事情。
“你要找這種技術人才，還真是有些難度。”鄉裏的女鄉長有些為難，對於鄉裏有私人承包發家致富的事情，他們是十分支持的，所以在能幫一把的時候，也會幫一把。但是這生產技術，在鄉下來說可一直都是稀缺的。
“也不是說高級知識分子，只要是之前在磚瓦窯幹過活，手藝特別好的就行了。”張寧是個實在人，她覺得這種技術活，還真是不要講究什麽文化不文化的，只要手藝精通就行了。
“你說這種大師傅啊，”女鄉長仔細想了想，道：“你說這個，我倒是記起一個人了，以前鄉裏還給他發過一次技術骨幹的獎狀呢。”
“那這人還能找著嗎？”
“他家就在鄉裏呢，就那個李家村的李鐵石，這人以前幹活倒是個好手，但是……現在找他也沒用啊，他只剩下一條腿了，去了磚窯這邊，也幹不了活啊。”
從鄉裏辦公室出來之後，張靜又趕緊去了李家村那邊了。
李家村說起來，還是她娘和大姨的娘家，不過她外婆家裏就兩個閨女，都出閣了，兩老又都早就走了，所以李家村這邊也沒有什麽親戚了。她娘因為怕婆家說閑話，很少回娘家，她就更是基本上沒來幾次。
她到了村裏之後，按著鄉長說的姓名和大隊號碼，就找了過去。
李家村和宋家村一樣，大多數都是土磚房，看著又陰暗又潮濕的。
張寧一路走過去，心道這過不了幾年，大夥手裏有錢了，就都會想蓋磚瓦房了。而且到時候她的磚瓦窯開起來了，有了磚瓦，這附近的村子，凡是有錢的，估計都會有心思的。
這可是一片大市場。她再去附近的幾個鎮上轉轉，把這市場給打通了，以後不擔心磚瓦窯生意不好。
到了李鐵石家裏的時候，門外面一個中年婦女正用布包背著孩子，坐在門口用大腳盆洗衣服。
“請問，這裏是李鐵石師傅家裏嗎？”
那女人擡起頭來，疑惑道：“你是？”
“我是隔壁宋家村的，我們村要起個磚瓦窯，我聽說鐵石師傅是個這方面的大師傅，想來找他問問磚瓦窯的事情。”
“哦，是這樣啊，你等一下，我去讓我男人出來。”那人趕緊起身去了屋裏。
張寧看了看這屋子，雖然很破舊，但是門前堂屋裏都是弄的很幹凈。可見是很勤快的人家。
過了一會兒，那女人就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拄著木頭的男人，他一條腿走著，另外一條腿是空的，完完全全是靠著手胳膊使力氣。
他長的反正的臉，看著很實誠的模樣，五十多歲的模樣，看著倒是和眼前這個三十多的女人不像是夫妻。
“你找我？”李鐵石說著，眉眼也打量了一下張寧，“我不認得你。”
“我是孫鄉長介紹過來的，她說你是咱們鄉的燒磚技術骨幹。”
一聽這話，李鐵石道：“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也燒不了磚了。”
旁邊的女人見了，擦了擦手，小心翼翼道：“他爹，你別這麽樣，咱現在又餓不死。”她又對著張寧道：“我男人當初就是因為燒磚的時候，被燙傷了，後來傷口壞了，才弄成這樣的。你們那磚窯以後可得當心點。”
張寧倒是知道李鐵石這是工傷，而且當時鄉裏沒錢，也沒給多少補貼，現在日子過的並不好。
她道：“我就是想讓鐵石師傅去我們那磚窯看看，要是都合適，以後請鐵石師傅在我們那邊工作。”
“啥，我們家鐵石去磚窯？”那女人瞪大了眼睛，“他……”她看了看自己男人的腿。
李鐵石也變了臉色，覺得張寧這是在埋汰人的，“你可別開玩笑了，我這樣能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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