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管理所駕照候考大廳。

黎枝尋了一出座位坐, 自己的科目二準考證和身份證，前面還有12個人, 半個小時左右就輪到自己了。

謝城在大廳外接電話, 黎枝看了好幾眼。

三月中旬，樹木冒出嫩芽, 人也卸了一冬的束縛，著裝輕快。黎枝穿著寬大的加絨的灰色連帽衛衣, 緊身小腳褲, 和在校大學生一樣，皮膚白透, 青春靚麗。

左右的幾個年輕男人紛紛問她, 在哪個駕校上課, 什麽時候考科三。

黎枝有一搭沒一搭回著, 直到謝城坐到她身邊，長胳膊占有欲十足地搭在她身後的靠背。周圍的幾個男人才識趣閉嘴，個別人腦補出女大學生被總裁包養大戲。

高中以後, 黎枝成績就不太好，每次考試都很緊張。黎枝倒了一粒口香糖在嘴裏，問他，“你上學時候是不是學霸？”

“不是。”

黎枝失落了, 直到謝城說, “我是學神。”

黎枝：……“吹牛。”

直到謝城翻出某年S市理科狀元報道，照片上的男孩有現在的輪廓，但是青澀多了, 五官張揚不羈，似乎瞧不上一切，什麽都不在乎。臉上比現在有肉，青春的玻尿酸啊，黎枝拿過他的手機，“你以前這麽可愛鴨！”

謝城難得不好意思地抓抓臉，“可愛？”都說他帥，酷，合不攏腿那些……

“就是很可愛鴨！”黎枝眉眼彎彎，“這一年我在上初一吧。”

系統這時候又跳出來了，給黎枝放映那一年的暑假。12歲的黎枝，蟬鳴聲嘶力竭，提著塑料袋在一中校園裏狂奔，穿過一中，就可以到黎畫家裏了。

黎畫那時候在上高二，即將升高三，她爸爸在學校旁邊租了套間給她補習。黎畫想吃冰棍，黎畫媽媽不讓她吃。黎畫就給黎枝100塊錢，讓黎枝跑腿，偷偷買冰棍，買來的冰棍如果沒化掉，剩下的錢就可以都給黎枝。

黎枝抱著塑料袋跑啊跑，撞到一個高三男生。

“你他媽尋死啊！”男生被撞得不清，加之考太差，脾氣暴躁。

黎枝被撞到地上，冰棍也全摔碎了。對面的男生一把提起她的衣領，掄起拳頭揮舞，假模假式要打她的樣子。

冰棍全碎了，小黎枝也是第一次見那麽兇的人，被人提著衣領，“哇”地一聲哭了。

男生“誒”了聲，揮舞的手放下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嚇你來著。”

“張數。”

話音剛落，叫張數的男生反射性揪女孩衣領的手，脖子也涼了涼。

蟬鳴那麽響，綠梧桐葉下一地碎光，謝城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倆，“撿起來。”

張數縮著脖子，撿起軟塌的幾個包裝袋，謝城說“滾”，張數如蒙大赦，抱著塑料袋滾了。

小黎枝此時站了起來，眼睜睜看著冰棍消失在視線裏，只好在一旁邊哭邊打嗝。

“小孩？”

“哥，嗝……嗝，哥。”

謝城輕笑，揉揉她腦袋，帶她去買冰棍。小黎枝牽著少年白T恤衣角，小短腿一路小跑跟在後面。

謝城買了五只一模一樣的給她，再找老板要了一些碎冰放塑料袋裏保溫。小店老板笑呵呵的，“謝同學啊，高考狀元，爭氣！”碎冰一不要錢地望塑料袋裏裝。

謝城瞧瞧小女孩的細胳膊，“這麽多夠了，小孩拎不動。”說完還回去一些碎冰。

黎枝又買了一只，拿出多買的那一只，“哥……嗝……請你，請你吃。”

謝城接過來，拆了包裝袋，“小孩，別哭”，冰棍送到她嘴邊，“自己吃。”

然後他就走了，黎枝哽咽著吃完那根冰棍，吃完就沒哭了。

小黎枝哭得太狠了，花了眼睛，忘了哥哥的樣子，兩輩子都記得冰棍的味道，奶霜菠蘿。

原來很久以前，兩人就見過了。黎枝眼圈有點紅，喉嚨也酸，抱著謝城的腰，小聲說“你為什麽不吃呢”。

女人身體軟，忽然就抱上來，還是她頭一回主動，謝城高興，親了親她發頂，“是不想考試？”

“我想吃冰棍，謝城～”

女人在男人懷裏撒嬌，周圍人都看了過來，謝城抱著她後腰，寵無下限，“那咱們不考了，去吃冰棍。”

黎枝擡起頭，準備去考試。並要求謝城摸摸她的手心手背，傳一些學神的力量給他。

眾目睽睽，謝城無視周圍人的眼神，實施學神的力量傳導。

科目二比預料中的順利，一次過。

考完後，黎枝吵著要吃雪糕。

司機笑瞇瞇的，看著兩個年輕人在後座濃情蜜意，恨不得自己也年輕十歲。

一顆菠蘿味的雪球，一顆巧克力味的雪球。兩人面對面坐著，黎枝忽然說，“哥哥。”

“嗯？”

黎枝抿了抿唇，雪亮的勺子挖出一些菠蘿球，送到謝城嘴邊。

謝城快速思考著自己哪裏做錯了，最近哪裏做的不好，好像並沒有啊。

見男人狐疑著不吃，黎枝一口吃了勺子裏的菠蘿奶雪，涼得“唔”了聲。

桌子底下，黎枝的運動鞋踢男人的皮鞋，還撩了撩他西服褲腿，強撩道，“哥……哥……”

謝城：……有話好好說，但他很喜歡女朋友的這種小挑逗，將就著他的意思，吃了一勺菠蘿雪球。

黎枝又吃了一口菠蘿雪球。

謝城眸色暗了暗，同一個勺子。

吃了一半，黎枝就覺得太涼，吃不完，放下勺子。問謝城記不記得張數，問謝城記不記得雪糕碎了的小女孩。

謝城記性好，一會想，竟然都想了起來，彼此之間，竟然守護過這麽多次。忽然後悔那時候沒把小女孩送回家，那樣是不是可以早點遇到她。

兩人回家，黎枝覺得男人魅力又高大一點，關門前忍不住多打量了一會。

謝城推開門，吻落下來，帶著她味道的菠蘿雪霜，太軟太甜。

謝氏家主戀愛的消息，傳遍S市。

黎啟明最後一個知道，他提前殺青回家，本想給女兒一個驚喜。

門未完全合上，推開門，一個男人正抱著女兒，吻得難解難分。那男人不是東西，手居然意圖伸進女兒的衣服。

黎啟明大咳一聲。

謝城頓住，轉身遮住黎枝。

黎枝一如12歲那年，緊張地揪著少年的衣角。

作者有話說：  還剩1到2章全都是甜甜甜啦。然後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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