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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1.師妹的婚事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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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楚涼音輕咳一聲,“姨娘。”

若冰姨娘聽到楚涼音的聲音急忙回身,走過來拉住楚涼音的手,便說道:“涼音啊,來看看這些料子,你喜歡哪個顏色的,挑選出來給你做幾套衣裳。來看看,喜歡哪個?”若冰姨娘拉著她,很親切的挑選著那一排的布匹,各種皆是上等,楚涼音看了一眼那些料子,又看了一眼若冰姨娘身上穿的衣服,恐怕她身上的衣料都沒這托盤裏的料子好。

“姨娘,不用了,我對衣服什麽的沒有特別要求,有穿的就行了。”被她拉著手,楚涼音幾乎都不敢使力,她那柔細的手好像微微一用力就會碎掉一樣。她這力氣太大,弄不好再傷著她。

“涼音,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把這當成自己家,我是你姨娘,親姨娘。”若冰姨娘握著她的手,微微仰頭看著她,那一雙水眸似有淚花轉動,看的楚涼音腦子嗡嗡響。

“我知道我知道,好吧好吧,我要衣服,你給我做吧,你做成什麽樣我都穿。”她也不會哄人,看著她淚光閃閃的樣子真不知如何是好。

若冰姨娘聞言果然開心了,“好,姨娘親自給你做,保證好看。來,咱們坐下,讓姨娘好好看看你。”拉著楚涼音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她始終沒松開楚涼音的手。

“涼音,你和姐姐長得真像。”若冰看著楚涼音的臉,好似穿透她在看著別人,那是一種懷念又悲傷無奈的眼神。

楚涼音扯著唇角笑了笑,“是麽?反正我沒見過。”

“姐姐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當年大人中了狀元,做了禮部侍郎,本想在當年秋季的時候迎娶姐姐。可誰知,耿直的大人得罪了權貴,被誣陷下放。姐姐本可以不跟著去的,畢竟他們也沒成親。可是姐姐卻一心一意的跟著,跋山涉水,那時她已經有了身孕。她走的那晚是偷偷走的,家裏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她要離開。我將她送到後門,她走的很堅定,甚至臉上一直掛著笑。我覺得她尋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可是誰知……大人恢覆官職之後就一直在尋找她,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沒人知道她在哪裏,過得好不好。”說著,若冰的眼角泛起晶瑩,從她那有些哽咽的聲音中能聽得出她對若水的感情,也更能知道若水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涼音,松山道人沒有與你說過,他將你撿回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你身邊有別人麽?”若冰的臉色有些蒼白,瞧著她呼吸好似都有些費力。

楚涼音搖搖頭,“沒有,師父是在荒山裏撿到我的,一卷破被,一張紙,沒有別的。”她睜開眼的時候就躺在野地裏,看到的只有狼,哪有什麽人。

“那姐姐到底在哪裏!”若冰靠在軟榻上,纖細的身體看起來更加柔弱。

楚涼音不知如何作答,雖不了解若水,但是她此時倒是很佩服那從未見過面的女人,她喜歡堅強的人。

“呵呵,咱們不說這個了。”看到楚涼音什麽話也接不上,若冰顯然意識到楚涼音根本不了解什麽,想想也是,她又能知道什麽呢。

楚涼音也扯著唇角配合的笑笑,模樣看起來有點傻。

“涼音,你就住在這裏吧,或許月公子會急著把你娶回去,但是,我和大人都想讓你在總督府多住兩年。”握著楚涼音的手,若冰看著楚涼音,用長輩該有的慈愛之色看著她,唯恐她說不。

楚涼音哽住,“嗯,到時候再說吧。我在江湖上跑慣了,沒準你會覺得我煩呢。”她故意的眉眼彎彎,讓自己的臉看起來良善一點,她知道自己是什麽模樣,總是兇巴巴的,別再嚇著了這個柔弱的姨娘。

“怎麽會煩?現在,我就怕你會覺得我們煩。”看出楚涼音和她根本沒話說,若冰不禁嘆氣。

“不會的。”楚涼音幹笑兩聲,絕美的臉蛋上明顯的掛著尷尬之色,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馬上過年了,總督府張燈結彩,因著前段時間楚震南遇刺,朝廷很重視此事,皇上特意派遣宮裏的人千裏迢迢來到蘭州看望楚震南,賞賜是少不了的,更有可能在年後給楚震南加官進爵。

