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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番外:溫王外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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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王者,昭宗長子寶親王之幼子也。生而知之,聰慧超群,禮賢下士,雍容大度。然,內稟謀朝篡位之心,外逞交聯蠱惑之能,暗施婦人手段,陰害明宗子嗣無數,以謀過繼為東宮。事敗,寶王自戕於含元,溫王年幼,明宗不忍殺之,遂松縲紲,果為死士救出,不知所蹤。後,有謀逆者以溫王為旗,明宗嘆,不肯絞殺,盡力招撫而已。終明宗一朝,遇有涉及溫王事,皇後鄒氏因失長子於其手而常怒,帝則私寬縱也。

——《大唐稗史》

……



阿雍睜開眼。

咦?穿越誒!

阿雍擡起手——哇,剛出生!太好了,一切重塑!

所以,響亮地哭兩聲,然後就一邊往四周看一邊在心裏hiahiahia地笑。

嘖嘖嘖,我聽出來了,這是輝煌無比的大唐,這是一個對女子寬容寬縱的年代,這是一個女人能夠揮灑自己能力最棒的時期啊!

可是——臥槽,我怎怎怎怎麽穿成了一個男娃娃!??!

阿雍的天灰暗了。

雖然我有一顆純正的腐女的心,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只喜歡男人好嗎?!

這樣美好的年代,好容易女人還可以出門看美男,還可以看男人不順眼了和離,甚至可以自立女戶——

阿雍真心地哭了起來。

這一哭就沒完了。

昭宗和裘後在大明宮得到消息:“寶王爺生幼子,先哭了兩聲,四周看了半天,忽然又開始哭起來,怎麽也哄不住。”

傳話的背轉了裘後和餘姑姑,才敢低低聲音告訴昭宗說:“寶王府裏紛紛傳言,此子是不滿生在寶王家裏呢!”

昭宗一聲冷笑:“不滿生在寶王家裏,那意思就是說,想生在太子家裏嘍?”

傳話的狠狠地低下頭去。

昭宗不以為意地一揮手:“流言而已。你查查誰說的,私下裏解決了也就是了。”

那外頭一定認為是寶王怕太子猜忌,所以親自動的手。

傳話的不敢多說,轉身離去。

……



阿雍哭得嗓子啞了,寶王妃氣得已經換了四個奶娘去哄,才算把累得筋疲力盡的阿雍哄睡了。

昭宗從大明宮裏傳出來話:“賜名為:雍。”

寶王妃廖氏喜上眉梢,這是多麽好的一個字啊,竟然沒有給太子家的孩子,反而給我們家!

寶王卻嗤笑了一聲:“隼郎的名字差麽?小鷹啊!那長大了是什麽?阿爺對太子家的偏愛還看不到麽?何況,你再想想,福王家的那三個,都叫什麽?雀、雁、雉!一個比一個難聽!高下立見!”

“至於給咱們賜的這個字——雍者,一則遮蔽,二則謙遜,三則祭祀宗廟已畢之後撤膳之樂。哪裏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哪裏好了?一個字就在提醒我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親王而已……”

寶王揚長而去。

寶王妃抱著剛有了名字的雍郎嗚嗚地哭。

雍郎在寶王妃懷裏,小腦瓜裏一個勁兒地轉:喲,不錯哦,這個好,竟然是個有野心的親王,很可以利用一下哦。如果我當了皇帝,那麽自己的終身大事,是不是就可以好好解決一下了捏?

啊啊啊,如果是太子已經有了繼承人,那本大爺擅長的宮鬥就用不到了呢,這個這個,謀劃一下,謀劃一下……

雍郎不過兩天的、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裏,小小的黑眼珠一轉,殺機已經若隱若現。

……



阿雍,二十一世紀某網站撲街宮鬥小白文寫手一枚,生平最擅長的,就是設計女人吵架的對白。

沒辦法,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說話,最擅長的事情也是說話。

朋友講她:阿雍,麻煩你以後直接寫劇本好嗎?!

阿雍撓頭:那玩意兒沒人給開全勤獎啊……

一旦穿越,吵架這種事,若真穿到了個宮中女子身上,還算有用,但,竟然穿到了一個親王的嫡幼子身上,尼瑪這有個屁用啊?!

阿雍想到這裏就煩躁,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本大爺要吃肉,吃菜,喝果汁!md老讓本大爺吃奶算怎麽回事?!

