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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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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五個權貴之家的紈絝子弟, 因為欺辱賈環被魚兒教訓了一頓後,引來了其父輩的惡意尋仇, 後來被突然而至的塗蘊之嚇跑了。

當時來人之中,便有兩位是後妃的父親。

那日與魚兒、榮國府的矛盾, 兩人並未告知宮中的娘娘。

此次收到了女兒的來信, 獲知魚兒煉出了返老還童之靈丹,靈丹到了宮裏, 皇上和太後喜不能自抑。兩人是欲哭無淚, 追悔莫及, 不知該怎麽跟宮裏的娘娘交代。

倘若早知道, 那賈家傻兒子有這等本事,他們當初何必明知是自家兒子做錯了事情,還要故意去尋仇生事,以至於和榮國府鬧僵了呢?

尤其是他們的兒子,被自己強制壓著去榮國府道歉認錯, 但是仍然毫無悔過之心。如今知道了今日宮裏娘娘來信, 更是吵著鬧著要娘娘跟皇上告狀, 將賈家公子打入大牢。兩人不禁後悔生下這麽個只會惹是生非, 不長半點腦子的蠢貨。

莫說那賈公子如今深得聖心, 皇上與太後恨不得當國寶一樣維護著。即便是沒有靈丹這件事, 他身後還站著個殺人不眨眼的煞神定陽王, 他們家躲都來不及, 哪裏還敢巴巴送上去讓人一刀滅了。

而且, 連如今都是他們家的貴人娘娘有求於人家, 千方百計討好都來不及,遑論去做那得罪人還不可能成功的傻事。

都是這混賬小子的錯,要不是他,他們家如何會同榮國府交惡?若可為善,以他們家的地位,怎麽著也能從榮國府求得一顆靈丹。

越想越是怒從心起,臭小子還不消停,叫叫嚷嚷的腦袋發疼,兩人火大隨手取了棍狀之物,各自按著自家兒子狠狠抽打起來。兩家的夫人丫頭在旁見了,哭哭啼啼地求著兩人住手,讓氣急的兩人一腳踹開了。

而其他後妃的本家人,還有十個成年皇子,和榮國府的關系縱然平淡,無甚交情,但好歹沒有交惡,則沒有兩家的這些煩惱了。

當然,塗蘊之不在此列,因為其母妃早逝,其視線大部分放在眼下的雪災上,沒有怎麽關註宮中事宜,並不在第一批得到消息的人群之中。

大皇子府中。

幾個幕僚和大皇子母家的嫡系官員,正圍著大皇子秘密商議著關於靈丹、魚兒和榮國府相關的一切。

大皇子受到了強烈的沖擊,負手踱步,緩了緩內心的震撼,環視周圍群人一圈,沈聲問道:“對於母妃傳信提及的榮國府和靈丹,你們有何話要說?”

從信件中簡單的三言兩語,便可看出了靈丹所帶來的震撼人心的效果,這世間恐怕無人不想得到,無怪乎母妃要他不惜代價得到此物了。

幕僚收起面上的震愕,垂目思索過後才說:“假使信中所言不假,那麽榮國府恐怕馬上要得皇上重用,不日便要興起,成為京中炙手可熱的對象了。”

閉目一想,幕僚已可以想象得出,消息徹底走漏後,榮國府門前車水馬龍,門檻給川流不息的訪客踩踏而爛的景象。

大皇子落座,邊敲打著扶手,邊說:“老二、老三都是本王的勁敵。不過老六掌握兵權,還是咱們所有成年皇子中,唯一得了封號的。即便本王和幾個兄弟使計背地裏敗壞了他的名聲,亦不能小覷。”

“而且近年成年的兄弟越來越多,本王所承受的壓力一日日增大。榮國府的一旦興起,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助力,倘使讓本王那幾個大敵奪了去,只怕日後夜不能寐啊!”

