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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犯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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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燉雪梨。按照醫生說的法子,鐘小荷把一個雪梨從上部切開,拿勺子掏掉梨核填上冰糖,隔水蒸爛了,清甜的味道蛋蛋十分喜歡,一整只梨子連皮帶汁兒,居然全都吃了。餵了醫生開的兩種藥,晚上睡得還算安慰,第二天早晨,便覺得孩子咳嗽減輕了些。

還真管用啊!

就這麽著!按時吃藥,燉雪梨,煎小豬蛋……鐘小荷在心裏定了個“治療方案”,說到小豬蛋,一大早臧傲就送來了,這次是洗好切好了的,幹幹凈凈地裝在塑料袋裏,交給鐘小荷,說還有活要幹就轉身走了。

其實鐘小荷覺著臧傲這人真不錯。看著冷,卻絕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對熟悉的人都很好的。就比如他可以在天剛亮時去給蛋蛋找小豬蛋,並且洗好切好了送來。農村裏閹豬都是很早的,因為豬不能餵,鄉村獸醫可能一個早晨會跑上幾個村,東門西戶地上門去閹,可以想象,臧傲要天剛亮就起來,跟在鄉村獸醫後頭等著收。

鄭廣濤又能不能做到?

並且他婚禮上的那番表現,讓鐘小荷覺得這絕不是一個窩囊男人,有性格,有擔當,有容忍,但容忍得限度。即便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有頹廢失態,更沒有怨天尤人作踐自己,而是冷靜自持地安慰父親處理一切,這樣一個硬氣的男人,沒有道理一直是個失敗者。

不過,這一切跟她也沒多大關系吧?她眼下真沒打算給蛋蛋找個爸。

她跟寶貝蛋兩個人,生活得不也挺好?做什麽非要找個“第三者”!

因為鄭廣濤昨天的敵意,鐘小荷不是沒思考過自己跟臧傲的關系。

結論:沒關系的啊。只不過是很正常的接觸。

再說了,人家那位大哥對她也沒有任何暧昧的表示不是?她吃飽了沒事幹想這些做什麽!

並且昨天去了趟沂城,鐘小荷又有了些新的想法。她終究沒打算留在這李花鎮生活一輩子。孩子總要上學,讓蛋蛋在這偏遠小鎮接受教育?算了吧,她還真放不下心。作為媽媽她也不能免俗,天底下的父母,誰不想讓孩子生活學習的條件更好一些?

鐘小荷對前世從小長大的小城和讀書工作的大都市,居然都是沒有什麽感情的,談不上熱愛也談不上厭惡,就是個地名罷了。養父母的冷漠和工作上的緊張壓力,讓她真沒有要回去那個地方的欲.望。

鐘小荷如今在想,她如果去沂城生活,是最合理的選擇。一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城市,平和優雅,環境挺不錯的。最重要的是,九十年代末的戶籍制度,如果她帶著蛋蛋去外省市生活,她和蛋蛋都是農村戶口,將來蛋蛋上學可能會遇到一些問題,比如異地中考和高考向來是比較麻煩的。

而在沂城的話,本市就好解決多了。

她本來打算在蛋蛋上小學前搬家的,如今超市已經開起來了,小松雖然還不能獨當一面,卻很正幹肯幹,有她在後面幫襯指點的話問題應該不大,作為這個家庭中唯一的男孩子,小松必須得早早長大成熟。她如果搬走了,可以讓小葵和李明英過來超市幫忙,基本上就能解決娘家的困難。

鐘小荷如此這般謀劃了一番,決定眼下就可以考慮往沂城搬家生活的事情了,搬家畢竟不是一個字,她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買買房子之類的,正好可以讓蛋蛋在沂城上幼兒園。

