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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三章 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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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承悅攏在寬大袖子中的手猛然一揮,那叫馮貞兒的女子已經摔倒在地上。

地上還有些沒有化掉的雪,女子一屁股坐在雪上,沾了一身臟汙,她楞怔了半晌,大約是沒有想到嚴承悅無情的時候能這樣的冷漠,絲毫不憐香惜玉。

雖然覺得難堪,可為了心中目標,女子還是很快起身,拍掉身上的雪,乖乖跟在嚴承悅身後:“公子,都是奴不是,惹公子生氣,公子莫趕奴走……”

說著話,馮貞兒又哭了起來:“奴,奴險些被汙,身子又被公子瞧了去,奴沒地方可去了,公子若是不收留奴,奴……奴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嚴承悅回頭冷冷的看了馮貞兒一眼,正好此時嚴一嚴二回歸,嚴承悅對嚴一招手:“借刀一用。”

嚴一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他向來對嚴承悅忠心之極,嚴承悅說要刀,他便迅速的遞了過去,哪怕嚴承悅要用這把刀來殺他,他都不會有絲毫的反抗。

嚴承悅接過刀舉在眼前瞧了瞧:“此刀乃是精鋼所制,鋒利之極,又乃是殺人飲血之兇物……”

說完了,嚴承悅笑了一聲,就聽得當啷一聲,那刀被他扔在馮貞兒腳下,馮貞兒嚇了一跳,後退半步。

“撿起來。”嚴承悅輕聲說道。

馮貞兒一喜,趕緊彎腰撿了起來,她在拿刀的時候猛的頓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這把刀看起來不大,拿起來卻這般重,馮貞兒使力將刀拿起。才要遞給嚴承悅,卻聽嚴承悅用著冰冷的聲音道:“刀與你了,想死自去死去,莫再跟著我了。”

馮貞兒立時眼淚汪汪的,拿著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公子,公子竟然這般無情?”她小聲說著,哭的撕心裂肺:“我。我不活了……”

嚴承悅絲毫不為所動,推著輪椅繼續前進。嚴一嚴二跟在他身邊全都保持沈默。

不沈默也不成啊,這兩個人已經瞧清楚了狀況,心裏也明白,大約是這個女子瞧自家公子長的好。便糾纏上了。

要是別個,他們倆說不得也有一番憐惜之意,可是,對象是嚴承悅,這倆人便不敢發表一丁點的意見。

這次可是奉君命押運糧草的,路上哪裏能帶個女子去,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再者,想想自家那位兇悍之極的少奶奶,誰要是敢叫這個女子跟上。等著回去挨收拾吧,不去掉半條命,恐怕少奶奶是不會收手的。

“公子……”

馮貞兒一聲哀叫。咬了咬,舉刀放在頸間:“公子若是不要奴,奴也沒臉再活著了,爹娘,女兒不孝,先走一步了。”

眼瞧著那刀便要割下去了。嚴承悅卻是絲毫停頓都沒有,馮貞兒又咬牙。用了些力氣,她感覺頸間一痛,熱乎乎的鮮血流下,這一刻,她手都抖了,任何一個人在距離死亡如此近的距離時,都不由的膽顫。

只是,馮貞兒心性比之尋常女子要堅強一些,更是個倔強的性子,她已經想定了主意要纏著嚴承悅,怎會就此放棄,她一行哭一行將刀往頸間使勁遞去。

就在馮貞兒都覺得她便是真真死了嚴承悅怕都不搭理一下的時候,便在她快要放棄時,就聽到一聲驚呼:“小娘子,你這是要做甚……”

卻見一個穿盔甲的應該是這支隊伍的主官的男人上前,一把奪過馮貞兒手中的刀:“好死不如賴活著,有啥想不開的偏要尋短見。”

