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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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看一眼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張子奇，眼裏有著諷刺，這便是老天爺對張子奇的報應。雖然沒死，他這個樣子也是去了半條命，沒有休養半年都無法恢覆過來，就算恢覆過來了，健康也大不如前，肯定會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再看向我，龍騰抿緊了唇，默默地伸出雙臂，把我擁入懷裏。
“別哭了，雖然未能讓她往生，至少沒有魂飛魄散，只要魂還在，總有往生時，就看她的造化了。對她，你也盡了力，她不會怪你的。”
“是我不好，如果我們能早一點來，或許會更好。”對小依，我是充滿了自責的。
龍騰輕嘆，推開我，憐惜地用手指拭去我臉上的淚，這一刻的他，萬分的溫柔，“不是你的錯，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樁接著一樁，還涉及到你的親人，再說了，誰也想不到……”
他沒有再說下去。
我知道小依臨走前對我說的那一句話也帶給龍騰深深的震撼，雖說慕辰與他相遇過了，他心裏是有了懷疑的種子，可是他還是相信活著的慕辰多一點的。像他這種固執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擺在他的面前，證明活著的慕辰是假的，他都不會相信的。小依又說這樣的一句話，他是更加的不相信，還是有些事，他還沒有告訴我？
我不相信鬼慕辰是假的，卻又無法解釋活著的慕辰如何在小依門窗關緊之時出現，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又如同線球一般，越滾越亂。
“收拾東西，咱們走吧。”
龍騰吩咐著我，他自己率先走開。
吸了吸鼻子，我環視著現場，沒有什麽東西可收呀，他讓我收拾什麽呀？
龍騰打來了一盆水，在我不解的眼神中把他剛才用中指血畫在門身上的鬼畫符清洗幹凈，我問他：“你的中指血怎麽那般的厲害，是因為中指血是純陽之血嗎？”
“知道了何必再問。”
抿抿唇，好吧，我不問了。
龍騰把所有符都抹掉後，倒掉了水，拉起我，也不看張子奇，離開了張子奇的屋子。
走出大樓的時候，房東迎過來，關切地問著：“龍先生，解決了嗎？”原來房東沒有走，一直在樓下等著，也是，她擔心龍騰解決不了，她的房子鬧鬼之事傳出去，所有租客都搬走，她的房子就租不出去了。事關自己的利益，她不擔心也要擔心。
“解決了。”龍騰淡冷地答著，沒有過多與房東交談，房東聽說事情解決了，臉上便有了笑容，還想和龍騰說什麽，瞧見龍騰臉上的疏離及冰冷，她識趣地什麽也不說。
龍騰帶著我上了車，在我系上安全帶後，他才發動引摯把車開動。
“龍騰，小依臨走前對我說的那一句話，你怎麽看？”
偏頭，我看著龍騰，問他。以他這種性格，這樣的事情，我不問他，他肯定不會主動告訴我。生怕錯過他任何表情，在問他的時候，我是緊緊地盯住他的側臉，想從他臉上的神色辯他心思。
龍騰抿唇不語。
“我不相信鬼慕辰是害小依的真兇。在小依出事後，他一直在暗中幫忙，小依遺體不見之後，你的人和警方都沒有找到，也是他告訴我，讓我告訴你，往郊外太陽會暴曬的地方找去。後來你的人不是在郊外找到小依的遺體嗎？”
龍騰扭頭看我一眼，“他如何得知小依的遺體在郊外？是他去調查到的還是由他搬走了小依的遺體？”
對鬼慕辰，龍騰始終懷疑著。
“野晴，不能因為他對你好，你就一邊倒偏著他。”
“我沒有！在小依死後的當晚，我在醫院遇到鬼，還是慕辰救了我，他送我回的家，還在我家裏守了一個晚上，天亮才走的。而小依的遺體是在白天不見的，慕辰沒有作案的時間。”
龍騰的反駁讓我很生氣，在替慕辰爭辯之時，我便顯得有幾分的激動。
想讓我相信那個對我極好，哪怕現在“無情”地撇下我不再管我的慕辰是害小依的真兇，打死我都不相信。“他是個有愛心的人，他的愛是博愛，他是為了這個世道好。”
“要是為了這個世道好，死了多年怎麽不去地府報道，還在人世間徘徊？他目的是什麽？”龍騰不客氣地駁著我的爭辯。
“他死得冤，他得查明真相呀。”
“就算如此，他可以托夢給他人幫忙呀。”
我冷笑，“托夢？龍騰，你與他面對面的時候，你都不相信他，托夢，你會相信嗎？你身邊有一個活生生的慕辰，你說你會相信托夢的那個才是你的發小嗎？”
龍騰一塞，頓時不說話了。
“在我家裏的時候，那個晚上我聽到你和東方寧的對話了，你提到過靈魂出竅的事，我只問你一句，慕家的陰陽術裏，有沒有靈魂出竅之術？”鬼慕辰不可能是害小依的兇手，活著的慕辰是人，是人就無法穿墻過壁，但如果活著的慕辰會靈魂出竅之術，那麽就能解釋是活著的慕辰害了小依。說不定當初那幾個年輕女子著紅衣自殺，都是活著的慕辰策劃出來的呢。