阿雍的乳娘疼得只想掉眼淚,可是又不敢出聲,還不敢悄悄地去折磨這位小小的雍郎——她可是眼看著雍郎把上一個乳母的乳*頭咬破了,那個乳母的手剛隔著小被子擰上雍郎的小屁股,雍郎就震天動地地哭起來,然後那個乳母就被拖下去了。

至於去了哪兒,以寶王爺的暴戾,那還用說麽?

雍郎實在是很煩躁。

太小了,太小了,要早點開始布置啊!本大爺所有的局都是從一開始設定的好麽?從來沒有事到臨頭才去胡說八道好麽?現在這麽小一點兒,要怎麽設局啊?萬一本大爺還沒長大現在的太子就登了基,我不要窩囊一輩子了?殺太子還好辦,殺皇帝那就是嫌命長啊親!

乳母實在是受不了雍郎的暴躁,哭著去跟寶王寶王妃磕頭:“小郎實在是不喜歡奴婢,要不然王爺王妃換一個乳母吧。”

這裏正哭著,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那是雍郎的大兄在背書。

雍郎的掙紮暴虐立即便停了下來,不僅如此,還努力地扭了頭伸了耳朵去聽現在的大唐王府裏的世子們,都在讀甚麽書——

這個景象驚到了全屋裏的人。

寶王反應快,激動得跳了起來,一把搶過雍郎,三步兩步奔出房去,直奔世子背書的小池塘。

雍郎安安靜靜、乖乖地躺在寶王的胳膊上,專註地盯著世子的嘴唇、口型。

親娘咧,這個時候的普通話,好特麽的讓人酸爽啊……

等世子背完書,雍郎也累得睡去了。

寶王喜氣洋洋回到屋裏,笑瞇瞇地問乳母:“你識字麽?”

乳母戰戰兢兢地搖頭。

寶王沈吟片刻,道:“那你去吧——另外賞她個好差事。再去尋一個讀過書的乳母來,每天給雍郎讀書!”

寶王妃又驚又喜,忙不疊地答應下來。

雍郎長出一口氣。

準備要早早做。

自己聰穎、雍容、溫和,人品好,生而知之的名聲,越早開始流傳,以後成功的幾率越大。

……



寶王家的雍郎生而知之,天資聰穎,知禮儀、識進退,簡直是神童啊!

——到了雍郎三歲的時候,這個傳言已經在京城甚囂塵上。

太子一笑置之,回手抱著自己的隼郎笑言:“我們隼郎是個平常的孩子,紮實,努力,偶爾也會調皮,他娘也會罵,我也會打屁股。不過,我看來看去,還是最喜歡自己的這個孩子。”

已經十歲的隼郎已經不太習慣父親的擁抱,但還是高興得紅了臉,緊緊地揪住父親的衣袖,心裏激動得不行。

昭宗聽說了太子的話,感慨萬千,大嘆,然後怡然自得,跟裘後炫耀道:“我養的兒子如何?”

裘後瞪他:“怎麽著?難道大郎的紈絝剛愎就只是我一個人慣出來的不成?”

昭宗悻悻,但還是很為太子和隼郎高興,回到宣政殿裏滿屋轉悠,挑了好幾樣好東西賞了下去,還令人傳話:“朕很欣慰,好好教養你的兒子,大唐的下一任太子。”

太子收到了賞賜,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令來人回話:“寶王阿哥或許會有些不悅,阿爺也要安撫一二才好。”

昭宗面色平靜,道:“不是去西南弄了好大軍功回來麽?又有這樣一個神童兒子,若是這樣還不滿足,那還需要我這個當父親的,用什麽去安撫?太子之位,還是朕的皇位?”

話說得很重,但只在太子和昭宗之間,第三個知道的,就只有傳話的人。

所以這個話,裘後不知道,餘姑姑不知道,但是——寶王知道。

昭宗讓傳話的人假作賣好,把這個話說給了寶王。

他希望寶王自己能明白過來。

明白太子的寬仁,也明白帝王的權威不可挑釁。

但是寶王只感覺到了憤怒,繼而沖昏了頭腦。

……



雍郎終於聽說了父親弄到了兩個女人,一個已經送進了英王府,另一個還在訓練之中,打算以後塞進太子府中,禍亂太子的後院。

雍郎大讚父親的目光長遠。

並開始仔細研究,還有甚麽人能夠在今後為自己所用。

祖父身邊,祖母身邊,還有祖母的娘家——裘家。

裘家三個兒子,中間的那個是庶出——這不是現成的內線麽?