留了幾位太醫在總督府裏負責楚震南的傷勢,而餘下的幾位太醫則跟隨諸葛無梵回帝都覆命去了。

那時說過要去諸葛無梵的王爺府去過年,但是卻沒去成,楚涼音答應他,明年會去他府裏,保證不客氣。

他們倆說好了,卻沒與月離風商量,某人,心下自然有些微言,不過依他那性子也不會當面的說,只不過,在與楚涼音閑來說話之時冷不丁的冒出一股酸氣來,轟的楚涼音莫名其妙。

“陽春白雪?呵呵,聽說株洲那地方春天的風景特別好,月離風,過了這個年,咱們去株洲吧?”房間裏,楚涼音靠在軟榻上拿著總督府的藏書,這書上都是介紹大齊風景名勝的,哪個時節哪個地方漂亮,都介紹的十分詳細。冬天賞雪的好地方當然是北方,可是他們肯定去不了了。但過了年就是春天,春天最美的地方就是株洲,楚涼音本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所以,事先定好了地方。

在房間的另一側,月離風坐在書桌後也在看書,聽到楚涼音說話,他也沒擡頭,“可以。”淡淡的回應,沒有什麽開心可言。

楚涼音瞥了他一眼,眉頭微蹙,這兩天這人就犯病,天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

“在株洲,你也有宅子吧。”幾乎大齊各地,都有他月家的宅邸,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她比不了。

“有!”仍舊是簡練的回應,好像成了月離風的固定答話模式。

“那就好,咱們到那裏有地方住了。”楚涼音勾著唇角,手裏拿著書,裝作在看,可是眼睛卻是偷偷的瞄向月離風那邊的。

她偷瞄了許久,月離風依舊一直在低頭看書,甚至都沒有動一下,楚涼音的眉頭蹙的愈發緊,暗暗冷哼一聲,啪的摔掉手裏的書,“月離風,你丫到底抽什麽瘋?難不成你也來了大姨媽心情不好?”

她這突然一嗓子的質問,足以驚起萬只鳥兒。可是月離風卻淡定如初,悠悠的擡頭,淡淡的看著她,“我沒有那東西。”他是男人。

楚涼音哽住,這是什麽回答?簡直荒謬。

她霍的站起身,如同一陣風似地剎那移至月離風面前,將他手裏的書搶走,冷眼看著他,“姓月的,這幾天你就找我麻煩,你對我不滿?哪裏不滿,來說說,咱們好好的掰扯掰扯!”她雙臂環胸,眉眼如刀,氣勢壓人。

月離風調整了一下坐姿,一舉一動間盡是優雅無雙,神情淡淡眉眼清冷,他就如同一幅會動的山水畫。

“現在發脾氣的是你,不是我。”他一言點明現今他們倆的狀態,明明氣勢洶洶的那個人是她,她卻偏偏說他在挑事兒。

“少和我廢話,你最會玩這套了,老娘不是你對手。咱們簡單明了的說,你到底因為什麽不高興了?”這貨最擅長心理戰,她偏偏最討厭那個,有什麽事兒就說,意見不一致那就動手,誰贏了聽誰的。

月離風唇角一彎,煞是迷人,“我沒有不高興啊,你哪裏看出來我不高興了?”他穩如泰山,撼動不得。

楚涼音咬了咬嘴唇,而後搖搖頭,她確實不知道這人在鬧什麽別扭,但是肯定是在別扭,具體為何,她哪裏知道去,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具體為何你都不知道,就來質問我,氣勢洶洶,最無辜的好像是我。”月離風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一雙眸子晶亮如水,更讓他的無辜看起來逼真到極致。

楚涼音心頭一動,瞧著他那模樣再大的氣也消下去一半了。擡腿撞了撞他的膝蓋,“你這人太奇怪,我弄不明白你,不過呢,我告訴你,日後要是覺得不高興了或者對我不滿意你就馬上說,別和我玩這套,老娘不喜歡玩。”說完,她轉身一屁股坐到月離風的腿上,這地方歸她所有,她想坐就坐。

月離風也任她大咧咧的坐在自己腿上,依舊那副淡淡微笑的模樣,看不出他內心到底如何。

“沒有,你很好。”月離風單手環著她的腰,其實他並不至於生氣,可是會不舒服是真的。她人緣好他承認,也早就知道。無論男女,她都能一樣的對待,其實她心無旁念。

“老娘本來就很好,天上地下,只有一個。”楚涼音指著自己,神情得意。

月離風微微瞇起眼睛,她自我感覺太良好,而且越來越甚,不過又何嘗不是他縱容的。

“乖乖的,別惹我。”擡手捏住月離風下巴,平日裏他最喜歡捏她下巴,她也試試,看著他因為她的動作而不得不擡起頭,這種感覺確實不錯。

低頭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剛想退回去後腦卻被月離風罩住而後使力的勾回來,唇瓣相貼密不可分!