這一連串的自殺事件背後就是引我到陰山見魔王……
如果那一切都是活著的慕辰搞的鬼，是否說明他是魔王的人？
還是一切都是湊巧？
龍騰臉微僵，我知道我問對了。
果然，在沈默了一分鐘後，龍騰答著：“道行極深的人，都會靈魂出竅之術。”
我冷笑，“這麽說，你身邊的那個慕辰就有作案的可能性了？他現在是慕氏集團的總裁，身份和地位擺在那裏，有的是錢，他想把小依的遺體從醫院裏偷走，輕而易舉吧？”
龍騰沈默。
良久，他看我一眼，說道：“野晴，哪怕我不相信鬼慕辰的話，但我向你保證過，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的。如果死了的那個是真的，我一定會替他討還公道。”
我知道，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雖說我在心裏發過誓，一定要幫慕辰討還公道，可在現實裏，我始終不如龍騰，龍騰肯去調查，比起我去調查，那是容易很多，也能查到更多的東西。不說腦瓜子聰明，僅是荷包，就是他的比我的漲。
這年頭辦點什麽事情，沒有錢，是辦不成的。
很無奈也是很現實的事。
“我替慕辰謝謝你。”
“他要真是慕辰，便是我最好的兄弟，幫他，理所當然，不需要你幫他謝我。”龍騰的話裏隱隱有點酸意。
看他一眼，我沒有再說下去。
龍騰帶我去酒店吃飯，吃過飯後，他問我是要回家裏休息一會，還是到公司裏去。
看看時間，快到下午一點了，我不想再回小別墅，便答著：“送我去公司吧。”我現在有自己的辦公室，可以在辦公室裏午休。
龍騰沒有多說什麽，默默地把我送到了公司門口，在我下車之時，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大掌握住我的手掌，不是第一次被他拉手，可是這一次總覺得有所不同，明明手還是他的，他掌心裏的灼熱灼燒著我的掌心，讓我有一種觸電的感覺，立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淡冷地說道：“我進去了，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傍晚，我來接你下班。”
“不必了。”
“我爺爺想念你，抱怨你又騙了他，說好過經常去陪他的。”
龍騰忽然說了一句。
我張張嘴，最後只能應著：“好吧。”
現在還沒有到上班時間，公司裏靜悄悄的。
回到我的辦公室裏，關上門，開了空調，便把自己扔進了椅子裏，等到周公來請，馬上跟著周公走了。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似乎有人在盯著我看。
一個激靈，我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游秘書趴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瞅著我，驚得我整個人往後仰，連椅子帶人都仰翻在地上。
游秘書楞了楞，沒想到會把我嚇住，她連忙走過來把我自地上扶起來，好笑地問著：“我有這麽可怕嗎？”
“你不可怕，我可怕。”
我苦笑著，她進來也不叫醒我，直勾勾地盯著我幹嘛，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臉在眼前，誰不被嚇到？
“我是覺得你睡著的時候很美，欣賞欣賞。”游秘書替自己找著借口。
我臉一紅，問她：“上班時間到了？”
游秘書幫我把椅子扶起來，答著：“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你說到了嗎？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後去見胡總，胡總找你呢。”
“胡總找我做什麽？”
我一邊轉入了辦公室裏的小小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又走出來拿了紙巾拭去臉上的水漬，問著游秘書。胡斌的工作，我可是一點忙都不幫不上的，他找我，該不會又讓我去龍氏集團吧？平時與龍騰相處，我倒是不怕他，可一旦到了龍氏集團，我就有點怕他。
“你是胡總的助理，胡總找你，自然是讓你幫他分憂解愁呀。”游秘書白了我一眼，當我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小依如何了？”
提到小依，我神情一黯，簡單地告訴了她。
聽完我的陳述，游秘書輕嘆一聲，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對愛情，還是不要過於執著。”她和胡斌有一腿，但胡斌就沒有說過要娶她的話，說明胡斌就像張子奇一樣，玩玩她吧。她也不敢對胡斌抱著太大的希望，便過一天過一天了。
小依的結局，讓她心有感觸。
