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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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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都荒蕪,百姓閉門不出。

黎國國都被敵所攻,七皇子寧業親自上陣督軍。然即使這樣,前程仍不光明。因那衛國來勢洶洶,新皇霸道張揚,兵力強盛,非黎國這樣的小國所能抗衡。

七皇子寧業立在城頭,褒衣廣袖,周身氣壓極低。

“皇兄!”他聽到後方登樓臺階上傳來腳步聲,聽到少女的呼喚。寧業揚袖回身,驚喜地看到是同胞妹妹,寧鹿來了。

寧鹿清澄若湖,掩在幽林清光後,幹凈明秀。她笑盈盈地探頭來望,只讓人心情都變得好了許多。

寧業責怪:“你怎麽出宮了?”

寧鹿自然是來找他的。

跟下方臣屬說了一聲,這對雙胞胎兄妹便稍離開戰局一點,在城樓上閑走說話。

寧業蹙著眉,郁郁寡歡。他拉著妹妹的手,囑咐道:“鹿兒,這些天不要再出宮了。戰局於我方不利,衛**馬隨時可能大舉攻城。你與父王他們在一起,也許還會安全些。”

寧鹿皺一下眉,有些驚訝情勢已經如此不利他們。

她說:“我也會武,父王應該也讓我上戰場才是。我要陪著皇兄。”

寧業失笑:“說什麽傻話。”

他摟住她肩,心中郁郁,盡是擔憂。不知國破後,妹妹這般美麗,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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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大國師在觀星臺望氣,再行占蔔之術。

黎王緊張地在觀星臺下來回踱步,等著國師。

國師蔔卦出來後,他先是吐了口血,臉色瞬時比尋常更為蒼白。旁邊立刻有侍從上前扶人:“國師!”

黎王聽到動靜,連忙幾步登上觀星臺。

黎王緊張的:“國師,我國是否……”

國師搖了搖頭。

他神色憔悴,因向天蔔問而消耗甚大,若非黎王在面前等候,他硬撐著身體,恐早已暈倒。

黎王臉色一白。

他無比信任這位國師。國師之言,讓他備受打擊,然而如今情勢,卻早已預兆了敗局,實在也沒那般驚訝。

黎王訥訥道:“那國師教寡人,寡人如何才能破局?”

國師垂目淡聲:“卦象有一條明路。”

黎王登時振起精神。

國師藏於袖中的手握著龜殼,輕輕轉了轉。

他斂目緩緩說:“黎國九公主,傾國傾城,天生高貴。衛王趙明宣早已有言,想黎國獻上九公主,或可免黎國王侯死罪。如今國難,王君不妨一試。”

黎王一聽,露出些許猶豫色。黎王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離開了觀星臺。

而身後,國師神色冷淡地目送黎王遠去,他吩咐自己身邊的弟子:“黎國已沒救了,我們也做好準備,早日逃離此地吧。”

弟子一聽,略有喜色。他們說道:“先生不沾國運,不沾氣數,我等去尋天下名醫,先生好些調養身子,或可身體好些。”

國師輕輕搖頭,嘆一聲。

他被弟子扶著下觀星臺,邊咳嗽邊說:“我為報前任黎王救命之恩,前來為黎國改氣運,已有十餘年。此乃逆天所為,自該承擔因果。豈是一般神醫所能救的?”

弟子大膽道:“先生不再為他們蔔卦,不再洩露天機,也許病就能好了。”

寥寥幾語,散於星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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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國王庭近日人心惶惶。

與自己的兄長談後,寧鹿心中便有了些警惕,讓宮人多去留意近日局況。

黎國王都城破那日,當衛國大軍開始猛烈攻打國都時,不止王宮中的王侯們知道,就是城中百姓都慌了。百姓們圍湧街頭,去撞黎國東門。妄圖從此門逃出黎國,免受衛軍踐踏。

東門依然有衛軍攻,但衛軍大約是為了表現自己的仁慈,此處派軍不多,見有百姓逃出也不追,更讓城中子民覺得這是逃跑的機會。

寧鹿聽到宮人哭喪著臉說衛國大軍開始攻城門,守在城樓上的七皇子寧業傳來消息,讓大家各安天命。

寧鹿一聽,扔了手中書卷,便去尋自己的父王母後。

君王和王後與其他皇子公主在殿中議事,竟然沒有叫上九公主寧鹿。寧鹿有些奇怪,她繞去殿宇後門,用手刀切了守門的兩個侍衛,悄悄混入了殿中。隔著簾帳,她見到了自己的父王母後哥哥姐姐、還有各位叔伯,正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麽。

一位王叔惶恐道:“城門要破了,那衛王肯定饒不了我們,我們快跟著百姓一起逃吧。”

另一個王侯冷笑:“逃去哪裏?你以為我們是尋常百姓,想逃就能逃?衛軍放走百姓,就會放走我們?”