今天二十五,再過五天,就是新年。蘭州連續幾天的大雪,幾乎把整個城都封住了。難得二十五這天天氣晴朗,人們也都從密封了他們好些天的房間裏走出來,曬一下日光,也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觀賞一下這銀白的世界。

住在總督府的這些日子以來,楚涼音與若冰姨娘的關系倒是近了些,但是與楚震南依舊還是那個模式,除非不說話,說話必尷尬。

若冰姨娘是個很賢惠的女人,會煲各種的湯,而且每日都必會煲上一鍋湯,吩咐人給楚涼音送來。她的煲湯技藝讓爾蔣也讚嘆不已,每次有人送湯來,爾蔣必會跑來,看看用的什麽料,學習學習。

今天天氣好,若冰姨娘竟然親自來送湯,楚涼音正在把自己吐出來的葡萄皮往月離風的嘴裏塞,聽到爾蔣在外喊夫人她猛的停手,跳起來走到門口去迎接。

被蹂躪了好一會兒的月離風得以松口氣,擦掉唇邊被楚涼音弄上的口水葡萄汁,也站起身走過去。

“姨娘,您怎麽親自來了?”丫鬟端著湯鍋在後面,楚涼音扶著若冰姨娘走進屋子,她的手很涼,盡管身上穿著很厚的衣服。

“今天天氣好,我也有兩天沒見你了,過來看看你。”她也親切的拉著楚涼音的手,一雙水眸蕩漾著無限溫暖慈愛。

“今天煲的是銀耳蓮子,你多喝點。”吩咐丫鬟將湯鍋端上來,一邊說道。

月離風在一旁坐下,兩個女人說話,似乎把他已經忽略了。

“嗯,我會喝得。”看著那一鍋湯,楚涼音偷偷的掃了月離風一眼,月離風卻沒看她,這幾天她一直在慫恿他幫著她喝,不過,他卻一口都沒有幫過。

“對了,涼音啊,你還有個姨娘你知道麽?她的兒子比你大,是你的表哥。每年的年底,禹兒都會過來看看我,可能今天就會過來。”若冰的神情很開朗,可見很喜歡那個叫禹兒的外甥。

“是麽?原來我不止一個姨娘啊。”楚涼音點點頭,煞為感嘆,這親戚還真是多,不過她沒什麽興趣。

“我與你母親是同胞姐妹,與大姐乃同父異母。”若冰解釋這覆雜的關系。

楚涼音應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誒,說起來你和禹兒應該認識,他……”

“夫人,禹少爺到了。”若冰正在說那禹兒的事兒,外面有丫鬟突然來報,若冰立即站起來,拉著楚涼音,“禹兒來了,涼音,咱們走。”

楚涼音被她拉著走出房間,而後徑直的走向前廳,若冰腳步很快,可見很急於見到那位禹少爺。

穿過長長地回廊,終於到了前廳,楚涼音還沒等走進去,就看到了那坐在大廳中正在和楚震南說話的人,眼睛瞬間睜大,“蕭禹諾?”

被點到名字的人轉過頭來,在看到楚涼音的瞬間沒有一點驚奇,站起身笑的風流倜儻,“楚女俠,哦,不,應該是表妹才對。”

“禹兒。”若冰走上前上下的看了一遍蕭禹諾,如同許久沒見到自己孩子的母親一般。

“姨娘。”蕭禹諾微微躬身,煞是禮貌。

“禹兒,你和涼音是認識的?”若冰一手拉著蕭禹諾,一手拉著楚涼音,此模樣也算兒女雙全了。

“呵呵,當然認識,而且交情不淺呢。”蕭禹諾笑看著楚涼音,那張臉簡直笑開了花。自從他第一眼看到楚涼音時,他就覺得楚涼音肯定和若冰姨娘或者是那失蹤了的若水姨娘有著什麽關系,果然他判斷正確。