嗯,往後也就不用面對鄭廣濤那個膈應的男人了。

******************

鄭廣濤這天沒來,楊玉花匆匆跑來了,帶了些肉丸子什麽的,說是蛋蛋沒吃上昨天的喜宴。楊玉花來看蛋蛋,鐘小荷倒歡迎,楊玉花一來就抱著蛋蛋,詢問蛋蛋咳嗽好了沒有,問起打針和昨天檢查的情況,免不了一番心疼。

楊玉花嘮叨了些家裏家外張長李短,閑聊了半天,倒是一個字也沒提家裏那位新媳婦,不知是怕鐘小荷不喜歡這話題,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鐘小荷對這位“下下下任”反正也沒有多少好奇,便也只字沒問。

楊玉花上午回去的。當天鎮上逢集,蛋蛋午睡醒了之後,精神看起來挺不錯,小松便抱著蛋蛋去街上玩了。鐘小荷一個人在超市裏忙碌,卻忽然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一身精致的紅呢衣裙,一個身材豐滿的肉蛋美女,手裏拎著兩盒點心,由司機小劉送來的。這女人笑盈盈地進了超市,笑盈盈地介紹自己是鄭廣濤新婚的妻子。

“聽說孩子生病了,早該來看看的。我跟廣濤前天才從省城回來,昨天喜宴我實在分不開身,好容易現在有了時間,我趕緊來看看孩子。”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說來看蛋蛋,從進了門就盯著鐘小荷上上下下地看,審視的目光帶著放肆,連問孩子一句都沒有。鐘小荷客氣地給她拿了把椅子,坐下來笑笑問道:“你自己來的?蛋蛋的奶奶和鄭廣濤知道你來嗎?”

“廣濤今天有些事,出去了,婆婆有些家務活要忙,我就冒昧地自己來了。”那女人笑盈盈地說。

那就是她自作主張了。鐘小荷心裏呵呵了兩聲。

“我總該來看看孩子,畢竟是廣濤的兒子,聽說孩子病了我也挺擔心的。昨天廣濤送你們去給孩子看病,連我們的喜宴都給耽誤了。你是不知道,安排好了中午的酒宴,總也等不到他,我還擔心出了什麽事情呢。等他回到家時,喜宴都快要結束了,弄的婆婆和公公都好尷尬,親戚朋友們也都不高興。其實我倒沒覺得有什麽委屈,畢竟是因為孩子嘛,雖然你們離婚了,應該也不會有過多的接觸,可廣濤還是很關心孩子的。”

女人說話的聲音柔柔軟軟的,表情也是一臉柔媚,眼角卻是微挑著看向鐘小荷。不過一個下了堂的鄉下女人,在她想來,自然也沒什麽不好拿捏的。“您看啊,我也知道,你這一個人帶個孩子,肯定也不容易,往後有什麽困難,你就盡管跟我說好了,廣濤平時也很忙,他未必顧的上,咱們兩個女人,說話交流也方便是吧!”

哦……鐘小荷終於明白這女人的來意了,因為這事委屈了吧。見這女人說起話來軟軟款款的,臉上帶著笑意,鐘小荷默默在心裏給她貼了個標簽:

綠茶婊。

“鄭廣濤說喜宴安排在下午,我還真不知道是這樣。”鐘小荷淡淡地笑了笑說,“你今天既然來了,也不是旁人,我正好拜托你件事情,往後多多管管你家鄭廣濤,孩子我一個人能帶好,請他往後就不要來打擾我們了,孩子都不怎麽認得他,我們也不歡迎有人打擾。”

女人臉上的表情一連變了幾變,真可謂精彩的很,最終硬擠出一個笑容問道:“孩子呢?我還沒見過呢。”

“他舅舅抱出去玩了。”鐘小荷說。

“那我改天再來看孩子吧。”那女人說著就站起了身,把帶來的兩盒點心往收款臺上一放,說:“知道你開超市,可我來探病,總不好空著手,這兩樣點心送給孩子吃吧。”

