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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身後哪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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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之後,千機門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舒錦正準備外出,才拉開大門就看到一個少年立於門外,身後跟著一位年輕劍客和一位身材纖細的少女,“咦”了一聲,狐疑問道:“你們是誰?”

敘木南拱手道:“請問姑娘認識霹靂堂的陸幺六小姐嗎,她可在此?”

舒錦楞了一下,忽然眸中閃過一絲怒氣,“嘭”的一下就關了門,把幾個人隔絕在外。敘木南不知她為何這樣生氣,但自己心下焦急,也不過多詢問,伸手朝著那木門打了一掌,木門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洞口,他再緩緩的將門推開,高聲道:“請問姑娘,陸幺六小姐有沒有在此?”

舒錦正往回走,聽得大門破碎的聲音,回過頭來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麽?”她氣得臉色鐵青,罵道:“你們將幺六姐姐害成這副模樣不夠,現在還要來找她!你們趕緊滾吧,都不是好東西!”

敘木南微微一怔,頓時掠出身去一把將她抓住,焦急問道:“六姑娘到底怎麽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找她很久了。”

“放開我。”舒錦冷著臉,手腕掙了掙竟然掙脫不掉他,高聲叫道:“大師哥!”

旋即一道冷風撲來,敘木南下意識伸出另外一只手打出一掌,那那人雙掌相接,震得他往後一退,不由得放開了舒錦。等他穩住身形擡頭一看,只見莫長青站在了舒錦旁邊,朝著他看來,淡淡問道:“閣下從哪裏來?”

“大師哥!他們是來找幺六姐姐的!”舒錦憤憤不平。

莫長青示意她先莫要講話,接著問道:“閣下找幺六姑娘是為何事?”

敘木南聽他言辭客氣,也就客氣的拱了拱手,當下把事情原委全部說了一遍,莫長青聽罷,點了點頭:“閣下深情難負,只是如今幺六姑娘已經不在我們千機門了,我的確挽留過她,可她執意北上,我們便任她去了。”接著又將幺六的遭遇講了一遍。

敘木南聽得這番經歷,心底已經涼了半分,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才道:“多謝。”轉身帶著狐貍和樓小眉走了,慢慢的往山腳而去。

狐貍和樓下眉知道他心裏不安,卻不知如何安慰,走到山腳看到那條長長的河,狐貍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暗影閣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她們說六姑娘正往山雨城的方向去,我們可以回去尋她。”

敘木南擡頭看著和上面跳動著的點點日光,不由得想起那個姑娘的笑容來,咬了咬牙,道:“走,回山雨城,一定要找到她!”

詞曰:萬裏悲秋常作客,老來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幺六的心情並不似這般愁苦,但想來也差不了多少。

沿著千機門山下那條河一直往北走,走到晚上也沒見著有什麽官道,依舊是荒村野外,幺六就尋了株大樹,削了樹枝邊上的枝椏,爬上粗壯的樹幹睡在上面。正值三月,草木生長,昆蟲也漸漸的蘇醒過來,半夜爬在幺六的身上,她驚醒過來慌亂的拍掉身上的蟲子,擾得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清晨將將亮的時候又爬起來趕路。

她雖不知道去哪裏,但總算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

不知怎地,每次走路走得疲憊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個眉目清亮的少年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胸前那塊吊墜:要不要去山雨城找她呢?

可她如今這般狼狽模樣,又怎能去見他。

思索許久,幺六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咬著牙連著趕了好些天的路,風餐露宿,這才看到前方出

現了官道,道旁立著簡陋的茶棚,她坐在茶棚中休息了一會兒,又喝了些茶,她從未覺得這茶葉會如此的苦,在口腔裏面徘徊不去,久久都是那股苦澀的味道。

再休息了一陣,幺六起身付錢,將身上僅有的幾枚銅錢花了出去,當時從霹靂堂出來的時候,有一部分錢掛在如意的身上,還有一部分錢拿給了宴,身上所剩不多,在官道邊買了兩個燒餅來吃,就幾乎沒有錢了。

幺六想了想,走到正在溫茶的茶棚老板那裏問道:“請問老板,你知道附近哪裏有可以典當物品的地方嗎?”

茶棚老板笑起來很是慈祥:“姑娘想典當東西?往前一直走,進了城一問便知。”

幺六謝過這位老板,沿著官道一直往前走,不多時就看到一面高高的城墻,墻頭上本來寫著幾個捭闔縱橫的大字,但因為多年的風吹雨打,這幾個字被磨得模糊不清,只隱隱約約辯得最後一個是“城”字,想來寫的應當是這座城的名字。

幺六沒有多想,進了城才發現這裏街道熱鬧,同江南一樣,撲面而來一股溫柔的氣息。她心裏頓時多了幾分歡喜,一路走過去看了不少街邊小攤,那些小攤販都熱情的拉著她介紹自己賣的東西,幺六沒有錢,只能不好意思的擺擺手,直到走到當鋪中將自己身上的首飾珠寶全部典當出去,得了二十幾兩銀子,這才折身回到攤邊吃了一碗面。

面攤熱鬧,老板忙的滿頭大汗,幺六和其他人湊合著坐了一桌,默默的吃著面,心裏盤算著要怎樣在這裏過下去。她喜歡這裏,如果可以她會在這裏長期住下去,但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賺錢,不然身上的銀兩花光之後,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幺六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斟酌半晌還是決定先找人問問,她便守著這碗面坐了一整天,直到太陽西斜,天空變得紅彤彤的一片,街道上的人漸漸散去,這位老板就快要收攤的時候,她才起身來,向著那位老板問道:“請問這位老板,這裏有什麽賺錢的活計嗎?”