再一王侯唯唯諾諾道:“王君,真的沒有其它法子麽?我享盡榮華富貴、美人無數,此時舍不得這些。若是成了難民,即使逃到其它國都,恐在途中顛沛流離,便得被折磨死了。”

黎王聽他們如此討論,便說道:“寡人有一計。”

眾人振奮而聽。

黎王露出愁色,似不得已說道:“寡人的九公主,傾國傾城之貌,西子比幹之才。若是能向衛王獻出九公主,或許衛王會放過我等。即便做了衛國屬國,我等仍算王侯。”

他這般一說,殿中諸人只是楞了一下,竟然真的開始考慮此計。

難怪王君議事不請九公主來,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那些王侯們討論:“九公主一人,真的能救我等?”

黎王對國師之卦但信不疑。國師是他逝去的父王留給他的,這麽多年未曾算錯什麽。然雖然如此,黎王卻不想這些人覺得什麽計謀都是國師給的、自己只是一介應聲蟲。

黎王非說此主意是自己想出來的,他信誓旦旦:“我們獻出九公主,便是向衛國求和。聽聞那衛王少年英才,不信他不被九公主美貌所伏。九公主向來深明大義,定會幫助黎國走出此難關。”

他這麽一說,二公主忽然想起來一事:“兒臣曾經聽說,那衛王破城前,說要納下我黎國最美的女人做妾。豈不是說的九妹?”

殿中人一聽,覺得言之有理,他們不斷點頭。

並說:“說不定那衛王小兒,早已心慕我們九公主,哈哈。”

殿中氣氛輕松了些。

然後王後忽驚,想起來:“王君,既然如此,快讓人去綁了九公主!她既深明大義,萬一她寧死不屈,要陪黎國一起死,跑去跳城墻呢?”

反正九公主又不是王後的女兒,王後自然不心疼。

諸人一聽,很有道理。連忙喚人,讓人去喚九公主來。

當她們如此忙碌時,又有宦官氣喘籲籲撲倒在殿門口,慘聲:“王君,不好了!城門已破,衛軍大舉入城,我軍四下逃亡,她們如入無人之境,何其囂張!”

諸人一聽,先是一慌。然而有九公主這個保命符,他們只催促人快去找九公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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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鹿聽了他們的謀算,心中不齒他們如此小人,自是悄然離去。

她自然不會讓那些人抓到她,送她去獻給仇人衛王。

寧鹿回到自己的寢宮,直接換上一件宦官服飾。她再束了冠,因本就和兄長寧業是同胞兄妹,這樣一裝扮,不熟悉她的人,第一眼以為她是宦官,第二眼會以為她是七皇子假扮的宦官。

反正一時想不到她真正是誰。

寧鹿又匆匆去內舍,收拾包袱,拿了幾件衣裳,再塞了幾塊黃金。

宮女被她這般行為嚇傻了。

他們惶惶:“公主,你這是做什麽?”

寧鹿回頭:“城門已破,衛軍已攻入城,你們各自逃亡,不要再服侍我了。”

寧鹿這般一說,宮人們驚恐地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他們來不及多問公主要幹什麽,而是急急忙忙地學著公主的樣子,收拾包袱,逃出宮殿。

寧鹿打發了宮人,怕自己父王那邊的人隨時尋來,她不敢多留,背著包袱就走了。出了自己的宮殿,便看到外面已經亂了,宮人都在四處逃亡。寧鹿當即混入人群,學著宮人逃跑的樣子向宮門口逃去。

宮門口,她經常逃。

很熟。

本是一切順利,身邊人都當寧鹿是一個要逃命的宦官,寧鹿正自得時,她拐過甬道,冷不丁和一人相撞。背著的包袱被撞掉,寧鹿慌張擡眼,與那人低下的眼睛對上。

急匆匆進宮的寧業看到自己妹妹現在的扮相,當即傻了。

而看到是寧業,寧鹿松了口氣。

寧業拽住寧鹿的手腕,把她從地上拉扯起來。他疑問:“鹿兒,你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扮相,莫非是要逃出宮去?”

寧鹿點頭。

寧業露出一個淒然神色:“鹿兒,別忙活了,根本逃不出去的。衛軍專盯著我們這些王侯,我們又不是尋常百姓……我正想去找父王,準備與大家死也要死在一起。”

寧鹿:“不,我就要出去。只要離開了這裏,就有機會找其他國搬救兵,來救黎國。我不相信其他幾國願意坐視衛國強大。”

寧業怔了一下。

他有些被妹妹鼓勵到。

便說:“那我與你一起……”

寧鹿:“不要!”