年紀不小了，她該放棄胡斌了，胡斌給不了她想要的婚姻，總有一個男人肯給她婚姻的。
“人這一生，不僅僅是有愛情的，我是不讚成為了愛情就尋死尋活的。”
我也剛剛失戀，慕辰都不理我了，走了，算是失戀了吧，不，應該說是還沒有開始戀，就被殘忍地逼著絕情。心情卻是如同失戀一般難過的，可我也不會去尋死尋活，最多就是哭一會兒，失魂落魄摔一跤。
游秘書嗯了一聲，提醒著我：“別情呀愛的了，快去見胡總吧。”
我笑了笑，便與游秘書一起走出了我的辦公室，游秘書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我則敲開了胡斌的辦公室大門，推門進去，看到胡斌坐在黑色的轉動椅上，正在來回地轉動著，他手裏還拿著一本文件夾，我瞧著眼熟，好像是我上次拿著去找龍騰談合作的那本吧。
“胡總，你找我。”
走到胡斌的辦公桌前，我堆笑兩聲，站在他的面前，不敢馬上坐下，視線瞟著胡斌手上的那本文件夾，近距離看，還真的像捷達公司簡介的那本文件夾。將門嫡妻
“野晴，你的傷都好了吧？”胡斌停止了轉動椅子，客客氣氣地問著我的傷，他瞟一眼我額上的傷疤，沒有再問下去。
“謝謝胡總關心，我的傷沒大礙了。”都可以回來上班了，還會有什麽大礙，事實上我的傷大都是皮外傷的，根本就影響不到我上班，最多就是上班時被人笑我額角刺花。
胡斌把他手裏那本文件夾遞給我，又示意我坐下：“坐吧。”
謝過他，我坐下，卻不去翻看文件夾，現在我可以確定一點，胡斌現在找我，又是要讓我去龍氏集團找龍騰談合作吧。
“胡總，與龍總談合作的事，我覺得還是讓其他人去吧，我真的不適合，上次的事，胡總也是知道的了。”
不等胡斌明說，我就苦起了臉。
胡斌笑了笑，說道：“這一次不是去龍氏集團。”
不是去龍氏集團？
“去哪裏？”
“慕氏集團。”
慕氏集團？不就是慕辰家裏的公司？
“慕總不同於龍總，溫潤如玉，又沒有一個霸道的未婚妻纏著，你去找他談談合作，絕對不會被人打臉，不會被人諷刺的。”
“龍騰說，東方寧不是他的未婚妻。”本能地，我就替龍騰說了一句話。
胡斌投給我一記暧昧的眼神，我知道他在心裏想著什麽，便有點不悅地瞪他一眼，他閃爍幾下黑眸，才繼續說道：“慕氏集團和龍氏集團一樣有實力，都是我們仰望的對象，要是能與慕氏集團談成生意，你也是咱們公司的大功臣。野晴，為是你的獎金，加油！”
加水！
胡斌就知道利用我，不就是知道那個慕辰對我也是客客氣氣的，所以又讓我去找慕辰談生意。
就我這樣的“人才”，要是能與慕辰他們談成生意，天都下紅雨了。
對於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
“胡總，我，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你能不能找別人去？”
胡斌一瞪我，“你是我的助理，不就是為了幫我分擔解愁。你看，從你成為我的助理開始，你幫過我什麽了？還整天請假，我都不說了，隨便你想請幾天的假，現在不過是讓你替我跑一趟腿，你就諸多借口。我又不是傻瓜，你真沒有能力，我幹嘛升你的職，我錢多了呀。”
我很想說，你就是錢多了，而且你是想利用我的“美色。”
想到從認識龍騰開始，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又真的老是請假，胡斌都不說什麽，還給我那麽高的工資，不過是利用一下別人對我的好感，算是對得起我了，我要是真的不做點什麽，是對不起胡斌給我的高工資。
就算讓我去談合作，談不談得成，我又不能保證，談不成，他也不能怪我。
於是，我訕笑兩聲：“胡總，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慕氏集團找慕總談合作，不過我不能保證能談成的哦。”
胡斌這才和緩了臉色，嗯著，在我起身要走的時候，他又叮囑我：“這一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樣，記得要請慕總吃飯。”
“不是我不請，也要人家肯比我請才行呀。”
我小聲地嘀咕著。
“就算他不用你請，你陪他吃飯也是一樣的。”
胡斌要利用我的“美色”已經非常明顯了。
好在這一次要見的是慕辰，我正想近距離接觸他，好從中找出他是西貝貨的破綻呢。
“胡總，我身上沒錢了。”
既然要我去談合作，請人吃飯，總得給點錢壯壯膽吧。
胡斌臉一黑，瞪了我一眼，但最後還是給了我三千元。
拿著三千元，帶上捷達公司產品簡介，我離開了胡斌的辦公室。
胡斌像上次那樣，吩咐公司裏的司機把我送到慕氏集團去，然後司機就走了。
慕氏集團的辦公大廈也像龍氏集團的那般高聳入雲，陽光刺眼，我沒有傻到再去數人家的大樓有多少層，調整好心態，我走進了辦公大廈。
或許是慕辰為人溫和的緣故吧，又或許是他的管理方式和龍騰不一樣，感覺慕氏集團的職員都很和善，知道我要見慕辰，還沒有預約的，前臺沒有像龍氏集團的前臺那般微微變臉，還在背後議論我，而是保持著溫和客氣的態度，不好意思地對我說道：“野小姐，對不起，我們總裁真的很忙，沒有預約的話，我們真的不敢讓你進去，還請你諒解我們的工作，謝謝。”