當今聖上並未冊封太子,且中宮無子嗣,大皇子雖然不占“嫡”子,但身為長子,生母乃是貴妃,幾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人,都覺得他繼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隨著皇子們一個個成年出宮建府,參與朝政,相繼發展出了各自的勢力,表現出色,搶走了大皇子的風頭,不看好大皇子的朝臣也越來越多了。

說到此處,大皇子面色微沈,望向眾人凝重地問道:“你們可有誰知道,榮國府投靠了本王的哪位兄弟沒有?”

工部尚書起身,拱手說道:“據下官所知,由於當年的天譴,榮國府怕再沾染是非一直低調行事。諸位皇子嫌棄其名聲不好,多年來從未派人接觸過榮國府當家人。”

在榮國府門前見過塗蘊之的左侍郎五人,覺得那日發生事情大為丟臉,瞞得死死的,絲絲風聲都沒洩露出去給外人知道。而榮國府的知情者們更加不會大肆宣揚了。

是以,工部尚書不知塗蘊之為魚兒出頭過,才能說得如此之信誓旦旦。

大皇子撫掌大笑,“如此甚好,諸位可有辦法和賈府連上線,讓其投入本王賬下。”只要榮國府投誠了自己,往後無論是靈丹,還是屬於榮國府的勢力都會到手,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

工部尚書撚著長須,也笑了。

“那榮國府二房的賈政昔日官從工部主事,正是下官屬管的部門。下官聽說,他一直耿耿於懷當年因天罰丟了官職,多年來一直未曾放棄重回官場。而近段時間,下官更是聽下邊的人提起,他走動頻繁,頻頻聯系工部舊友,希望有人為其出力,助其重新起覆。”

大皇子霍然拍桌而起,高興地朝工部尚書道:“好!本王便將此重任交予李大人了。”

工部尚書聞言大喜,忙不疊起身道:“定不負大皇子所托,下官這便去聯系賈政。”

言罷,大皇子擺了擺手,工部尚書躬身告退。

當魚兒與賈母乘坐宮裏的車駕回到榮國府,府裏的焦急等待的人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馬上趕來了門前迎接。

大房所有人到齊,就連三春、林黛玉、李紈、趙姨娘等早上趕不及去榮禧堂的,這會兒也全到場了,只偏偏不見賈政的人影。而奇怪的是,劉姨娘和賈琚卻在。

魚兒心裏直覺其中有古怪,但覺得賈政不甚重要,是以只是一眼掃過並沒有多問。

王熙鳳笑得花枝亂顫,甩著香帕快步走來,搶在鴛鴦幾個丫鬟前頭,一左一右挽住魚兒和老太太的手臂,搶先開口道:“老祖宗,寶玉,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情況如何,皇上可是賜了恩賞?”

聽了王熙鳳的疑問,眾人的眼光不自覺向魚兒兩人身後瞟去。

奇怪,兩人怎會兩手空空而歸呢?難道皇上不曾賞賜?不應當呀。

眾人感覺滿頭霧水的時候,魚兒出聲解惑了。“皇上說了,明日再正式下旨。待會兒,咱們家便可以準備起明日迎接聖旨相關瑣事了。”

霎時間,歡呼聲此起彼伏,有主子們的,也有丫鬟小廝們的。

賈赦擔心賈政回來搶了自己一家之主的活兒,難掩激動地說:“我這就去準備。”

他一走,王熙鳳馬上抑制不住再度問了魚兒。“好玉兒,你同嫂子說說今兒個入宮都見著了誰?”

自打賈迎春和賈惜春收了魚兒的禮,雙方的距離拉近了許多,也跟在王熙鳳後面問了出聲。“皇上他老人家長什麽樣,兇不兇,可不可怕?”