雍郎在裘岷的名字上畫圈兒。

裘家大郎是個棒槌,裘家老太太是個勢利眼,裘家唯有三郎是個明白人——

明白人應該早點兒死。

雍郎在裘峰的名字上畫了個叉。

又有些惋惜。

自己的便宜老子好似跟裘家的關系都不錯,到時候先拉攏試試吧,萬一不成了,再殺他們不遲。

——為什麽要殺他們?呵呵,這還用問啊?你們見誰家的軍權不跟著皇帝姓,反而跟著皇後姓的?而且,到時候,不是跟著皇後姓,而是跟著太後姓。嘖嘖,這要是兵變起來,太後幫著開了城門,這種事兒難道還少了麽?

喲喲喲,你看那個以後篤定做太後的女人,她就是偏疼小兒子吧?!

英王不肯睡女人了她都要管!

雍郎心裏抱怨裘後:管得真寬!逼著父親去給叔叔找側室,倒好,自己眼看著一個千嬌百媚天生的禍水狐貍精,沒送進太子府中,反而跟著前頭的那個一起進了英王府。

雍郎絞盡腦汁,還有什麽女人可用呢?

他開始在寶王的人脈網絡裏慢慢翻查。

……



被太子越來越盛的帝寵和越來越盛的寬仁之名氣得暴跳如雷的寶王,只有在見到雍郎的時候會有一絲絲緩解。

但雍郎想讓他這種憤怒繼續——

開玩笑啊!如果自家的便宜老子沒有謀反的心,那自己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還有個屁的本事折騰啊?!

雍郎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著父親的臉,嗲聲嗲氣地問:“阿爺,既然大兄是世子,那你為甚麽不是太子?”

寶王不肯在兒子面前承認自己不如太子,那就只有一個理由:“那是因為你皇帝祖父更加喜歡你三叔。”

雍郎歪著頭嘟著嘴,似乎是在奮力思考:“那是不是阿爺更加喜歡大兄?”

寶王皺了皺眉:“他是長子……”說到這裏又噎住。

扶額,怎麽又轉回來了?

這個兒子怎麽這樣不好糊弄?!

萬般無奈之下,剛要板起臉來呵斥,忽然自己的神童兒子又問了一句話:“那四叔呢?祖父是不是最喜歡三叔?若是沒了三叔,四叔和阿爺,祖父更喜歡誰?”

寶王再次被打擊到了。

對啊,似乎不僅僅是三弟,還有四弟,甚至小五,父親都更加喜歡他們……

雍郎看著寶王的臉色,暗暗得意。

就你現在的德行,不會有老爹喜歡的!人家英王活得瀟灑任性,人家煦王聰明乖巧,只有你,糾結死你算了——啊啊啊,糾結吧,少年!我會幫助你以仇恨之火燃燒起雄偉的小宇宙滴!

雍郎在心裏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臉色越發怪異。

寶王卻以為雍郎已經開始看不起自己了,尷尬,不甘,臉色沈了下來。

“你三叔若是不在了,你阿爺就必是太子!”

雍郎天真地歡呼了一聲:“真的啊!那太好了!”

寶王轉身去召集幕僚商議事情。

雍郎則拔腳去找自己的老師。

所有家裏孩子的西席,都是主家當仁不讓的幕僚。

雍郎早已經征服了自己的老師,讓他同意自己除了寫字之外,所以的琴棋書畫等閑雜事物一概先都不學,專心讓他給自己念書、教識字。

雍郎拉著老師,笑瞇瞇地說了幾句話:“殺人難,傷人容易。驚個馬沈個船流矢誤傷,哪一樣都能致殘。殘了,就只好躺在家裏一輩子了。”

西席毛骨悚然。

然後到了寶王面前,聽了寶王陰沈的決斷,再把雍郎的話在心裏轉了一圈,面如土色、體若篩糠。

寶王見他有異,先動了殺機:“先生怎麽了?”

西席喃喃自語一般,把雍郎的話重覆了一遍。

寶王心中一動,再看旁邊另一位心腹幕僚已經喜形於色,頓時知道,這果然就是個最佳選擇。

所以,宜慶十九年九月,昭宗攜太子游獵,驚馬,太子為救昭宗,被馬踏而死。

雍郎聽了這個消息,微微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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