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3章 face

關燈
“發炎的地方很疼嗎?”

張賢貹用力地點了點頭,苦著臉又舀了一小勺粥送到嘴裏。不是因為粥本身有多難喝,就算它本身味道不錯,可是原本吃大餐的打算因為智齒處的發炎,而變成了金炫雅吃著他看著、噢不,喝著,還是挺讓人惆悵的。“這兩天錄節目的時候我忍得好辛苦。”他抱怨道。因為beast要世巡了時間恐怕不夠,《一周的偶像》節目組協調了一下行程,把樸載範和f.t.island做嘉賓的節目連在一起錄了,張賢貹提前做足了準備,錄節目時反應也跟得上,但是智齒發炎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只能撐著在“不說話就疼,說話了更疼”的情況下完成了節目錄制。

“我精神上支持你,來。”金炫雅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張賢貹的頭發。張賢貹的頭發染成了暗金色,稍稍有一點燙卷,發質算不上多麽出色,不過呢,能摸到就是勝利。

張賢貹的氣場不強硬,但同樣不軟,又很少示弱或者賣萌,金炫雅想嘗試這個動作很久了,但現在才碰上合適的時機。

“餵,金炫雅”,張賢貹等金炫雅摸夠了,才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個無奈而溫暖的笑容來,“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麽?”金炫雅戀戀不舍地收回手,然後重新開始吃。

“我打算把這四顆智齒都拔掉。”

“啊?”金炫雅停止咀嚼,把嚼到一半的東西全用舌頭推到一邊,搞得她一個腮幫子鼓鼓的,“都拔掉?”

“嗯,都拔掉。”

金炫雅皺著眉頭,先硬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了下去,來來回回地把張賢貹的臉掃視了一遍:“那樣的話,會影響臉型吧?”

“應該會的”,張賢貹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比劃著,“這裏應該會凹陷一些”,他指著腮幫子,說。

金炫雅的眉毛仍然皺著,沒有說話。

“拔完牙以後我會看一下效果”,張賢貹知道,金炫雅多半已經猜到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因為想擺脫智齒發炎這件事,“也許還要打瘦臉針”。

“你對現在的樣子不滿意?”金炫雅問。

“嗯,有點aker的時候,我看視頻,就有種小孩子穿上大人衣服的感覺”,張賢貹說,“我現在的樣子所能嘗試的定位,我從出道到現在已經嘗試得差不多了,我以後會嘗試更多的風格,所以,我希望我的臉線條更加明顯一些一些”。

張賢貹的長相當然不算難看,但是無論他本人有多麽成熟,圓圓的臉頰始終將他給人的印象與“孩子氣”聯系在一起,因此他在剛出道時走的就是可愛路線,接下來是《shock》時期的文靜冷淡,《soom》時期的野性,時期頭發剪得很短,歸根結底是換了一種可愛風走,等到《aker》時期走性感風,“發型也無法拯救娃娃臉拖後腿”的事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智齒發炎只是一個契機,無論如何,張賢貹都會做出與前世一樣的選擇——為了更好地消化更多的定位,適當地調整自己的臉。

“哥哥想讓你的臉成什麽樣子,大概有多瘦?”金炫雅問。

張賢貹用手指估量了一會兒,最後放棄了:“這個我也不好保證,看需要吧,世巡的時候不會打太多,等什麽時候我要走頹廢路線了,估計會弄到臉頰深陷的地步。”他想起了前世aker二輯時候的事,《沒有明天》的概念就是頹廢風,張賢貹不容易長肉,但每回長肉都是臉上優先,減肥時剛好反過來,之前在beast以《shadow》活動的時候張賢貹的臉是比較圓潤的,為了及時把自己的形象調整過來,張賢貹一邊減肥,一邊打了劑量不小的瘦臉針,終於在短時間內就營造出了“瘦得脫形”的效果,風格駕馭不成問題了,就是瘦的太快,把一直關註他的粉絲嚇得夠嗆。

金炫雅的表情稍稍舒展了些,但那看上去更像是刻意那麽做的,張賢貹能這麽鄭重其事地說出來,她可以猜到他做的事對相貌的影響不會小到哪裏去。

“如果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錯的話,我只能說很抱歉了。”張賢貹說。

“這是最後的時候讓我看個夠嗎?”