楚涼音微微瞇起眼睛,“是啊,豈止交情不淺,簡直是生死之交啊。”她是怎麽也沒想到,這誤打誤撞的找到了爹,又冒出這麽一堆親戚來,怪不得那時見到蕭莊主的時候他的眼神那麽奇怪,這下子有結論了。

“轉來轉去,咱們是一家人,老天有眼,終於團聚了。”抓著兩個人的手,若冰可謂感慨萬千。

“好了,都坐著吧,別只顧著拉著兩個孩子說話,離風來了都沒看見。”楚震南走過來將若冰拉走,他們身後,月離風已經進來一段時間了。

“月公子。”蕭禹諾看到月離風,依舊笑得春花燦爛。

月離風也拱手,“蕭公子。”同樣,他也覺得不可思議,是世界太小還是緣分太大。

紛紛落座,楚涼音轉頭看著蕭禹諾,蕭禹諾也看著她,一個瞇著眼睛神情難測,一個笑容滿面倜儻無雙。

“禹兒啊,今年涼音第一次回來過年,你也留在這裏吧。”若冰坐在楚震南一旁,看著幾個孩子,難掩心中喜悅。

蕭禹諾掃了一眼楚涼音,笑道:“不知表妹可歡迎啊?”一口一個表妹,他叫的順溜!

楚涼音冷哼一聲,“陪我過年?那不知道花樓裏的那些鶯鶯燕燕會不會望穿秋水啊?”

“誒,表妹為何這樣說?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哪是她們比得上的。”他笑的簡直眉毛都要抽筋了,看的楚涼音暗暗翻白眼,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拿鞋底子狠抽一下都不會紅的。

“只要過年的時候你別弄一些花花草草的在老娘眼皮下轉悠,隨你。”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楚涼音簡直無語到極致,她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和蕭禹諾成親戚,這個世界,亂七八糟她理不清了。

123.強勁敵人

蘭州城裏最豪華的花樓車水馬龍,這樓子裏美人兒如雲,上等的**窟散金地,有錢的老爺公子成日的往這兒跑,有時恨不得住在這裏幾天不回家。

武林世家之一的蕭家蕭公子自然也是這裏的常客,只要他來到蘭州,必會來這兒。樓子裏有他以前相好的姑娘,見他來了,可是樂得合不攏嘴。像蕭公子這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又出手大方的客人可是不多,攀上了這樣的富家公子,誰也不願意放手。

然而,今次蕭公子來,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帶著朋友,而且那朋友還是個女的!

他們剛進入二樓的雅間,蕭公子帶著一個女人來逛樓子的消息就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往日一直在盼望著蕭公子來的姑娘不禁心慌慌,難不成是領著正房來了?

裝修成粉紅色的雅間裏,飄著淡淡的熏香,這熏香的味道一聞就是摻了那種讓人放松的草藥,四周墻壁上掛著仕女圖,各種妖嬈魅惑的姿態,紅紗飄蕩,只要是個男人,來到這裏肯定飄飄然。

不過,楚涼音是個女人,倒是沒覺得這裏怎樣,只不過一看就是風月之地罷了。

她就是蕭禹諾帶來逛樓子的女人,其實這花樓她也不是沒來過,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同。只不過今日月離風不在,蘭州的月家商行一大早的就有人去總督府找月離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月離風和她說了一下就離開了。她在總督府裏也沒什麽意思,恰巧這個風流倜儻的‘表哥’要來逛花樓找樂子,隨口邀請她,她就應承了,她痛快的答應倒是讓蕭禹諾出乎意料一下。不過而後想想,她楚涼音什麽地方不敢去,花樓算什麽?

“這裏的姑娘溫柔美艷,絕對是蘭州最好的。”蕭禹諾煞是熟悉這裏,靠在軟榻上搖著折扇,這大冬天的,他的舉動怎麽看怎麽怪異。

楚涼音掃了他一眼,靠坐在軟榻的另一端氣場強大,“你是怎麽評判好壞的老娘不知道,但是據我所知,女人都一個樣,只要蓋上被子看不到臉,你能分出哪個是哪個來?”溫柔美艷?屁!

“誒,不是男人你不了解男人的感覺。雖然結構相同,但是手感絕對不一樣。”蕭禹諾興趣大發,很認真的給楚涼音講解,好似打從心眼裏已經忘了楚涼音是個女人。

楚涼音挑眉,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那麽女人的手感就和你們男人的長度一樣,都很重要。外表好不好看占第二位,但是零件絕對要出色,對麽?”