寧業:“……”

他哭笑不得:“你不會是嫌棄我吧?”

寧鹿說:“你和我長得這麽像,我們一起走,目標也太大了。而且我在假扮你啊,你要是在我身邊,我還怎麽假扮你?我們還是各逃各的,只要逃出去一個,黎國就有救了。”

寧業皺眉。

寧鹿黑瑩瑩的眼珠一轉,她向兄長建議:“哥哥要是怕自己的目標太大,你可以男扮女裝,扮作是我。別人乍一看,以為你是女的,一定不是黎國想逃的王侯,說不定就放過了你。”

寧業立時哭笑不得:“鹿兒!”

寧鹿嚴肅道:“我是認真的。兄長,只要能逃命,你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寧業:“……”

他被妹妹說服了。

他挽起袖子:“好,我今日就學妹妹的精神,逃出他個三百裏,看衛國怎麽抓到我!”

寧鹿建議哥哥去自己的宮殿,自己的胭脂水粉都是現成的。

寧鹿又道:“對了,他們想把我獻給衛王,你小心些,別扮成我反而便宜他們了。”

寧業被這操作弄得恍惚一瞬。

寧鹿看說服了他,當即轉身,抓緊時間逃命去了。

後方黎王派去抓寧鹿的人到了九公主的宮殿。見到塗脂抹粉的七皇子,是如何震驚,而寧業又如何打發掉他們,這寧鹿就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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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鹿順利逃出了宮。

但是出城就不容易了。

街上四處是衛國大軍,他們梭巡街市,四處封鎖。自然東門仍有人逃,衛軍雖在此守駐,然而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黎國王室的人逃跑,尋常百姓,想逃就逃吧。但是逃出的人,衛**人也要查身份,為了防止他們逃出城後,去別國搬救兵來針對衛國。

如此一來,寧鹿想逃出城,便不太容易。

她這般相貌,就算自己現在是扮作哥哥假扮的宦官,被人一看,也覺得十有**會被人細細盤問,那就露餡了。

寧鹿抓耳撓腮之時,看到數輛古樸的馬車駛來,最中間那輛馬車中人沒有下車,門簾遮得極嚴實。但最前面馬車中下來了一個穿著道袍的束冠弟子,他主動去找衛軍通融。那邊通融沒有另說,起碼衛軍看到這個弟子,沒有如對其他百姓一般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寧鹿眼眸一瞇:有戲。

且她認出了這些弟子的扮相,就是他們黎國大國師的那派弟子嘛。整日裝神弄鬼,偏偏她父王極為信賴。

寧鹿以前可和這些人關聯不大。

她現在卻想借借勢了。

寧鹿尋思著怎麽借勢時,忽然一聲轟,不遠處亮起一道沖天火光,有人大吼:“這裏有人想逃出城,把城門炸了洞!快來支援!”

這邊守著東城門的衛軍守衛被分散註意,立時派人去那邊查看情況。亂哄哄中,寧鹿趁亂溜入馬車中間,拉開車門跳上了最中間那輛馬車,並飛快關上了車門。

外面的車夫隨著弟子一起去讓衛軍檢查,竟然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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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

大國師著家常衣,白袍曳地,長發半束,面容如雪。

他手中握著一片龜殼,本正閉著目沈思,忽然一陣涼風吹入車內,車內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

國師睜開了眼,有些愕然地看向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人。

他擰著眉,思緒沒有完全回歸,便有些懵地看著這人。

寧鹿向他拱手,少年風流。盡管心裏忐忑,她還是學著自己哥哥平時的樣子,對他打招呼:“國師安好,孤乃七皇子寧業,平日與國師打交道不甚多,國師見諒了。”

大國師:“……”

七皇子寧業?

他目中有些疑惑,卻還沒來得及辨認,便被這個七皇子的下一句話沖擊到了。

這位七皇子笑得分外羞赧又大膽:“不瞞大國師,孤素來暗中愛慕大國師您。此番國難,為孤尋到了機會。孤想跟隨大國師,哪怕做大國師身邊一禁臠,我亦甘之如飴。”

大國師目瞪口呆:“……”

手裏的龜殼掉地,落在厚實茵毯上,一點兒聲音也沒發出。

而眼前這“少年”,還在害羞地與他眨眼睛。

大國師頭有點兒暈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註意,呦呦在這個故事裏其實並沒有重生!大家可以理解為劇情等著她慘死後重生,但她始終沒慘死……重生就遲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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