人給我笑臉，我也回給別人笑臉，“我知道，我就是想請你們幫我打個電話問問的，如果慕總真的不想見我，我就走，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前臺想了想，答應幫我打電話問問。
好在慕辰還記得我這個人，很快便給了回應，讓我上去。
前臺得到了回覆，對我更加的客氣，請我上樓去。
謝過她們，我依照她們的指示，坐電梯直上頂樓。
幾分鐘後，電梯停了下來，門開時，我走出去，慕辰的秘書便迎了過來，禮貌地問著：“請問是野晴小姐嗎？”
我點頭。
“你好，我是慕總的秘書葉美，野小姐可以叫我小美的。”
“葉秘書，你好。”
第一次見面，我可不敢直接叫人家小美。
葉秘書笑了笑，便帶著我往前走，其實慕氏集團辦公大樓和龍氏集團的格局差不多的。總裁辦公室也是位於頂樓，頂樓很安靜，除了慕辰和葉秘書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三個人。
靜是靜了，就是靜得有點可怕。
不過慕家是陰陽世家，他們建辦公大樓的時候，哪怕他們不會親自動手，也會請來同行中我佼佼者幫忙，自然是風水格局極好，哪怕整棟樓只有一個人時，也不用擔心有什麽鬼鬼怪怪出現。
葉秘書帶著我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前，幫我敲了敲門，聽到慕辰的答覆後，她推開門請我進去，她自己則去給我泡茶。
慕辰好像挺忙的樣子，我進去的時候，他就埋首翻看著什麽，右手拿著一支簽字筆，偶爾畫上幾筆。聽到腳步聲，他擡頭看向我，逸出我最熟悉的溫笑，溫聲問著：“野晴，你來了。”
我動心的臉，動心的笑容，可惜卻不是我動心的那個人。
看著這個活生生的慕辰，我心裏多少有點活動，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努力地平覆自己心裏的翻滾，堆起了笑容，我先是道歉：“慕總，對不起，打擾你了。”
慕辰放下手裏的筆，人也站了起來，繞出辦公桌，走了幾步便站到我的面前，溫和的眸子落在我額上的傷疤，眼底似是有著點點心疼，“你的傷還沒有好？”
擡手摸摸額上的傷疤，我笑了笑，說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
“我瞧著是新傷，你這兩天裏又出什麽意外了？”
慕辰眼神真利，一眼就看出我額上的傷是新傷。
再摸摸傷疤，我轉移了話題，“慕總，我就打擾你十幾分鐘，我們能坐下來談談生意嗎？”
慕辰伸手便拉起我的手，拉得那般的自然，我飛快地避開，他也不介意，笑著帶我走到沙發前坐下，他就坐在我的對面，柔和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眼神，能讓人沈醉不能自撥。“野晴，叫我慕辰吧，咱倆也算是朋友了，叫我慕總太生疏了，你怎麽叫龍騰的就怎麽叫我吧。”
我笑，開口還是叫他慕總。
慕辰這個名字，是屬於我心裏的那個慕辰，眼前這個慕辰，哪怕一模一樣，我也無法把他當成真正的慕辰。
慕辰見我不改口，還是柔柔地笑著，並不生氣。
葉秘書在這個時候給我們端來了兩杯茶。
“野小姐，請喝茶。”
我連忙道謝。
慕辰用眼神示意葉秘書出去，等到葉秘書出去後，他站起來走開，我的視線跟著他打轉，看到他走回到他的辦公桌前，彎腰拉開了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包什麽東西。
再次回到我的對面坐下，他把那包東西遞給我，淺笑著：“這包零嘴給你吃吧，我一個大男人不吃這些東西的。”
我看了看，是一包蜜餞，很普通的休閑零食。
他的抽屜裏竟然放有這種零食。
搖搖頭，我沒有接過那包蜜餞，他便縮回了手，自己拆了包裝，從裏面拿出幾小包蜜棗給我，這下子我不好意思，只得接過，但沒有吃，而是隨手放在茶幾上。
“慕總，這是我們捷達公司所有產品的簡介及名稱，你看看，有什麽你們用得到的，咱們兩家公司能不能建立業務往來，你放心，我們公司的產品質量很好的，價格也公道。”我怕自己會被他的溫柔迷住，趕緊談正事，把胡斌讓我帶來的那本文件夾遞給了慕辰。
慕辰溫和地笑睨著我，沒有說什麽，就接過了文件夾，然後翻開來看，還看得很認真。
這一點，他還是比龍騰好一點。
龍騰是連看都不看，就讓我自己解說。
雖說他的要求也是合理的，還是不及慕辰對我的尊重。
在慕辰認真地翻看時，我坐著坐著，便覺得有點無聊，慕辰不說話，我又不好先打擾他，便端起了那杯茶，慢慢地品嘗起來。
茶是好茶，喝過之後，喉嚨深處都泛著茶香。
喝了幾口茶，我順手就拿起剛才放在茶幾上的蜜棗，拆開了小包裝，吃了起來。
吃完了慕辰遞給我的那幾小包蜜棗，又喝光了那一杯茶，慕辰還在看著。
我只得無趣地靠著沙發椅背上，仰望著天花板。
心裏想著，他該不會要看上一個小時吧？
天花板上沒有鑲著珍珠讓我數，我又看向了慕辰，看著他認真而安靜的樣子，有點兒迷茫，這樣子的他，誰都不願意把他往壞蛋身上想去。
