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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九章 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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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快進臘月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雖然天氣冷,可街面上的人卻丁點不少,吃食、布料、酒、茶、各式各樣的調料另外還有首飾脂粉等物賣的最是火爆。

京城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背著筐簍買東西的人,也能見到鋪子裏雇上馬車給各個大戶人家成車成車送貨物的情形。

前幾日剛下了雪,這會兒子路上的雪都還沒化,雖然踩在路上能凍的腳心都疼,可也打消不了人們購物的熱情。

李鸞兒和金夫人看過李鳳兒之後就坐車回家,一路上便聽到各色喧鬧的人聲,又見街上成群結隊的行人,這樣熱鬧繁華叫兩個人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李鸞兒先送金夫人回去,又在街上買了些小物件才回家。

她一進屋便見四胞胎踩著不穩的步伐沖過來,李鸞兒嚇了一跳,趕緊蹲下身去接,將四個小子扯住,才擡頭看到坐在廳堂裏笑瞇瞇的林氏。

“四個皮小子吵著要見你,我就將他們送回來了。”

林氏笑著解釋了一句。

李鸞兒趕緊抱著孩子過去見禮,又將買的各色吃食還有各種玩具拿出來給自家孩子分了分,這才過去陪林氏說話。

林氏也知李鸞兒今日是去行宮看李鳳兒了,就問了幾句話,李鸞兒只說李鳳兒一切都好,瞧起來人也精神了,吃的也好,都顯胖了,林氏聽了之後笑著只說好,又說了幾句家長裏短的話,林氏這才告辭離開。

林氏一走,李鸞兒便將老大辰逸拉過來問:“你們是不是又鬧祖母了?”

辰逸睜著一雙與李鸞兒十分相像的杏眼。大大的眼睛眨了兩下,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撅著小嘴小聲道:“沒有。”

之後又看看辰遠:“鬧。”

李鸞兒明白了,辰逸的意思是他沒有鬧,但是辰遠折騰林氏了。

李鸞兒拉過辰遠:“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說過麽。祖母年紀大了要孝順祖母。不能鬧到祖母,你……”

辰遠那明亮的鳳眼滿含委屈,扳著小手指:“奶奶。高興。”

李鸞兒一陣頭疼,瞧著辰遠手裏拿著的小木槍,一把奪過來:“又是從哪裏尋出來的,誰給你的?你也不怕紮到自己。”

辰遠眼巴巴瞧著自己的木槍到了娘親手上。委屈的扁了扁嘴卻不敢作聲。

辰逸在旁邊道:“曾祖。”

說著還獻寶似的摸出一本書來給李鸞兒瞧:“祖父,給。”

李鸞兒接過書來瞧了兩眼頭更疼了。卻原來嚴保家看辰逸時常坐在桌前翻書,卻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慌,竟是直接將辰逸翻過的書都叫他帶回來了。

辰逸拿的那本厚厚的書本上面寫著四個大字,資治通鑒……

這是小孩子能看的書麽?辰逸才多大點。字都不認得,嚴保家竟然給他搬回一整套的資治通鑒地,話說。嚴保家對於讀書考進士得有多大的怨念呢。

再瞧瞧辰運,這小子脖子上掛了一只小金算盤。這會兒子正撥的歡快著呢。

最小的辰迅也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一個小小的銅質羅盤拿著在屋裏轉圈,李鸞兒頭疼欲裂,實在沒辦法一手提了兩個,將四個小子提溜著去了嚴承悅的書房。

進屋便將四個小子扔到地上,李鸞兒插腰看著正靜靜讀書的嚴承悅:“相公腿不疼了,是不是該帶孩子了?”

嚴承悅放下書本擡頭迷糊的看了李鸞兒一眼,默默點頭,一伸手將正往他膝蓋上爬的辰遠抱了起來,又摸摸坐在地上畫圈的辰逸的頭,再看辰運,這小子正站在角落裏朝墻根噓噓。

而辰迅則是含著一根手指歪著頭看辰運,看了半晌也拽出自己的小*對著墻根放水,瞧樣子似乎是想和辰運比一比誰尿的更遠一些。

嚴承悅默默的將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部收好,把四個小子一個個的拽過來,然後從書架上給老大尋了一本他親手編寫的帶著彩畫的識字書,又給了老二一把木制小斧子,拿出一個木雕的小鳥給老四,把老三抱到桌上讓他爬著撥算盤。

