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7章

關燈
林瑞瑾當即老臉一紅,也揭短兒道:“我那是被以訛傳訛,人家瞎說的,你咋不說你自己,連自己未婚妻都不認識,然後被自己未婚妻當登徒子用大掃帚給趕了出來。”

他們幾個,說來也都算是小輩兒裏,比較出色的別人家的孩子,但各個也都不是什麽老實的乖寶寶,雖然不幹偷雞摸狗的事情,但也沒幹過幾件好事兒。

按理來說吧,林瑞瑾和馮紫英,別說是考武舉,就是正經的科考,以他們父親的官職,他們都是可以直接在京城參加會試的。

但兩人一商量,就打算當去玩兒了,從院試開始,一級一級的考,弘暉、衛若蘭他們兩人也想出去溜達一下,就陪著林瑞瑾和馮紫英一起去了江南。

馮紫英的老家是金陵的,林瑞瑾的原籍是姑蘇,離得不遠,院試之後,兩人匯合,打算一起去參加鄉試。

武舉的筆試不像正經的科舉考得東西那麽覆雜,要求也沒那麽嚴格,有點兒類似現在的體育生,對他們兩個來說,實在是不需要太費心。

時間充裕,四個半大小子就開始四處游逛,學人家游學,其實就是四處玩兒,順道附庸風雅,偶爾也玩兒個什麽曲水流觴的把戲,不過,那都是糊弄人的,本身是沒覺得有什麽樂趣兒。

三天還好,五天也能忍,時間一長,四人就受不了了,閑饑難忍,幾人就開始商量找樂子,但林瑞瑾跟弘暉阿哥太小,家教又嚴,他們哪敢領二人去喝花酒之類的。

正巧,這天四人是在一座叫玄墓蟠香寺的尼姑庵外邊兒嘀咕地無聊,就聽到裏面一小尼姑說:“妙玉師傅,您今日怎麽想要開這雪水了,可是有貴客來?”

另一年輕女孩兒的清冷聲音道:“攢了五年的梅花上的雪,統共就得了那一鬼臉青的花甕一甕,總舍不得吃,想著哪日我身體好了就帶著回家,爹爹是個雅致的人,必然是喜歡的。”

“如今,我這身子倒是自由了,父母卻都走了,果然是我福薄,父母緣淺,而兄嫂百般算計,差點兒被哄著下山賣了。”

“這世間多愁苦,想父母在世時,也是視我如掌珠,如今父母不在,便如草芥般任人糟蹋,如此,還不如及時行樂,誰知你明日又會如何下場?”

弘暉多少受胤禛影響,聞言皺眉道:“既然被稱作師傅,想來也是出家人,此女卻六根不凈貪戀紅塵,又多抱怨,顯然不是有悟性的出家人。”

衛若蘭不懷好意地笑道:“你還真尋思,尼姑庵都是清凈佛門修行地?”

馮紫英皺眉,衛若蘭又道:“聽過饅頭庵沒有?”見馮紫英搖頭,衛若蘭解釋道:“就是瑾哥兒外家賈家的家廟鐵檻寺對面的水月庵,因為饅頭做的好吃,得的這麽個諢名。”

林瑞瑾恍然大悟道:“原來那饅頭是饅頭庵來的呀,真是的,整的神秘兮兮的,賈寶玉還說什麽來自北靜王府,我還當是王府大廚做出來的呢,正尋思著怎麽去把廚子翹出來呢。”

弘暉也想起來那次跟林瑞瑾找賈瑚的時候,分到的半個饅頭,點頭道:“回去我就讓人去買些過來。”

衛若蘭擠眉弄眼兒地說道:“哎,那饅頭庵的饅頭,貴著嘞,咱們輕易可是吃不起的,你們吃著,那可是借了寶玉的光,他說來自北靜王府,那也不算是框你們。”

林瑞瑾腦洞有點兒大,他想到聽賈瑚的猜測,韋小寶出家,名義上是做康熙的替身,其實是為了去照顧死遁的太上皇,於是問道:“難道北靜王妃沒死,去饅頭庵出家做饅頭去了?”