老板微微有些吃驚,道:“姑娘從哪裏來?”

“我來自江南。”幺六道。

老板點點頭:“看姑娘這番模樣,也想必是從南方來的,想必做不了粗活吧?不知道姑娘你想做些什麽?”

幺六想了想,她從前在家裏的時候做過些什麽呢,做為霹靂堂的三小姐,整日除了習武讀書,向各位伯伯請安,再幫大哥做些任務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當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就難了。”老板思索一陣:“姑娘在這裏可有親戚朋友?”

“沒有。”幺六又搖搖頭。

“哎,那就,那就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了。”老板頓時為難起來,躊躇了許久才道:“城西有位賣字畫的先生,最近在招書童,若是姑娘會磨墨,識得各種毛筆宣紙,能為那位先生做點事情,說不定他會收養你。只是,只是那位先生脾氣怪的很,就怕對你挑三揀四,傷了姑娘。”

幺六頓時驚喜起來,笑道:“我不怕,只要能有夥計可以做,我都去。”她當下朝著這位老板拜別,道:“多謝老板啦!”

她從面攤出來,徑直往城西方向走,走得都快天黑了,才在小巷的盡頭看到一家冷清的店鋪,正有一個身著青衫的先生站在裏面收拾墻上的字畫,幺六走上去輕輕的扣了扣門,探了個腦袋進去,問道:“先生,請問你這裏招夥計嗎?”

那青衫先生頭也沒有扭一下,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漫不經心道:“識字嗎?”

幺六道:“識得。”

那先生又問:“會詩嗎?”

幺六答道:“會一些。”

青衫先生聽得她聲音清脆,答話的時候像是一串悅耳的銅鈴,手裏面頓了一下,不再收拾自己的東西,回過頭來看她,幺六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三十多歲清瘦的模樣,有幾分憔悴,但眸子澄定,細看之下她更是暗暗吃驚:那雙眸子中,澄定得什麽東西都看不出來。

“坐。”青衫先生指了指書桌前的小凳。

幺六對上他的目光,登時鄭重起來,依言走到桌前,正襟危坐。

青衫先生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提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熱茶。幺六雙手接過茶杯,道了一聲“多謝”,低頭小口的喝著,這時才見到書桌上面有一張宣紙,宣紙上只寫了半闋詞:“萬裏悲秋常作客,老來多病獨登臺”。筆跡清雅,但隱約透著些悲涼之意,幺六看著那字,不知不覺就想到了自己,莫名的有些心酸起來。

“你哭什麽?”青衫先生問。

“我,我只是……”幺六猶豫了一下,道:“說出來不怕先生怪罪,我是被家裏人逐出來的,不得已才來了這裏。看到先生寫的這幾句詞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故此傷感。”

青衫先生淡淡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是聽誰說,我這裏要招人的?”

幺六有些靦腆的道:“是街邊的面攤老板,我向他詢問這裏哪裏可以找到活做。”

“還有呢?”青衫先生擡起頭來看她:“他還說了些什麽?”

“他還說先生脾氣古怪,建議我不要來此。但,但我今日來看,發現先生秉性清雅,怎麽也和‘古怪’這個詞聯系到一起去。”幺六輕聲道。

青衫先生不置可否,淡淡笑道:“我的確脾氣古怪。前些日子我在門口張貼了一副字,說是要招書童,來的人很多,但是我全都不滿意。很多人喜歡我的字,非要留在這裏,就被我攆了出去,發了好一頓脾氣,或許這就是古怪之處吧。”

幺六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低聲道:“請先生收留我,我一定好好聽先生的話。”

青衫先生一時沒有講話,只是默默將她看著,幺六察覺到他的目光,不知怎地他目光中竟然有一種威壓,壓得她不敢直視,只能低著頭。好一會兒,青衫先生才移開目光,微笑道:“以後就叫我先生吧,我叫李青衣。”他頓了頓,向著幺六伸出手來:“可以收留你,但你要會習武。”

這不過是一家字畫鋪,為何要習武?幺六怔了怔,但旋即點了點頭:“我會。”

“還要會殺人。”李青衣又道。

幺六又怔了怔,還沒有反應過來,李青衣就比了五根手指頭:“一個人頭,五十兩。”

幺六立馬點頭:“我答應你!”

“走吧。”李青衣遞了一件寬大的黑色的衣裳給她:“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解決再說,夜晚風大,你先加衣。”

這時候幺六才聽到,頭頂上面傳來輕輕的瓦片顫動的聲音,想必是有人在屋頂走動,只見李青衣目光沈沈,忽的輕咤了一聲:“著。”一掌拍向屋頂,頓時好多蒙面人直直的從屋頂上沖入,揮劍朝著兩人斬來,李青衣拔刀格擋,順手將幺六往側一推,道:“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妖精們,看看我對你們多好,每天廢寢忘食的碼字日更,,,你們趕緊用你們最擅長的方式來愛我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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