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立加入敦皇娛樂的事並非空穴來風，範魔童回公司取快遞，在大門口撞上了他本人。

他素顏，戴著rayban的太陽眼鏡，和身後的兩位助理一同走進敦皇娛樂。

陶林立單手插褲兜，取下眼鏡，過來和範魔童打個招呼。

“hello，魔童，沒想到這麽巧在公司見到你。”

這是我公司，你說巧不巧。

範魔童假裝不知道，問他，“你怎麽來了，不用趕著拍戲嗎？”

陶林立最近空檔期，手上一部劇沒有，範魔童是故意損他。

“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我剛換了新東家，現在算是你的同門師弟。師姐好呀！”陶林立後退一步，正兒八經地給範魔童鞠躬。

“是嗎？那我還是沒聽說，不知道是哪個經紀人接手的你啊？”範魔童浮誇風的演技，自己看了也想吐。

“敦皇娛樂不是分兩大派別麽。”新來的就是敢說，在敦皇娛樂工作的人即使知道這件事，也禁聲不語。“我是吳總這邊的。”

陶林立悄咪.咪告訴範魔童，因為他早聽說魔童就是吳天手上最得寵的女藝人。

“哦~~我不知道你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反正我哪邊都不是。”範魔童委身欠笑，不好意思，她很忙，沒空陪他東拉西扯。

範魔童走到旋轉門處，聽見後面嗡嗡隆隆過來一波人。其中為首的就是吳天，後面晚來的還有閆毅和閆呈月。

“這就是你新簽進來的人？”看他長相，只能說是一般，再品品他的衣品，跟顧柚比差太多。閆毅眉頭頓時舒展，小貨色而已。

“林立，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敦皇娛樂的老總，閆總。”吳天在中間充當中介。

“您好您好，閆總，久仰大名。我是陶林立，新進來的男演員。”

陶林立擦幹手上的虛汗，顯得十分緊張。

閆毅沒伸手，這面子他似乎不想給吳天，他以為敦皇娛樂是回收站？什麽普通貨色都能隨便簽進來麽。

懸空的雙手露出那麽一絲尷尬，陶林立識趣地慢慢放下。

“閆總，這可是我幫你找來的未來之星，就這麽不給面兒？”吳天還說，“顧柚既然暫時回不來，公司的利益總不能也因此停滯，所以啊，推陳出新，才是我們敦皇目前最應該做的事情。”

呵，老狐貍。果然是想踩顧柚上位。範魔童開門往外走，順便撥通康哥的電話。

“康哥，那個綜藝談的怎麽樣了，你跟制片方說，顧柚那邊已經確定好了，合約內容都沒有問題。”

康哥:“你說真的？”

連郭慧珍都聯系不到顧柚本人，範魔童竟然有把握說他同意了。

“他就在我家呢，沒問題，你放心吧。”她這又當房東又幹經紀人的，操碎了心。

“你倆竟然搞同居？？”康哥剛才喝水差點嗆到自己。

“哎呀，這事兒以後再說，總之那檔節目趕緊接下來，直接過來我家拍都不成問題。知道了嗎，一定要快。”要趕在閆毅把手裏的資源轉到陶林立之前，趕快讓顧柚覆出。

＊

範魔童家。

顧柚癱倒在沙發上，突然提起李非凡，“昨晚李非凡找我。”

範魔童:“？？？然後呢？”

“他問我分手了沒，他說會一直等我，在心裏永遠給我留個位置。”顧柚開始嘚瑟吹噓起自己的盛世美顏來，“你說我怎麽就能男女通吃呢？”

要點臉不好嗎？範魔童就不該接他的話茬。

“你以前不還說是我粉絲。”顧柚記得清清楚楚，那晚她喝的酩酊大醉，在他車上把顧柚誇得天旋地轉。

“不好意思，我早脫粉了。”

“真的？”顧柚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身後，他兩手一扣，把範魔童圈了起來。

奧喲，今天出奇地乖。

範魔童順勢靠在他懷裏，像只可憐的小白兔一樣，眨巴她的大眼睛，“爬回來也可以，跟我一起上節目吧。”

“你休想。”顧柚不吃她這套，轉個身放開她去了廚房。

哼！到時候等導演組一到，他不想也得想。

晚上10點半，顧柚在他專屬的沙發上睡下了。

範魔童收到兩條消息，都是助理happy發來的。她前幾天偷偷拜托happy幫她去影印了一波照片和資料。

包括盛為岸在福利院的那張合影，她打算把這些東西全部寄到新聞報社去。

整個故事她沒來得及拼湊完成，但大致的橋段和情節，她自己動手編纂了。

等到明天一早報社上班，所有的不堪往事都會像翻舊賬一樣全部曝光出來。

“呵呵。”房間裏開著一盞床頭燈，範魔童批了件毛線衣盤腿坐在床頭，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原來的自己，所謂寬恕，向來都是要在報覆之後才會得到的情感。