馮紫英和衛若蘭差點兒被唾沫嗆死,又怕引起後面小尼姑的註意,只能捂著嘴悶咳,憋得臉紅脖子粗的,老半晌才緩過來,全都眼淚汪汪地怒視林瑞瑾。

弘暉對林瑞瑾說話稍微有點兒免疫力,這次算是幸免於難,也埋怨道:“你說話過過腦子,她就是出家,那也不可能做苦力活去啊,估計是到那裏當主持去了,怨不得之前一直沒聽說過這裏,看來這北靜王妃還是有些經商手腕的。”

他們說的這個北靜王妃,是北靜王水溶的福晉,正是營繕郎秦業的養女秦可卿,也就是原本賈母打算讓賈蓉娶的那個女孩兒。

只是這女人福薄,嫁給北靜王水溶,水溶比賈寶玉大三、四歲,本人生得形容秀美,情性謙和,至少看著是這樣的,他對秦可卿溫柔體貼,便是成親三、四年卻未得一子半女,也不生氣。

後來更是因祖上與賈家祖上交好,他跟賈寶玉也是性情相投的,幹脆就引為了知己,偶爾還留宿北靜王府與水溶抵足而眠。

賈母和王夫人很支持賈寶玉跟北靜王水溶交好,尤其是水溶待賈寶玉是真的好,從不在賈寶玉面前以王自稱。

關於這點,賈蓉另有說法,真假不知道,也可能是這秦可卿差點兒成了他的媳婦兒,現在來賈家,若是趕上,他自己媳婦兒反倒要給秦可卿行禮,誰叫人家現在是郡王王妃呢。

所以這個做不得數,也可能是他報覆胡說八道,說啊,這賈寶玉第一次那啥,是因為喝多了睡在秦可卿的床上,面對秦可卿的自畫像做了C夢,然後流了。

後來被水溶給堵個正著,哪只這水溶也非是凡人,非但沒有怪罪,還連安慰帶講了生理課,再然後據說第一次就給了水溶。

這之後二人閑來無事,就經常一起討論詩文,吃些酒菜,累了就抵足而眠,有的時候還要加上秦可卿的弟弟秦鐘,三人大被同眠,感情極好。

這事兒真假不好說,但是秦可卿真的不是個有福氣地,也不知怎麽的,沒過幾個月,竟然去了。

水溶是個長情的,竟然說,以後不願意再娶了,就自己一個人,清清靜靜的,偶爾與好友吃酒聊天,談經論道,豈不快哉?

後來北靜老王妃也不知怎的,算是認命了,幹脆自己去了一大廟,捐了香油錢,在那裏代發修行,每日裏聽經念佛,心境很是平和。

北靜王老王妃,對於自己兒媳婦進門兒卻一兒半女也沒留下,之後還勾得自己兒子神魂顛倒,不顧無後乃是大不孝的忌諱,拒絕再娶。

竟然沒有任何怨怪之意,只是自己皈依了,很是佩服和讚嘆,這幾乎已經算是大清好婆婆的典範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因為林瑞瑾跟弘暉他們年紀小,小哥幾個嘀咕地時候,肯定是背著他們的。

內宅夫人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的內容可能比他們都香艷,太子妃和四福晉、賈敏她們自然是不願意讓自己懵懂地兒子知道這些腌臜的事情臟了耳朵。

以至於,到現在,林瑞瑾跟弘暉,壓根兒都不知道北靜王妃是何許人也,倒是知道北靜王是個情聖,也僅此而已。

衛若蘭一看二人越猜越沒譜,趕緊打住道:“你們不知道那饅頭庵,但是官場的人,或者是有頭有臉兒的紈絝子弟,大多都是知道那裏的。”

“那地方實質上是個暗娼管,只是挑小尼姑之前,你得先去給添香油錢,少則百兩,多則千兩不等,據說刺激著呢。”

馮紫英皺眉道:“子澄(弘暉字)和瑞瑾沒接觸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在他們面前說這些,沒得臟了耳朵。”

衛若蘭搖頭道:“他們都十三、四了,可不小了,回頭瑾哥兒得中武狀元之後,他們兩個就得接觸官場了,要是不知道這些,被人給忽悠了,反倒是要吃虧的。”

弘暉氣道:“佛門本是清凈地,都是這些掛羊頭、賣狗肉的給汙濁了,她們這般大不敬,也不怕日後糟了報應?”