蕭禹諾瞬間哽住,楚涼音言辭辛辣,他都不好意思接話了,“呃,差不多。”這個世界上,敢當他面說出這種話的,恐怕也只有楚涼音了。

看他無言以對,楚涼音勾著唇角冷笑,“濫情就是濫情,別找那麽多借口,你若是很坦誠表明你就是個爛男人,沒準老娘還會欣賞你呢。”

蕭禹諾搖著扇子臉部糾結,“楚涼音,現在我是你表哥,客氣點。”

“想要客氣?那就別再說那些老娘不喜歡聽的話。”雙腿搭在軟榻前的矮幾上,下巴微揚略顯傲慢,蕭禹諾搖搖頭,今早他是怎麽想的會開口邀請她跟著一起來的?腦子進水了!

在這雅間裏等待了不過一刻鐘,就聽的門外傳來環佩叮當之聲,楚涼音挑起眉梢看向房門的方向,只見房門自外緩緩被打開,而後四五個女子從門外裊裊而至。穿著輕紗,肉隱肉現,煞是火辣。

其中兩個女子進門之後直奔蕭禹諾而去,另外三個端著酒,分別的給楚涼音與蕭禹諾斟上酒,還有一位擺下瑤琴,姿勢妖嬈的坐在他們的對面準備撫琴。

“蕭公子,您好久都沒來了,可有想過青流啊?”蕭禹諾左擁右抱好不暢快,一聽美人兒質問更是笑的燦爛,“怎麽不想?夜裏做夢都是你們。”

這酸掉牙的話聽的楚涼音也直翻白眼,拿起酒杯酌了一口,梨花釀,不錯。

“小姐,這酒可符合您的口味?”站在一旁負責伺候楚涼音的姑娘問道。

楚涼音擡起眼皮看向她,彎眉大眼,皮膚白皙,身材很圓潤,是個美人兒,“不錯。”說著,她捏著杯子擡起手,那姑娘眼疾手快的趕緊給倒酒,移動之間,那本來少量的被輕紗圍住的地方也露出來,估摸是個男人,此時都想摸一把。

“小姐第一次來花樓吧?”伺候女客,也不知說什麽,這話問出口了,姑娘自己也覺得不妥,人家肯定是富貴家的小姐,怎麽可能經常逛花樓。

楚涼音微微挑眉,煞是帥氣,“不,逛過幾次,不過,是在別處。”

姑娘眼睛瞬間瞪大,想必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就算有一些女子逛花樓看新鮮也肯定喬裝一下,日後也沒有承認的時候。可這女子卻是堂堂正正的就來逛,還承認以前也逛過,悠閑品酒,對一旁的火辣大戲也視而不見。越看她越覺得不平凡,可就是不知,這女子到底是誰!

“公子,吃葡萄。”那邊美人在懷,一口酒一口水果,不用自己的動手,皆由美人兒代勞,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楚涼音掃了一眼那邊,滿眼鄙視。雖說在這個年代男人有這左擁右抱的特權,但是她肯定看不上,尤其是蕭禹諾這一號的,簡直就是個破鞋,超級破!

瑤琴聲起,琴聲清幽,猶如山中流水一般,讓聽著的人不由得側耳傾聽,細品其中滋味。

“迎香是樓裏彈琴彈的最好的,小姐覺得如何?”瞧著楚涼音在看彈琴的姑娘,一旁的姑娘端著酒壺,輕聲說道。

楚涼音微微頜首,“雖然不懂,不過,彈的確實不錯。”長得漂亮彈得一手好琴,怎麽瞧流落到這裏都可惜了。這花樓也確實稱得上蘭州第一樓,哪個都那麽漂亮。

“呵呵,小姐真爽朗。”聽楚涼音說話,那姑娘不住的笑,大戶人家的小姐能夠在她們青樓女子面前坦誠自己不懂,這樣的人著實少見。

“承蒙誇獎。”楚涼音舉了舉杯,勾唇一笑的模樣煞是魅惑,如若是個男子,那會有多迷人。

“不知小姐是哪個府上的?”將葡萄剝皮去籽擺放在楚涼音手旁的瓷盤裏,姑娘一邊仰頭看著楚涼音問道。

楚涼音眉頭動了動,如果要是說總督府好像會給楚震南的聲譽帶來影響,她微微轉頭看著蕭禹諾,而後擡起下巴道:“那位蕭公子,是我表哥。”