馮貞兒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上,哭的十分悲痛:“奴,奴險些遭了韃子的奸汙,是,那位公子救了奴,奴無以為報,看公子行動不便,想要伺侯公子一程,哪知道公子卻瞧不上奴,奴沒臉面再活著了,只有死路一條,這位軍爺,你把刀給奴,奴真是活不成的。”

她本長的十分清麗,一雙眼睛又含著淚水,有一種脈脈含情之感,再加上頸間的鮮血,叫她整個人給人一種十分的弱小孤苦無依之感,便是叫人一瞧,都想要摟在懷裏呵護起來。

那一隊士兵這會兒也陸續過來,看到一個美貌小娘子坐在地上哭,一個個同情心大起,過來詢問相勸,先前的軍官被她哭的也大為憐惜,拿了刀過去:“小娘子莫哭了,我們是奉命去往邊關的,帶著你實在不便。”

“叫我死了吧!”

馮貞兒深諦一哭二鬧三上吊之道,這會兒又有人關註,她自然更加努力的表現起來:“我,我的身子被人瞧了,你們若不帶我離開這裏,我要怎麽活,與其被沈塘丟人現眼,還不如自我了斷的好,起碼還能得個烈女的名聲。”

最後,那軍官被她哭的心軟了,想到家中嬌嬌弱弱的妹子,再瞧瞧這個和妹子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一時咬牙:“實在不成,你便跟上吧,不過邊關寒苦,你可不許有怨言。”

馮貞兒立時破啼為笑:“奴不會嫌苦,奴吃的了苦。”

說話間,她已然起身,快走幾步去追嚴承悅:“公子,奴伺侯你。”

嚴承悅對那收留馮貞兒的軍官十分氣憤,不過,他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女子與人爭吵,只好忍著氣叫嚴一嚴二將他送到馬車上。

嚴一將嚴承悅安置好,回身去尋那軍官,說的便是關於這馮貞兒的事,他與那軍官商議著,人家馮貞兒有父母親人,要帶人家走若是不給家中答個話,無異於拐賣人口。

這軍官才想起這一茬來,叫過馮貞兒詢問她家中情形,哪知道又惹的馮貞兒大哭一場,卻原來,她的父母親人都被韃子給殺了。

一時間。她又惹的眾人同情心大起,好些士兵憐她孤苦,不住的過來相勸。

嚴一見她哭的難受。又想她小小年紀就失去親人,也有些憐惜,回去與嚴承悅講情,哪知道,得來嚴承悅冷冷的一句話:“這世上孤苦的人多的是,誰能救得過來。”

一句話噎的嚴一難受,再不敢提說馮貞兒分毫。

嚴承悅一人在馬車上。那軍官過來和他商議將馮貞兒安排到他的車上,嚴承悅並沒有答話。只是勾唇淺笑一下,笑的那軍官只覺得骨頭縫都冷了,卻是再不敢提馮貞兒之事。

待到晚間安營之時,馮貞兒早早的燒了一大鍋的熱湯端著笑臉叫人來盛。她是個手巧的,燒的湯味道倒是不錯,喝的那些士兵一個個心頭都熱乎乎的,直誇馮貞兒能幹。

馮貞兒笑著端了湯去給嚴承悅送去,嚴二在旁邊盯著,接過碗來嘗了一口:“我們公子幾時吃過這等東西,下次莫送了。”

馮貞兒低頭,羞的眼淚又出來了:“奴手藝不好,奴會好好學的。一定做出合公子口味的飯菜。”

嚴二將湯喝完,把碗遞給馮貞兒:“不必費勁了,公子是不會吃你做的飯菜的。”

馮貞兒弄了個沒臉。心情低落的回去,晚上想到嚴承悅的樣子,一時又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琢磨著如何打動嚴承悅的心。

白天的時候她已經打聽了一些消息,知道這位公子出身名門。是嚴將軍的嫡長孫,雖然斷了腿。可因著極有才華,叫官家破格提拔,如今在兵部為官,說起來也是個官身,再加上他家中富貴,錢財不缺,倒也是個難得的好人選。