張賢貹習慣性地稍稍擡頭將視線往上移了一下:“嗯……應該是這樣。”

他沒有什麽其他可說的,這樣的決定其實與整容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如果拔牙瘦臉針的效果不夠,張賢貹不介意做一些更大的動作。

金炫雅又盯著張賢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哥哥是想告訴我,你對於整容的態度?”

“某種程度上,是的。”真是心有靈犀,張賢貹想。

“雖然這個很常見大家或多或少都動過些,可是談了戀愛以後心態還是不一樣了”,韓國對於整容的態度極為寬容,只要不是削骨頭削得面目全非,壓根不會有人拿這來說事,金炫雅也在臉上做過一些小動作,那種級別在韓國都不能算作“整容”了,她的目光在張賢貹的臉上來來回回地掃了幾遍,仿佛是要把此時張賢貹的樣子牢牢記住一樣,到了最後卻又放棄了,學著張賢貹往後一倒,“算了算了,我和哥哥在一起也不是因為看臉”,她的兩只腳在桌下交叉在一起,一邊玩著手指,“這算是脫離了外表這個層次?”

“達到了更高的境界?”張賢貹接道。

“不對,我境界沒那麽高,哥哥就算長相不一樣了,也要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帥下去啊。”金炫雅忽然改口道。

“我就那麽可能整殘?”

“當然不是”,金炫雅想了一下,也沒想出應該用什麽話來描述她的心情比較合適,“就是……我還是要看臉的”,時間過得越長,金炫雅想得越明白,這對於藝人是很平常的事,只不過張賢貹多了“戀人”一層身份,她一時感覺有點覆雜而已,“以後我說不準也會和現在不一樣,哥哥也要有心理準備啊”。

“嗯”,張賢貹點頭,學著金炫雅的說法,“別太難看就行”。

“什麽啊”,金炫雅嘟起嘴,坐起來沖著張賢貹招了招手,“來,哥哥,過來”。

“怎麽了?”張賢貹依言坐起來,把身體往前傾。

“再把頭伸過來一點,我看夠了,現在打算抓緊時間哥哥臉上真實的肉。”

“什麽真實的肉,我又不會往裏面填東西!”雖然本來就很疼的牙因為金炫雅的話更疼了一點,張賢貹還是乖乖地把臉伸了過去,“捏吧”。

摸頭加捏臉,今天福利真好。金炫雅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毫不猶豫地下了手,張賢貹為了形象要把臉搞得更瘦削她沒意見,不過這也意味著,眼下她能體會到的手感在往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體會不到了。

“啊!”

但是,金炫雅剛下手,張賢貹就很不給面子地閃開了。

“我說了,我智齒那裏發炎了”,張賢貹捂著臉憂傷地說,“怎麽你和孫東沄一樣,一下子就按到最疼的地方?”

“我哪知道。”金炫雅吐吐舌頭。

張賢貹的決定除了這張偏圓的、有點“娃娃臉”感覺的面容即將成為過去式外,還包含著另外一層信息。在兩人離開的時候,金炫雅問起了它。

“你以後就不再做綜藝了?”連臉都開始考慮動了,明顯是要專註於舞臺的節奏。

張賢貹看著坐在後排的金炫雅把安全帶系好,才給自己也系上:“也不是不做吧,我不會上趕著去做,但是時候要去做的話,我也不害怕,除了綜藝,其他的也是一樣。”

“無論如何也做不好的事情,不去做,可以做得差不多但是我不喜歡做、或者不算特別擅長的事,就是這樣,不逃避,但也不勉強自己”,張賢貹發動了車子,“我最近才想起來,有些事我沒有必要非自己上不可”。

擅長的、不擅長的、喜歡的、不喜歡的、應該做的、不應該做的……這些取決於張賢貹的先天條件與個人意志,同樣取決於他所處的環境與時間。對於張賢貹而言,在不斷變化的外界環境下一直做出合適的選擇有點困難,推翻自己曾經做出的選擇更是一件痛苦的事,張賢貹不是一個靈活的人,要他接受這些確實不大容易,張賢貹面對深植於他本性的弱點也無能為力,不過這次的事情之後,他倒覺得可以對自己稍微寬容一些。