她看著照片上嫵媚多姿的女人，告訴她，“這是你欠沈靈的！你欠她的！”

夜空褪去黑暗，迎來第二天的黎明。範魔童坐在餐桌前，一口早飯都吃不下。她不斷地刷新頁面，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爆.炸性的大新聞。

“你沒胃口嗎？”顧柚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範魔童卻是一口未動。

她專註在手機上，甚至沒聽到顧柚在和她講話。

九點一到，仍沒有任何推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範魔童開始喃喃自語。

“你到底在看什麽？”顧柚搶過她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熱搜榜單上。

一定是吳天從中阻撓的她，他背景強大，在各大新聞媒體那邊有眼線也並不稀奇。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他這招。

範魔童跑去房間，翻箱倒櫃找出她那些照片來。她一張張用手機拍，沒人幫她發，她就自己來發。

靠她的粉絲數量，也一樣可以得到媒體的關註。

“啊——你還我。”

範魔童伸手去拿被顧柚搶走的手機，他屁都不知道，就只會給她拖後腿。

“你還給我！！”範魔童崩潰地鬼吼鬼叫，眼淚早就布滿她整張臉，她像精神病患似的對著顧柚又抓又撓。

“範魔童！你給我冷靜點！”顧柚一把摔了手機，這些她媽過去的“鬼事情”把範魔童折騰成了什麽樣子，他越想越氣。

“嗚哇哇哇——”範魔童跪在地上，勉強撐起的保護罩頃刻間像崩塌了一樣。“啊——”

顧柚的手擦過她的臉，還能感受到她每顆眼淚的溫度。“沒事的，郵郵，沒事的，我在呢。”

“我沒辦法原諒她，我真的原諒不了她，她是壞人，她是壞人。”豆大的珍珠斷成了線，滴在地板上慢慢開出花，房裏的淚人兒靠在他身上，泣不成聲。

“好好好，我知道。她是壞人，那你想怎麽懲罰她，我來幫你。”顧柚拍拍她後背哄著她，他拿自己的手機給她，想拍照想上傳想發表，他都幫她。

範魔童楞楞地接過手機，哢嚓——哢嚓——

她機械地按著快門，每張都糊的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你想不想聽故事啊？”範魔童幹澀的嘴巴裏吐出十來個字。

“你講，我聽著。”顧柚把一張張照片幫她擺的整整齊齊，她好不容易平覆下情緒，顧柚不敢忤逆她。

“從前從前從前從前……”範魔童說了無數個從前。

“別再‘從前’了，直接講吧。”這麽從前下去，可以講到明年。

範魔童臉上漾起幸福的笑臉，“有一家四口呢，他們每天都過著簡單快樂的日子，有爸爸媽媽姐姐妹妹，可是有一天，姐姐忽然被鬼神抓走了，等她再回家的時候，家人已經不記得她了，於是她就走啊走，走啊走，路上碰到了一樣被鬼神抓走的小女孩，小女孩說她沒有爸爸媽媽，姐姐很同情她決定幫她去把爸爸媽媽找回來。”

後來的故事，範魔童越講越冷漠，“她們兩個找啊找，找啊找，結果你猜找到了嗎？”

顧柚猜不到，他仿徨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沒有找到。”範魔童嘆了口氣，“原來那個小女孩真的沒有父母。”

“那姐姐呢？”顧柚問。

範魔童兩眼無光，空洞地看著手機上正在編輯的對話框。

“姐姐啊，她在幫小女孩找爸爸媽媽的時候，意外發現原來她的父母和妹妹都不是她真正的家人。”

“那她也是個孤兒？”

顧柚眼睜睜看著範魔童編輯好文字，安排好九宮格，她的手放在發送兩個字的下面。

範魔童楞了一秒，姐姐是孤兒嗎？她問自己。

“嗯，姐姐是孤兒。”範魔童細想，不被父母疼愛照顧的孩子都是可憐的“孤兒”。

“故事講完了。”範魔童按下發送。

顧柚聽懂了，但又好像沒聽懂。他以試探的口吻問範魔童，“你是姐姐還是小女孩？”

發送進度條到了一半，突然跳出消息。

【網絡異常，內容已存入草稿箱】

“噗嗤——”範魔童忍不住笑了，好像連老天爺都幫她原諒了吳靈珊。她偏過腦袋看向顧柚，聲線溫柔，帶著點玩笑的口氣反問他，“你希望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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