李鸞兒看嚴承悅井井有條的安排下來,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雖然說四個小子都是李鸞兒親生的,李鸞兒也疼的緊,可她天生就不怎麽耐煩帶孩子,旁人家的孩子逗上一逗抱一抱倒不要緊,要是經年累月的帶著能將她給煩死。

說起來,李鸞兒這個毛病還是末世時候落下的,那時候生活之殘酷絕不是常人能想得到的,便是幾歲的孩子都已經遠離天真,李鸞兒曾經就被一個眨著一雙天真純潔大眼睛的三四歲的小孩騙過,那時候險些喪命,後來才將那份面對孩子的心軟收了起來,自那之後再見到嬌嬌軟軟的孩子她都硬下一顆心不去理會,以致於養成了以後對孩子沒啥耐心的毛病。

若是旁人家的孩子吵吵鬧鬧煩著她,李鸞兒說不得會提著給人送回去,也或者不予理會,可自家小子怎麽說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是真的疼愛,說也舍不得說,打也舍不得打,沒辦法,見到四個小子湊到一起玩鬧,她便將人丟給嚴承悅。

時間久了嚴承悅倒也習慣了,每次見到李鸞兒拎著孩子尋他,他便都會停下手頭上做的事情耐心的帶著孩子。

見將四個小子打發好了,嚴承悅笑了笑,給李鸞兒遞過一杯茶:“怎麽,賢妃日子過的如何?”

李鸞兒嘆了口氣:“還不錯,我瞧著比宮裏好,只夫人給她把了脈,說她肚子裏懷的不止一個。”

這一點上李鸞兒和嚴承悅早就想過,嚴承悅倒也不覺驚奇:“看來咱們得先準備好了,萬一都是小子的話總得想法子保住孩子。”

李鸞兒點了點頭,強笑一聲:“只能這樣了。”

嚴承悅也知她為這事犯愁,便笑道:“我今兒抽空見了富哥兒。和他說了娶妻的事,他的意思是等到考中舉人再談,總歸到時候他年紀也不大,正是成親的好時候。”

“富哥兒一向最有主意的。”李鸞兒一聽笑了:“當時他跟我讀書的時候我便瞧出來了,這是個好苗子。”

說到這裏,李鸞兒又問:“叔叔嬸子如何?好些日子沒見他們了,過些時候我該去走動走動。”

嚴承悅只說了一個好字。卻聽到一陣哭聲。原來辰遠玩木斧厭膩了,見辰迅手中的木鳥好玩就想去奪,辰迅自然不樂意。哥兩個就打起來了,辰遠比辰迅力氣大將辰迅推了個跟頭,辰迅一時沒忍住便哭了。

李鸞兒幾步過去將辰迅抱了起來,又將辰遠拽過來:“辰遠。你是哥哥,怎麽能欺負弟弟呢?”

辰遠摸摸頭。屁顛屁顛的將自己的小斧子撿起來遞給辰迅:“給。”

這意思就是要換著玩了,可惜辰迅不領情,一個勁的看著自己的木鳥哭,李鸞兒被哭的頭暈腦脹都不知道怎麽辦。

嚴承悅笑著過去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摸出一個木雕的不倒翁遞給辰迅:“小四不哭了。爹爹這裏還有好多小玩藝,來,爹爹教小四玩。”

辰迅這才止了哭聲。抹著淚去尋嚴承悅。

李鸞兒在一旁灌了幾口茶,壓了壓心火道:“一般大的四個小子到一處倒是有些煩人。倒真不如一次生一個,孩子歲數差的大了便知道互相歉讓了。”

嚴承悅卻道:“這樣才好,說長大一處長大,遇到什麽事也有個幫手。”

這倒也是,李鸞兒的怨念便少了一些。

兩口子索性也再沒旁的事,就耐著心思帶孩子,一連幾日李鸞兒除去安排送去各家的年禮外都會帶著四個小子玩鬧一會兒來磨磨自己的性子。

年根底下嚴承悅倒是沒什麽事,大多數時候就會帶著四個小子一處玩,有時候還會帶著他們去街市上逛,回來的時候還會帶上許多小吃,待到年前四個小子都有些不樂意離開嚴承悅了。

這年臘月倒也沒什麽事,平平靜靜的過了年,待到了春闈之時於子然、顧茗、邢志幾人一起參加科考。

待到科舉過後,李鸞兒便叫人關註放榜,一連等了好些日子才算等到放榜之日,李鸞兒倒是還未見過春闈放榜是何情形,她也只是聽人說過什麽年紀大的舉子好容易中了進士樂瘋了什麽的,還有那些榜下捉婿的趣事,一時意動就提前在貢院門口的酒樓上包了間房,這一日約了顧歆還有裴大娘子一起去瞧熱鬧。