馮貞兒想著上天既然叫自己碰到這位嚴公子,這必然便是自己的出路,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了,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第二日她早早的起了,燒了熱水端起叫嚴承悅洗漱,誰知道嚴一起的更早,她過去的時候,嚴承悅已然洗漱好了,嚴一看見她笑了笑:“小娘子自己用吧,公子用不著的。”

午間馮貞兒送了飯菜,嚴承悅卻已經快吃完了,飯菜都是嚴二所做,味道真真比馮貞兒做的要強。

馮貞兒不服輸,晚間又燒了熱水端過去要給嚴承悅洗腳,結果又弄了個沒臉。

這一路行進,便在馮貞兒不屈不撓想接近嚴承悅,而嚴承悅總是不給機會,那些士兵也一天天的看戲和為馮貞兒打抱不平中度過。

很快,隊伍便到了廣寧衛,嚴承悅一進廣寧衛,還沒有來得及瞧瞧四周景色,便被猛然間躥出來的一個人給摟住:“妹夫啊,你,可算,來了……”

聽那聲音,再瞧來人,嚴承悅笑了起來。

來人自然不必說,是嚴承悅的大舅子,李鸞兒的大哥李春。

“大哥,一切可好?”嚴承悅問了一句,李春忙不疊的點頭:“好,好,全都好,我是官了。”

“恭喜大哥。”嚴承悅拱手為禮,心說李鸞兒叫李春從軍看來是選對了路子,這不,才來多長時間,就已經立了戰功升了官職。

“同喜,同喜。”李春用著別人教給的姿勢抱拳,說著同袍教給的話語:“妹夫遠道而來,趕緊休息……呃,這是信?”

李春原來一門心思都在嚴承悅身上,哪裏會瞧到別人,等到和嚴承悅說完話,擡頭仔細一打量,嚴一嚴二他認得,知道是貼身服侍嚴承悅的,對他們笑了笑,看到馮貞兒的時候,李春就有些驚奇了,不知道這個姑娘是哪一位。

“奴家見過這位爺,奴家是……”

馮貞兒話沒說完,李春就被嚴一拉到一旁,嚴一將嚴承悅如何救下馮貞兒,馮貞兒又如何以死相逼糾纏上來的事情一點一滴的給李春講了:“舅爺,非是我們公子貪花好色,實在是那位姑娘……當時,她險些死在我們公子面前,公子都沒有動容,只是那個趙小將多事,收容了她,這一路上,她老是纏著公子,實在是煩人的緊。”

李春一聽這還得了,他雖然傻了些,可是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

當初他們一家在鳳凰縣開店的時候,晚上無聊之時,李鸞兒可是時常給他和小妹講故事的,好些故事裏都有這些打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女子,這些女子可都是有野心的,要真被她們纏上,說不得一時不註意就……就要叫她們給……要是真和她們發生了關系,你就別想脫身了,最後指不定弄的後院起火呢。

一瞧這女子就像是妹子所說的那樣貪慕榮華富貴的,這個什麽馮貞兒肯定打妹夫的主意,想要嫁給妹夫的。

李春好半天分析完畢,同時,心中發狠,那可是自己的妹夫,是妹子的相公,如何能叫別人占了去,他要真眼瞧著叫妹夫有了別個女人,如何對得住自己妹子,再者,真要叫妹子知道,他說不得要挨好一頓打呢。

想想妹子的手段,李春也有些發毛。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他心疼妹子啊,想想當初,妹子本來嫁到崔家好好的,可是就叫那個張鶯給勾搭上了崔正功,結果妹子被休了,要是叫這個馮貞兒也勾搭上了妹夫,說不得妹子又要被休掉。

這麽一想,李春又是氣又是心疼。

氣的自然是馮貞兒,心疼的當然是李鸞兒。

他是個憨實的人,這一氣,自然也不得了,提起看起來不大,卻極有力的拳頭,幾大步過去就要尋馮貞兒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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