不知道是過於無聊，還是我真的犯困，我覺得眼皮漸漸地沈重起來，撐都撐不開了。
瞟著慕辰還在看產品簡介，我心裏想著，我就瞇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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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我，龍騰抿緊了唇，默默地伸出雙臂，把我擁入懷裏。
“別哭了，雖然未能讓她往生，至少沒有魂飛魄散，只要魂還在，總有往生時，就看她的造化了。對她，你也盡了力，她不會怪你的。”
“是我不好，如果我們能早一點來，或許會更好。”對小依，我是充滿了自責的。
龍騰輕嘆，推開我，憐惜地用手指拭去我臉上的淚，這一刻的他，萬分的溫柔，“不是你的錯，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樁接著一樁，還涉及到你的親人，再說了，誰也想不到……”
他沒有再說下去。
我知道小依臨走前對我說的那一句話也帶給龍騰深深的震撼，雖說慕辰與他相遇過了，他心裏是有了懷疑的種子，可是他還是相信活著的慕辰多一點的。像他這種固執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擺在他的面前，證明活著的慕辰是假的，他都不會相信的。小依又說這樣的一句話，他是更加的不相信，還是有些事，他還沒有告訴我？
我不相信鬼慕辰是假的，卻又無法解釋活著的慕辰如何在小依門窗關緊之時出現，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又如同線球一般，越滾越亂。
“收拾東西，咱們走吧。”
龍騰吩咐著我，他自己率先走開。
吸了吸鼻子，我環視著現場，沒有什麽東西可收呀，他讓我收拾什麽呀？
龍騰打來了一盆水，在我不解的眼神中把他剛才用中指血畫在門身上的鬼畫符清洗幹凈，我問他：“你的中指血怎麽那般的厲害，是因為中指血是純陽之血嗎？”
“知道了何必再問。”
抿抿唇，好吧，我不問了。
龍騰把所有符都抹掉後，倒掉了水，拉起我，也不看張子奇，離開了張子奇的屋子。
走出大樓的時候，房東迎過來，關切地問著：“龍先生，解決了嗎？”原來房東沒有走，一直在樓下等著，也是，她擔心龍騰解決不了，她的房子鬧鬼之事傳出去，所有租客都搬走，她的房子就租不出去了。事關自己的利益，她不擔心也要擔心。
“解決了。”龍騰淡冷地答著，沒有過多與房東交談，房東聽說事情解決了，臉上便有了笑容，還想和龍騰說什麽，瞧見龍騰臉上的疏離及冰冷，她識趣地什麽也不說。
龍騰帶著我上了車，在我系上安全帶後，他才發動引摯把車開動。
“龍騰，小依臨走前對我說的那一句話，你怎麽看？”
偏頭，我看著龍騰，問他。以他這種性格，這樣的事情，我不問他，他肯定不會主動告訴我。生怕錯過他任何表情，在問他的時候，我是緊緊地盯住他的側臉，想從他臉上的神色辯他心思。
龍騰抿唇不語。
“我不相信鬼慕辰是害小依的真兇。在小依出事後，他一直在暗中幫忙，小依遺體不見之後，你的人和警方都沒有找到，也是他告訴我，讓我告訴你，往郊外太陽會暴曬的地方找去。後來你的人不是在郊外找到小依的遺體嗎？”
龍騰扭頭看我一眼，“他如何得知小依的遺體在郊外？是他去調查到的還是由他搬走了小依的遺體？”
對鬼慕辰，龍騰始終懷疑著。
“野晴，不能因為他對你好，你就一邊倒偏著他。”
“我沒有！在小依死後的當晚，我在醫院遇到鬼，還是慕辰救了我，他送我回的家，還在我家裏守了一個晚上，天亮才走的。而小依的遺體是在白天不見的，慕辰沒有作案的時間。”
龍騰的反駁讓我很生氣，在替慕辰爭辯之時，我便顯得有幾分的激動。
想讓我相信那個對我極好，哪怕現在“無情”地撇下我不再管我的慕辰是害小依的真兇，打死我都不相信。“他是個有愛心的人，他的愛是博愛，他是為了這個世道好。”
“要是為了這個世道好，死了多年怎麽不去地府報道，還在人世間徘徊？他目的是什麽？”龍騰不客氣地駁著我的爭辯。
“他死得冤，他得查明真相呀。”
“就算如此，他可以托夢給他人幫忙呀。”
我冷笑，“托夢？龍騰，你與他面對面的時候，你都不相信他，托夢，你會相信嗎？你身邊有一個活生生的慕辰，你說你會相信托夢的那個才是你的發小嗎？”
龍騰一塞，頓時不說話了。
“在我家裏的時候，那個晚上我聽到你和東方寧的對話了，你提到過靈魂出竅的事，我只問你一句，慕家的陰陽術裏，有沒有靈魂出竅之術？”鬼慕辰不可能是害小依的兇手，活著的慕辰是人，是人就無法穿墻過壁，但如果活著的慕辰會靈魂出竅之術，那麽就能解釋是活著的慕辰害了小依。說不定當初那幾個年輕女子著紅衣自殺，都是活著的慕辰策劃出來的呢。
這一連串的自殺事件背後就是引我到陰山見魔王……
如果那一切都是活著的慕辰搞的鬼，是否說明他是魔王的人？
還是一切都是湊巧？
龍騰臉微僵，我知道我問對了。