眾人圍在魚兒周圍,你一言我一語的問個不停,賈探春同樣皇宮諸事物好奇的不行,想要插話問兩三句,然而一想起不久前和魚兒、林黛玉都鬧了不愉快,她心裏頭有疙瘩,拉不下臉面張口。

於是,只能巴巴看著妹妹嫂嫂和小丫鬟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一個人尷尬地站在一旁,絞著手裏的帕子,給自個兒心裏難受。

王夫人心裏憋著氣兒,故意板著臉看也不看魚兒一眼。幻想著魚兒見了她冷漠的模樣,定會傷心落寞,然後低三下氣地過來給她道歉,將忘了給她的靈丹補上,巴巴來討她歡心。

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魚兒的一句問候。王夫人冷冷朝他那頭睨了一眼,發現魚兒只顧著陪家裏年輕的女眷說話,壓根沒看過她這個做母親的一眼。王夫人心裏的火騰地燃燒了起來,氣的心口發疼。

而在王夫人惱恨著魚兒的時候,不遠處同樣有一個人恨不得撕了她。

那人正是她的兒媳李紈,她望見賈蘭一臉濡慕看著王夫人,反而對她這個親生母親視而不見,面上噙著淡淡的笑,心裏沒人看得到的地方卻直滴血。

魚兒不擅長應對喧鬧的場面,吵鬧的聲音紛至沓來,感覺耳朵都要聾了。

迫不得已,魚兒只好挑著聽清楚的幾個問題答了,堵住了眾女的嘴巴,方讓吵鬧聲降了下來。

“皇後以及諸位娘娘都不在場,我和祖母只見到了皇上和太後。兩人都是極其親切,極好相處的。開始皇上問了一些關於海神和靈丹的事情,接下來太後便讓祖母作陪,說了一上午的話,還用了一頓禦膳。後來見時間差不多了,皇上就賜下車駕,讓禁軍護送我與祖母回府。”

魚兒簡單說了下她們想要知道的東西,倒是沒提他還和皇帝出宮找了賈敬。

一聽賈母陪同太後聊了半天,甚至吃了太後專享的宮廷禦膳,王熙鳳等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微笑著的老太太身上,其中羨慕之情不言而喻。

王夫人內心波濤洶湧,此時此刻再也不能安慰自己,她不稀罕老太太因魚兒得到的種種益處,反正賈蘭以後會給她掙來這些榮耀之類的話了。

這等榮耀原本該是她的,都怪這個老不死的,到底還要壓在她頭上多久!

王夫人嫉妒得魔障了,完全忽略是她嫌棄魚兒,先舍棄了他的。

林黛玉無奈笑了笑,左右手分別牽著迎春和惜春兩人,看向眾人說道:“好了好了,外頭風大,祖母也站立累了,咱們回屋裏一個一個問,慢慢兒說好不好?”

“正是這個理兒。”紫鵑附和道。

王熙鳳意識到自己粗心大意犯了錯,巧嘴一張,連忙道:“哎呀,都怪我不好,忘記了咱們還在外頭站著呢。快快快,大夥兒都散開,讓老太太和玉兒進屋。”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屋,寒風吹冰的肌膚沾到了暖意,不少人舒服的呼了一口氣。

很快滾燙的熱茶送了進來,晴雯立時接過傾倒入杯盞之中,雙手托到了魚兒面前。其他人亦捧著各自的大丫鬟奉來的熱茶,輕輕吹開漂浮在水面上的三兩片茶葉,小小抿了一口。

熱茶下肚,暖了身子,潤了嗓子,一身舒坦。

魚兒放下杯盞方歇了一口氣,王熙鳳又帶頭滔滔不絕地拋出一個個問題。好在老太太有意幫忙解答,魚兒只需要點點頭,時不時應一聲就好。

劉姨娘抱著賈琚坐在角落裏,一聲不吭。她遙望著另一邊喧鬧的景象,感覺自己遭到了這一家子的排擠。

如果就這樣離開了,讓一直想抓到她錯處的王夫人發現,指不定要怎麽折騰她,可要是留下來,自己又如鯁在喉。

無奈,劉姨娘縮在角落裏當透明人,時不時望一望門外,盼望著賈政快些回來。

而此時賈政正在何處呢?