衛若蘭不削地道:“你沒聽過,心信則靈,她們本就不忌諱,自然也沒有那麽多顧忌,再說,我聽說,那裏本就是南安郡王摟錢的地方,南安太妃在後面給撐腰。”

弘暉嘆氣道:“算了,左右跟咱們也沒什麽關系,但是你們以後也少跟那些人聯系,沒得被帶壞了。”

每個層次都有不同的圈子,馮紫英的家世,若不是跟賈璉和林瑞瑾交好,也是混不上來的,但很多的時候,還是會被排擠出去的,尤其是跟弘暉和林瑞瑾玩不到一起去的頂層別的圈子的。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權貴,因父祖們高官侯爵,卻疏於管教變成了紈絝子弟,之後因沒有本事得不到職位,又因官員和旗人不得經商,無所事事之後,哪能幹什麽好事兒?

衛若蘭這人是個好交際的,三教九流都能說上話,而且,他出身高,之後又意外入了康熙的眼,自然是哪個圈都想拉攏或者巴結他,他知道的事情就多了。

弘暉看到林瑞瑾皺眉搖頭的,就問道:“林弟弟,你這是作甚依你的性子,也不是為這事兒操心的人啊。”

林瑞瑾搖頭道:“那些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我是想她們那的饅頭是真好吃,可這價錢不合算,我老爹要是知道我為了幾個饅頭一擲千金,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三人各送了他一個白眼兒,也就這小子,從小就對吃的無比執著,不管是跟誰鬧或者打仗,輕易絕對不會在飯桌上動手,就是迫不得已,也會盡量避開桌上的吃食。

你看他一鞭子抽爛一個博古架,眼睛都不帶眨的,卻從來不會主動掀桌子,除非那桌子上面沒有吃的。

馮紫英轉身又奇怪地問道:“這事兒跟寶玉有什麽關系?他可不像能掏出這些銀子的,就是北靜王也就是個外表光鮮的,實際上家裏沒有多少家業吧?”

馮紫英的父親馮唐馮將軍,是賈代善一手提拔起來的,賈代善去了之後,馮唐念舊,三節兩壽都會命夫人到賈家探望賈母,對賈政雖然看不上,但也多有照顧。

在馮紫英小的時候,因為總去賈家,跟賈璉玩的好的同時,跟賈寶玉關系也是不錯的,他覺得賈寶玉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並不厭惡。

只是後來賈寶玉跟北靜王走得近,他挺不讚同的,只是不好多說,再加上他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也有自己的交際圈,這才慢慢疏遠了。

這會兒知道賈寶玉跟這些破事兒扯上關系,就有些著急,怕他誤入歧途,他是知道,那些紈絝子弟要是聚在一起,怕並不是玩兒小尼姑那麽簡單的。

朝廷三令五申,不許碰阿芙蓉一類的東西,吸食者直接斬立決,但是,很有一些紈絝子弟頂風作案,聚在一起抽這東西。

他們可是陪著賈瑚和賈璉捉過那些抽阿芙蓉的人,還拿死囚做過實驗,那些人最後根本就不是人了。

衛若蘭知道馮紫英擔心什麽,只是聳聳肩道:“我沒進去過,發現不對我就直接撤了,至於賈寶玉和秦鐘,他們倆是跟一個叫智能兒的小尼姑玩兒在一起了,好像是秦鐘的相好的。”

馮紫英知道賈寶玉進不去那圈子也就放心了,這會兒就壞笑道:“京城有個饅頭庵,你們說他們這邊兒會不會也有什麽好吃的?”

林瑞瑾一聽有好吃的,眼睛就是一亮,說了一聲:“那我看看。”說完,一縱身上了院墻,然後很是失望的下來了。

衛若蘭打趣兒道:“怎麽樣,裏面的小尼姑漂亮不?”

林瑞瑾有些掃興的說道:“晦氣,哪有什麽好吃的,就一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玩意兒在樹下刨土,誰知道她長得是美是醜?”

這時候馮紫英倒是好奇了,這不僧不俗、不男不女,那是個什麽妖怪?當下說了一句:“你個就知道吃的蠢物,等我去看看這到底是人是鬼。”

說著往上一躥,爬上了墻頭,正趕上有人進來喊那刨土的穿著白紗又好似道袍,又好似孝服的人:“妙玉,你在做什麽呢?”

那叫妙玉的一擡頭,正好跟馮紫英對了個正著,當即叫了一聲:“登徒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