果然，在沈默了一分鐘後，龍騰答著：“道行極深的人，都會靈魂出竅之術。”
我冷笑，“這麽說，你身邊的那個慕辰就有作案的可能性了？他現在是慕氏集團的總裁，身份和地位擺在那裏，有的是錢，他想把小依的遺體從醫院裏偷走，輕而易舉吧？”
龍騰沈默。
良久，他看我一眼，說道：“野晴，哪怕我不相信鬼慕辰的話，但我向你保證過，我一定會查清楚這件事的。如果死了的那個是真的，我一定會替他討還公道。”
我知道，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雖說我在心裏發過誓，一定要幫慕辰討還公道，可在現實裏，我始終不如龍騰，龍騰肯去調查，比起我去調查，那是容易很多，也能查到更多的東西。不說腦瓜子聰明，僅是荷包，就是他的比我的漲。
這年頭辦點什麽事情，沒有錢，是辦不成的。
很無奈也是很現實的事。
“我替慕辰謝謝你。”
“他要真是慕辰，便是我最好的兄弟，幫他，理所當然，不需要你幫他謝我。”龍騰的話裏隱隱有點酸意。
看他一眼，我沒有再說下去。
龍騰帶我去酒店吃飯，吃過飯後，他問我是要回家裏休息一會，還是到公司裏去。
看看時間，快到下午一點了，我不想再回小別墅，便答著：“送我去公司吧。”我現在有自己的辦公室，可以在辦公室裏午休。
龍騰沒有多說什麽，默默地把我送到了公司門口，在我下車之時，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大掌握住我的手掌，不是第一次被他拉手，可是這一次總覺得有所不同，明明手還是他的，他掌心裏的灼熱灼燒著我的掌心，讓我有一種觸電的感覺，立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淡冷地說道：“我進去了，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傍晚，我來接你下班。”
“不必了。”
“我爺爺想念你，抱怨你又騙了他，說好過經常去陪他的。”
龍騰忽然說了一句。
我張張嘴，最後只能應著：“好吧。”
現在還沒有到上班時間，公司裏靜悄悄的。
回到我的辦公室裏，關上門，開了空調，便把自己扔進了椅子裏，等到周公來請，馬上跟著周公走了。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似乎有人在盯著我看。
一個激靈，我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游秘書趴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瞅著我，驚得我整個人往後仰，連椅子帶人都仰翻在地上。
游秘書楞了楞，沒想到會把我嚇住，她連忙走過來把我自地上扶起來，好笑地問著：“我有這麽可怕嗎？”
“你不可怕，我可怕。”
我苦笑著，她進來也不叫醒我，直勾勾地盯著我幹嘛，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臉在眼前，誰不被嚇到？
“我是覺得你睡著的時候很美，欣賞欣賞。”游秘書替自己找著借口。
我臉一紅，問她：“上班時間到了？”
游秘書幫我把椅子扶起來，答著：“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你說到了嗎？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後去見胡總，胡總找你呢。”
“胡總找我做什麽？”
我一邊轉入了辦公室裏的小小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又走出來拿了紙巾拭去臉上的水漬，問著游秘書。胡斌的工作，我可是一點忙都不幫不上的，他找我，該不會又讓我去龍氏集團吧？平時與龍騰相處，我倒是不怕他，可一旦到了龍氏集團，我就有點怕他。
“你是胡總的助理，胡總找你，自然是讓你幫他分憂解愁呀。”游秘書白了我一眼，當我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小依如何了？”
提到小依，我神情一黯，簡單地告訴了她。
聽完我的陳述，游秘書輕嘆一聲，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對愛情，還是不要過於執著。”她和胡斌有一腿，但胡斌就沒有說過要娶她的話，說明胡斌就像張子奇一樣，玩玩她吧。她也不敢對胡斌抱著太大的希望，便過一天過一天了。
小依的結局，讓她心有感觸。
年紀不小了，她該放棄胡斌了，胡斌給不了她想要的婚姻，總有一個男人肯給她婚姻的。
“人這一生，不僅僅是有愛情的，我是不讚成為了愛情就尋死尋活的。”
我也剛剛失戀，慕辰都不理我了，走了，算是失戀了吧，不，應該說是還沒有開始戀，就被殘忍地逼著絕情。心情卻是如同失戀一般難過的，可我也不會去尋死尋活，最多就是哭一會兒，失魂落魄摔一跤。