且說工部尚書被大皇子委以重任,出了大皇子府,馬不停蹄就找了工部內賈政的舊識,聯系到了賈政,並約了他出去秘密相見。

賈政正是收到了工部尚書約見的信函,趕著去和他相見,才沒在榮國府和眾人一起等候入宮的魚兒兩人歸來。

大皇子名下的茶樓廂房裏,賈政已經和工部尚書談了許久。

當工部尚書拋出,等賈政官覆原職後,由大皇子親自說服皇上下旨,連升賈政官職兩品的條件後,賈政的心臟劇烈跳動著,頭腦發昏,心情堪比純真少年郎對驚鴻一瞥的絕世美人一見鐘情。

面對大皇子許以的誘惑,賈政無法拒絕,幾乎是不假思索,就點頭投入了大皇子門下。

工部尚書滿意地笑了,“那本官就先稱呼一聲賈大人了。你我共同追隨大皇子辦事,日後便是自己人了。待大皇子榮登大寶,我等為其出力之人,未必不能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

賈政想象著工部尚書所描繪的未來,滿臉亢奮,連脖子都激動紅了,望著工部尚書擲地有聲地表明衷心。“下官定會竭盡全力,全心全意為大皇子辦事。只要大皇子一聲令下,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工部尚書笑呵呵地拍了拍賈政的肩膀,“那本官便先回去和大皇子覆命了。”

賈政忙拱手相送,“大人慢走。”

工部尚書走後,賈政關了門在廂房裏手舞足蹈,等到灌盡了茶壺裏最後一滴茶,他方帶著滿心歡喜歸家。

塗蘊之帶著滿身的風雪從雪災現場回到定陽王府,甫一脫下雪水浸濕的外跑,換上了幹凈衣裳,馬羅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塗蘊之接過貼身太監張誠遞來的熱手帕,擦了擦手臉,薄唇微啟,神情淡淡吐出了一個字眼。“說。”

馬羅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時岔氣咳嗽了起來。“咳咳……王爺,皇上召見了賈公子。”

塗蘊之擦手的動作一頓,宛如利劍的眉毛朝著眉心聚攏,眉間拱起了兩條小小的山脈。

他不覺得是自己之前主動接近魚兒的動作,被皇帝知曉了,從而引來了皇帝的視線。

塗蘊之深邃的雙目染上了點點迷霧,極淡,極少,一不小心便會忽略了去。

片晌,塗蘊之轉身問道:“可知所謂何事?”

“宮中消息封鎖的緊,不過眾多後妃紛紛聯系朝中官員和皇子,咱們派遣在各府的探子秘密打探到了零星消息,道是賈公子煉出了某種人人爭搶的靈丹妙藥。”馬羅張嘴就說道。

“哦?丹藥?”塗蘊之不禁生出了些許好奇之心。

星際世界遍布各種效果各異的藥劑,他恢覆上一世記憶後,聽說了此世的丹藥,也曾好奇之心尋來看過。

後來發現那些所謂的仙丹不過是某些妖道用來誆人的東西,連平常治病的藥丸子都不如,也就不感興趣了。

塗蘊之又問:“某種?那是何種?”

回想起少年純凈的眸子,塗蘊之不覺得魚兒和某些欺世盜名的假道士是同一類人。

因為星際世界的諸多藥劑,是藥劑師用精神力凝練而成的,塗蘊之頂多就是懷疑魚兒發現了精神力的用法,然後運用到了此界特有的煉丹之上罷了。

“似乎是返老還童?”馬羅頓了頓,隨即補充道:“聽說宮裏的周太妃已經試驗過,證明是真的了。”

一旁的張誠忍不住插口道:“也就是說,皇上的召見與靈丹有關,對於賈公子而言,應該不是壞事。”在定陽王府久了,張誠認識到塗蘊之不像世人說的那般可怕,也不像初至時的那樣戰戰兢兢了。

雲飛感嘆道:“何止不是壞事,恐怕還把他供起來呢。”

塗蘊之丟掉濕手巾,吩咐道:“繼續關註,若有人對他不利,不必告知我,你們自可動手替他解決。倘若遇上了你二人能力解決不了的,再快書通知我。”

不過有父皇看著,應當沒有那不長眼的,膽敢明目張膽挑釁生事。

魚兒回家不久,繼大皇子閃電出手後,其餘皇子和後妃本家人也陸陸續續派出代表人物,駕駛著車馬抵達了榮國府,遞上了拜帖求見。

一時之間,一群皇親貴戚聚集在了榮國府的門前,招來了不計其數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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