“你做錯了一件事。”鐘小荷盯著那女人,冷下了一張臉,“你錯就錯在不該背著蛋蛋的奶奶和鄭廣濤跑來,他們知道了絕不會讓你來的。因為在我們這地方,探病必須是在上午,絕對不能超過十二點,你下午拿著東西跑來探病,根本就是不吉利的,非常犯忌諱,我甚至可以說你是惡毒。”

鐘小荷轉身從貨架上抓起一包鹽,當著那女人的面撕開來,猛地一揚,從收款臺一直撒到門口。她拎起那兩盒點心,往那女人懷裏一推說:“所以這東西我絕對不能收,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沾上不吉利的事情。”

鐘小荷說著,也不再理會那女人精彩絕倫的一張臉,幾步走出超市,小劉開著車正停在外面,鐘小荷生氣地拍下車窗,指著小劉罵道:“她就算不懂這些風俗,你也不懂嗎?你還真送她來了,回去跟鄭廣濤講清楚,叫他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凈做些自以為是惹人厭的事情,別自己不要臉。”

“我我……我也不知道她是……”小劉被鐘小荷指桑罵槐這麽一罵,磕磕巴巴地著急了起來。

“我不管你是怎麽回事,請你馬上帶她滾開。記住把我的話一字別漏地傳給鄭廣濤。”

鐘小荷是真生氣了。她不迷信,可誰也不願意犯忌諱不吉利對吧,尤其是事關孩子。這女人分明就是來挑釁找茬兒,非得自討難堪不是?

鐘小荷怒氣沖沖一叫罵,挨著門的鄰居李老奶聽到動靜就出來了,忙問道:“蛋蛋媽,咋的啦?”

鐘小荷說:“大娘,這人大下午的拎著東西說來探病,我這正生氣呢。”

“哎呦,大下午的咋來探病,這不是咒人壞嗎!趕緊讓她把東西拿走,你去多撒點鹽。哪有這麽不會辦事的人!”李老奶畢竟是老年人更迷信,一聽就嘮嘮叨叨地不高興了,“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回頭給蛋蛋燒個火堆跳過去,好好去去晦氣。”

鐘小荷覺得,李老奶簡直就是神助攻。並且這老人家說完,竟真的去扯草準備生火了。

沒多會兒工夫,小松抱著蛋蛋回來,手裏拿著串糖葫蘆。李老奶就在門口燒了個火堆,讓小松抱著蛋蛋跨過去了。

晚上,鄭廣濤打來電話,說是道歉。

“我真不知道她突然跑去了,她不懂本地的風俗,我已經罵過她了,你別太生氣。”

“我記得你在省城住院,也有下午忌諱探病的風俗。這種風俗應該很多地方都有。”鐘小荷冷冷地說,“她會犯這個錯,因為她根本不是來探病的,她來幹什麽你自己知道。鄭廣濤,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是中午的婚宴,你就好好擺你的婚宴,硬要說是安排在下午,你自己覺得這麽做有意思嗎?我不管你想怎麽著,我只希望以後你離我跟蛋蛋遠遠的,不要莫名其妙給我們惹麻煩。請你跟你那位新歡夫人都學會自重好嗎?”

鐘小荷摔上電話,轉身去樓上陪兒子搭積木。

決定了,盡快著手去沂城買房子,鐘小荷開始謀劃搬去沂城的事情。

當時一線城市的房價也不過一兩千,像沂城這樣的城市,房價正常也就幾百塊。她算了算,眼下她手裏的錢主要投資在幾只股票上,能拿出來的錢,買一處合適的房子還是夠了的。不過她打算還是申請房貸,房貸的利息便宜,手頭省下來的資金還可以做別的事情。

做什麽?鐘小荷其實已經有個想法:開一家孕嬰購物中心,在沂城她只看到個別零散的童裝店,當下經濟發展地快,孩子越來越金貴,孕嬰這一行必然是朝陽產業。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寶貝蛋孕嬰專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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