“哦!”姑娘的眼睛轉了轉,生在蘭州長在蘭州的她知道蕭禹諾與這蘭州哪個達官貴人家有關系,細細想來,這姑娘莫不是總督府的人?可總督大人好像沒有兒女吧。看楚涼音不想多說,姑娘也不再問,只是細心的添酒閑聊,伺候的楚涼音舒舒服服。

一壺酒飲下肚,姑娘起身去拿酒,妖妖裊裊走至門口,在走出去之後要關上門的瞬間,楚涼音一瞥猛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自門外走過。挑起眉,楚涼音掃了一眼和兩個姑娘玩鬧歡樂的蕭禹諾,她站起身徑直走出去。

出了房門,就是幽色的走廊,向左看去,那熟悉的身影正朝著走廊的盡頭走。楚涼音瞬時如同鬼魅一般輕飄飄的靠近過去,一手搭上那人肩膀,那人也在瞬間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身子旋轉,颯颯生風,待得轉過身看清楚身後之人時,馬上松了手勁,“楚女俠?”

幕成梟很是意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花樓裏碰到楚涼音。

楚涼音收回手,微微歪頭看著他,唇角的笑耐人尋味,“幕二公子也來逛花樓了?”

“不是的,和人談生意上的事情,對方約在了這裏,我才不得不來的。”很急於解釋,深怕楚涼音會誤會了。

楚涼音笑的眉眼彎彎,“行了,解釋就是掩飾,你知我知就行了。”很長時間不見,幕成梟看起來成熟穩重了很多,尤其那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絲男人味。

“楚女俠,你怎麽會在這裏?”解釋過後,才想起眼前,他是男人,來花樓可以解釋,可楚涼音是女人啊,光明正大的跑到花樓裏來,太不合適了。

“玩玩啊,只許你們男人來,不許老娘來麽?”她雙臂環胸,微微揚起的下頜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極度不好惹。

幕成梟哽住,任何話只要是楚涼音說,那肯定是有理的,“那倒不是。對了,楚女俠的蠱毒怎樣了?可是已經完全好了?”那時在南幽等了楚涼音好些天,可是她卻不辭而別了,好多人都等在那裏,結果誰也沒看到她。後來他返回了蘭州,便一直沒見過她。

楚涼音眼睛轉轉,“好了,幕盟主呢?現今如何了?”

說起幕千絕,幕成梟嘆口氣,搖搖頭,“還是老樣子,我把他關起來了,不然他又會走丟了。”他也是迫不得已。

看著他的模樣,楚涼音也覺得可惜,“那現在幕府的一切都歸你管了?”幕成龍狗屁不是,只有指著幕成梟了。

幕成梟點點頭,“是啊,現在體會了父親當時的情況了,壓力很大。”

“壓力大是固然的,不過,有成就感也是真的。”微微歪頭笑看著他,幕成梟現在沈穩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掌大權的人。

“呵呵,有什麽成就感啊,若是做得好還罷了,就是怕做不好,害的無數人跟著我挨餓。近兩個月來,大齊各家商行皆有虧損。對了,這事兒月公子應該知道的,在大齊月家所做的生意絕對都是同行中的翹楚,這一次沖擊,月家也很嚴重。幕府雖也虧損了一些,不過相比較月家,可能也就是九牛一毛。”幕成梟說著。

楚涼音一楞,搖搖頭,“我不知道啊,月離風從來沒說過。那麽原因是什麽,總不可能大齊各個商行都虧損吧?”有虧損的,那就肯定有贏家啊。

幕成梟略顯無奈,“大齊出現了新的競爭對手,聽說是大司的巨富。進入大齊就將本土的商行都沖擊了一次,現今,各個商行齊心協力打算將大司的商行擠出去,不過,都得虧損一大筆!”想要擠出去,只能降價,各種降價,虧本的降價,有錢有底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小生意小本的,估摸著兩天就得倒閉!