游秘書嗯了一聲，提醒著我：“別情呀愛的了，快去見胡總吧。”
我笑了笑，便與游秘書一起走出了我的辦公室，游秘書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我則敲開了胡斌的辦公室大門，推門進去，看到胡斌坐在黑色的轉動椅上，正在來回地轉動著，他手裏還拿著一本文件夾，我瞧著眼熟，好像是我上次拿著去找龍騰談合作的那本吧。
“胡總，你找我。”
走到胡斌的辦公桌前，我堆笑兩聲，站在他的面前，不敢馬上坐下，視線瞟著胡斌手上的那本文件夾，近距離看，還真的像捷達公司簡介的那本文件夾。將門嫡妻
“野晴，你的傷都好了吧？”胡斌停止了轉動椅子，客客氣氣地問著我的傷，他瞟一眼我額上的傷疤，沒有再問下去。
“謝謝胡總關心，我的傷沒大礙了。”都可以回來上班了，還會有什麽大礙，事實上我的傷大都是皮外傷的，根本就影響不到我上班，最多就是上班時被人笑我額角刺花。
胡斌把他手裏那本文件夾遞給我，又示意我坐下：“坐吧。”
謝過他，我坐下，卻不去翻看文件夾，現在我可以確定一點，胡斌現在找我，又是要讓我去龍氏集團找龍騰談合作吧。
“胡總，與龍總談合作的事，我覺得還是讓其他人去吧，我真的不適合，上次的事，胡總也是知道的了。”
不等胡斌明說，我就苦起了臉。
胡斌笑了笑，說道：“這一次不是去龍氏集團。”
不是去龍氏集團？
“去哪裏？”
“慕氏集團。”
慕氏集團？不就是慕辰家裏的公司？
“慕總不同於龍總，溫潤如玉，又沒有一個霸道的未婚妻纏著，你去找他談談合作，絕對不會被人打臉，不會被人諷刺的。”
“龍騰說，東方寧不是他的未婚妻。”本能地，我就替龍騰說了一句話。
胡斌投給我一記暧昧的眼神，我知道他在心裏想著什麽，便有點不悅地瞪他一眼，他閃爍幾下黑眸，才繼續說道：“慕氏集團和龍氏集團一樣有實力，都是我們仰望的對象，要是能與慕氏集團談成生意，你也是咱們公司的大功臣。野晴，為是你的獎金，加油！”
加水！
胡斌就知道利用我，不就是知道那個慕辰對我也是客客氣氣的，所以又讓我去找慕辰談生意。
就我這樣的“人才”，要是能與慕辰他們談成生意，天都下紅雨了。
對於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
“胡總，我，我覺得我還是不適合，你能不能找別人去？”
胡斌一瞪我，“你是我的助理，不就是為了幫我分擔解愁。你看，從你成為我的助理開始，你幫過我什麽了？還整天請假，我都不說了，隨便你想請幾天的假，現在不過是讓你替我跑一趟腿，你就諸多借口。我又不是傻瓜，你真沒有能力，我幹嘛升你的職，我錢多了呀。”
我很想說，你就是錢多了，而且你是想利用我的“美色。”
想到從認識龍騰開始，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又真的老是請假，胡斌都不說什麽，還給我那麽高的工資，不過是利用一下別人對我的好感，算是對得起我了，我要是真的不做點什麽，是對不起胡斌給我的高工資。
就算讓我去談合作，談不談得成，我又不能保證，談不成，他也不能怪我。
於是，我訕笑兩聲：“胡總，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慕氏集團找慕總談合作，不過我不能保證能談成的哦。”
胡斌這才和緩了臉色，嗯著，在我起身要走的時候，他又叮囑我：“這一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樣，記得要請慕總吃飯。”
“不是我不請，也要人家肯比我請才行呀。”
我小聲地嘀咕著。
“就算他不用你請，你陪他吃飯也是一樣的。”
胡斌要利用我的“美色”已經非常明顯了。
好在這一次要見的是慕辰，我正想近距離接觸他，好從中找出他是西貝貨的破綻呢。
“胡總，我身上沒錢了。”
既然要我去談合作，請人吃飯，總得給點錢壯壯膽吧。
胡斌臉一黑，瞪了我一眼，但最後還是給了我三千元。
拿著三千元，帶上捷達公司產品簡介，我離開了胡斌的辦公室。
胡斌像上次那樣，吩咐公司裏的司機把我送到慕氏集團去，然後司機就走了。
慕氏集團的辦公大廈也像龍氏集團的那般高聳入雲，陽光刺眼，我沒有傻到再去數人家的大樓有多少層，調整好心態，我走進了辦公大廈。
或許是慕辰為人溫和的緣故吧，又或許是他的管理方式和龍騰不一樣，感覺慕氏集團的職員都很和善，知道我要見慕辰，還沒有預約的，前臺沒有像龍氏集團的前臺那般微微變臉，還在背後議論我，而是保持著溫和客氣的態度，不好意思地對我說道：“野小姐，對不起，我們總裁真的很忙，沒有預約的話，我們真的不敢讓你進去，還請你諒解我們的工作，謝謝。”
人給我笑臉，我也回給別人笑臉，“我知道，我就是想請你們幫我打個電話問問的，如果慕總真的不想見我，我就走，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前臺想了想，答應幫我打電話問問。
好在慕辰還記得我這個人，很快便給了回應，讓我上去。