——比較一下輕重緩急,他的行為帶來了什麽後果,以及會帶來什麽後果,是最重要的事情。

“嗯?”金炫雅再厲害再和張賢貹心意相通,也不能從這幾句話裏讀出張賢貹所有的心理活動。

“過去我是為了在鏡頭前多說些話花了很多精力,但我做這些的終極目的,是為了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現在我有更適合、也更安全的事去做,沒必要再執著在這上面。”失落感還是有一點的,不過……就這樣吧。張賢貹看著前方,右手的食指輕輕地在方向盤上敲著。

“還是有點不舒服的吧?”

“嗯。”

金炫雅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張賢貹,理智思維與固執心理沖突所帶來的不適感,不像是能由外力驅散的東西,她只能提起另外一件事:“哥哥還有其他的事情想做?”

“舞臺表演什麽的,是我自己的事情,至於其他人”,前面已經跳轉到了黃燈,張賢貹放慢速度,稍稍把車頭調偏了一些,在前面車停下之後跟著停下,喉嚨裏咕噥了一句,“還得看他們怎麽想”。

對金炫雅,張賢貹可以承認他是因為覺得現在做綜藝什麽的確實得不償失才選擇了放棄,也承認有的事情他怎麽做也做不好,承認他明白怎樣才是對的卻還是被時常發作的固執所阻攔,他在金炫雅面前沒有必要維持多麽高大上的形象,對於“說謊”的極度排斥也使他的嘴硬屬性鮮少在此時發作。

在隊友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張賢貹依然堅持,他改主意是因為覺得“把你們支使出去幹活我在家裏分錢比較爽”,雖然他同時也覺得,隊友應該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不想和他吵起來而已……

現在他們關註的重點是孫東沄接下來的代班能不能給《一周的偶像》節目組一個良好的印象,張賢貹貢獻了他之前攢好的有關嘉賓missa成員們的各種資料小道趣事等等,不過在孫東沄一邊看一邊點頭偶爾表示“是這樣嗎,我在網上看的不是這樣的”之後,他頓時湧起一股無力感。

永遠不要和“孫博士”比對偶像們的了解,就算你搜索過。

這會兒尹鬥峻出了個主意:“要不我們現場演練一下?”

“怎麽演練?”李啟光問。

“我們來分別扮演missa的四位成員,讓東沄試著互動,怎麽樣?”

beast的成員們一下子都來了勁,連張賢貹都舉起手:“我來扮演鄭亨敦前輩。”

“……餵!”孫東沄目瞪口呆地看著張賢貹把他做服裝效果演示時用的假發拿了出來,尹鬥峻、梁曜燮、李啟光和龍峻亨一個個地挑完扣在自己頭上。

完了張賢貹從後面用膝蓋撞了撞他的背,一股鄭亨敦獨有的鬼畜勁:“來吧?”

……

孫東沄站起來,身體挺直,手裏還拿著個本子,他這會兒穿著西裝,看起來的確很符合文質彬彬的“博士”形象,不過——

不過看著這樣的四位“女團成員”還是很崩潰啊我去!

孫東沄扭頭看了正努力模仿鄭亨敦時刻手持小皮鞭的樣子的張賢貹,“要死一起死”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

“鄭亨敦前輩見到女團的時候很熱情的。”孫東沄真摯地說。

張賢貹眨了眨眼睛,看著五大三粗的四個“女團成員”,深深地嘆了口氣。

“放心,我是一個敬業的主持人。”說到“敬業”時,張賢貹咬字格外用力。他對著李啟光,努力地讓自己的臉上呈現出迷戀和幸福的表情:“秀智啊——”

還沒待李啟光惡寒,尹鬥峻先舉爪了:“扮秀智的是我。”

對著你這張臉我連迷戀的表情都擺不出來,張賢貹想,不過做了幾年綜藝,他把話說得稍微“委婉”那麽一點還是沒問題的:“我覺得你是最有男性氣概的一個,還是扮演min比較合適。”

尹鬥峻:……

旁觀的龍峻亨和梁曜燮默默地對了一下眼色——我們是中國人二人組說不好韓國話!所以我們什麽都不說!

beast的成員們玩角色扮演的游戲玩得樂此不疲,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怎麽也進入不了狀態的孫東沄被折騰得欲仙欲死,末了哥哥們還不忘教訓他:“這樣可不行,做綜藝怎麽可能一直見到你欣賞喜歡的人呢?要學會裝,知道不?”