李鸞兒三人一早就過去了,喝了一肚子茶,吃點心都快吃飽了還不見動靜,不過卻也瞧到酒樓底下黑壓壓的人頭,打開窗子便也聽到喧鬧聲盈天,又過一時,就聽到鑼鼓聲響起,顧歆一時激動站了起來:“來了,來了。”

裴大娘子也握著拳頭走到窗前朝下望去,似是想在人群中尋找於子然的身影。

李鸞兒也很理解裴大娘子的心情,裴家幾輩子都是商戶,雖然家裏基業穩固,錢財富足,可到底名聲上不怎麽好,裴家急需讀書為官的人出現來改變門庭。

只裴大娘子這一輩上先只得了三個女兒,後來雖然裴夫人生了兒子,可那個小子才多大點年紀,指望他讀書上進還不知道到哪時呢。

而裴大娘子的夫婿於子然卻是舉人出身,如今若是能考中進門便也能擡舉裴家一番,除卻這個,裴大娘子自然便更加關心自身,若是於子然能中進士的話,憑著他叔叔於希的關系,只要於子然不是那種特別沒出息的,必然能平步青雲,到時候,裴大娘子便不再只是商戶家的大娘子,而有可能成為官太太,甚至還有可能成為誥命夫人。

就是為著這個,裴大娘子也極度關心於子然到底有沒有上榜。

裴大娘子一到窗前,顧歆也跟著過去,探著腦袋尋找她哥哥顧茗和未婚夫邢志的身影,相比較裴大娘子,顧歆卻是更加緊張,裴大娘子只她夫君一人參加科考,顧歆卻是哥哥與未成親的夫婿一起參加科考,她擔憂兩個人,自然更為關心。

眼瞧著幾個衙役出來將榜單高高掛起,好些人擠到近前去尋找自己的名字,有些仆役也給主家看榜,不待一刻便有人高呼中了中了,樂的手舞足蹈大有瘋顛之勢,也有人垂頭喪氣的退身而出,更有人痛哭失聲,有人受不得刺激一下子昏死過去。

李鸞兒眼瞧著幾個高高壯壯的家丁將一個長的清俊的年輕人綁了便要帶走,那年輕人高呼:“慢著,慢著,小生已經成親了,如今有妻有子,不能綁啊……”

早有人看的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便將那份緊張的氣氛沖散了許多。

“這人倒也是個好的。”顧歆瞧了也笑了起來:“瞧著那幾個家丁的穿著,他們主家必然非富即貴,這書生不慕權貴先喊出有妻兒,倒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徒。”

李鸞兒也跟著笑:“這倒也未必,你不認得他,我倒是認得的。”

“哦?”裴大娘子勾眉淺笑,眼中的好奇卻怎麽都叫人忽視不得。

“這個人我是認得的。”李鸞兒指指那個清俊後生:“他出身寒門,讀書上倒是有些本事的,考中舉人之後被王次輔的女兒瞧中,王次輔瞧他也有些能為,便招他為婿,你想想,他是王次輔的女婿,又如何敢被人榜下捉了去?再者,又有誰家敢與王次輔搶女婿,不說什麽富貴人家,便是京城裏的皇室王爺怕都沒那份膽量吧。”

李鸞兒這句話倒叫顧歆想起那個黑面王嘉來,頓時嚇的縮了縮脖子:“反正我是不敢的。”

“你也就那點出息。”李鸞兒白她一眼又笑了起來:“王次輔長的黑了些,不過他的女兒卻很白凈,只身材高大了些,長的壯實了些,又有幾分力氣,將她夫婿壓制的擡不起頭來,他又哪裏有膽子敢出什麽差錯。”

一句話說的顧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卻在這個時候,那放了王次輔女婿的家丁又捉了個同樣年輕俊秀的後生,這次是妥妥的綁走了。

“啊,是邢志。”

突然,顧歆高呼一聲,三人一起看下去,卻見邢志一身青衣擠到榜前正尋自己的名字,顧歆緊張的呼吸都沈重幾分,李鸞兒自然感覺出來,握了她的手輕聲道:“放心,邢志讀書上很有天分,這次必中的。”

李鸞兒的聲音才落,便聽到人群中歡呼聲起,好幾個年輕的舉子都在恭喜邢志,看起來,邢志必然榜上有名。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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