前臺得到了回覆，對我更加的客氣，請我上樓去。
謝過她們，我依照她們的指示，坐電梯直上頂樓。
幾分鐘後，電梯停了下來，門開時，我走出去，慕辰的秘書便迎了過來，禮貌地問著：“請問是野晴小姐嗎？”
我點頭。
“你好，我是慕總的秘書葉美，野小姐可以叫我小美的。”
“葉秘書，你好。”
第一次見面，我可不敢直接叫人家小美。
葉秘書笑了笑，便帶著我往前走，其實慕氏集團辦公大樓和龍氏集團的格局差不多的。總裁辦公室也是位於頂樓，頂樓很安靜，除了慕辰和葉秘書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三個人。
靜是靜了，就是靜得有點可怕。
不過慕家是陰陽世家，他們建辦公大樓的時候，哪怕他們不會親自動手，也會請來同行中我佼佼者幫忙，自然是風水格局極好，哪怕整棟樓只有一個人時，也不用擔心有什麽鬼鬼怪怪出現。
葉秘書帶著我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前，幫我敲了敲門，聽到慕辰的答覆後，她推開門請我進去，她自己則去給我泡茶。
慕辰好像挺忙的樣子，我進去的時候，他就埋首翻看著什麽，右手拿著一支簽字筆，偶爾畫上幾筆。聽到腳步聲，他擡頭看向我，逸出我最熟悉的溫笑，溫聲問著：“野晴，你來了。”
我動心的臉，動心的笑容，可惜卻不是我動心的那個人。
看著這個活生生的慕辰，我心裏多少有點活動，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努力地平覆自己心裏的翻滾，堆起了笑容，我先是道歉：“慕總，對不起，打擾你了。”
慕辰放下手裏的筆，人也站了起來，繞出辦公桌，走了幾步便站到我的面前，溫和的眸子落在我額上的傷疤，眼底似是有著點點心疼，“你的傷還沒有好？”
擡手摸摸額上的傷疤，我笑了笑，說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
“我瞧著是新傷，你這兩天裏又出什麽意外了？”
慕辰眼神真利，一眼就看出我額上的傷是新傷。
再摸摸傷疤，我轉移了話題，“慕總，我就打擾你十幾分鐘，我們能坐下來談談生意嗎？”
慕辰伸手便拉起我的手，拉得那般的自然，我飛快地避開，他也不介意，笑著帶我走到沙發前坐下，他就坐在我的對面，柔和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眼神，能讓人沈醉不能自撥。“野晴，叫我慕辰吧，咱倆也算是朋友了，叫我慕總太生疏了，你怎麽叫龍騰的就怎麽叫我吧。”
我笑，開口還是叫他慕總。
慕辰這個名字，是屬於我心裏的那個慕辰，眼前這個慕辰，哪怕一模一樣，我也無法把他當成真正的慕辰。
慕辰見我不改口，還是柔柔地笑著，並不生氣。
葉秘書在這個時候給我們端來了兩杯茶。
“野小姐，請喝茶。”
我連忙道謝。
慕辰用眼神示意葉秘書出去，等到葉秘書出去後，他站起來走開，我的視線跟著他打轉，看到他走回到他的辦公桌前，彎腰拉開了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包什麽東西。
再次回到我的對面坐下，他把那包東西遞給我，淺笑著：“這包零嘴給你吃吧，我一個大男人不吃這些東西的。”
我看了看，是一包蜜餞，很普通的休閑零食。
他的抽屜裏竟然放有這種零食。
搖搖頭，我沒有接過那包蜜餞，他便縮回了手，自己拆了包裝，從裏面拿出幾小包蜜棗給我，這下子我不好意思，只得接過，但沒有吃，而是隨手放在茶幾上。
“慕總，這是我們捷達公司所有產品的簡介及名稱，你看看，有什麽你們用得到的，咱們兩家公司能不能建立業務往來，你放心，我們公司的產品質量很好的，價格也公道。”我怕自己會被他的溫柔迷住，趕緊談正事，把胡斌讓我帶來的那本文件夾遞給了慕辰。
慕辰溫和地笑睨著我，沒有說什麽，就接過了文件夾，然後翻開來看，還看得很認真。
這一點，他還是比龍騰好一點。
龍騰是連看都不看，就讓我自己解說。
雖說他的要求也是合理的，還是不及慕辰對我的尊重。
在慕辰認真地翻看時，我坐著坐著，便覺得有點無聊，慕辰不說話，我又不好先打擾他，便端起了那杯茶，慢慢地品嘗起來。
茶是好茶，喝過之後，喉嚨深處都泛著茶香。
喝了幾口茶，我順手就拿起剛才放在茶幾上的蜜棗，拆開了小包裝，吃了起來。
吃完了慕辰遞給我的那幾小包蜜棗，又喝光了那一杯茶，慕辰還在看著。
我只得無趣地靠著沙發椅背上，仰望著天花板。
心裏想著，他該不會要看上一個小時吧？
天花板上沒有鑲著珍珠讓我數，我又看向了慕辰，看著他認真而安靜的樣子，有點兒迷茫，這樣子的他，誰都不願意把他往壞蛋身上想去。
不知道是過於無聊，還是我真的犯困，我覺得眼皮漸漸地沈重起來，撐都撐不開了。
瞟著慕辰還在看產品簡介，我心裏想著，我就瞇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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