尹鬥峻還捋了一下他頭上的假發:“往長遠裏想,哥哥們年齡差不多,服兵役的時候估計是要一起進去的,那會兒就只剩你一個人在外面撐著beast的招牌了,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啊東沄。”

孫東沄內心的小人寬面條淚:我從未這麽恨過我老幺的身份……

嘴上說的則是:“就不能一起服兵役嗎?”習慣了“哥哥們賺錢我領分紅”的模式,一想到兩年的時間裏要自己一個人賺錢養beast六個,整個人都不好了有沒有?

事實上那樣的話只是玩笑而已,beast確實有過那樣一段時間,公司將資源向孫東沄身上傾斜,但那時已經是2015年,beast年齡最大的都已經二十七歲的時候。現在beast出道還不滿三年,年齡最大的尹鬥峻也才二十四歲,兵役什麽的,在除張賢貹以外的所有人看來都還是很遙遠的事情。

張賢貹則是深深地體會過什麽叫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青春一眨眼就沒有了。作為藝人,等到了三十代以後能做的事會大幅度減少,他在周圍人看來是不愛名利專註於唱歌跳舞的類型,事實上他心裏的緊迫感不比任何人要少。

趕在世巡之前,張賢貹把四顆智齒全拔了,然後如願以償地看著自己的臉頰下陷了一些。

嗯,和上輩子差別不大。

張賢貹很滿意,拔完牙他抽空回家一趟,家人聽說了他的想法,也沒有太大意見——這年頭做藝人,總是要遇見類似的事情的,看到張賢貹的樣子,雖然稍有不適,但也能接受。

沒有接到他事前通知的朋友們,則未免要受到一些小驚嚇。

“你、你這是……”樸載範韓國話說得本來就不好,一看張賢貹這樣就更不利索了。這才幾天不見啊,你動刀了?

“我拔牙了”,張賢貹在樸載範身邊坐下,沒好氣地說,“那天錄節目的時候智齒那裏就疼得很,實在受不了”。

“哦。”樸載範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2012年2月收尾的時候,前一年命途多舛的big棒用一場盛大的“bigshow”演唱會來宣告他們的王者歸來。過來看的藝人不算少——不遠的地方還坐著正忙著拍攝《擁抱太陽的月亮》、卻還是抽時間趕過來看演出的演員韓佳人,樸載範和張賢貹坐在一起,存在感是有的,但也沒到十分引人註目的程度。

“你們的巡演也要開始了吧?”

“嗯,就在這幾天。”張賢貹擡頭看著萬眾簇擁下的舞臺,對於馬上就要開始的世界巡演,更多了一分向往和急切。

“你很高興。”樸載範說。

張賢貹下意識地伸手在自己的臉上試了一遍,確定剛剛拔掉四顆牙的自己仍然處在不能輕易做表情的階段,然後恍然大悟——看來他的心情表現得真的非常明顯,以至於樸載範從眼神之類的都能判別出來。“是的”,他點點頭,說,“又能在舞臺上跳舞了,還有唱歌”。

演唱會上,聚光燈點亮了,五個裝著big棒成員的巨大“冰塊”出現在臺上,背後是粉絲們洶湧的歡呼與尖叫,一瞬間吞沒了所有。

張賢貹的思維卻在此時,被聲浪推到了遙遠的地方。

前世有關這場演唱會的記憶片段被翻出來,與眼前的場景重疊在一起,然後時間飛速流逝,在這之後的各種零散的記憶,噴湧般地冒了出來。有記起來的事,也有記不起的,存在的與空白的,勾起的,都是期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