“外來人?看來底子很厚啊。”不然誰腦子有病,到大齊虧本來。

“是啊,很多人調查過他們的底細,但只知道來自大司,在大司也是經商的。雖說不上富可敵國,但也絕對差不了多少。”幕成梟很頭疼,剛剛替幕千絕將武林盟主的位置交還出去,商行就出了這事兒,虧損了不是一點半點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可是這個年,很難過舒坦了。

楚涼音倒是佩服起月離風來了,當真是太有錢了還是太能裝,居然不顯山不露水的,將近兩個月了,各家商行都在虧損,月家的還最嚴重,可她一點都不知道。

“行了,你快過去吧,我都知道了。”楚涼音揮揮手,她要去找月離風好好問問去。

幕成梟點點頭,深深的看了楚涼音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楚涼音靠在走廊另一邊的門框處,雙臂環胸的思量著大齊商行被人打壓的事兒。

大司來的?大司是個小國,在國力上自比不上大齊,但強在民風彪悍,據說大司隨便揪出一人來就能單手破大石。百年之前,大司與大齊還發生過戰爭,雖最後以大司失敗收場,但大齊也損失不少。大齊與大司,這兩個國家,一直到現在,關系都很微妙。

“小姐,您怎麽出來了?”姑娘端酒回來,見到楚涼音站在走廊上,妖裊的走過去睜大眼睛問道。

楚涼音低頭看了她一眼,“你進去吧,告訴蕭禹諾一聲,老娘走了。”說罷,她轉身離開,背影匆匆。

從花樓裏出來,楚涼音徑直的朝著蘭州月家商行而去。蘭州有很多店鋪都是月家的,但月離風能去的也就只能是明月樓了。明月樓幾乎遍布每一個城池,而且用的都是這明月樓的老字號,想必,月離風會去那裏!

馬上要過年了,蘭州的大街熙熙攘攘都是人,而且各種過年的貨物從大街的這邊擺到那邊,簡直將整條街都蓋住了。

楚涼音將身上的狐裘裹緊了,只露出一張臉來,墨色的長發垂順在兩側肩頭,皆是黑亮的顏色,使得她的臉蛋看起來白皙如玉。

明月樓在蘭州的主街上,占據了最好的黃金地段,高三層,裝修豪華,明月樓三個大字豪邁大氣,煞是惹眼。

明月樓前可謂車水馬龍,皆是豪華的馬車,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座駕。

楚涼音走到明月樓門前,停頓了下,她擡步走向大門。

門口的小二迎接過來,看楚涼音的著裝便知她不是窮人,“小姐,可是找人?”想來是找哪位在這裏用餐的達官貴人。

楚涼音掃了他一眼,“月離風呢?”

小二微楞,直呼老板大名?

瞧著那小二傻楞楞的樣子,楚涼音不耐煩,徑直的大步走進來,蹬蹬蹬走上樓梯,直奔二樓。

在走到二樓轉角時,正好從樓上走下來一行人,當先兩個隨從模樣的人開道,他們之後,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一身與楚涼音差不多的拖地黑色狐裘,一張臉分外蒼白,看起來好像久病纏身一樣。

一行人走了個正面,楚涼音微微擡頭看向他們,那在前開道的兩人眼神強勢,明顯要楚涼音讓開。

楚涼音還真就不吃這一套,站在那兒不讓道還徑直的看向那在他們身後的男人。那人也看著她,不是很出眾的面相卻因著他那沈靜如水的眼神而加分無數。

“請讓一下。”那在前的兩個隨從之一終於開口了,盡管說了個請字,可生硬的語氣卻是沒有一點客氣可言。

楚涼音挑起一邊的眉毛,眼神倨傲,“要讓開也應該是你們給老娘讓開。”

“你…”另一個隨從手一動,看似要動手,那男人卻適時的制止了他,“蒼炎,讓開。”那男人聲音低沈略微沙啞,煞是好聽。

楚涼音勾起唇角,看著那兩個不忿的隨從露出得意之色。而後擡起腳從那兩個隨從中間走過去,那男人也同樣給她讓開了路,擦肩而過時楚涼音側頸看了他一眼,而他也同樣看向她。瞬間的對視生出火花無數,僅僅一瞥,就讓楚涼音難忘那眼睛,簡直如同深淵,深淵下是一片漆黑,沒有一處明亮的地方,讓人不由自主的心底發寒。

後面的隨從也聽從的給楚涼音讓開道路,她蹬蹬蹬的走上樓,在走上三樓之時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樓下,那一行人已經離開了。楚涼音微微蹙起眉頭,這樣的人物,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124.煮面‘高手

在三樓轉了一圈,終於在走廊盡頭的房間找到了月離風。雅間裏只有三個人,月離風,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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